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寶玉說吧,這其實不是個事兒。


    劫官銀這事兒不是一般人敢做的。平常貪個汙受個賄,這都是小事兒,偷偷摸摸的。可是劫官銀不同啊,這麽大的事兒,朝廷肯定會派人追查。這等於明擺著跟朝廷作對了。


    有膽色有心機有魄力做這種事兒的人不多。先前的忠順王爺如今的承恩公算一個。不過這倒黴孩子被趕到西藏去了,不可能把手伸這麽長。也幸虧他如今不在京城,否則這盆髒水說不定就潑在他頭上了。


    水晟睿叫寶玉為君分憂,寶玉自然不能拒絕。隻是如今寶玉隻不過是個侍讀學士,如何能為水晟睿分憂呢?於是水晟睿大手一揮,寶玉去了刑部辦差。


    六品內閣侍讀兼著刑部行走的差事,寶玉開的特例也不算少了,因此大家都很淡定。當然,也有那麽些個瞧寶玉不順眼的,風言風語沒少嚼舌根子,比如刑部一個姓何的主事,就當麵嗬斥寶玉,什麽仗著姐姐是貴妃就囂張跋扈啊。


    寶玉聽了也不計較,對何主事笑道:“我囂張跋扈確實不假,我身上有著三等將軍的爵位,未及弱冠,便被萬歲爺親自點為狀元,六品內閣侍讀。我有囂張的資本,囂張一下又何妨?我一不禍國害民,二不貪汙受賄,三不結黨營私。自幼研習孔孟之道,雖不敢說是什麽君子,卻也知道忠君愛民。既如此,我為什麽不能囂張?”


    又道:“我姐姐是貴妃不假,但是賈家百年門風,不至於需要靠裙帶關係上位。更何況萬歲爺是什麽人?當世明君!難道大人認為萬歲爺會受後宮妃子枕邊風的蠱惑,識人不明不成?大人這是在質疑萬歲爺德行?”


    喝!好家夥,難怪這麽受寵,感情這張嘴了不得啊。本來人家是看你不爽,結果三言兩語就成了質疑皇上德行了,這帽子扣的可夠大。


    寶玉這還不算完,轉身就吩咐下去,請何主事將曆年揚州至京城沿途的卷宗都找出來,美其名曰是為了尋找慣犯。


    何主事無法,雖說兩人都是六品,可是寶玉身上兼著鹽稅失蹤的差事,萬歲爺親點的行走。除了刑部尚書刑部侍郎以外,刑部其餘人等均得聽從號令。於是倒黴的何主事隻能在各種複雜不明的眼神中加班加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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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寶玉去內閣當差時,李致遞過來一份折子,禦史台宋彬彈劾寶玉以公謀私,苛待同僚等語。說的就是何主事這件事。


    寶玉笑道:“呦,宋禦史消息真快啊,昨天的事兒怎麽今天就有折子了,難不成他家親戚在刑部當差?”


    水晟睿笑罵道:“這個宋禦史確實消息太靈通了些。嘿,你還在這兒笑呢,才第一天就和同僚結怨,當真是朕太寵你了不成?”


    內閣眾大臣聽了這話,都低頭直冒冷汗。這話放在誰身上,此時隻怕早就要跪地請罪。


    可寶玉卻不,隻見寶玉笑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微臣一心忠於皇上,為何還要去討好同僚呢?那不就成了結黨了?再說,皇上看著臣長大的,微臣人品如何,萬歲爺還不知道嘛?難道被人指著鼻子罵,不能反擊了嗎?”


    水晟睿搖搖頭,笑道:“你呀,就仗著朕寵你就肆無忌憚吧,你就是太老實了,早晚有一天要吃虧的。”


    內閣眾人心裏撇嘴,這小滑頭還老實?


    又聽萬歲問道:“聽說你差那個主事去整理卷宗了?”


    寶玉回道:“是有這回事,萬歲不是要臣去查案子嘛。我尋思著這麽大的案子,一般人哪有這膽子啊,定是慣犯所為。第一次偷隻雞,第二次偷個荷包,第三次說不定就偷個大的呢。所以叫主事大人翻翻卷宗,說不定有所得呢。”


    水晟睿笑道,“這話也有理,隻是你為何不自己去翻呢?”


    寶玉癟癟嘴,道:“君子勞心,小人勞力。臣還以為萬歲是看我腦子好使才叫我去查案子呢,難不成不是這個緣由?”


    水晟睿哈哈大笑,樂不可支,道:“就你話最多,怎麽說都是你有理,罷了罷了,朕也說不過你。”


    於是這件明擺著是寶玉小心眼兒的事就此塵埃落定,何主事聽見寶玉那句“君子勞心,小人勞力”時,差點沒背氣過去。可憐的何主事,經此之後,半個月不得回家,整日被催促著趕快整理卷宗,累得差點吐血三升,這是後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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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部尚書姓李,是典型的勵誌人物。出身貧苦,家裏隻有半畝地,全村人累死累活的供出他這麽一個讀書人來。他也有本事,年方四十,就官居刑部尚書。每年往村裏捎回去的銀錢頗多,是個知恩圖報的。這貨雖然出身清流,卻不死板,頗得官場三味。


    這日下午,寶玉往刑部晃悠,正巧李尚書剛剛從江南趕回來。


    寶玉來了刑部兩天,還沒正式見過同僚,就是因為刑部老大不在。老大不在不能開見麵會,這是官場規矩,寶玉是個識趣的,自然得守規矩。


    李尚書剛回京城,就先去宮裏向皇上匯報了,堂堂刑部尚書去了一趟江南,嫌疑人找到了,隻是沒證據。接下來還得刑部費點心思了。出了皇宮後,李尚書李明遠剛到刑部衙門,就有人將這兩天京城裏雞毛蒜皮大小事務向他匯報了。聽說寶玉將何主事丟到一堆陳年卷宗裏麵去了,李明遠一拍桌子,道:“幹的好,我老早就瞧那個酸貨不順眼了。整日裏這個奸臣那個奸臣佞宦的,不把別人貶低一通,顯不出他清高似的。還有那個宋禦史,丫就是一瘋狗!仗著言官不獲罪,整日裏四處亂咬,那個官大他咬誰,想博個名聲想出名了。”


    李明遠看何主事不爽,這純粹是給寶玉個人情。他在這兒表態了,底下的人自然就知道該怎麽辦了。何主事在刑部當差十年,連掃地阿姨都換了兩撥了,就他還沒挪地方,可見平日裏為人了。就算是熬資曆他也熬不上去了。李明遠對這人沒感覺,否則要是真瞧他不順眼的話,他還能繼續在刑部混?


    至於宋彬,這真是騷到李明遠的癢處了。李明遠說的沒錯,這宋彬就是一瘋狗。逮誰咬誰。從你家門房收了二兩銀子,到他家親戚娶了房姨太,再到皇上萬壽節花了多少銀子。他什麽都參。人家是禦史啊,不得因言獲罪,因此人家怎麽參都行。光棍一條,豁出去不要命了要名聲。你要是因為他參了誰就治罪,喲,正中下懷啊,傳出去就是一個剛正不阿的正直形象。


    也有很多人看他不爽,不過這貨實在滑不留手,找不到弱點,簡直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他做的不是太過分,皇上也不介意多養條狗,因此多數時間睜隻眼閉隻眼。這次皇上對宋彬稍有微詞,這就是一個好兆頭。李明遠早些年還是刑部侍郎的時候,就和宋彬是不死不休的局麵了。因此此次寶玉此次和宋彬開火,得了李明遠的眼緣。


    李明遠一回來,寶玉麻溜的跑去拜碼頭了。李明遠也不矯情,拉著寶玉直讚年輕有為,親自帶著寶玉去各個屋裏走了一圈,挨個介紹了一遍。然後主要幾個核心人員開會。


    李明遠主要說了一下自己這趟江南之行的收獲,初步嫌疑人定了,這事兒和甄家跑不了幹係。但是甄家是豪門大家,不缺錢,祖上四次接駕,平白無故的為何要劫官銀?這背後肯定還有大魚。但是這大魚是誰,一時半會兒還沒有結論。


    寶玉一聽是甄家,頗感意外。這人不聰明沒什麽,但不能太蠢。甄家竟然能蠢到這個地步,太叫人無奈了。寶玉道:“甄家老太太前幾日進京,和官銀被劫的消息是前後腳到的,絕對不是個巧合。甄家是世家大族,人多,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我覺得應該從內部入手。”


    寶玉資曆淺,不好多插話,不過有這一句就夠了。甄家要找死,怨不得別人。


    轉眼,就到了甄老太太宴客的日子。賈母帶著三個女孩兒,並黛玉寶釵都去了。男客這邊,隻有寶玉賈璉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寶玉:


    在bs上求的人設~~哎呀呀,這個圖其實有點劇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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