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它拿掉。”明顯的拒絕態度。


    霍曼的喉嚨動了動,發出聲音後才感到有些哽咽。這哽咽把霍曼想要隱藏的恐慌暴露無遺,讓他有些羞惱。


    而路德維希也並沒有輕鬆多少,斟酌再三也沒考慮好說什麽能讓霍曼放下戒心。回想到裝逼裝太狠的當初,他場子都悔青了,如今連個口都不知道怎麽開了。


    霍曼想個被惹怒的小獸一樣扣脖子上的龍晶,讓路德維希不自覺哼笑出來,脫口而出:“摘不掉的。我請皇衛處用最堅硬的頂級冰鋼打得,隻有我能解開。”


    顯然這句話對於“平息霍曼抵抗”起了反作用。


    “解開!”


    “不要!”路德維希明明不想和霍曼做這些沒用的對持,但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一見麵就總是在硬抗,“誰讓你總是跑,你帶著這個,去哪裏我都能知道。”


    霍曼一口氣沒喘勻又要氣得背過氣兒去了。


    見路德維希抱著霍曼不撒手,旁邊西蒙猴急的叫了起來,就差吐出一團黑炎表達一番了。


    霍曼:“那你放開我,反正我也跑不掉。”


    路德維希看了一眼著急上火的西蒙,有些不情願的鬆開手。


    剛一鬆手,西蒙就撲上來了,伸出半人多高的頭顱對住霍曼的肩膀,不停的蹭來蹭去,像是在撒嬌。


    霍曼還沒折騰完路德維希,就被西蒙的打臉堵了個正著。


    一年不見,這家夥已經大得能撞飛一艘星艦了,喉嚨裏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威脅還是撒嬌。


    “真是夠大的啊你!……”見到西蒙,霍曼本身風中浮萍一樣的心髒好受多了。


    路德維希見西蒙糾纏太久有些不耐煩,看起來忍不了多久就要抬腳踹飛這家夥了。


    霍曼拍了拍巨龍的頭,在被他的口水淹沒前(其實是被踹飛前)放出了大殺器——老子。


    老子一飛出去,巨龍西蒙就跟著追出去了。龐大的西蒙追擊老子根本就像是拍蚊子一樣。


    西蒙一走,路德維希終於掀掉了他的嫌棄臉,伸手拽住了霍曼的手,索性也不再小心翼翼,問出了憋了一年的問題:“為什麽離開?”


    霍曼:“不離開?等著被你嘲笑?”


    路德維希表情柔和起來:“我不會嘲笑你。”


    “我又不是王族,站著位置算什麽事。再說,我走不走也和你沒關係。”


    “怎麽沒關係?”路德維希板起臉,“你喜歡我。”


    霍曼聽見這句話身體一抖,而路德維希有些窘迫的咬住唇:“我也願意讓你當我伴侶。”


    “我不要。”霍曼背過頭,眼神躲閃。


    被直截了當拒絕的路德維希一怔,他知道霍曼現在有些抵觸,但卻不知道他這麽堅決。


    “為什麽?你之前追著我跑,搞得我每天心煩意亂,以為現在一句輕飄飄的不要就沒事了?”


    霍曼倔強的別過頭:“那時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你現在不也喜歡我嗎?”路德維希咬牙切齒。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霍曼控製不住的對著路德維希吼道,遇到這家夥他的心髒是受了多少刺激,“能一樣嗎?!我現在是向導了!我是向導!”


    霍曼眼眶發紅,自己意識到後極其丟臉掩住額頭,試圖掩飾自己失態。哢嚓一聲,他聽到自己虛造的幻象破滅的聲音,無論如何洗腦,他都沒有成功接受過自己是向導的身份。


    路德維希被嚇住了。他本身就不是什麽喜歡耍嘴皮子的人,從來習慣用幹的。為了追霍曼才努力編織語言,卻沒想到會引起爭執。


    他雖然無法理解霍曼的,但卻感受到了心髒處的隱隱陣痛。


    路德維希知道自己是哨兵的時候還小,對此並沒有什麽自我認知。


    就算他再強大,過去是無法改變的。


    可是偏偏,路德維希卻執拗的想要自己的未來裏有霍曼。


    喉嚨像是堵著什麽東西,可是卻不需要了拙劣斟酌,路德維希眼睫煽動,燦金猶如辰星墜入銀河,抓住霍曼肩膀:“我知道。”


    “我知道你痛苦。可是霍曼,為什麽把你的重擔分給我?”


    霍曼憋眼淚太久,呼吸一窒,兩腮有些發酸:“你說什麽?”


    “你分給我吧,我求求你。不是所有路都要自己走的。為什麽要逼瘋自己?你猜忌,所以付出比別人更多的精力;你想強大,所以永遠比別人努力無數倍。你從不依賴,從不休息,你的眼睛從來都隻看得見自己給的那條路。可是你是人,是人就不可能強大永遠強大!逞什麽強?”路德維希聲音低沉,迫使對住霍曼的雙眸,情緒有些不受控製,“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對,但是我現在把話說清楚了。給我一個機會,理解你的痛苦。難道你已經膽小到都不敢試一試嗎?難道因為我不是你想得那樣,你也不是自己以為的那樣,就表明你的眼光不對嗎?給我一個機會,真的。霍曼,給我一個機會。”


    路德維希第一次迫切的聲音有些嘶啞,剛剛突擊上去的嘴炮技能點驟降,說出了上一次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想要你。”


    突然想起當時就是這句話“太實誠”才讓霍曼跑了,他又有些無力的加了無比羞恥的一句:“我知道你也想要我。”


    霍曼還沉浸在路德維希剛才那段話裏沒反應過來,體悟過來才發現自己當時對路德維希的認知存在著巨大的偏差。


    在路德維希的字典裏,好像“想要”已經等於了“喜歡。”


    什麽尊重不尊重,什麽強迫不強迫,根本跟路德維希這神經性格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腦子一片混沌,更不知道高興還是不高興,霍曼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對方充滿希冀的眼神注視著他的嘴,看見他一開一合咽了口唾液。


    “讓我想想。”身體溫度上升,生理性的激動已經蓋過了理智程度,霍曼覺著現在懵頓的大腦狀況不足以讓他做出正確判斷。


    然而這個回答已經足夠讓路德維希興奮了。


    霍曼沒有直接拒絕。


    沒有直接拒絕=間接同意。


    簡單粗暴把霍曼的回答當成了變相同意的路德維希,決定在他鬆口的時候直接結合。


    急著想要蓋章的路德維希這才觀察起一年未見的潛逃者,眼中慢慢都是霍曼。


    霍曼並沒有大變,黑色的頭發長長了,卷曲在脖頸裏帶著些溫度,隨意穿上的休閑衣比他本身的輪廓大了一圈。明明原來就不圓潤的臉瘦了一圈,尖細的下巴頦像桃子尖,脖子看起來一折就斷。


    “你,瘦了好多。”他順著霍曼的胳膊,摸到後背。明目張膽揩油揩得霍曼也不知道該說啥了。


    霍曼本身就不是什麽胖人,離開銀薔薇出走之後確實瘦了很多。說不上皮包骨但確實抱著咯手。


    除去結締時候刺激太大,還有原因就是因為他挑嘴。沒有王子命一身王子病,王室的食物都被他挑三揀四,更別說番紅這種“村兒”裏能有什麽入他嘴的。


    再加上最初離家出走的時候想不開,酗酒過一段時間,久而久之,能胖才有鬼。


    “先別動我。”有些不耐煩的抓路德維希的手,被繞暈乎的霍曼還在理剛才三殿下的意思,總覺著有什麽事情不對。


    “做我向導。等這件事情完了以後,跟我回王都吧。”路德維希動手動腳的毛病一點也沒好,完全不是霍曼一兩句就能製止的。他像是幾輩子沒見過霍曼一樣,伸手去碰觸對方白皙的臉上曬出的雀斑,十分磨人的擾亂霍曼的思路,語氣帶著違和的委屈調調,“沒你這一年,我都快神經病發作死掉了。”


    這句反到是讓霍曼抓住了重點,他翻了個白眼:“我吃藥吃壞了,沒有向導的能力。”


    “沒事。”路德維希眼睛都不眨一下,絲毫沒有猶豫的自打臉,“短時間還是死不掉的。”


    高冷的外表和粘人的性格形成了劇烈的反差,無論霍曼怎麽甩怎麽推,路德維希接觸霍曼皮膚的手都不撒。


    為什麽抓著他?明明都有龍晶這東西拴著了,跑也跑不掉。


    霍曼心頭的惱怒無人能體會。


    “你想好了沒有?答應我吧。”路德維希向來沒有什麽耐性,用直挺的鼻梁去戳霍曼的臉。


    這注定的口氣讓滿身逆骨的霍曼眯起了眼。


    事到如今,話都說成這樣了,其實他本身也沒有多麽抵觸,隻不過……


    “給我一個理由。”


    路德維希眨眼,伸頭示意他說。


    “給我一個能答應你的理由。”霍曼有些慪火的咬著嘴,“一個理由。”


    路德維希想都沒想,摸向了霍曼平坦的小腹,無比認真地:“做我向導,住王都會有好吃的。”所以趕緊和他回老家結婚吧!


    “好好好!”


    霍曼還沒回答,就有代表他回答的家夥了。


    不知什麽時候鸚鵡被西蒙叼回來了。


    “霍曼!好好好!答應他!答應他!”


    作為一隻鸚鵡,怎麽會做出這種饞得流口水的表情呢?


    霍曼:“……駁回。”


    路德維希用行動表露了“反對駁回”的堅決,他從兜裏掏出了一個聖椰果,塞進了霍曼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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