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霆去了軍營,許含珠一早起來先被架著給老夫人請安,順便陪著老夫人用早膳。之後就是王府半日遊,當然,作陪的是戰茗。


    許含珠猜她是因為昨晚無意灌醉了自己,所以心存愧疚,才主動請纓。而且還主動拿了美食賄賂自己,油紙包裏是花生芝麻糖,全當做路上的小零嘴。


    其實她很喜歡戰茗的性格。京城的閨閣女子,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講的是溫婉端莊。但是戰茗不然,一路上說不完的話,爽朗又天真,第一印象就不覺得她會有什麽壞心眼。


    溜溜達達轉完了前府,經過自己的住處,戰茗也一臉嫌棄的指著院子道:“我哥這個人,就知道軍務軍務,這樹都中了幾年了,我就見開過一回花。嫂子你來了,怎麽著也得搭個架子,放個秋千什麽的吧。”


    許含珠心裏讚賞,妹妹你很有審美啊。於是點點頭,一副思索的樣子道:“唔,不好看。”


    “英雄所見略同啊。”戰茗將花生糖塞進許含珠手裏,一拍手讚許道。


    許含珠心微囧,成語是這樣用的?不過這院子倒是真的該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也不想整日推開窗戶就看這光禿禿的一片。


    她指指院子,拉著一旁跟著的素心,眼中閃過欣喜道:“心心,種花。”


    素心還沒回答,戰茗就搶先一步說:“好呀,那我去找管家來要些工具。”


    等戰茗跑開了,素心才拉著許含珠的手道:“我的好夫人,你怎麽能幹這些粗活,不行,我去找素月來。”


    聽到素心的回答,許含珠立馬皺了一張小臉,滿眼的委屈,這可嚇壞了素心。


    “心心,種花。”


    聲音已經帶了哭腔,素心哪裏還敢拒絕。


    “好好好,夫人別急,別急。”


    兩人站在回廊,片刻就看到戰茗回來了,身後跟著管家。


    “夫人。”管家恭敬行禮。


    許含珠點點頭,並不說話。素心見狀,替許含珠說到:“管家,夫人想要在這院子中些花草,府中可有負責園藝的人。


    管家笑了笑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北境氣候溫寒,好些品種的花草是活不了的,若是要布置院子,我差人去集市買些草木幼苗回來可好?”


    這話不假,許含珠也料到了這樣的氣候,很多嬌豔的花是種不成的。


    “差人去那多沒意思,我和嫂子跟你們一起去吧。”戰茗說話,看著許含珠,像是在問她的意見。


    她當然願意出去,總好過待在府裏無聊。許含珠拍手笑道:“要去。”


    管家猶豫,侯爺吩咐過夫人還病著,要多加留心伺候,偏偏小姐這好動的性子,要把人帶出府去,那侯爺回來了可怎麽交代?


    “你放心好了,就說我帶嫂子去的,不會讓哥哥怪罪你。”


    看戰茗拍著胸脯保證,管家心裏淚奔。小姐哪次不是這樣保證,然後被侯爺訓得嗷嗷叫,連帶自己也要倒黴。可自己也不能說不啊,夫人要去,自己還能攔著不成。


    “好,那我讓小七他們跟著夫人和小姐,也方便搬東西。”


    戰茗看管家鬆口,高興的拉著許含珠蹦蹦跳跳,許含珠心裏偷著樂,也依著戰茗的樣子鬧起來。


    一旁的素心扶額,以後可得讓夫人離小姐遠一點,屋裏的椅子都還沒坐熱乎,就淨拉著夫人往外跑。


    管家去備車,許含珠風風火火的回屋,屁股都沒沾凳子,就伸手對素心道:“銀子。”


    素心按著夫人坐下,出去玩的時候人倒是清明,還不忘要銀子。


    “夫人,平日用的銀錢都在這盒子裏,大額的銀票都在存在府上的賬房。”素心從床頭邊的櫃子裏取出一些散碎銀子,放到荷包裏裝好,係在許含珠腰間。


    荷包墊在手裏,那可比現代的紙幣有分量多了。許含珠覺得自己腦門絕對有金光閃閃的四個字:我是土豪。


    上了馬車,戰茗歡喜的抱住許含珠,一臉的興奮,嘴裏還不住的碎念。許含珠心想,嘖嘖,不過是逛個集市,至於這麽嗨麽。


    可真等下了車,許含珠就明白,是自己圖樣圖亞森破了。


    北境與五國接壤,金陵作為北境最大的關隘,自然是其他邊陲小鎮無法比擬的。為了維護與邊境五國的關係,北境開放了自由貿易,金陵城則是唯一指定的城市。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不僅是經濟政策,更具有政治意味。商販往來的同時,還有更多的文化與邦交得以順利進行。


    許含珠看到眼前盛隆繁華的景象,一腳踹翻了先入為主的鄉村趕集構想。


    女人啊,就是無法抵抗逛街的誘惑。有什麽煩惱,包治百病。銀子在手,天下我有。


    所以當素心哭喊著追不上自己的腳步時,許含珠隻能心裏說騷瑞,我瘋起來,我自己都怕。


    許含珠走馬觀花,看什麽都新奇。現代世界的繁華商業都藏在四四方方的高樓裏,每個商場都是冷氣十足,充斥著櫃台香水味。品牌藏在各自的門麵裏,還要空空蕩蕩才算的上高級。


    相比一下,現在耳邊的嘈雜,空氣中混合的各種氣息,還有形色各異的行人就要更有煙火氣。她想起以前看到一句話,想了解一個地方,先去那裏的菜市場。


    這裏不是菜市場,是超級大賣場。


    戰茗看許含珠走的快,一溜煙小跑跟上去,在許含珠耳邊笑道:“嫂子,這裏好玩吧。”


    點頭點頭點頭,重要的感情要表達三遍。


    “那我們以後還來這裏好不好?”


    看著戰茗循循善誘的小眼神,這個鬼靈精,她想來還非得借著自己的由頭。


    許含珠笑而不語,看戰茗幹著急,央求自己道:“嫂子,我們以後還出來好不好嘛。”


    “要來。”再不答應,真怕自己的手都要被對方搖斷了。許含珠眯著眼,傻笑著應道。


    戰茗得了允諾,拉著許含珠繼續往集市裏頭走。外邊販售的都是些尋常的瓜果蔬菜,越往裏,東西才越多,越新奇。


    沒走兩步,許含珠就挪不動步子了。一個身材壯碩的漢子帶著一頂皮質的帽子,麵前堆著各樣的蜜餞袋子,各種果子掛著晶瑩的蜜糖,一定很好吃。


    那漢子看到許含珠盯著自己的攤位發愣,熱情的招呼道:“來嚐嚐吧,今年新製的蜜餞,甜的很。”


    許含珠和戰茗蹲下來,挨個嚐了一遍,於是豪爽的每種要了一包。付錢的時候,許含珠從荷包裏拿出銀子,心裏激動地不得了。這可是自己第一次用銀子,挑了最大的一錠,要拿給商販。


    戰茗看嫂子一出手就是十兩的定銀,笑著推了回去:“嫂子,人家可找不開,這是十兩的大錢呢。”順手從許含珠的荷包裏拿出了三錢散碎銀子,給了商販。


    十兩?看著手裏的銀子,許含珠爽到了,自己果然是富婆啊。這是十兩,那自己陪嫁的財產,豈不是有上萬兩了。


    把包好的蜜餞丟給仆從,兩人繼續往裏頭走。再往前還有香料販子,各種香料製成的沐浴香粉也是頭一次見。因為是純天然的製品,雖然沒有現代的工業香味那樣濃厚,但是勝在清新自然。戰茗雖然看著大大咧咧,但畢竟是女孩子家,也很喜歡這些東西。許含珠也好奇,這用起來會不會真如商販吹噓,通體盈香,於是又買了幾盒香粉。


    走走停停,日頭就到正午了。素心上前給許含珠擦了擦額角的香汗問道:“夫人,小姐,要不咱找個地方歇歇腳在走吧。”


    “行,那咱去吃胡突人的菜吧。”戰茗熟門熟路,帶著一行人去了不遠處的一個小攤子。那攤主人高馬大,頭發蜷曲,許含珠掃了一眼,看到對方瞳孔竟然是淡淡的咖啡色,難道是少數民族了,關外來的?


    攤主看到戰茗,熟絡的打招呼道:“貴族小姐,今天想吃什麽?”


    貴族小姐?看起來兩人並非初識。


    戰茗替許含珠倒了茶水,接過對方送的兩碟炒豆,笑嗬嗬的答道:“那要問我嫂子吃什麽。”


    攤主看到旁邊的許含珠,爽朗一笑,扶著灶台邊笑道:“尊貴的夫人,我們有香料燉的牛肉,還有新鮮的羊排,香酥烙餅,麻辣雜燴,您想吃什麽?”


    他麻溜的報出菜名,一條汗巾搭在肩上,衣服因為汗水貼在身上,能看出緊實的線條,略微滄桑的麵容平添一份從容成熟,這個廚子也太有範兒了吧。


    戰茗看嫂子一直盯著攤主,似乎很疑惑的樣子。於是替她做主道:“來五人分的牛肉,再來五張烙餅,一份麻辣雜燴。”


    “麻辣雜燴沒有了。”一個潤朗的聲音插道。


    戰茗和許含珠回頭,看見一個跟攤主麵容相似的少年,穿著無袖的褂子,頭發用布條隨意的綁起。他肩上扛著羊皮包起來的羊肉,另一隻拎著籃子,裏麵放著些蔬菜。


    他放下羊肉,從桶裏舀出一瓢涼水灌下,隨手擦了擦領口的汗珠,又對戰茗重複道:“沒有麻辣雜燴了。今天沒有買到羊雜。”


    “哦,那就不要了,換成羊肉湯吧。”


    許含珠見戰茗看到英朗的少年,立馬正襟危坐,聲音都溫柔了起來。看樣子,跟這個少年恐怕不止認識這麽簡單。


    “齊格爾,你去把果子洗了,給貴族小姐和夫人。”


    攤主指揮少年,自己利落的開火煮湯。


    素心接過少年端過來的果盤,戰茗拿了一個,一口咬下去卻眉頭皺成川字。


    “呀,好酸。”


    齊格爾看到戰茗五官都扭到了一起,伸手接過她手中咬了一口的果子,毫不嫌棄的啃了一大口道:“恩,是有點酸,你挑的不好。”


    他看了果盤一圈,拿了一個有疤的遞給戰茗:“不好看的果子才好吃。”


    戰茗接過,咬了一口,發現果然是甜的。


    旁邊的許含珠猝不及防被塞了一把狗糧,這滿滿的粉紅泡泡是幾個意思?


    齊格爾撐著灶台偶爾看一眼戰茗,那姿勢跟攤主簡直一毛一樣,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顆小虎牙。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戰茗你這樣□□裸的回應真的好嗎?許含珠咬著筷子看兩人偷偷摸摸的眼神互動。


    片刻後,一盆湯上桌,攤主上菜道:“貴族小姐和夫人,你們的飯菜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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