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倫因為自己身體的奇怪感覺而驚恐,而白鹿同樣一臉震驚地望向麥倫。


    她眼睜睜地看著麥倫那頭金色頭發從發根到發梢,一點點變成了一種柔和璀璨的海藍色,她下意識去抓,那海藍色的頭發像是有生命一般,滑不溜秋地從她手中滑走,是一種海水般清涼柔滑的觸感。


    他額間的那枚海葵印記幽幽閃著藍光,尖尖的耳朵從海藍色頭發中豎起,皮膚如冰雪般瑩白,眼眸藍得深邃,嘴唇紅如珊瑚,雖則臉還是那張臉,卻徒然增添了幾分妖異之色,幾乎讓人心旌搖曳。


    第一次,白鹿真正意義上地認識到麥倫的身份是人魚族,而人魚族,在各種傳說故事中又被稱為——海妖。而現在,就有一隻活生生的海妖在魅惑她!


    實在是麥倫現在這幅模樣實在太容易讓人誤會,那雙原本清澈湛藍的眸子深邃幽藍,仿佛有千言萬語無盡情愫暗藏其中,直教人心跳漏了好幾拍猶不自知。


    “麥倫,你……”白鹿看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猶自對自己身體奇怪衝動感到羞/恥的麥倫聽見白鹿的聲音,疑惑地朝她望去,白鹿就掛在他身上,兩人挨得極近,也正因為此,麥倫可以清晰地透過白鹿那烏黑的眸子裏看到自己小小的身影。


    這一看,就看到了一個藍發藍眸的海妖少年。


    麥倫刷一下就變了臉色,嘴唇變得蒼白,抖了抖,抱著白鹿的手微微鬆開,似乎下一秒就要倉皇逃跑。然而白鹿還摟著他的脖子,讓他整個人都僵在那裏,臉色慘淡,“阿鹿,我……”


    他沒有想到,他竟會如此猝不及防地在白鹿麵前暴露自己的原形。


    他在等,等白鹿尖叫,然後驚恐地推開他,將他視為妖怪,那張美麗的臉蛋上會出現恐懼、憎惡的情緒,然後,他就會失去他唯一的一個人類朋友。


    果然,種族不同,是絕不會有好結果的嗎?其實早該想到的,麥倫顫抖著睫毛,垂下了眼睛,一切,終究隻不過是他的奢望罷了。隻是,為什麽心裏會這樣難受呢?


    這一刻,身體所有異常似乎都消失了,麥倫隻覺心中沉沉,卻還殘存一絲微弱的奢望。等待如此漫長,讓他身體冰涼,仿佛血液停止流動。


    仿佛是一瞬,又仿佛有一輩子那麽長,白鹿回過神來,眼裏閃過一絲笑意,湊近麥倫的臉,笑意盈盈,“你是海妖嗎?”


    麥倫的心瞬間沉到了底,抿了下唇,依舊垂著眸,“嗯。”


    “為什麽總是低著頭?”白鹿捧住麥倫的臉,笑意清淺,“你一定是人魚王子,對嗎?”


    麥倫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隨即表情古怪起來,“你……不害怕嗎?”知道他不是人類,她為什麽不逃跑?為什麽不恐懼?為什麽……還對他露出這樣的笑容?


    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翻滾,麥倫目光灼灼地盯住了白鹿,眼底燃燒著一簇火苗,他等待著白鹿的回答,由於激動,嘴唇甚至微微顫抖。


    白鹿卻隻是笑了,在麥倫驚異的眼神中吻了吻他額間的海葵印記,然後低頭,眉眼柔和,“你懂了嗎?”


    麥倫的臉刷一下變得通紅,渾身發燙,燙得他幾乎沒辦法抱住白鹿了,他眼神驚慌失措地轉開看向別處,結結巴巴,“我……我不懂。”


    “傻子。”白鹿點點他的額頭,湊上去又親了一口,這回親在了他嫣紅柔軟的嘴唇上,親一親,舔一舔,然後低聲笑了笑,一把抱住他,“我們走吧,再不走,可就要被海水卷走了。”


    麥倫整個人都懵住了,隻是傻傻得照著白鹿的吩咐,遊到了岸邊,上了岸,身子還僵硬著,以一種不自然的姿勢抱著白鹿,一步步往屋子走去。


    等到進了屋,放下白鹿,他還猶自發呆,過了半晌,猶豫著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奇怪,為什麽白鹿舔他嘴唇時的感覺與他自己舔自己嘴唇的感覺不一樣呢?


    白鹿看他一副傻樣子,不由得好笑地看著他,真是的,她有多久沒見過這樣單純的男孩子了?純良到讓她忍不住有點動心,想抱著他,親吻他的嘴唇與眼睛。


    白鹿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


    她比麥倫矮,這讓她不得不摟住麥倫的脖子往下掰,不知所以的麥倫乖乖彎下了腰,然後,溫熱柔軟的嘴唇就這麽貼了上來,清甜的氣息愈發濃鬱,濃鬱到讓他身體的一部分蠢蠢欲動。


    意識到白鹿對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麥倫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心如擂鼓,麥倫捂著胸口,猛地一下推開白鹿,轉頭就跑到了屋外,一眨眼就不見了人影。


    怦,怦,怦,麥倫躲在樹林裏,一手捂著胸口心髒跳動處,茫然而困惑,臉上猶帶著潮紅,他想,他真的是病人,病得快要死了,否則,心髒怎會跳得如此迅速而沒有規律?


    他感到驚恐極了,阿鹿,阿鹿她一定是會某種奇怪的魔法,讓他心髒不聽他的話,砰砰砰總是亂跳,這樣的感覺讓他苦惱又茫然,但不知怎麽的,又有一種莫名的甜蜜從心底流淌開來。


    也許,他該回家去,問問梅維絲夫人,有什麽樣的魔法,是通過親吻來施行的,為什麽那個叫做白鹿的人類朋友親吻他時,會讓他感覺到如此……不安而甜蜜?


    白鹿對麥倫忽然的舉動也很吃驚,但她隨即一笑,不會是嚇到他了吧?果然是太純情了,不是說已經成年了嗎?人魚族果然與人類不一樣,純情得讓人想要狠狠欺負。


    她看了看自己濕透了的衣服,準備先去換件衣服再去找麥倫,人類的身體總是比不得其他種族,一點點小意外就會生病,脆弱得很。


    至於麥倫,或許她應該給他一些時間。


    而躲在樹林的麥倫此刻卻後知後覺地想到了白鹿舉動所代表的意思,親吻是一種表示喜歡與安慰的肢體語言,在人魚族,長輩們對小輩們表達親愛之意時,也會親吻小輩們的額頭。


    那,是不是意味著白鹿不怕他,願意接受他?


    麥倫捂住胸口,心跳越來越劇烈了,眼睛裏也酸酸的,似乎有什麽東西要衝出來一般,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也正因為此,沒人看見麥倫那雙幽藍的眼睛裏,流出了晶瑩的淚珠,隨即化作珍珠,啪嗒一聲滾落在了地上。


    眼淚一落下,麥倫也怔住了,他們一族雖可落淚成珠,但實際上極少落淚,族人們總是那樣單純快樂地生活在海底世界,那樣無憂無慮,仿佛沒有什麽東西可以讓他們悲傷。


    隻有真正擁有複雜感情的人魚才會落淚成珠,據聞,人魚的淚珠由人魚的感情凝聚而成,愈是純粹強烈的感情,落下的淚珠也愈是珍貴美麗。


    他怔怔從地上撿起珍珠,捧在手心,小小一顆渾圓的珍珠,散發著溫潤美麗的光芒,這是……喜悅的淚珠嗎?


    麥倫手心握著珍珠,猶猶豫豫地走了回去,心髒猶自跳個不停,他悄悄藏在門口,一雙清澈的眸子往裏看,忽然覺得,此刻的心情,竟有些像是第一次見到白鹿時,她在遊艇上閉目養神,他悄悄遊至她身旁,趴著遊艇小心翼翼地瞧她。


    屋子裏燈光明亮,白鹿換了一身淺紫色家居服,身上圍了個圍裙,在廚房裏忙著準備晚餐,栗色長發紮在身後,略掉落了幾縷在臉側,溫馨得讓人心動。


    如果此場景被拍下來傳送到網上,那麽必然引起廣大國民妖姬粉們的激動情緒,原來國民妖姬也可以這樣賢妻良母!妖姬畫風忽然轉至□□畫風,竟完全沒有任何違和感。


    麥倫當然不懂什麽是□□,他隻是覺得,此刻的白鹿,莫名讓他的身體發燙,讓他很想走上前去,擁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感受她身上那獨一無二的馨香。


    “麥倫,快過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白鹿發現了站在門口糾結的麥倫,朝他招招手,在燈光下笑得安靜溫柔。


    麥倫臉一紅,慢慢走了過去,眼睛閃閃爍爍地不敢看她,伸出手去,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送給你。”


    白鹿定睛看去,他寬大的手心上靜靜躺著一顆渾圓的珍珠,光澤溫潤美麗,成色極好,雖隻是孤孤單單一顆,卻愈發有一種小巧靈動之美。


    “這是送給我的?”白鹿訝道,“你在海邊撿到的?”


    麥倫搖搖頭,認真地說,“這是我的第一顆為你而流的淚珠,我……我很高興,你能夠接納我,繼續做我的朋友,所以我要把它送給你,會給你帶來好運的。”說著說著,他的眸子就對上了白鹿的眼睛,專注而認真。


    他鼓起勇氣,朝白鹿露出一個羞澀的笑,“你喜歡嗎?”


    “嗯,喜歡!”白鹿將那顆珍珠放到自己手心,“很漂亮呢,回去我讓人用銀絲串了掛在脖子上當吊墜。”她將珍珠舉起,在鎖骨處比劃了一下。


    “你想要的話,現在也是可以的。”麥倫歡喜地笑起來,從頭上拔下一根海藍色頭發,指尖淡淡的藍光閃動,一瞬之後,珍珠就串在了一條晶瑩的線上,隱隱有看不見的藍光流動。


    白鹿的鎖骨很漂亮,精致玲瓏,而麥倫喜悅凝成落下的珍珠正安靜地躺在她鎖骨前。


    撲通,撲通,撲通。


    麥倫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這一刻,仿佛他與白鹿的心跳連在了一起,組合成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韻律。麥倫怔住了,這一瞬,他仿佛明白了什麽。


    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在人魚世界,落淚凝成的珍珠,也往往作為定情信物,被雄性人魚拿來送給心愛的雌性人魚,雌性人魚接受了,就表示她也中意對方。


    麥倫低眸淺淺一笑,原來遇上心愛的姑娘,是這樣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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