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若自認為是一個半彎半直的人,見到美女她也會羨慕的想著哎呀這個妹子大長腿摸起來很舒服,見到帥哥她也會想著哎呀這位小哥六塊腹肌真帥氣。總結起來就是三個字,看身材!


    所以楊小天這種文弱係美男子,就不是她的菜了。


    雖然夏若若不想搭理楊小天,但是楊小天知道,從剛才那場對話來看,眼前這個沒什麽精神的小丫頭,將來很有可能會經常碰麵。本著打好關係的原則,楊小天對夏若若伸出手,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楊小天。”


    夏若若茫然的點點頭:“啊,小天你好,我叫夏若若。”


    楊小天臉一黑,除非是親人,一般人不會叫他小天的,結果這個丫頭上來就這麽喊……也太自來熟了吧?難不成自己看錯了,這不是一隻小白兔,而是一隻小狐狸?但是麵對夏若若那張臉,楊小天下意識的否決了這個想法。大概是因為環境太悲傷的緣故,耳邊是淒涼的嗩呐聲,在這片隻有黑白的世界裏,站立著一位年輕的女子,那麽的溫婉,輕易的就勾起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你應該比我小,以後要叫我小天哥哥。”


    夏若若皺皺鼻子:“你怎麽知道我比你小的?我是92的。”


    對方不服輸的表情取悅了楊小天,他瀟灑的攤手:“真巧,我是91的,正好比你大一歲。”


    “……小天哥。”讓她叫小天哥哥那麽幼稚的稱呼,打死她也叫不出來。


    有了一個漂亮可愛的妹子,楊小天覺得此行還算有收獲。拿出手機與夏若若交換了號碼:“如果去開發區玩,記得找我。”他已經看到楊樹和夏涼兩人肩並肩的走出來了,在楊樹腰間還係了一根孝布,看來爺爺真的很重視這一家。可是問題又來了,如果爺爺很重視,為什麽之前都不跟家裏人說呢?就連爸媽也是不太清楚的樣子。


    臨走前,楊樹當著大家的麵,拉著夏若若的手叮嚀了許多,最後才在楊小天的扶持下上了車。對著夏若若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楊小天也迅速上了車,一行人來的突然,離開的也迅速。


    黑色轎車上,楊樹咳嗽幾聲,旁邊楊小天替他擦拭胳膊上的雨水。楊樹頭微微揚起,靠在座椅上,沉吟了一會才開口:“等會到家,你陪老張去給夏家走一趟吧。年輕人,應該多走動一下。”


    楊小天應了下來:“那是自然,我都認人家當妹妹了。”


    “這樣也好,這樣也好。”


    看著閉目養神的爺爺,楊小天在心裏給夏若若又增加了幾個砝碼。楊樹口裏的老張,是他們家的老管家。精通中醫,善於調理身體。楊小天幼時身體不好,都是張爺爺親自抓藥調理好的。隻是身體雖然好了,楊小天卻喜歡上了這種文弱的外表,比起健康的身體,這樣的他更善於隱藏。所謂扮豬吃虎,如果這隻豬在別人眼裏都是一隻小豬,等他發威的時候一切就成定局了。


    出殯時間已經確定,村裏的陰陽先生焚香沐浴,戒齋三天後,終於確定了吉日吉時。這一天很快就到來了。


    隨著裝祭奠飯食的瓦罐仿佛棺材裏,緊接著是銅錢,然後用新笤帚輕輕掃卻棺蓋上麵的浮土,出殯前的準備工作就做好了。隨著主持禮儀人的一聲吆喝,夏涼帶領著眾人行禮,請來的道人引領者夏家的小輩們,圍繞著棺材繞行三圈,算是臨終前最後看老人一眼。夏若若走在夏天的身後,強忍著淚水睜大了雙眼,隻為多看奶奶一眼。


    棺材裏的範崇玉一臉平靜,花白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一切如同生前一樣。隨著棺蓋慢慢合上,夏若若知道,送殯的時間真的到了。


    摔盆的人是夏若若,夏涼親口指定的人。大娘憤憤不平,想多說幾句卻被老大抽了一個嘴巴。顫抖的抱起瓦盆,夏若若用力的把盆摔向地麵,隨著瓦盆四分五裂,杠夫們抬起棺材,送葬隊伍跟在後麵出了家門。


    夏家老大打幡在前,夏家老二懷抱靈牌,剩下的人皆手持哭喪棒,在送葬的隊伍前方有專人負責撒紙錢,路過十字路口等地方的時候的時候,就會看到紙錢紛紛揚揚的飛舞在空中。沿途遇到別人家擺的路祭,隊伍會停下來進行祭奠和答謝,完畢後繼續前行。


    等到一切結束,夏家人回到宅子裏,男人們一桌,孩子們一桌,按照習俗婦人是不上桌的,她們有專門的小桌子。夏若若食不知味的吃著嘴裏飯菜,筷子一點一點戳著米飯,這一切都落到了尤醉雪的眼中。


    晚上躺在床上,耳邊聽著窗外人們竊竊私語聲,夏若若煩躁的翻了個身。大概是動作太大,表姐迷迷糊糊的說道:“寶兒你還沒睡啊……快睡吧……”


    替表姐蓋好毛毯,夏若若慢慢爬起來,輕手輕腳的套上鞋子出了屋。今夜的月亮很亮,清冷的月光下,地麵好像覆上了一層白霜。夏若若抬起頭與月亮對視,看了一會就覺得脖子發酸,收回視線她看到了不遠處的尤醉雪。


    “阿雪,你沒睡啊。”


    尤醉雪搖搖手中的手機,手機屏幕還亮著,上麵顯示著一個未接通的電話。夏若若挽起耳邊長發,不好意思的摸摸腰,這才發現因為孝服沒有口袋的緣故,所以手機不在她身邊。


    “真抱歉,下次我會注意的。”


    月色下,一襲白衣素袍的夏若若顯得愈發消瘦,發端末梢被夜風吹起,調皮的衣擺似乎在於風兒嬉戲。與白天時的悲傷沉痛相比,此時的夏若若顯得更加平靜。可就是這份平靜,讓尤醉雪忍不住替她擔心,甚至因為電話不通就跑了出來。


    上前一步抱住尤醉雪,感受著從她身上傳來的寒冷,夏若若疼惜的趴在她懷中:“你怎麽不穿件外套就出來?”說著就要把尤醉雪向屋裏拉。


    出乎夏若若的意料,一向順從她的阿雪沒有移動,反而扭頭看向不遠處的點點亮光處:“陪我走走吧。”


    夏若若差一臉詫異的回過頭,不敢相信的指指漆黑的外麵:“你確定?我可是聽老人說山上有狼的。”


    尤醉雪笑得迷人:“那你陪不陪?”


    “陪!美人相邀,自然要去!”隻不過在去之前,還是先拿一件外套比較好。


    說是出去走走,實際上不過是在附近的路口站了站,門口擺放的花圈被吹的嘩嘩作響,白色的帷幔輕輕搖動,在這靜謐的時刻,夏若若與尤醉雪站在那裏,兩人誰也沒開口說話。夏若若發了會呆,側過臉借著淺薄的月光,偷偷打量尤醉雪的表情。


    一直以來,尤醉雪在她麵前都是無所不能的,沒有什麽事能阻擋她的前進,隻要自己一個眼神,一句撒嬌,尤醉雪總會設法滿足。這種特殊待遇讓她飄飄然,心裏竊喜的同時又在不安。如今阿雪對自己這麽好,是因為阿雪身邊沒有一個人,可如果阿雪遇到了那個人,自己一定會被拋棄到一邊的。


    嗬,拋棄,她居然想到了這種怨婦才會用的詞匯,明明她跟阿雪什麽關係也沒有。


    從背後擁抱住尤醉雪,感覺到尤醉雪身體那片刻的僵硬,夏若若感覺自己的心又被揪了一下。像是以前尤醉雪做過的那樣,她把臉靠在阿雪的後背上,呼吸著阿雪身上的氣息,這讓她感到安心,卻又在唾棄自己的卑鄙。


    她是喜歡阿雪的。


    可是她不夠好,所以她不配站在阿雪身邊。


    記憶裏麵更多是阿雪抱住她,聽她抱怨生活中的瑣事,聽她說自己的喜悅,對於自己的事情,阿雪說得很少。隻知道她獨自來這所城市求學,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有一個剛上高二的弟弟,至於更多的事情,阿雪就不肯說了。雖然阿雪不曾說,但是偶爾在她不經意的皺眉中,夏若若知道阿雪與家裏的關係並不好。


    忍不住抬起一隻手,撫上阿雪的長發,想讓阿雪依靠在自己肩膀卻因為身高的緣故,隻能放棄。看著夏若若氣鼓鼓的樣子,尤醉雪拉著她在路邊石頭上坐下,然後靠上她的肩頭:“偶爾這樣也挺不錯的。”


    夏若若傻笑了幾聲,就看到尤醉雪覷了她一眼:“滿意了?”


    滿意,自然滿意。隻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麽都是滿意的。


    摟著夏若若的腰,尤醉雪恨不得這一刻停留的更久,隻可惜山風不疼人,聽著夏若若刻意壓抑的咳嗽聲,她還是支起了身子。


    “你不靠了麽?”


    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自己的幻聽,居然從若若的話裏聽出了一抹遺憾和失落。替夏若若整理好有些淩亂的發絲,看著這個微微張開小口的人,尤醉雪疼惜的揉揉她腦袋:“回去吧,別著涼了。”


    “沒…阿嚏!”尷尬的揉揉鼻子,夏若若努力一吸,覺得腦子一悶。


    “阿雪,我鼻子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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