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倫經濟和旅遊業都發展緩慢,為了申請4a級景區當時政府下了挺大的力度,在多倫淖爾清了塊空地鋪了水泥建了幾個健身器材設備,又給縣裏和村裏修了路燈,後來景區申請沒有通過,政府也就懶得打理,現在遠遠望去健身器材上生了不少的鐵鏽,又下過雨,玩的人少,幾個殺馬特青年站在擺步機上也沒健身,而是抽著煙,邊上還有個穿著花花綠綠衣服的大姑娘梳著一條擰著麻花勁的大辮子,羞答答得站在抽煙的青年前麵。


    陳啟拉著季橙“這東西在這是不看著特別突兀?”


    季橙點點頭“北京每個像樣點兒的小區都有這個,但還真沒在小區裏玩過。”


    陳啟又看了看她“走,咱們壓蹺蹺板去。”


    季橙有點不情願,陳啟狠命拉了把她的手“別跟個大姑娘似的扭扭捏捏,你得多運動。”


    到了蹺蹺板邊上陳啟用袖子抹了把上麵的水,又從軍大衣裏掏出一副幹活用的麻手套疊一起給季橙墊在屁股底下“有點涼,你要是覺著不舒服咱們玩一會兒就走。”


    季橙慢慢跨上黃色鐵皮的翹板坐下,扶著麵前的扶手,看陳啟坐到對麵“你說孔玥……”


    “什麽?”陳啟慢慢鬆腿翹起來,倆人一上一下交替著起伏,他皺著眉看對麵那個人“你是說孔玥?”


    季橙點點頭“她跟四姑娘是同學,是好朋友,她結婚了都沒告訴四姑娘,生孩子了也沒說。”


    陳啟樂了“你要是孔玥,你覺著你什麽情況下結婚生子不跟你最好的朋友說,而且你朋友當時還跟在你一個城市,隻有你們兩個人留下來了,惺惺相惜還來不及,卻在人生最應該被祝福的兩個時刻對別人緘口不言。”


    季橙想了想“我要是不跟莉莉她們說這些……除非我跟見不得人的人結婚,生了孩子也不說。”


    季橙隻是猜的,說完她自己也笑了“也不一定,我怎麽會跟見不得人的人結婚呢,再怎麽拿不出手也會跟她們說的。”


    陳啟搖搖頭“要是不是因為見不得人呢?那人也許是太有頭有臉,太不能被人揭穿他有孩子有女人的事,孔玥若是隻是為了維護他呢?”見季橙愣愣得,陳啟又笑了“還有,你先搞清楚一件事,現在都是什麽社會了,不一定有了孩子,就是結了婚。”


    倆人還慢慢一上一下交替著,季橙握著前麵的鐵扶手皺著眉頭“你是說……私生子?”


    陳啟沒什麽回應,隻是淡淡說了句“這男人啊,八十歲還有生育能力呢,沒看過新聞報道?”


    季橙看著他“你是說,她跟一個德高望重的老頭子?”


    “也不見得那麽老,五六十歲也算老啊。”


    這麽說指的是誰,季橙一下明了,心裏也咯噔一下,陳啟看著她震驚的表情更覺得好笑“你對賀總了解多少?”


    季橙搖搖頭“不多……”


    “知道他家裏的事嗎?”


    “大致的知道些,有老婆有孩子……”


    “我倒是找人問了些情況,賀健他老婆才是根正苗紅的富家女,她姑姑是將王之後,家裏有些背景,賀健家倒是沒什麽錢,但是他打年輕那會兒的確有骨子硬派作風的勁兒,跟他老婆結合後仰仗著不少他老丈人的關係支持才有今天,他們倆有個孩子,但是是過繼來的,是他愛人哥嫂家的,你覺得賀健年近五十的時候身家就數十億,會不要個自己的孩子?他心裏過得去那個坎兒嗎?”


    季橙不說話了,她沒想過這一層。


    “孔玥從畢業進了昌茂短短時間坐上總經理助理位置,十年風雨,守在賀健身邊難免不會生出真感情,雖然是個老頭子,年過半百,但作風和態度多少影響孔玥這種小姑娘,她跟四姑娘說她嫁了個美國人在外國注冊結婚的,你也信?見不到的麵孔,或許都是根本不存在的人。”


    “這……也是你猜的吧……”


    陳啟點點頭“當然,要不然賀總難道會掏心掏肺得跟我說這些。”


    季橙瞪著他皺眉“那你可別瞎胡說,都是猜的怎麽能當真!”


    陳啟使勁坐下去,把季橙翹得老高,看在懸在半空中胡亂蹬著腳的季橙,一臉痞相得說“叫聲老公,再說句老公你猜得肯定對,我就放你下來。”


    季橙使勁扭著,迫使自己往下坐,但陳啟畢竟體重在那兒,他若是不配合,恐怕自己這回是真下不來,她卻不願認輸,咬著牙就是不說。


    “那就叫句好哥哥,然後下來讓哥親一口!”


    “混蛋!”


    “叫混蛋也行,但得叫句混蛋哥哥,還是得親一口!”


    “混蛋!——哥哥。”


    “聲太小,沒聽見,連一塊兒說。”陳啟側著頭把手掌扣在耳後“什麽什麽?大妹子兒你大點聲。”


    “混蛋哥哥!”


    陳啟笑著放她下來,季橙不吃虧,到地的時候翹板座底磕著地麵她裝著齜牙咧嘴得疼,捂著腰“都賴你!我腰還沒好!”


    陳啟剛才倒是真忘了這茬,現在有些著急得過去把手探進軍大衣裏貼著她的薄毛衣揉了揉,滿臉抱歉“還疼嗎?”


    “疼!”季橙嗔怪,表情也惡狠狠的“這鬼地方連個賣煙的都沒有!”


    陳啟笑了,從裏懷兜裏掏出盒玉溪抽出來兩顆,一顆遞給季橙,一顆自己叼著,他摸索了一番找到個劣質的打火機,不防風,湊過去給季橙點上。


    起風了,打火機的火光接觸到空氣一瞬間搖曳就熄掉,倆人慢慢拽起軍大衣的衣領擋著風口,湊到一塊兒點煙。


    旁邊那個穿花花綠綠的大閨女正好望向這邊,看著蒙在軍大衣裏麵看不到頭的倆人,表情有些落寞,她轉頭望著殺馬特青年“你瞅瞅人家啊!”


    殺馬特青年有點不耐煩,看了那邊一眼摔了煙,隔著健身器材的欄杆一把把她摟過來,在嘴唇上惡狠狠得咬了一番“滿意了吧!”


    雖然是敷衍,但大閨女還是滿臉滿足表情,擦了下嘴角低著頭點了點。


    軍大衣拉下,遠處有個淡淡泛著黃光的路燈,季橙坐在翹板上,陳啟蹲在地上,倆人在火光中互相注視著默默微笑了下。


    心動,不過如此吧。


    她的臉被柔和的光照得如同皓月下岩壁間剛被剝離開采出的漢白玉,泛著星星點點瓷白的光耀,想嘬下去一口。


    他的臉被柔和的光照得如同皓月下森林裏冬眠剛剛蘇醒的雄獅,眉間尺、鷹眸碧齒,冰冷又高挺的鼻梁想讓人湊上前去蹭一蹭。


    她是一杯早晨剛出爐的濃咖啡,卻不會融化每一塊不願被融化的冰。


    陳啟這樣想著,拽到她的煙,咧嘴笑了下,湊上前再次拉高軍大衣的領口深深吻下去。


    旁邊殺馬特青年看著這邊嘖嘖兩聲“有完沒完啊——”他又看了看前麵這位麻花辮大姑娘“你千萬別學他們這些不好的,你瞅瞅他們多大歲數了,還這麽不要臉,你一次就夠了。”


    大姑娘有點委屈,喃喃得“我覺著,他們挺好的。”


    女孩又怯生生得望著這邊,眨著眼睛,心裏想著:女人都吃這套的,多好。


    吻了有一注煙的功夫,太過漫長太過纏綿,吻到手中的煙燃盡了燒到屁股根兒,熱氣燙著手指才發覺這段墮落和迷幻有多忘我,季橙甩了下手,悶哼一聲。


    陳啟漸漸離開她的唇,無奈得笑了聲“要是沒這幫人在這兒,真想在這兒就辦了你!”


    季橙微喘著低著頭,突然噗呲一聲笑了。


    “笑什麽。”


    “我感覺,你是憋久了要發泄。”季橙抬頭映著路燈的光瞧他,挑了挑眉“第一次,是什麽時候?”


    陳啟往後半寸拉開距離側頭審視她“真想知道?”


    季橙哈哈大笑著點頭“那當然。”


    陳啟也樂了,搔了搔頭發“哎呀,怎麽說呢,你知道對於男生來說,要是18歲還沒破處就跟承認自己性無能一樣,女生的成人禮都是鮮花、楓糖和肉桂蛋糕、會場布置happybirthday的粉色珠光字樣成人禮,但男孩子若是18歲沒破處,成人禮隻有一種。”


    季橙看著他鼓勵得點點頭“說說。”


    “找小姐啊!”陳啟吸了口氣,“街上總有那種小廣告,包小姐,也不知道是承包的意思還是小姐姓包,我跟哥幾個打了個上麵的電話,見了麵想吐,長得真是寒磣,我們一行四個人,最後還是覺得得看到實物才行。”


    “實物?”


    “就是得看到真人再付錢,那時候隻是一種儀式似的,沒有感情沒有兩情相悅,隻有慌張和速戰速決,但至少得找個看得過去眼的吧,我們,唉,我們最後到了紅燈區,紅燈區的地址還他媽的是百度搜的!”


    季橙哈哈大笑“那第一次愉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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