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乍暖還寒的時候是最易得病的, 而我就不幸染上了風寒。病來如山倒。


    被逼著躺了一天,現在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無奈睜著眼望了會兒帳頂,又轉頭看看映在屏風上的亮光。好想出去走走啊。


    “別伸手出來, 當心又著涼了。”才剛動了一下, 郡主就一臉緊張地撲過來將我摁了回去, 然後迅速掖好被角,又將我裹得嚴嚴實實的。


    “想要什麽便跟我說,不許自己亂動。”她責怪道, “好不容易才將熱度退下來的, 萬一複發了怎麽辦。”


    我有點兒委屈:“沒那麽誇張吧,尋常小疾而已。”


    “尋常小疾?今早你暈倒的時候, 我都嚇壞了。”她惱恨地瞪我, 眉頭也不悅地蹙了起來。


    說起今早的事情我就發窘。其實起床那會兒已經覺得頭重腳輕的了, 卻沒怎麽在意,還想著去找善忠一起練練拳腳呢,結果還沒能出門就突然栽倒在地, 正好被這人從外邊走進來看見。


    回想起那一刻她煞白的臉色, 還有驚惶睜大的眸子……當真是被我嚇壞了吧。


    “對不起。”兩道聲音交疊在一起, 我和她說完都不約而同地愣住了。半晌才又噗嗤笑出聲來:“好傻。”


    她勾起唇捏我的臉, 嬌嗔的模樣惹得我想要握住她的手膩歪一下, “清凝,你坐過來點。”


    麵前人看見我的動作就立即會意了,主動將自己的手搓熱了伸進被子裏握住我的,低頭在我眉間親了一下。像溫順粘人的貓兒。


    忽然覺得生病也不是那麽討厭的事情。


    這時候大芳端了藥過來, 郡主便要一勺勺地喂我。我原本不願這麽麻煩的,想自己端著一口飲盡就行了,可心頭存著愧疚,加上她又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隻好將拒絕的話都默默咽了回去,任由著她照料。


    “來,張嘴。”某郡主喂起藥來極有耐心,甚至都有些把我當小孩哄的意味了。纖白如玉的手指輕捏在調羹上,低頭吹涼時唇形微微嘟起,眉眼專注認真。這一切是如此地賞心悅目,看著都覺幸福滿溢。


    然而濃稠苦口的藥湯一勺勺地喝確實太折磨人。我忍耐著喝完,暗暗舒了口氣,“好了,你也去休息吧,都照顧我一天了。”


    “我不累。”她搖搖頭,聲音溫柔寵溺:“我在這兒陪你。”


    好賢惠好耀眼!


    我差點把持不住要撲過去親她。努力抵製著內心的悸動:“不行,你分明都困了。”


    “你陪我說說話我就不困了。”


    坐在一旁吃了許久柑橘的男人終於忍不住重重咳了聲,“你們夠了,別這麽肉麻。”


    啊,小王爺總是那麽煞風景。我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還沒走啊。”都把我的蘆柑給吃完了。


    “得,我這就走,不妨礙你們了。”他彈彈衣袖起身,臉上蕩漾的笑容怎麽看怎麽討厭:“唉,今個天氣這麽好,我跟善忠逛街買東西去,然後再一起騎馬到郊外飲酒看花,練劍彈琴。”


    我冷眼看他炫耀,趁著郡主起身去放碗小聲提醒了他一句:“記得幫我買書啊。”逍遙大人的書已經開賣了,這會兒不知還剩多少。


    “知道了,我有辦法幫你弄到,還是珍藏版。”他擺擺手,轉頭跟自家姐姐說了兩句就意氣風發地出了門。後來雷嬌嬌也牽著大花狗跑來看我,但她那性子哪裏能坐得住,扔下兩包甜棗又沒心沒肺纏著楚靈到別處玩去了。


    一個兩個都那麽快活自在。


    話說雷大小姐最近是不是太粘楚靈了些?我憤憤嚼著甜棗,問坐在床邊的人:“清凝,你說雷嬌嬌她是不是太粘著楚靈了?”


    “有麽?”某郡主想了想,“總好過粘你。”


    說得好理直氣壯!而且郡主你是不是抓錯重點了。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悵然望向門外,歎了口氣:“外麵天氣真好啊。”


    庭前的雪已經完全融盡了,老樹枝頭稀疏發了幾點新芽,嫩綠的顏色十分可愛。


    “又到萬物複蘇的時節了呢。”一邊感慨一邊拿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往某人那兒瞟。


    郡主對我的小心思清楚得很:“等你好了就帶你去郊外打獵。”


    “咦,你說的啊,不許食言。”我一下子來精神了,還想再討要些補償,她卻已經起身去給我倒水。窈窕的身段攏著窗台外透進來的白光,柔順的長發如瀑垂在身後,透出無限風情。我連要說的話都忘記了,笑眯眯地觀看。


    沒想到生病中的自己還能沉溺美色。


    郡主回頭見我看她出神,便問:“怎麽了?”


    “沒什麽。”我笑了笑:“覺不覺得我們現在像老夫老妻?”


    “那你就快點好起來啊。不然這樣虛弱臥床,像老夫少妻。”


    真是綿裏藏刀的溫柔一擊。


    我挫敗地閉上眼躺好:“我明白了,我會快點好起來的。”


    “噗,生什麽悶氣呢。”她被逗樂了,走過來伸出一根手指戳我鼓起的臉:“快點睜開眼看我。”


    “沒有生氣……”我悶聲嘟噥,“就是覺得自己很沒用而已。”


    明明麵前這人才是身體孱弱需要照顧,可到頭來卻是我一個有武功傍身的那麽不禁寒,吹點涼風就倒下了。


    “呐,老實交代吧,昨天回來後,你又自個跑去哪裏了?”她扶著我坐起身,將茶杯遞給我,“要不是你亂跑也不會著涼。”


    “去找我師兄了,沒忍住用了輕功。”我喝了口溫茶,道:“他給我留信說已經報了仇,離開順天城後打算回傲天門。”


    說起師兄,就不由想到了其他事情。我斟酌著開了口:“其實有件事情一直想問你的。就是……我師兄跟你之間……”


    “你應該都猜到了一些。”郡主一聽便知我想問什麽,“他為了報仇,答應與我合作一起對付定王。而之前給我下七眠散的,正是他苦苦追查的仇人。”


    “他的仇人是定王手下?”


    “沒錯。”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了。”我想通了其中的來龍去脈,不禁有些埋怨:“都瞞著我不說,害得我那時候瞎著急,為了給你拿解藥還差點跟他鬧翻。你也是,既然早有解藥了就該服下,裝裝樣子瞞過那些眼線就好了嘛,何必受那份苦。”


    她橫了我一眼:“太醫院裏有定王的人,哪裏能那麽容易糊弄過去。我將計就計引蛇出洞……另一方麵,也是想懲罰一下你。”說著傾身過來,危險地眯起眼:“你讓我傷心,我便要你著急心疼,看看誰更狠。”


    “是是是,我活該。”我無奈拉起她的手,“但也得顧及一下自己的身體啊,萬一寒症發作怎麽辦。”


    “我的寒症早就好了啊?”她無辜地眨了眨眼:“有火丹燊和藍原雪蓮一起調理,已經去除病根了。在一起這麽長時間裏,你哪裏見我還複發過?”


    “什麽?不是說藥石無醫麽?”我怔住。


    “聽誰說的?”她詫異道。


    “咦?以前跟你一起離開銀山的時候,莊主在亭邊等你,後來為你把脈談及病情,我分明見他皺起眉搖頭,而你歎了一句藥石無醫來著!”


    她聽著我的急聲辯解,忽而舒眉笑了。歎息一般輕聲道:“傻瓜,我那樣說是因為你啊。”


    “因為我?”我沒聽明白她的意思,藥石無醫那句話與我有什麽關係嗎?


    疑惑地等待著解釋,她卻隻是溫柔地看我,眸心裏光漣漾動,含著萬丈秋波。似要將人溺亡在裏麵。


    良久,才一字一句道:“喜你為疾,藥石無醫。”


    作者有話要說:


    雷嬌嬌摸著自家花狗:唉,如今就隻剩下我們兩個單身了,說起來也算是同類。


    花狗嫌棄地看了她一眼,轉頭跑去和對麵街的大白貓秀恩愛。


    雷嬌嬌:啥?!∑(っ"▔ □ ▔)っ哪來的大白喵!阿花居然背著我找到對象了?!天呐好虐心!現在隻有我才是真·單身狗麽!!


    臥病中的大花掙紮起身:不,別忘了你還有,咳咳,還有楚靈呀!


    雷嬌嬌:(* ̄△ ̄*)啊……╰(*°▽ °*)╯對哦!


    正在練劍的楚靈身形一踉蹌:∑(⊙_⊙)這種背後發寒的危機感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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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了三個新坑,天穹,花期和田螺,o(* ̄▽ ̄*)o你們看看對哪個比較感興趣我就先填哪個吧~~孟婆廣播劇第三期也開工了,爭取下個月能做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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