港口,一艘大船即將啟航,白鹿手提皮箱,身旁跟著一個老仆人,抬腳上了輪船。


    一聲長鳴後,輪船在白會長夫婦含淚不舍的目光中徐徐離開港口。


    “阿鹿啊——保重——”白夫人朝著輪船揮帕子,眼淚從臉上淌下,她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啊,小小年紀就要赴遠門,叫她這個做母親的怎能不傷心呢?


    白鹿站在床尾,一手抓住欄杆,一手向岸上的父母家人揮手告別,隻覺心下酸澀一片,默然品嚐這離別苦酒。


    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岸上的某個角落裏,躲著一個小少年,穿著剛發下來不久的軍裝,喘著粗氣,顯然是快跑過來的,隻為默默看著白鹿離開,見白鹿最後一麵。


    顧鈞蹲在地上,右手握住了左手手腕,黑漆漆的眼睛看著愈行愈遠的白鹿,心下默念,阿鹿,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所以,就容許我最後再放肆一回吧。


    他是在訓練中偷跑出來的,回去後會麵對怎樣的懲罰,他也清楚,但沒辦法,一想到白鹿今晚就要離開,他就沒有辦法好好訓練,心裏的掙紮讓他苦不堪言,最後,他還是來了,也見到了她的最後一麵,哪怕,她並不知道。


    夜色掩護下,誰也沒有發現這個少年,直等到輪船在海麵上成為一個黑點,然後再也看不見了,顧鈞才站了起來,往訓練場走去。


    。。。。


    --------------------------八年分割線--------------------------


    這是一個極其晴朗的早晨,隨著一聲輪船鳴叫聲,一艘輪船慢慢靠岸,而無論是船上還是岸上,都已經擠滿了人,船上的是終於歸家了的遊子們,岸上是望穿秋水來接遊子回家的人們。


    顧鈞也在人群裏,搜尋著白鹿的身影,他一身黑色風衣,帶著黑色帽子,帽簷低低壓下,跟在白會長身後,護著白會長的安全,但一雙眼睛卻總是移向出口的方向。


    八年,他如白鹿所願的,成長為一個優秀出色的男人,成為白會長身邊的第一人,同時也成了平城讓人聞風喪膽的第一惡人,他是白會長最鋒利的爪牙,他所執行的暗殺任務,沒有一次失敗過。


    白鹿走下船的時候,不由得眯了眯眼睛,大約是今天的陽光太過明媚了些,讓她竟略有些不適應。


    八年,足夠一個小女孩長成傾倒眾生的模樣,她身邊有許多女人,俱都風情萬種的模樣,但她依然是最顯目的那個,不是因為明豔的容貌,而是那鶴立雞群的氣質。


    她穿著白色襯衫,下麵是軍綠色的長褲,腰上係著黑色皮帶,腳上是堅固的軍靴,白襯衫的袖子挽到小臂處,露出一截潔白細膩的手臂,一手提著一隻棕色小皮箱,一手挽著一件黑色風衣。


    頭發依舊是黑色的長卷發,在腦後高高紮起,整個人都顯得格外清爽,她的背挺得很直,一舉一動之間帶著幾分軍人的姿態,那種站如鬆的氣質讓人側目。


    顧鈞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看見了白鹿,然後就怔住了。


    八年時間太長,長到他腦海中白鹿的模樣早已模糊,有時候午夜夢回,夢見他與白鹿還在木香胡同的那些日子,但一覺醒來,竟怎麽也想不起來白鹿的麵容了。


    他以為自己會很快就將對白鹿那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淡忘,畢竟那隻是年少時青澀懵懂的感情,經不起時間的磨礪。可是愈是想要忘記,她便愈是往他夢中來。


    那時候的他不知道,有一種情懷,叫初戀情懷。


    這八年來,他無數次想過白鹿會變成什麽樣子。


    每次他跟隨白會長出入那些風月場所,看到那些風情萬種的女人們,或是參加各種宴會,看見那些或嬌柔或靦腆或活潑的名媛們的時候,他也會偷偷幻想,白鹿也會變成那樣子嗎?


    穿著旗袍,扭著身子走路,一顰一笑間都帶著誘惑與風情?抑或是像那些有錢人家的小姐名媛們,每日花枝招展,在各樣的宴會中樂此不疲?或者,她會像大學裏的女學生們一樣,捧著書從林蔭道裏走過嗎?


    千百種想象,無數個日夜的思念,都抵不過此刻的驚鴻一瞥。


    那一瞬間,淡淡的水墨畫成了色澤明豔的油畫,八年來怎麽回想都很模糊的那張臉,忽然就清晰了起來,再一次讓他怦然心動。


    是了,這就是他的阿鹿,他隱藏心底的愛戀,她合該是如此模樣,顧鈞恍然,明豔動人的阿鹿,既有著女人的嬌豔,又有著軍人的果決,今後,她還會有上位者的威嚴。


    而他,會一生追隨她。


    白會長與白夫人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到了白鹿,均露出喜悅的笑容,這麽多年,如今白鹿學成歸來,一家人終於可以團聚了。


    正當白會長夫婦想要往前去時,顧鈞忽然發現了異常,“小心!”立刻拉著白會長夫婦趴下,話音剛落,他們附近的一個小碼頭上就爆炸了,隨著爆炸聲,還有砰砰的槍聲。


    “是黑虎幫的人。”顧鈞皺眉,扶起白會長與白夫人,“不是針對我們,恐怕是針對這趟船上的人。”


    而此時,其餘護衛們也紛紛圍了過來,護住白會長夫婦。


    “不好,這樣的話,阿鹿豈不是很危險?”白夫人皺眉,“阿鈞,你快去保護阿鹿,我們這裏你不用擔心,這麽多人呢。”


    顧鈞一顆心早就牽掛著白鹿那邊,隻是他畢竟還要保護白會長與白夫人的安全,此時見白夫人如此說,白會長也點了頭,立刻就往白鹿所在的方向跑。


    白鹿早在炸彈爆炸的那一刻就條件反射地趴倒在地,順便往地上一滾,迅速往安全地帶跑,並拔出了別在腰間的槍,以防萬一。她不確定這件事時針對她還是針對其他人,但她很敏銳地感覺到,那個人肯定在他們中間。


    而她現在要做的,是遠離人群,人越多,就越雜。


    “阿鹿——”忽然,一個焦急的聲音闖入她的耳膜,那聲音含著肝膽俱裂的緊張與驚懼,白鹿下意識回頭,卻隻見一顆手榴彈被人投遞過來,正好在她腳邊不遠處。


    白鹿心口一跳,然而還沒等她做出反應,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過來,一把抱住她往地上滾了好幾圈,而此時,手榴彈也炸了,來不及躲避的人紛紛受了重傷,白鹿隻覺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下一刻她整張臉就被按進了一個堅硬的懷抱裏。


    “咳咳……”白鹿咳了幾聲,覺得抱著自己這個人力氣也太大了些,她都快透不過氣了,趕忙用手推了推,想把自己的頭拯救出他的銅牆鐵壁般的臂彎與胸部。


    顧鈞卻無暇去感受那些,等爆炸過去,他立刻拉起白鹿往外麵跑,不管怎麽樣,這裏太危險了,他們必須離開這裏,越遠越好!


    於是白鹿尚未回過神來,就被拉著一通狂跑,那個握著自己手臂的人力道使得極大,幾乎都快捏斷她的手腕了,讓她懷疑這人到底是來救她的還是來害她的。


    她也沒想到,八年後與顧鈞的第一次見麵,居然會這麽狼狽,她的風衣已經掉了,小皮箱也丟在半路上了,身上髒兮兮的,尤其是白襯衫,更是慘不忍睹,手上還火辣辣的,應該是磨破了皮。


    而此刻,兩人甚至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隻能氣喘籲籲玩命兒地狂奔。


    “阿鈞,阿鈞,好了,這裏差不多沒事了。”白鹿停下來,好不容易勻了口氣。


    顧鈞這才停下來,轉身一把抱住白鹿,緊張地在她身上上上下下地查看,“阿鹿,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白鹿咳了一陣,方才有股煙霧嗆進她鼻子裏,到現在都還不舒服,抬頭看了看顧鈞,不由得愣了愣。


    跟八年前的顧鈞相差太多了。


    如今的他,一身黑色風衣,身量修長,身板挺直,帽子已經掉了,露出黑色短發,也露出了那張英俊的臉龐,長眉斜插入鬢,黑沉沉的一雙眼,淡色的唇抿得緊緊的。


    他不負眾望地長成了一個有安全感,值得依靠的男人,英俊而誘人,白鹿隻覺得現在的顧鈞,性感得讓她想要一口吃掉。


    “阿鈞……”白鹿伸手想要去摸顧鈞的臉。


    顧鈞抿了抿唇,一動不動,一雙黑沉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白鹿,白鹿的手摸上了他的眉,他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阿鹿,他思念了整整八年的人,終於回來了,是真實的,溫熱的,活生生的。


    白鹿笑了笑,收回手,主動張開了雙臂抱住顧鈞,“阿鈞,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顧鈞眼裏閃過一絲笑意,緊緊抱住了白鹿,將頭擱在白鹿的肩窩裏,深深聞了聞白鹿脖頸上的馨香,隻覺整個人都安靜下來,“滿意嗎?看到現在的我。”他的氣息灼熱,撲在白鹿白嫩的脖頸上,嬌嫩的肌膚立刻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粉紅色,煞是好看。


    白鹿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那個地方剛好是她很敏感的一塊區域!


    顧鈞似乎也沒有想到,愣了一下,隨即他意識到了什麽,整張臉都開始發熱,下意識就想放開白鹿,然而他放了,白鹿卻不放,緊緊抱住他的腰,趁機揩了一下油,摸了幾把,然後仰著頭嬌聲道,“我對你滿意得不得了。”一語雙關。


    顧鈞的臉一下子轟得成了煮熟的鴨子,他這幾年都在努力訓練,努力保護白會長白夫人的安全,也在努力完成任務,並沒有什麽時間去找女人,再說,他心裏也已經有人了。


    但這並不代表他對這些事情一無所知,由於一些特殊情況,他有時候也要跟著白會長出入一些風月場所,耳濡目染,對風月之事也是有所了解,但……他實在沒想到白鹿她居然會……


    她剛剛是在調戲他吧?是在耍流氓吧?是在……勾引他吧?


    顧鈞深深地糾結了。


    他是該當做什麽也沒發生讓白鹿繼續調戲著呢?還是該主動一些,滿足白鹿呢?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然後摟住了白鹿,然後,接下來,他該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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