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兄!這邊!來!」


    在我出現在tax的講師辦公室的時候,沙克便怒濤般地朝我揮手。


    抵抗也是枉然,我被帶到了講師辦公室一角可以進行密談的會議室內。


    完美的相撲推擠,調布校區的未來可以放心了呢。


    「這種時候你一臉鬧著玩的表情是什麽意思啊!?」


    「請不要這麽說我的表情,請不要……」


    「我是說你腦子有病!天兄的表情本來就很有問題了!」


    沙克言辭方麵的銳利度更勝以往不妙啊。要不是我可是會被弄哭的哦。表情有問題,我是長著張惡人臉對吧是這樣吧?


    沙克如此神經過敏的理由在於,


    「……那人,到底怎麽回事!?」


    講師辦公室內有異物吧。


    沙克隔著會議室的窗玻璃指了過去。


    「那,那個,今天,那個,請多多,指教!」


    那邊是一個有著圓溜溜眼睛的光頭男子還有他的家長。


    少年是初中一年級學生。他穿著不必說變為人熟知的日本屈指可數的名門男校,快晴學園的立領製服。


    「雖然不知道能幫到多少,不過我會盡全力的!」


    盡管優秀但孩子畢竟是孩子。他在不熟悉的空間中蜷縮身子聳著肩,衝周圍的所有老師低下頭道。


    「不比緊張。希望今天你能把自己當成一個王。」


    「是,是啊……對不起,王。請您用在棒球部鍛煉出來的那隻腳稍稍踐踏一番本人吧……」


    合理男和道源寺說道。


    怎麽都好啦,不是,怎麽都不好。道源寺你這家夥大有問題哦。和合理男關係便好之後你的守備範圍擴展到謎一樣的地方了啊……


    我衝按照紀伊國室長意思無言離去的同事們合手致意,隨後轉向沙克。


    「什麽怎麽回事,這不是ob訪問嗎。你知道的吧。」(混沌聖歌:ob,指往屆畢業生。)


    「這我當然知道!不是這樣的。這孩子我不認識!」


    雖然有作為學生在tax上課的經驗,但是沙克作為老師才兩年。不了解內部情況也是正常。


    「是幫手ob哦。偶爾會有這種事的。」


    看著光頭男子和他家長的的我聳了聳肩。


    ◇


    所有人都進入臨戰態勢的考試前夕。


    一月份的tax偶爾會為了學生們的精神狀態準備各種活動這件事我之前也有提過。


    今天的ob訪問也是其中之一。


    把高水平的小升初考試成功者招來學校,不是上課,而是講述自己的經驗。


    像夏天根據誌願學校的個別授課也是類似的活動。


    隻是,那一次是希望能給學生們留下一個憧憬的初中生活的強烈印象,讓學生產生對誌願學校的期待和學習的動力。


    在考試前夕的ob訪問和那些不同。其帶有講師一方明確的目的性。


    講師所要的,是與考試相關的失敗經驗。


    比如,丟了準考證跑去找考務。在上廁所的時候迷路休息時間內沒能回到考場。羨慕旁邊座位的孩子的膝毯導致無法集中注意力,如此種種。


    不怕被誤解的說一句,其他人的失敗經曆很有趣。


    開心地傾聽的學生們會下意識地進行情況模擬。要怎麽辦好呢。自己會怎麽處理呢。借此,不管考試當天發生什麽問題,在這個研修班中的經曆都會產生效果。


    隻是,這些事所拜托的對象,是最終合格的學生。


    失敗的最後迎來的是happy end所以才有趣。人們沒法讓考試失敗的學生說這些事情,而他們也不會再度造訪tax。


    「在這個意義上,去年的男生有點不夠格。」


    我看著並非調布校區出身的棒球部少年皺著眉。


    ob來訪者會安排上一年度畢業的學生。


    剛畢業的學生對自己的經曆記得還比較清楚,聽他說的學生們也能更感同身受。


    孩子們的時間一晃而逝。


    在通過幾年的學習終於考進的初中品味新的人生的同時,對於一年之前接受的考試能根據這邊的意思含蓄講出自己的失敗的學生並不常見。


    去年的tax調布校區從阿爾法班進到禦三家的男生本身就少。雖然找到了合適的女生,但是要叫中堅學校的人給最上位的班級講故事效果也沒那麽好。


    「所以就托人找了其他校區的畢業生。」


    「唔嘎!」


    覺得漫長的解釋犯人的沙克突然喊了起來。


    「這種事情我知道的清清楚楚!天兄,你偶爾倒是抱我錯當學生啊!現在我們是同事!」


    「哦……」


    雖然會議室被用門隔開,隔音效果卻不好。


    玻璃牆壁的另一頭,被聲音吸引了注意呆住了的男生和他的家長看向這邊。


    盡管沙克因此控製了聲音,卻還是咚咚敲牆。


    「人家說的不是ob君。是跟著的……!」


    男生旁邊端莊站著的家長。


    是一個女高中生。


    當然她並非男生父母,是光頭學生的姐姐。她有著星花那麽長的頭發,是有在運動嗎,她有著健康緊致的肌膚,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和弟弟相似。確實,若是高三學生,則正好是沙克和星花當中的年紀。


    讓一個初一學生單獨前往不熟悉的校舍難度太高了。會有人跟著也是自然。這件事拜托給已經十八了的姐姐也是自然吧。


    那人站在那裏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那個人也就是麵對我,像是見到了熟人一般衝我揮手。


    「這是怎麽回事!?聽說那個女孩子是天君的前女友!」


    「沒可能的吧……你覺得我是會對高中生出手的人嗎。」


    「好像是!」


    一點都不猶豫就這麽斷定了真是有膽。我好想哭啊。


    「為什麽會這樣啊……」


    「因為,因為……!」


    沙克像是有什麽想說一般搖著頭。


    她慢慢地深吸一口氣後看向我。


    「……我有確認過,因為光調布校區找不齊obog,所以瀨世川老師進行了籌備?」


    「似乎是這樣的。」


    合理男提了去年還在tax的日本橋校區的學生。


    日本橋總部是特大型校區,最頂層的學生非常優秀。老實說,和調布校區這種小規模校區相去甚遠。


    「但是明明候補學生很多,大家卻都猶豫了?」


    「嘛,似乎是這樣。」


    正因為是去自己之前上的學校所以才會產生報恩和進行凱旋訪問的想法。那怎麽會有人願意去到隻認識合理男的偏僻地方呢?


    「但是但是瀨世川老師提到天兄之後,他的姐姐反而來了勁兒勸他前來,所以那孩子就來了是吧?」


    「我不是很清楚,不過貌似是這樣的。」


    把這個男生找啦的經過合理男已經在全職老師會議上報告過了。為什麽沙克會知道這件事雖然沉迷就是了。你是兼職老師,難道是安了什麽竊聽器嘛。


    因為他的姐姐,日本首屈一指的快晴學園的學生來了我們校區,今晚的ob訪問肯定很熱鬧。調布校區的未來安泰,差不多該做準備了哦。


    「為什麽!知道天兄在,女高中生就會來勁!?」


    沙克的猛烈突擊再次炸裂。還要糾結這個事情嗎?


    「要不是有什麽特殊關係,這種事絕對絕對不會發生的!肯定是什麽想和天兄複合的前女友必定勝利的路線!」


    「這種路線我是輸定了啊。前女友前男友什麽的麻煩死了。一般來說是不會想再見的啊。」


    「不要說那種理想中的話!我們在聊現實!天兄絕對是那種不會事後處置和過去剪不斷理還亂的類型。」


    「誒誒誒……」


    我對露出一副可怕的表情逼過來的沙克歎氣。


    明明對內部詳情很清楚,關鍵的部分卻是搞了大穿越。


    「……那個,你啊,是誰給你灌輸這種事情的啊。」


    在我終於頂住她的突擊的那個時候。


    「是我☆」


    會議室的門打開了。我的同事戀愛腦女出現了。


    ◇


    一頭蓬鬆中長發,insta映,最喜歡美容院,時尚,打造自己,別名戀愛腦女的派對女。(混沌聖歌:insta映,指在「instagram」上發布的具有吸引力的照片,如使用了時尚元素或流行事物,好看又吸引人且鏡頭感十足的照片。派對女,指在派對上玩得很開的人,能調動氣氛的人。)


    她本名乃木。


    對於這位全職老師,估計不會有很多人記得吧。


    要是認真幹補習班老師的工作,幾乎是不怎麽會說話的。我也沒怎麽在校區內看到她過。畢竟是


    個偷懶狂,沒辦法呢。


    也就是去年的藝術鑒賞會上發生的殘酷書信事件和她有那麽點關係。在這裏沒有特別的必要去回憶。


    ——但是。


    希望各位明白,在特定題材的話題上,這位乃木非常的麻煩。


    「姑且確認一下,給日向老師傳信的也是乃木老師嗎?」


    「沒錯☆」


    帶著仿佛飛出閃耀星星的句尾,戀愛腦女毫不害怕地說道。


    她是那種別人的戀愛(偽)就算被馬踹了也要擴散出去的精神。這是不是對孩子的教育不好呢。


    「果然在補習班內流傳甚廣!」


    「單方麵擴張這件事的隻有一個人,白癡。」


    我戳了戳擅自打顫的沙克的肩膀。每個人都輕易受騙。這個世界上缺不得主題和流言蜚語啊。


    「誒誒☆,但是,那位女高中生確實是以前的學生呢☆」


    乃木意味深長的眨了下眼。好煩。


    確實,我以前曾在日本橋總部和合理男共事過。


    有著一雙大圓眼的女高中生是那個時代的我的學生。數來,如今已經過了六年了。


    「又是!又是,學生……!」


    「啊?」


    「天兄真是稍不留神學生就增加了。這個世界上你到底有多少學生……?」


    沙克的眼神晦暗了下去。


    聽起來像是我的私生子變多了一樣啊。雖然學生和私生子的含義上有某種類似就是了。


    ……不是,不像吧?一點都不像。補習班老師這個行業很幹淨的。


    「你原來也是我的學生,立場上類似吧。」


    「所以說不行!」


    「哈?」


    「我說不清楚!但是天兄教學生的東西太多了!對於不是學生的人則是一點不教!」


    「這是我的工作啊……」


    教授並非學生的人屬於誌願服務。


    在我對意義不明的對廣義授課的抗議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乃木用意味深長的聲音對我搭話。


    「但是,天神老師是有點教太多呢☆」


    「…………」


    乃木比我小兩三歲,不過可能是因為最喜歡流言的關係吧,她對補習班的事情非常熟悉。包括一些兼職老師不需要知道的事情也是。


    果然,沙克盯上了乃木的話。


    「教太多,是什麽意思?」


    「天神老師對她的指導中注入了太多熱情,之後發生了引發全體通報程度的大問題☆」


    「大,大問題……?」


    「唔呼呼,那個呢☆」


    我用銳利的眼神盯住口氣比一張薄布更加輕飄飄的乃木。


    「知道越多死越早哦。」


    「呀好可怕☆我還想再死之前結婚呢☆」


    戀愛腦女咯咯笑起。威脅沒有起效呢。


    「……話說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還是不準說啊。是嗎☆」


    隨後她眨巴著覺得不可思議般的眼睛和沙克互相看了看。


    兩個人一起逼近我。


    「天神老師,難道如今也無法忘懷這段流言嗎☆」


    「天兄,難道現在你的心還被以前的女人困著嗎!?」


    「不要像個娛樂記者提問一樣……」


    是的。


    以前讓我失去在tax好好教授的幹勁的原因就在其中。


    乃木是用對待藝人流言相同的態度平等對待上司和部下的所以還好,不過當時的事情真的很讓人難受。


    當時我受到了總部的大人物的嚴厲斥責,被同事和事務員白眼以對,也受到了監護人們的蔑視,那段時間正好和我作為輕小說作家出道的那部作品銷量非常不好的時期重疊在了一起,諸事不順。


    和那個學生的事情,如今也是我的心理陰影——


    「——……嗯?」


    我撓了撓頭。


    ◇


    阿爾法班的教室裏傳出了歡聲笑語。


    現在是ob訪問的時間。


    光頭男孩似乎並不隻是成績優秀,還擅長發言。


    老師要是站在講台上講話會放不開,於是我站在後門附近觀察情況,不過光是看學生的背影,就能明白他們正興致勃勃地對話中。


    「好厲害,好厲害好厲害!於是呢於是呢?」


    凜啪啪拍手的同時用軟綿綿地語氣附和道。這樣光頭少年也比較輕鬆吧。小凜不管什麽事情都能開心地去聽,老實說。


    「考試當天就算身體不好,也可以在保健室接受考試呢……原來如此。」


    她的旁邊,楓挺著後背記著筆記。不愧是優等生,完全理解了這項活動的宗旨,太棒了。


    「如果堇忘記了帶文具,我會和這個世界戰鬥!」


    「涼君,現在不是在說這些……」


    年輕的情侶說著悄悄話。最近經常看到涼白忙一場堇呆住的場麵,不過沒關係的吧。男女小學生之間的精神年齡差挺多的。


    「……呼,蠢不蠢。」


    後方,桃香哼了一聲,然後一邊聽著一邊做著手邊的年號背誦題。obog都知道。已經告訴孩子們這個時間可以自由做別的事情。能不管周圍開展自學,也是一種本事。


    其他的比如平時很吵鬧的悠太等男生在麵對自己想考的上位學校的前輩的時候也把平時那套給封印了起來仔細聽講的樣子。


    愉快的氛圍中帶著緊張,放鬆和專注同時出現。


    這種平衡在滿是小學生的地方是很難達到的。在這種最為理想的氣氛中——


    和往年一樣。


    這個時期最上位班級的氣氛一定不能出錯。


    雖然要說是理所當然也是確實,不過在了解他們這種有點野生動物一般的生態的情況下,我總是不禁覺得這種氣氛是一種奇跡。


    每個人都知道人生中最重要的活動迫在眉睫。


    「…………咻咻……?」


    嘛,嗯,隻要一如既往地望著天花板晃晃悠悠搖來搖去的英璃不知道腦子裏在想什麽救世了。


    但是就算如此,她最後的全校區考試還是拿了第一名。天才就是搞不懂。趕緊跨越小升初考試去拿個什麽諾貝爾獎吧。


    「呼哇……考試,真的很浪漫呢!」


    伴隨著凜輕飄飄的附和,教室的氣氛再次沸騰起來。


    背對著著閃耀的場麵,我背著手把教室的門關了起來。


    冬日的冰冷樓梯那邊傳出了咯吱咯吱有人走上來的聲音。


    似乎是在找什麽人一般,每一層都停一次。這個腳步聲終於來到了我所停留的走廊,在我附近停了下來。


    「好久不見,天神老師。那段時間受您照顧了。」


    在我抬起頭後,之間一個有著圓溜溜的眼睛的女高中生正微笑著看著我。


    我不知該說些什麽。


    「哦……怎麽說呢,那個,你長大了啊。」


    結果,我用了盂蘭盆節和正月期間喝醉了的親戚的那種愚蠢的問候詞。女高中生隨之掩住嘴角咯咯一笑。


    「天神老師,一點沒變呢。」


    「是嗎。」


    「沒錯。和以前一樣,像是視聽係在搞搖滾樂隊的大學生那樣。」


    「不是吧……」


    評價我是像個死魚一樣的疲乏演員的沙克聽了這樣的評價可能會要女高中生把眼珠子挖出來洗一洗吧。


    每個人都是用自己的主觀看待別人的。在喜歡的地方用喜歡的方式看待喜歡的東西。


    我們根據麵對的人的數量有著不同數量的自己。


    嘛,那家夥沒有看人的眼光就是了。


    「現在你高三吧。正好是忙於備考的時間吧。讓你陪同非常抱歉。」


    「不,我已經通過自我推薦確定了要上的大學。也不能和備考的朋友一起玩,正好比較閑。別看我弟弟那樣其實也是好說話的類型。」


    女高中生詼諧地揮了揮一隻手。


    說是已經確定了要上的大學,那麽任誰都知道她考的是私立大學。她所屬高中的升學成績肯定也不遜色。


    「這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從以前就是一個隻擅長抓要領的人。」


    「啊啊,隻擅長什麽的好過分。老師從以前開始說話就不討喜呢。」


    她故意似地板著長臉拍打起我的手臂。從她貼上來的身體某處傳來了一種高中生的淡淡柑橘係的香氣。


    「……看到了嗎?剛才正好是你的弟弟在講話,很熱鬧哦。」


    我往旁邊退了一步,給她騰出空間觀察教室裏的情況。


    「啊,是的……」


    走近關閉的大門後,女高中生又轉了半圈,朝我邁出步子,比我退開的距離走的還多。


    「……那個,我,有件事想對天神老師道歉。」


    「嗯?」


    「那個,是六年前的事情。」


    女高中生抬眼看向我。眨了眨眼之後,那對圓潤的眼睛裏下意識的出現了緊張感。


    這個動作和她還是小學


    生的時候幾乎沒有改變。


    「我,在考試之前,不是和天神老師去了賓館嗎?」


    「……這件事啊。」


    「是啊!您忘了嗎?」


    不可能忘記的。


    那是導致我的補習班老師人生發生轉折的事件。


    ◇


    六年前。


    我的學生,她在考前模擬中遭遇了滑鐵盧。


    她不擅長的數學的大題一道都沒做出來,恐慌導致她之後的科目也受到影響考的一塌糊塗。結果,導致她在要考的學校上成績被預判為e。


    而且偏偏還是發生在填報誌願學校的時期。


    「我要換掉誌願學校!」


    她在和我單獨麵談的時候哭著說。


    「絕對不行的。沒用的。我不想考試。」


    因為無論如何都不能產生能合格的想法,所以她說要把目標降到偏差值低一個級別的學校上。


    她的家長是希望仰賴補習班方麵的判斷。


    室長的態度是不鼓勵學生去做學生正不願意做的事情。


    我們的判斷本就是五五開的事情,就算她能發揮出實力能否成功也不是確信的事情。


    在精英雲集的日本橋總部,有很多比她更優秀的學生。與其強行逼迫她導致出問題,還是讓她考確保能合格的學校增加合格人數才能提升tax方麵的成績。


    我在講師辦公室聽到了這樣的盤算。


    我當時是第四年擔任兼職老師,並決定在三個月後的春天起成為tax的全職老師。


    被學生的成績影響到評定還有工資的隻有全職老師。當時我否定她的想法並沒有好處。


    但是。


    「呐,在得出結論之前,明天能給我半天時間嗎。」


    「……為什麽?」


    我隻是覺得可惜。


    並不是因為降低目標學校這件事。


    她原本想考的學校在語言學教育方麵實力充實,在整個教學計劃的較早時期就有交換留學生項目。


    她說將來希望能去國外工作,因此作為這個計劃的其中一部大家商量之後準備考那個學校。


    小學生入迷地說著自己的夢想。


    無視孩子的人生,隻因為偏差值改變她的目標學校什麽的怎麽可能好。


    我憤怒了。我以前屬於熱血老師類型。我對合不來的室長也有反抗心理。


    「嗯。我想帶你去個有點刺激的地方。」


    「……刺激的……?」


    「要好好打扮哦。」


    我聯絡她的家長之後把她從家裏帶了出去。


    「看吧,街道還有建築物都在閃閃發光吧。」


    「老,老師!?這,這這裏是賓館!我才十二歲……!」


    「……為什麽臉紅了?」


    我們眼前,是六本木的外資賓館。


    當然,作為監督人員她的母親也在一起。很不幸,我沒有那種程度的奇怪性癖哦。


    當時,作為備受期待的輕小說作家決定要出道的天出太郎君經常在這一帶的餐廳受到大腹便便的編輯長大人接待。


    裏麵的工作人員都是外國人,需要用英語點單這件事很有趣,讓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


    盡管她當時很害怕,在我講明事情緣由之後,她還是願意和處在淡季比較閑的賓館工作人員進行交流。


    「嗚嗚嗚……比我想象中的說的還少……」


    幾小時後一個小學六年級學生垂頭喪氣地抱膝坐在賓館大堂裏。


    在我和她母親眼神交流期間,聰明的她已經明白了今天的目的了吧。她眨了眨眼,抬起一對圓溜溜的眼瞳看向我。


    「……呐,老師。我要是去留學了是不是能聊更多……?」


    「我不知道。」


    「誒誒誒!?」


    「留學之後能否提高語言能力是取決於本人的。我並不了解你的能力。」


    「好過分啊。天神老師是惡鬼……」


    她垂下眼角,不知是否在笑。我坐到了她的旁邊。


    「但是,你肯定是會想去留學的。」


    在放著炫目光芒的枝形吊燈之下。


    在大型觀賞植物覆蓋下的,整潔的休息區裏。


    坐在同一張沙發上,朝同一個方向,我們看著外國的客人們。


    「要是那個時候在很難出去留學的學校,想著啊啊好麻煩啊要是去了別的學校就好了啊,不過,嘛,反正已經挑戰過了現在再挑戰一次就好了,這樣的對留學的幹勁會不一樣哦。」


    「……這是建立在我這次不合格的前提下的吧?」


    「沒錯哦。要是合格了那就沒有煩惱了。把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忘了。我現在說的,是不合格的時候怎麽降低風險的問題。」


    「媽媽,天神老師在給小孩子講大人的肮髒世界……」


    「你啊……」


    「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她古靈精怪地揮了揮一隻手。


    「……天神老師說的事情,我會再一次和家裏好好聊一聊。」


    「好。嘛,這是你的人生。你隻要自己心裏能接受那麽怎麽樣都行。我隻是,希望你能自己思考到最後。」


    「是!」


    然後。


    她告訴我要考原本那所學校,是在之後一周的事情了。


    ◇


    「那個時候,我非常的開心。」


    tax調布校區的走廊中,女高中生緊緊抬眼盯著我。


    「……所以慶功會上,才說了不成體統的話。」


    二月中旬召開的集中了所有合格者的校區的派對上,她沒有惡意的對朋友講了這件事。


    我能考上想考的學校,多虧了老師帶我去了賓館。


    她的朋友對此十分感慨,就一字一句的把話傳給了自己的家長。


    家長饒有興致地聽了這些,然後又把事情告訴了其他媽媽。


    其他媽媽又告訴了其他媽媽,然後再告訴其他媽媽。


    傳話遊戲的過程中扭曲出了謠言——最終,有一個家長就此向客服中心提出投訴,我被叫到了總部。


    這件事有家長陪同。也得到了了室長的許可。是為了讓學生自己思考自己的人生。


    這些解釋一點沒用。


    到了第二個月,這件事被本部向全體老師通報。包括詳細情況的說明,投訴的內容,對服務規程的說明以及警告。


    直截了當地說,就是這樣——給我搞清楚,你隻是區區一個補習班老師。


    我在下一個學年被從內定的日本橋總部調到了偏僻校區。


    「第二年,我參加og訪問前往日本橋的時候天神老師已經不在了。一起去的朋友把原因告訴了我。」


    即將成為全職老師的兼職老師引發的問題在tax內成為了一個熱門話題。


    既然有乃木這種喜歡給事情添油加醋讓事情變得更有趣的家夥存在,那麽會把內情泄露給學生指導的老師也是存在的吧。


    「如果給你留下了不好的回憶的話,非常抱歉。」


    我聳了聳肩後,女高中生猛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如果我更注意自己的用詞的話——」


    「不對。這和你的措辭沒有關係。」


    我也緩緩搖了搖頭。


    問題的本質並不在此。


    總部斥責的重點,並不在於變質了的謠言。


    而是,我,對她出手相助這個行為本身。


    「你並不是對所有的學生都做一樣的事情吧?」


    合規負責人之一無奈地對我提出了建議。


    「今後還請慎重采取明顯會被看作是偏袒的行為。我們是從每一個顧客那裏收一樣的錢的。」


    對一個學生那麽親密算怎麽回事。


    總部要說的,在於這件事。


    我隻是在好好對待自己的學生。


    她對我來說並不特別。隻是碰巧眼前的孩子抱有煩惱。我並不是那種能無視看到的問題的大人。


    雖然不能教導一切,但我希望能盡我所能出手相助。


    但是——這看來是徹底錯了。


    「你的弱點在於學生。還是沒變啊,天神老師。不過是現在還是過去,包括那個時候。」


    「你在每一個人身上花的時間太多了。毫無合理性呢。」


    就像喜歡走最好的一步棋的合理男在我在日本橋上班的最後一天說的那樣,就像去年的夏季合宿中再次發生的那樣。


    注入心裏這件事不容否定,那麽就應該對每個人都投入相同的精力。


    還是一手來一手去,隻去做被交代的事情,換來時間和金錢活下去比較聰明。


    於是,我成了一個虛應學生的混蛋老師。


    ——直到那個混蛋惡魔出現在我麵前的那天。


    ◇


    「我給天神老師添了麻煩。」


    女高中生握緊兩個拳頭。


    暖氣效果比較差的走廊裏,她那小麥色的手指微微顫抖。


    「我一直想著還沒向老師道歉,聽說老師在這裏,就勸弟


    弟然後陪他一起來了這裏。」


    「你,去留學了嗎?」


    「……誒?」


    在我們說話過程中,我向她提問,隨後女高中生疑惑地眨了眨眼。


    「學校裏有交換留學生項目吧。」


    「啊,是的……初中和高中各自都有去澳大利亞。我的自我推薦也是因為這段經曆以及托福的分數成功的樣子。」


    「這不是很好嗎。」


    望著沐浴過南半球的陽光的少女的肌膚,我微微一笑。


    那就好。她的人生雖然還在延續,不過至少,那一天,那個瞬間,我鼓勵她考原本要考的學校有了價值。


    「那麽,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她弟弟的時間差不多要到了。


    去和在教室裏待機的其他obog聊一聊吧,這邊必須安排好活動進程才行。


    我聳了聳肩之後,女高中生慌忙揮了揮手。


    「但是,但是!就算對我很好,可是老師!」


    是啊。


    如她所說,我從那一天,那個瞬間開始,就改變了指導的方針。


    你是我的心傷所在。


    但是,如今不同了。


    「天神老師,難道如今也無法忘懷這段流言嗎☆」


    「——……嗯?」


    在戀愛腦女揶揄我的時候,我注意到了。


    什麽都沒有。


    我心中糾結的事情,什麽都沒有了。


    為什麽?我一個人想著,不過,也是啊。這是理所當然的。


    大家想想看。


    我明明應該非常後悔對一個學生過於親密這件事的。


    如今。


    「天——神——老——師——!」


    「你,累不累啊?要不要,幫你按摩?」


    「夜彌在和天君親親。每天親親打招呼。」


    原初中部的學生,現在小學六年級學生的姐姐,現同事的妹妹,這種與補習班相關的女生們形成的三角組合入侵了我的房子在進行著並非能變親密的精神接觸。


    「……已經徹底陷沒了呢!」


    沒錯,像個混蛋一樣陷入泥沼連整個腦袋都沉下去了……


    明明我現在做的事情從倫理上說比以前糟糕的多,我卻沒有厚顏無恥說什麽還在意從前所以不這樣。邏輯矛盾要讓人爆炸了。


    人的精神會向討人厭的方向成長。


    ……或許,這也是多虧了星花吧。我真是感激她到想死啊……


    「我也沒事哦。和你一樣。」


    我衝女高中生笑了笑之後,她微微低下身子。


    短暫的沉默。似乎能打破的,卻又讓人無法邁出一步的,不明所以的沉默。


    伴隨著短暫的吐息,她說道。


    「把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忘了……」


    「啊?」


    「賓館大堂裏,老師說降低風險的時候。老師不是說要是合格了那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嗎。」


    她抿著嘴,抓住我襯衫的衣袖。


    纖細的手指顫抖著。就像是在尋求依靠父母的雛鳥一般。


    「我,沒法全部忘記哦。」


    「我已經忘了哦。所以,你也不用繼續在意下去。」


    我輕輕拿開她的手指。


    沒有必要始終拘泥於無聊的過去。


    她還隻有十八歲,要飛離窄小的窩巢,正是這之後的事情。她的人生有著無限的寬廣。


    「……是嗎。」


    女高中生看著虛空中的手指,微微點了點頭。


    「是,這樣呢。」


    為什麽呢。


    一個非常受傷的聲音傳來。


    她說想要道歉。我說不用在意。被以前可能麻煩過的人擔心,是這麽震撼的事情嗎?


    怎麽會。這樣沒道理啊。


    「呼,嗚嗚——」


    宛如在清動喉嚨一般,女高中生長長重重地呼了口氣。她緩緩地,緩緩地抬起頭。


    「——您在工作中,打擾您了,非常抱歉!」


    她莞爾一笑。


    這張笑臉,讓我隱約覺得和某處的某人有點相似,不過我沒法立刻想起這人是誰。


    「感覺讓人有點懷念,就說了很多話。抱歉。」


    女高中生看了看周圍,隨後靜靜地摸了摸走廊中的布告欄。


    那是這個月的月曆。祝願合格的標語。管理身體狀況的小傳單。校區內的禁止事項。各位老師的激勵。


    用手指憐愛地撫摸著這些對孩子們的寄語的她垂下眼。


    「日本橋和調布,雖然都是tax,但是氣氛不一樣呢。」


    「嗯?嘛,是呢。畢竟一個是可爭一二的大規模校區,一個是tax內弱小的二十三區外的邊境校區。校區的氣氛也不一樣哦。」(混沌聖歌:東京下轄23個特別行政區。)


    「……不管是多麽令人懷念的回憶。這裏已經不是當年我所在的地方了呢。果然。」


    她帶著虛飾般的笑容多次搖頭。


    「各種方麵,非常感謝。」


    「啊,我才是……」


    「還有——再見了,天神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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