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的沉默讓我不安,就如人在危險的環境而黑暗的環境中,常常害怕的是背後突然跳出一個什麽嚇人的存在,對於前方會出現什麽反倒沒有那麽的緊張。


    這是本能,但那一絲不安在心中出現了苗頭以後,就如同一顆炸彈的引子被點燃,然後快速的燃燒,蹦得一聲爆開,那之前已經消失變成了麻木的危機感,一下子布滿了我的全身,我的身體開始迅速的冰涼,胃部開始強烈的痙攣,以至於我稍微彎了一下腰,好讓自己舒服一點兒。


    我不敢轉頭,沉默了一秒,在這一秒鍾內,我除了稍微彎腰,姿勢還停留在指引的樣子,我開始在心中抱怨自己,為什麽要八卦的前跨兩步來指引方向,也清晰的感覺到,那冰涼的感覺是從指尖開始的,然後迅速的開始蔓延全身。


    我要冷靜,隻管隻是一秒鍾,思緒各種的雜亂,我還是如此的提醒自己,盡管笑容有些僵硬,我還是得笑。


    我的呼吸停留在鼻腔,我怕一呼吸我就會大口的喘息,來平靜心中的不安和危機,我隻能選擇這樣,然後讓自己看起來‘活潑’的轉身....


    終於,我轉身了,笑著望著江一,我想說:“老大,你看見了沒?”但那一刻笑容就凝固在了我的臉上,是因為肌肉僵硬的原因,我什麽也說不出來了,隻是靜靜的看著江一。


    江一是一個道士,是一個法力高絕的道士,傳說中最接近地仙的存在,或者是有明麵身份,仍然活動在這世間的為圈中大部分所知的,最接近地仙的存在。


    迄今為止,我隻見過江一一次出手,雖然厲害,但印象卻不怎麽震撼,畢竟體驗過師祖的出手,體驗過珍妮姐的神奇,我很難去對他震撼。


    不過,我還算清醒,心中一直明白,一次出手絕對不足以讓我判斷江一的實力,更不敢不知天高地厚的拿自己與江一去比較。


    但就是這樣一個江一,他站在我身後,他沒有掐訣,沒有踏動步罡,沒有行咒,甚至連符咒都沒有拿出來一張,更沒有變成什麽奇怪的存在,他還是江一,隻是他用一把槍指著我。


    氣氛在沉默中變得僵持,或許鬥法我還有千分之一的機會,用槍指著的話,這樣近距離的對持,我的機會在哪裏?


    難道用道家的吼功?用傻虎?或許對普通人有效,對於本身就是道士,持槍的江一沒有效果,在這之前,他可以從容的殺死我十次。


    原來,道士拿槍,是非常可怕的,我腦中浮現出這樣一個怪異的念頭,但臉上的肌肉終於能活動自如了,我問到:“為什麽是槍?”


    在問完這一句話以後,我身體的溫度開始恢複,就如老師已經宣布了,我得到了一個糟糕的分數,我還緊張什麽?


    麵對我的問題,江一扔掉了手中的煙蒂,聲音依舊沒有感情色彩的說到:“隻因為這樣就萬無一失。”


    “你和師父有交情?”我慢慢的站直了身體,雙手插袋,望著江一,我想不出我還有什麽逃脫的可能,我也怕死,但我這種人就是有些‘賤’,既然要死了,那就狠狠的好奇一把吧。


    “嗯,有交情,我十分的欣賞你師父。若然不是我修行的時間比他長,若然不是他始終了,我的位置總有一天會是他來坐,前提是他如果願意。”江一回答的很仔細,但槍上膛的聲音在這黑夜裏也是那麽的刺耳。


    “所以因為這個殺我?”我眉毛一揚。


    “這個位置對我而言,沒那麽重要,重要到我要殺你。”江一的聲音平靜。


    “那麽你怕珍妮大姐頭嗎?”我不是為自己爭取籌碼,是我的好奇真的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怕。她比我厲害很多,盡管她不想出現,沒人知道她在哪兒,或者她什麽時候會出現,就比如現在也有可能,所以你說起她,我的心都在收緊。”江一異常的坦誠。


    “那你為什麽非要殺我不可?”我歪著腦袋,像一個好奇寶寶,此刻我想我已經完全光棍了。


    “這是最後一個我回答你的問題,因為時間有限。原因就是這裏存在著昆侖之魂,還存在著一個新城城主,然後老李的殘魂也在這裏吧?”江一的聲音非常的平靜。


    而我的臉色卻一下子變了,江一怎麽知道的?難道路山..路山他是..我不敢相信,我此刻心裏難過的比知道自己即將要死了,還難受!


    沒有什麽辦法能接受曾經生死與共戰鬥過,我已經把他當成比朋友還親密存在的人背叛,我不知道我為什麽還2b的在乎這個,我都要死了!可這就是我這個人的弱點,就好比一個商人他不在乎他的產品賣得怎麽樣,他在乎的是買他產品的人是否一致好評,並因此把他當朋友一樣的滑稽。


    那個滑稽的商人說,買賣成不成無所謂,我在乎的是情誼在不在。


    嗬嗬,我就是那滑稽的陳承一,在這個時候,我心中很是難過,在死前這樣難過是一件不怎麽好的事情啊,我這樣想著,然後在那瞬間一下子撲到在地,然後趁著這個下坡的地勢,快速的向下滾去。


    於此同時,槍聲毫不留情的響起,在這夜裏分外的刺耳。


    我感覺到子彈的穿透力,就在大腿的位置,在子彈鑽入身體的一瞬間,原來是不痛的,那隻是感覺身體一熱,痛苦是在一秒或者零點幾秒以後爆發開來的,那應該是子彈在我的身體裏翻滾然後爆開吧?


    我在快速的朝下翻滾著,在這劇烈的翻滾中,我體驗著子彈在身體裏的感覺,因為我沒有辦法思考別的!我隻是祈禱,希望在翻滾到岸邊以後,不是我的死期。


    知道自己要死,和在臨死前是否掙紮是兩回事,我接受命運,但不代表命運一定就是那樣,我總要做點兒什麽,才能知道命運的答案。


    朝著下方滾去,是我能到避過子彈擊殺的唯一辦法,我選擇了如此,至少現在來看是正確的,槍聲接連的響起,伴隨著江一朝下衝的腳步聲,但沒有一顆打中我。


    翻滾的時間看似很長,但事實上非常的快!隻是一分鍾左右,我就已經翻滾到了山坡底下...大腦的眩暈讓我煩躁,在這個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異常的寶貴,我要抓緊時間跳進水裏,那樣或者還有一線的生機。


    那個此刻離我不過七,八米的岸邊,對於我來說,卻遙遠的像天堂和地獄之間的差別!


    我猛的搖了一下頭,咬了一下舌尖,讓自己清醒,我不敢站起來,且不說大腿中槍限製了我,此刻我站起來就是一個活靶子。


    所以,我也懶得管江一到了什麽地方,我隻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快速的朝著湖邊爬去。


    可是我就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在這過程中,我回頭看了一眼,江一的身影快到了不可思議,隻是這一眼,他就站在了我的身後,槍還在他的右手之上。


    是啊,我怎麽忘記了,珍妮大姐頭是可以飛的,江一速度快一點兒又有什麽奇怪?我覺得他在玩我,如果他願意,說不定比我滾著的我能更快的到岸邊。


    他站在了我的前方,他的聲音在我頭上出現:“我不願意用腳踩著你,盡管你和你師父都是...都是不怎麽討人喜歡的家夥,但卻不是值得侮辱的存在。”


    好吧,該做的我已經做了,命運的答案依舊如此,我沒有辦法了。


    我望著距離我不到兩米的湖岸,苦笑著翻過了身,很直麵的麵對著江一,他站著,我躺著,但我不想背對著他死去,感覺這種死法很屈辱,從背後被人用槍打死。


    原本就很滑稽,一個接近地仙一般存在的道士,用槍殺死了另外一個道士。


    江一舉起了槍,說到:“不是路山,隻不過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真好,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兒,路山沒有背叛我!隻不過,我還擔心,一切都被江一看破,那路山不是危險了?可我還有什麽辦法?望著天上的月亮,我有些悲涼。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臨死之前的錯覺,總覺得月亮之前有幾個陰影,幾個小點兒,就好像武打戲中,輕功的高手在月下飛騰。


    “如果,如果你要維護一個人,那辦法不一定是要嗬護他,說不定也可以親手把他逼入險境。或者,現實的選擇隻能如此。”江一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還不解是何意思,就聽見槍聲接連響起,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隨著子彈的鑽入,而微微彈起。


    劇痛讓我的自我保護意識在漸漸開啟,我快要昏迷了,溫度在離開我的身體,而江一看了我一眼,然後毫不留情的一腳把我踢入了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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