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問題,強尼並沒有回答我,隻是表示了一句回船上再談。


    事實上我們在這個小村也沒有再多逗留的理由,該探查的已經探查過了,那一條害群之魚也已經死了,並且妥善的處理掉了,所以在接近傍晚的時分,我們就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會擔心我們的行動被泄露出去嗎?”夕陽豔紅,映照著這個貧瘠的小村,也拉長了我們的背影,走在這雖然簡陋卻充滿了自然風情的路上,承願忽然挽著我的手臂,問了我一句。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多話的沃爾馬已經開口了:“不可能被泄露,這裏的村子閉塞,村人迷信,還有些麻木,這樣的事情他們傳播不出去的。”


    “應該是這樣的,隻不過我們要擔心的並不是普通的人知道什麽,無非就是一條大鯰魚而已。而是,我相信有心之人絕對不會死心的問題。”強尼大爺是那種無酒不歡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又掏出了他那裝著五糧液的鐵皮酒壺,抿了一口。


    夕陽的光芒打在他的側臉,他輕皺的眉頭,微眯的眼睛,顯得是那樣的滄桑,憂慮,弄得我的心情也跟隨著沉重,我們的行動應該是保密的,四大勢力在印度這樣獨特的修者圈子裏,應該沒有那個本事,查出來一些什麽吧?


    回到了船上,辛格已經為我們準備好了簡單卻分量十足的晚餐,隻不過他是典型的印度人,做什麽東西都離不開咖喱,連慧根兒的煎蛋都被他好心的弄上了一點兒咖喱調味兒。


    但勞累了的一天的我們吃得非常的香甜,慧根兒舉著他的薑茶高呼著:“不到長城非好漢,不吃咖喱就沒來過印度。”


    惹得我們哈哈大笑!在這天空已經泛著墨藍,幾點繁星已經出現的初夜,晚餐的愉悅仿佛已經讓我們忘記了白天種種的驚險刺激。


    晚餐過後,照例是每晚的甲板會議,‘賢惠’的辛格把一個燒得旺旺的火爐擺放在我們的中間,然後給每人都倒上了一杯威士忌,沃爾馬抿著酒非常的愉快:“如果這就是冒險的歲月,我但願這種歲月永遠不要結束。”


    懶得理會興奮過度的沃爾馬,我隻是抿了一口酒,望著強尼說到:“強尼大爺,你說過的一切回船上再說,現在差不多了吧?”


    “也不知道你這心急的性子是和誰學的。”說到這裏,強尼一口喝幹了杯中的酒,讓辛格給他倒了一杯之後才說到:“李從來都很沉得住氣,但願到你四十歲的時候,能夠有李一半的沉穩。你以為我有什麽隱瞞你的地方,事實上沒有,再之前我其實是將一切都告訴你了的,就是李也不敢保證發生什麽異變,隻不過有一句話,我當時沒有說,因為在見到被汙染的怪物以前,這句話說了沒有意義。”


    “是什麽?”我放下酒杯,為自己點了一支香煙,這幾乎已經成為習慣,在思考和認真的時候,總是需要那麽一支。


    而我的態度,讓大家也跟著認真起來。


    “那就是李曾經說過,不論被那個存在汙染的生物產生什麽樣的異變,總會帶有昆侖獨有的紫色!所以我一下水是在觀察這個,現在也可以確定被汙染的生物變得嗜血而凶殘,這可不是什麽輕鬆的事情,你能想象大象變為食肉動物以後的後果嗎?”強尼說到這裏微微歎息了一聲,望著甲板外悠遠的夜空說到:“我很擔心恒河下布滿了這種怪物,會給這片土地的人帶來多麽慘烈的後果!但事實上,今天的發現也證明了李的一個推測。”


    “我師祖曾經還有過推測?”我吐了一口煙,這樣問到。


    “是的,他曾經說過,被汙染過的生物,就好比沉迷於鴉片的人,總會想要鴉片,那些生物也大有可能追隨者汙染源!我敢肯定,以前吃人的鯰魚不止一條,才會發生了那麽多的慘案,但今天我們在水下,確實隻遇見了一條,這就從側麵說明,曾經在這裏遊蕩的吃人鯰魚,已經跟著那個存在離去了....其實,我現在很擔心,那個存在現在停留的地方會變成什麽樣子?是地獄嗎?但願不要是人群聚集的地方。”強尼說完,再次喝幹了他杯中的酒。


    我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可以想象我們要麵對的可能是很多條這種吃人的鯰魚,甚至於...想到這裏,我忍不住問強尼:“除了鯰魚,別的生物也會嗎?”


    “任何生物!你不知道,那個存在其實是...”強尼再次微眯起了眼睛,目光顯得無比的深邃,然後決定不再隱瞞,而是直白的說到:“那個存在其實是一具屍體,明白嗎?裝著它的...這個我真的無法形容,隻能你們親眼看見才能體會,如果非要我說,我隻能說那是一艘奇特的船。”


    說完,強尼大爺歎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走到了船頭,他的聲音伴隨著風聲飄到了我們的耳中。


    “這確實是可怕的異變,知道嗎?這種巨型的鯰魚事實上並不可怕,它們最多的存在於越南的湄公河,非洲也有很多,我敢肯定華夏的長江裏說不定也藏有這種巨型鯰魚,隻不過除了印度,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地方發生過鯰魚吃人的事情。”說話間,強尼的手指頭輕輕的瞧著蓬萊號的欄杆,繼續說到:“是的,在印度的確有非常古老的喪葬習俗,就比如說水葬,讓這裏的魚有那麽一些與眾不同,但如果這個推論成立的話,那水葬越多的地方豈不是越危險?這不是鯰魚改變的理由!在那些地方並沒有發生這樣的事情,更何況習慣於吃死物,食腐的動物,是幾乎不會去碰活物的...就好比禿鷲!所以,你們覺得這種異變可怕嗎?在越南幾乎是處於被捕獵的巨型鯰魚,在印度變為了殺手,創造了那麽多的血案,如果它們失去了製約....”強尼的神色憂慮,像是一下子蒼老了十歲。


    然後他走過來,重重的坐下來,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對我說到:“承一,不能再等待了,我必須阻止,哪怕我要去麵對地獄!這種汙染是靈魂汙染,這是李告訴我的,之所以今天讓你在水下用作用於靈魂的吼功,無非就是這些被汙染的動物,沾染上了一些昆侖遺禍的靈魂力,吼散它,也就能暫時製止它的凶性!其實,我估計真的到了那個存在的沉眠之地,這些被汙染的存在是被控製的,就好比它們都在共用一個靈魂...這個概念或者非常的抽象,但我但願你明白。我已經不能等了。”


    我自然是明白的,就好比師父給我說的魚靈的概念,萬千條魚產生一個強大的魚靈,而這些被汙染的動物,事實上可以理解為每個存在分了一點兒昆侖遺禍的靈魂力,它們就好比是同一個種族了,甚至可以理解為一體,自然會被主魂所控製。


    至於沒離開的,我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沒有追隨著離開居住地,就好比今天那一條鯰魚,畢竟世界上各種機緣巧合的事件太多,我不能一一都要求一個解釋,但是我可以得出一個小小的推論,就是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汙染源的遠離,它身上的凶性,或者是汙染物就會慢慢的淡去,畢竟從它的胃裏發現的是各種小動物,不再是人,要知道,就算村子裏的人不下水,鎮子上呢?其它村子呢?它執意要吃人,總是能吃到的!可是沒有....


    另外,它麵對潛入它老巢的我們也沒有第一時間攻擊。


    我不知道我這個推論是否正確,在詢問強尼的意見時,他卻表示讚同,他說到:“不會消散的是靈魂,而並非靈魂力,你的推論自然是成立的。這讓我鬆了一口氣,可是真正的炸彈卻還隱藏著,等待著我們去解除。”


    “是啊,那個地方我無法想象變成了什麽樣子,但是這是一條非常有價值的線索,也是一個好消息。至少,我們並沒有聽到什麽慘絕人寰的事情發生,說明它漂流在了一個無人地,並不是一個人口密集的地方,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嗎?”我安慰著強尼,但事實上我們要麵對的危險一點兒也不會少。


    “是的,這算是最好的一個消息了。希望我們能夠順利....而你也成功的取到你師祖的第一縷殘魂。”強尼認真的說到。


    而我沉默了,之後呢?之後還有四縷殘魂,然後我就要麵對靠近蓬萊的真正凶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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