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是一場一邊倒般的‘虐待’,路山拿出了那把骨刀以後,隻是簡簡單單的別在腰間,澤仁手中的金剛鈴就完全沒有了效果。


    我不知道這法器之間到底有什麽貓膩,但是我樂得看見路山毆打澤仁的畫麵,隻因為我自覺這個澤仁就不是什麽好人,這畫麵就跟我小時候看壩壩電影,英雄痛打壞人一般的痛快。


    叼著一根草根,我靜靜的坐下,如月在這個時候戴著一個花冠朝我走來,問我:“三哥哥,這好看嗎?慧根兒給做的哦。”


    在那個歲月,我是慧根兒的哥哥,如月就是一直是慧根兒的姐姐,他對如月的感情並不比對我的感情淺,花冠的映照下,如月的容顏也如花,兩相襯托,映襯的嬌豔無比,確實是很好看,所以我的目光暫時從路山那邊移了回來,靜靜的看了如月一陣子,說到:“好看,慧根兒為什麽想起給你做這個?”


    “因為我那天和慧根兒聊天,無意中說起了小時候,我..我和姐姐常常就這樣,互相編花給對方戴,我想如雪姐了,慧根兒就這樣做了,我想他是想讓我快樂一些吧,其實他說,不要在你麵前提起我姐姐。”如月的聲音越說越小聲。


    而我強忍著心中的難過,麵色平靜的一笑,說到:“說什麽傻話呢,如雪一直在我心裏,無論提起還是不提起,我都已經能夠習慣,知道嗎?在心裏就好。”


    “嗯。”仿佛我的這番話也給如月帶來了安慰,可是我卻沒有勇氣再坐在如月的身旁,我怕一不小心,我會情不自禁的流露出哀傷,好在這時,肖承乾走了過來,有些憂慮的對我說到:“承一,你看看要不要阻止路山,這小子瘋了,再這樣下去,他就是要虐殺這個喇嘛的節奏啊。”


    讓肖承乾這樣的人都流露出這樣的擔心,路山到底做了什麽?


    我這才回神,轉頭一看,此時的路山正坐在澤仁的身上,拳頭如同暴風驟雨一般的不停朝著澤仁落下去,他像是不知疲憊,整雙眼睛竟然通紅,周身散發出來的暴虐,仇恨的負麵氣場連我隻是看一眼都能感覺的到。


    而反觀澤仁,卻是被他揍的口吐白沫,都有些意識不清了,我絲毫不懷疑,再這樣下去,澤仁會被路山打死!


    我自然不會在意澤仁的生死,雖然路山什麽也沒說,但從路山和那個藏區姑娘的態度來看,從我心裏敏銳的感覺來看,這個澤仁手上的人命,所做的惡事也不會少,死不足惜。


    但現在他不能死,他如果死了,我覺得就算有所謂聖女的庇佑,那個小店也會染上麻煩,另外,我們在逃亡,不輕易殺人也是我的底線,如果要殺,我希望是以後,路山給了我一個充分的理由以後。


    這樣想著,我站了起來,快速朝著路山走了幾步,一把抓住了路山再次提起的拳頭,沉聲說到:“路山,夠了。”


    路山用一雙通紅的眼睛看著我,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由於一時沒有克製住內心仇恨的情緒,連帶著看我的目光都帶著些許瘋狂的仇恨。


    “別讓你的心魔將你控製,如果真的有刻骨一般的仇恨,就如你所說,我們會回來的,那個時候仇恨的火焰會照亮這裏的大地。”我大聲的朝著路山吼了一句,而這時陶柏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走到了我的身後,用一種怯生生的眼神望著路山。


    路山眼中的血絲漸漸的消散,臉上仇恨的表情也終於漸漸變得平靜,他先是朝著陶柏看了一眼,給了他一個安慰的眼神,然後才握住我的手,對我說到:“承一,謝謝你,我差點讓仇恨焚燒了我的靈魂。”


    “沒事!”我拍了怕路山的肩膀,把他拉了起來。


    路山就這樣扶著我,從澤仁肥胖的身軀上離開,腳步有些虛弱,我感覺的到,剛才那一場痛揍,已經讓路山脫力,可是仇恨不停的支撐著他繼續。


    我也為澤仁慶幸,如果不是他的那一身脂肪,估計他已經被打死了,現在多半也受了內傷。


    見我們離開,那幾個喇嘛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澤仁,準備離開,我沒空理會他們,而路山沒走兩步,卻忽然一下跪倒在地上,望著這湛藍的天空,忽然撕心裂肺的長嚎起來,接著竟然開始失聲痛哭。


    我們靜默不語,任由路山痛哭,在這個過程中,路山不停的喊著一個名字:“白瑪,白瑪...”從一開始的小聲,到仰天聲嘶力竭般的呼喚,路山那種如果千年寒冰一般化不開的悲傷神情,又再次浮現在他的臉上。


    陶柏站在路山的身邊,隨著路山的嘶喊哭泣也跟著流淚,很是難過的樣子。


    見狀,最討厭悲情的肖承乾一把拉開了陶柏說到:“你跟著哭什麽?你也認識那個白瑪?”


    陶柏搖搖頭,說到:“我不認識,但我不知道為什麽,一聽見這個名字,心底就難過,很難過很難過。”


    這時,如月走到了陶柏的身邊,輕柔的給了陶柏一個擁抱,說到:“我稍微懂一些藏語,白瑪這個名字的寓意就是蓮花,我不知道這是一個怎麽樣的女子,但聽她的名字,就感覺她如同雪山上的雪蓮花一般的聖潔高貴啊,她應該很美好吧。”


    陶柏有些茫然的點點頭,自言自語的說到:“她應該就是很美好的,雖然我不知道她。”


    而唯一知道白瑪的路山,此刻卻陷在巨大的悲傷中,我想他是不會有興趣給我們說起這個白瑪的故事的。


    湛藍的天空下,陽光溫暖,寬闊的草原,連綿的雪山山脈,天地悠遠。


    如同寶石一般的湖水映射著迷人的光線,這個深秋難得的好天氣,路山卻把悲傷盡情的宣泄在了這裏。


    除了他的哭聲,天地安靜,胖喇嘛一行人已經走遠,卻在這時,天空中突兀的飛來了一隻蒼鷹,發出了一陣一陣的嘶鳴。


    這隻鷹的出現有些莫名其妙,原本天空沒有任何的存在,它就像突兀的出現在了那裏,我從內心覺得我看見這隻蒼鷹,我應該高興才是,卻不知道為什麽,聽見它一陣一陣的嘶鳴,內心有些煩躁,加上不安。


    路山原本正在慟哭,宣泄著自己的悲傷的情緒,但此刻卻詭異的安靜下來,用一種怪異的表情呆呆的看著天上的蒼鷹,就這樣過了兩秒之後,路山忽然動了,他先是下意識的一把擦幹了自己臉上的眼淚,用一種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朝著我們跑來!


    這一係列的動作,他用了五秒不到。


    在陽光下,我看著路山朝著我們飛快的跑來,然後朝著我們嘶吼,也不知道是不是天上蒼鷹的嘶鳴聲太過於煩人,我竟然迷迷糊糊的聽不見路山在對我喊些什麽。


    不止是我,連我身邊的如月,承心哥也是同樣的表情,呆呆的看著路山,遠處的其他人也是如此。


    隻有陶柏,用力的搖了我一下,才讓我清醒過來,對我說到:“承一哥,你沒聽見嗎?路山哥讓我們快跑?”


    快跑?我的腦子如同響徹了一陣炸雷,然後這個世間的聲音才潮水般的恢複過來,風聲,草叢的沙沙聲,湖水的水波聲,還有路山大聲的嘶吼:“承一,快,我們快跑,小心那隻鷹,他們來了,再不跑來不及了!”


    他們來了,是誰來了?我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內心卻莫名的發慌,下意識的就拉著如月和承心哥朝著來路跑去。


    如月和承心哥這時的表情才恢複了正常,我大聲說到:“去叫其他的人跑!”


    其實,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跑,可是我覺得就應該這樣做。


    而天上,那隻蒼鷹依舊嘶鳴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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