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大房和二房那點子事,無非是東風壓倒西風或者西風壓倒東風,無論哪一房坐大,都不是賈母能容忍的。所以大房有個極為體麵的潑皮破落戶,榮國府最有能為的管家人,王熙鳳。所以二房有個眾人皆知的寶貝疙瘩,最受寵愛的男丁,金鳳凰賈寶玉。


    隻是寶玉是賈家這代最有出息的男丁,說句是賈家未來的全部希望也不為過。所以賈母是絕對不能容忍有人算計到寶玉頭上的,更何況賈母這麽多年對寶玉也是真心疼愛。


    那日十五之宴,賈母借著一出《鳳求鸞》扯了一場《掰謊記》,寶玉看出來是賈母在暗中敲打誰,心下疑惑。過了幾日,方才從王夫人那兒得知。原來所謂的“金玉良緣”還是傳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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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姨媽是什麽人?薛家長房的大太太。薛家長房除了薛蟠、寶釵二人嫡出,其餘庶子庶女具無,偏著還沒人覺得是薛姨媽做了什麽,都覺得是薛大老爺子嗣單薄而已。等到薛大老爺過世,薛姨媽又能帶著一雙子女在金陵站住腳,沒被人奪了家業去,這手段就高明了。


    以薛姨媽的手段,不至於出這等昏招,巴巴的把自己女兒的名聲往那些婆子的口舌裏送。王夫人自是知道自己這妹妹的,在家時雖是庶出,卻養在嫡母名下,自己母親雖待她沒有自己這麽親近,卻也是用了心的。這妹妹自幼就能哄人開心,比如今的探春手段高明了十倍不止,定然不會蠢到這步田地。因此王夫人便著人用心查了查,不查不知道,這一查當真查出了蹊蹺。


    那日原本是周瑞家的跟著王夫人去了薛家,王夫人和薛姨媽敘話,周瑞家的便到了寶釵屋子裏。正值寶釵犯了熱症,兩人便說起了藥方。這寶釵的“冷香丸”是否確有其事,並不重要,無論怎樣,都是能為她加分的巧事。因此周瑞家的便十分奉承了幾句。寶釵見周瑞家的這麽給麵子,也投桃報李的說起了寶玉那塊玉來。兩人一來一往,倒是旁邊的香菱插了一句話,說“凡是大家子嗣,憑哪個都應有些有來曆的物件,帶在身邊是個景兒,顯得富貴。”


    這話說的不知有意無意,倒是被丫鬟們聽了去,就有人打聽寶釵帶了什麽。寶釵帶了什麽,這很好打聽,不過是塊金鎖,上麵有什麽字,大家不知道。但這卻不妨礙丫鬟、婆子們的八卦之魂,不知是哪裏傳出來的,不過三五日,就有了金玉之說。


    這消息就傳的妙了。若是有人故意汙蔑兩人名聲,定然會在短時間內將消息迅速擴散開來,以防有人查出源頭。若真是無意的,下人之間的八卦,卻又沒這個來的快。所以王夫人認定,是有人推波助瀾。


    王夫人雖然有些懷疑,卻沒能查出來到底是誰指使的。隻是有些事情不用去查,大概也是知道的,無非就是大房那幾個人。和王夫人想法一樣的,還有賈母。


    當初平兒早產的事,其實邢夫人出了大力。邢夫人最開始保平兒,是為了壓製鳳姐兒。現在鳥盡弓藏,自然要為自己考慮了。賈璉雖說是原配嫡子,但是一直子嗣不旺,鳳姐兒還總拿捏著賈璉,不讓他納妾。因著這個原因,邢夫人不由得做起了美夢。想著若是賈璉絕後,那賈赦的財產,還不都是賈琮的。賈琮自幼養在邢夫人身邊,雖不是很盡心,但怎麽樣都比賈璉強,邢夫人自認日後也有個保障。因此一時腦袋發昏,對賈璉的孩子下了手。


    邢夫人這番動作,沒能瞞住一直盯著平兒肚子的賈母。隻是賈母也有自己的考量。鳳姐兒娘家勢力不弱,賈史王薛,自然不能被人小瞧。賈母平日裏除了兩個玉兒,最是疼她。加之鳳姐兒管家多年,還能拿捏住賈璉。賈母愈發覺得鳳姐兒勢大了。因此並沒有多加阻攔,不過是吩咐下去,一定要保住孩子罷了。不管結果如何,鳳姐兒都有了容不下庶子的嫌疑,自然也不能像以前那般放開手腳了。至於平兒的死活,就不在這些當權者的考慮之中了。


    賈母剛剛把鳳姐兒的風頭打壓下去,這邊就傳出了金玉之說,賈母心虛,有些惱怒,懷疑是鳳姐兒在借機表達不滿,因此就記上了。其實這卻是冤枉她了,鳳姐兒還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她知道寶玉是賈母和王夫人的軟肋。若是勾心鬥角,其他的都無所謂,不過是各憑本事,隻是一旦牽連到寶玉,那就不得了了。因此這事情還真不是鳳姐兒做的,她最多不過是袖手旁觀。


    至於到底是誰做的,那就不重要了,賈母和王夫人都認準了大房婆媳兩人,便當做這是事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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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下元宵已過,皇上不知又有了什麽心思,用著以孝治天下的名頭,借口當時宮中有一位太妃欠安,故各嬪妃皆為之減膳謝妝,不獨不能省親,亦且將宴樂俱免。這位身體欠佳的太妃,不是旁人,正是忠順王的生母,頤太妃。


    這邊年事剛過,闔家大小方才歇下來。鳳姐兒最近幾天非常不順,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之間自己的話沒有以前那麽管用了。倒不是有人偷懶耍滑,隻是原來三個時辰能辦好的事兒,現在要四個時辰,偏著還找不出誰的不是來。原來不用自己想到的事,自然就有那些個奉承的去做了,如今自己想到了,還得找人來特意吩咐。這些不過是小節,不過是比原來多費了些心神。原本鳳姐兒並沒怎麽在意,隻覺得剛剛過完年,大家都忙了一通,鬆散些也是有的。


    誰知這般耗了一個月,不知怎地,鳳姐兒越發覺得力不從心。


    這天晌午,剛剛打發走三四個回話的婆子。


    善姐兒抱怨道:“如今不知怎的,這些人越發不如以前了,主子早晚得好好敲打她們一場才好呢。”


    平兒聽了,瞥了善姐兒一眼,道:“主子心氣不順,你不說勸著,反而來火上添油,若是主子氣出個好歹來,你拿什麽來賠呢?”


    平兒出了月子之後,仍舊回到鳳姐兒身邊侍候,隻是不比以前了。以前平兒手裏握著權利,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如今不過就是半個主子,隻在鳳姐兒身邊立規矩,反而大不如以前了,那些個管家的事兒,一點都沾不得手。


    平兒這話鳳姐兒喜歡,鳳姐兒這幾月離了平兒,總想起她之前的好處來。隻是平兒瞞著自己有了身子,鳳姐兒恨不得吞了她。如今孩子都生下來了,鳳姐兒就算為了自己的名聲,也不好十分為難平兒。因此倒是能心平氣和的聽進去幾句話。


    善姐兒聽了心裏不滿,之前平兒受鳳姐兒信任,她雖眼紅,卻也隻得咽下。如今平兒空有個養在老太太身邊的便宜兒子,還不能算是她的,又遭了主子厭惡,又沒有半點權利,竟然還來教訓她。心下不服,道:“呦,平兒姐姐這話說的好大度,不知道的真以為多麽為主子著想呢。你如今還不如當初的趙姨娘呢,正經的名頭還沒有一個,竟然教訓起我們來了。”


    鳳姐兒聽了這話,心裏滿意,卻也知道平兒說的有道理。


    又聽平兒道:“你還是慎言吧,趙姨娘的事情也是能提的?我不過白勸你一句,你若不領情也就罷了,隻當我多嘴就是了,何苦說這些話。”


    鳳姐兒見善姐兒臉色通紅,說不出話來,心裏歎了口氣。平兒是個好用的,心思細膩,行事周全,若不是生了別的心思,自己何苦現在這般,累得不行。


    鳳姐兒出聲道:“好了,你們兩個都少說兩句吧。剛過完年,這起子人都還沒緩過神兒來呢,一時鬆散些,也是有的。就是我,這些日子都還覺得腰酸背疼呢。”


    平兒聽了,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低頭定了定神色,方道:“這可是大事,不如叫太醫來瞧瞧吧。”


    鳳姐兒笑道:“怎麽就那麽精貴了,不過是有些累了,歇幾天就好了。”


    平兒道:“主子現在年輕,不注意身子,消耗的是日後的精氣神兒。要我說,還是叫太醫來瞧瞧的好,不過是開兩劑消火安神的藥,補補身子。”


    鳳姐兒見平兒臉色焦急,不似作偽,又覺得自己最近確實有些累了,便點頭同意了,差人叫了太醫。


    太醫瞧了之後,歎了口氣,道:“恭喜奶奶,這是喜脈。”


    鳳姐兒聽了頓時眉開眼笑,道:“可是真的?”


    太醫道:“不過奶奶還得多多保養才是,奶奶這回幸虧發現的早了,若是再拖幾日,怕是又變。”


    鳳姐兒聽了,心下不由得對平兒的好感多了幾分。


    平兒在一旁喜道:“恭喜主子,大喜啊,我這就派人去通知老太太她們。”


    賈家眾人聽說鳳姐兒有孕,不管真心還是假意,都是一副歡歡喜喜的樣子。因著剛剛過完十五,鳳姐兒便診出有了身子,賈母心下更是高興幾分,覺得這孩子是個有福的。又聽說是平兒執意要請太醫,這才防止鳳姐兒流產,心下對平兒更是高看了幾分。


    作者有話要說:這幾天實在忙的不可開交,現在碼字的時候都有一種想寫英文的衝動了,差點不知道漢語怎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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