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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hatstring,rdfollows!


    (troilusandcressida3)——williamshakespeare


    沒有了紀律,就像琴弦繃斷,聽吧!刺耳的噪音隨之而來!


    ——莎士比亞《特洛伊羅斯與克瑞西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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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感覺讓譚嘯恐慌。


    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隻是當這種可能到來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估計,不論是哪個人類,在發現自己產生這樣的感覺的時候,都會覺得難以接受。


    他閃電般收回自己的手,思緒有些發散。


    這是一個根本無解的命題。


    離開依依,她無法麵對末世;不離開依依,他可能會吃了她,像一個怪物一樣。


    “依依,我們一起相處了多少年了?”譚嘯繼續發動車子,眼睛不看楊絮依,隻專注盯著前麵,仿佛這樣可以另他接下來的話不那麽難以開口。


    “多少……年了?”完全沒有預料到譚嘯會問這個問題,楊絮依傻乎乎重複了一句,才想了想回答,“在我的印象裏,沒有哪一年,是沒有你的呀。”


    她心裏默念,“我出生以來的人生,幾千個日夜,都不該有你的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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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依,你有沒有想過。”男人的眼神深沉而悠遠。


    “假如能夠看見,你該同那些年輕的姑娘一樣,會有很多夥伴,會有很肆意的青春,你可能會是人們的焦點,可能會成就一番事業,也可能會成為一個溫柔的母親,可能為一件小事鬧脾氣……”


    他的表情很正經,可他說的話有點亂七八糟,前後沒有關聯。


    他說完之後,自己都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說得有點糟糕,喉嚨愈發灼熱,頭腦愈發昏沉.


    但他還是繼續說下去:“你會遇見一個也許樂觀開朗,也許富有責任感的男生,他會守著你護著你,那才是你應該過的人生。”


    “可是難道你不是……”楊絮依想都沒想,說了半句,又停下來。


    她想說,難道你不就是那個人嗎?可是突然意識到,其實譚嘯和楊絮依,並不是男女朋友。


    他們之前,從來沒有捅破過那層窗戶紙。


    從前可能是因為,兩個人都自然而然準備讓這件事順其自然,因為兩個人幾乎都默認了,這件事是將來一定會發生的事。


    他們認識了這樣多年,熟悉對方就像熟悉自己,信任對方就像信任自己。


    連他們自己都說不上來,是什麽時候,他們恰到好處地意識到他們相互愛慕,相互需要,而確定他們之後會這樣一直走下去。


    事實上,如果沒有末世,他們的人生確實會這樣進行。


    平順美好如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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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什麽?”譚嘯沒有聽出她的未盡之意。


    “你不是……你不是我的眼睛叔叔嗎?”楊絮依輕聲道。


    老男人語塞了一下,他是多麽清楚小姑娘有多依賴他,他是多麽清楚他們的不可分割。


    當他們的人生路線一直重合,像兩條糾纏不分你我的線。


    可末世不允許這線繼續纏繞了。


    天不讓他們走下去。


    他的皮膚愈發冰涼,胸口和腦子卻像是有火在灼燒,男人苦澀道:“萬一我不在了呢?依依?”


    當他不能再做她的眼睛。


    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護她一輩子,保證她一生一世平安喜樂。


    但那也隻是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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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緩慢而清晰地說:“萬一我不在了呢?”


    “可是阿嘯,你怎麽可能不在呢?”姑娘滿臉困惑。


    她完全不會考慮到“譚嘯要拋下她”這個可能,所以她不會問出這句話。


    譚嘯沒有說話,隻是握著方向盤的右手緊了緊,又緊了緊。


    發表完疑惑之後,楊絮依有點不開心的樣子,扁扁嘴,才又說道:“如果你不在了,那我也不在了啊。”


    男人的腦海又空白了一下,整個身體都有灼燒感,可他的思想卻在飛快運轉,他如何不想陪伴她,護著難以獨自生活的她,寵著青梅竹馬的她。


    最後他隻能道:“你在說什麽傻話,依依。”


    喉嚨又有些酸澀,不知道是因為喪屍化的過程,還是因為難過。


    他輕聲細語,像安撫一個不講道理的孩子,道:“沒有人真的能一輩子在一起呀,即使是父母,也不可能陪著我們一輩子。”


    “……我的父母早就不陪我了。”楊絮依氣呼呼打斷他的話。


    想到小姑娘那對已經離異並且離開她的父母,男人又心疼了幾分,但依然繼續道:“你總是要長大的,依依。”


    楊絮依不再吱聲。


    她覺得譚嘯已經在為他的離開做準備,可她隻能當做什麽都不知道。


    這個命題無解。


    #


    他是如此地為她考慮。


    像一個長輩對待沒有自立的晚輩,像一個男人對他心愛的女人。


    這一個過程裏,他似乎完全沒有考慮到,其實他自己已經在麵對類似“死亡”的局麵,而他甚至恨不得將未來的一切都替她考慮妥當。


    楊絮依安安靜靜的坐在車上,左側的車窗玻璃碎裂,有汙濁風從外頭吹進來,她卻感受不到半分腥臭。


    譚嘯往後視鏡瞥了一眼,白虎還算安分,老老實實待著,可他還清楚記得這隻詭異的家夥可以變成碩大身軀的模樣。


    也許在離開之前,他得把這隻老虎一起處理了?


    可看情況這隻老虎又很護著依依,難道是因為雛鳥心理?


    那麽他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將這白虎當做依依的□□,比如用異能去給它下暗示?


    可能會有用,畢竟對人可以,但萬一動物的腦回路不足以被異能迷惑呢?


    他的腦子裏一波又一波念頭湧上來,兜兜轉轉。


    然而突然之間,他的鼻尖聞到一股鮮香的味道。


    腦袋裏“嗡”的一聲,像雷達發現了目標,分分鍾刷屏著“食物”二字。


    然而哪裏有食物?


    男人愣了一下,順著那味道傳來的方向看去。


    胃裏突然一陣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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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身上鮮血淋漓的女人身影出現在遠處。


    那是那一陣鮮香味道的來源。


    譚嘯內心覺得想要嘔吐,可心理卻不能支配生理,他的身體告訴他,想要進食。


    他想,他必須做點什麽,必須把這種可怕的想法驅逐。


    牙根逐漸發癢。


    他驅動著車子,從後視鏡看見車後有一塊牛角麵包。


    “依依,後座靠左邊……咳咳,有一塊袋裝的牛角麵包,幫我遞一下。”


    楊絮依照做了。


    譚嘯單手撕了包裝,咬下一大塊麵包的尖角。


    麵包可能是放久了,有點幹澀,然而十分充實。


    這種偏硬且結實的麵包最容易讓人產生飽腹感,他將嘴內塞得滿滿當當,兩頰微微鼓起,看起來像個怪蜀黍。


    然而他的牙根依然發癢。


    狠狠咀嚼了兩下,壓迫使牙齒根部一陣發麻。


    然而很快繼續發癢,並沒有什麽效果。


    事情好像越來越糟糕。


    #


    那個長發女人的身影越來越近。


    帶來一陣撩人的詭異香味,男人看了一眼碎裂的車窗玻璃,內心歎了一口氣。


    但轉瞬想到身邊的小姑娘,又突然鬆了一口氣,不知道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心裏不上不下,難受得慌。


    “救命,救命……啊呀,救命!”


    那人逐漸跑近。


    她身後追著兩個隱約的人影,像是兩個壯年男子。


    女人那一張嫵媚妖嬈的臉,哭得梨花帶雨。


    她身上沾了血液,臉頰也帶了幾滴鮮血,半凝固。


    她踩著一雙坡跟鞋,跑得有些踉踉蹌蹌。


    看見這輛越野車的一瞬間,她麵露惶恐驚喜交織的表情。


    在看清駕駛位上的譚嘯的那一瞬間,她的眼裏,更是爆發出強烈的喜意。


    “救救我!”她撲過來,自下而上看他,眼睛睜的大大的,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求求你救救我,後麵那兩個人在追我!”


    車上的男人看著她,喉結詭異地滾動了一下。


    女人將這看作另一個信號,她看著譚嘯這張臉,頓時覺得接下來的話說出來完全沒有心理壓力。


    “讓我上車好不好?隻要你讓我上去,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咬住下唇,睫毛下垂微微顫動。


    很難讓男人拒絕。


    #


    副駕駛上的楊絮依“看”過來。


    “阿嘯,怎麽了?”她側著臉,有點疑惑。


    這個女人的話,從“隻要你讓我上去”這一段之後,都被譚嘯屏蔽了。


    但楊絮依還是聽見了前麵的一些話。


    車外的女人這時候才注意到副駕駛上還坐著一個人,還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


    她想都不用想,就把這個小姑娘委身於人歸為尋求保護的那一類。


    畢竟,這種事情,在如今怪物橫行,法律失效的時候,再常見不過了。


    想到末世,女人漂亮嫵媚的眼裏閃過遮掩不住的恐懼。


    定了定神,她發現,哎,那個女孩子的眼睛似乎看不見?


    哎呀,難道這個男人癖好特殊麽?


    女人在心裏嗤笑了一聲,繼續哀求,一隻胳膊已經從窗外伸向了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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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額……啊啊啊……【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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