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話 大叔與少女，在逃跑途中
被吊銷冒險者執照的大叔，與愛女一起歌頌悠閑人生 作者：斧名田マニマニ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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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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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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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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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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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
為了躲避憲兵隊，在密爾頓鎮郊區下了馬車後，我就帶著拉比繼續往南趕路。
拉比在我懷裏。
每次她睡眼惺恢地點著頭，我就跟她說「妳可以睡喔」，可她卻揉揉眼睛搖頭。
大概是在硬撐著陪我吧。
她可以更依賴我一點的……
那模樣惹人心疼，我重新抱好了拉比的身體。
「抱歉，不能讓妳好好睡個覺。」
「沒關係……我、我不是很困……」
聽見她笨拙的關心，我不禁回以苦笑。
我們徒步，憲兵隊卻有馬。
如果天亮之後他們騎馬找過來的話，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除非拉開一定的距離，否則不能安心。
我想要盡快趕路遠離他們，好讓拉比休息。
我默默地加快行進速度。
◇ ◇ ◇
天快亮了。
等回過頭也看不到密爾頓的時候，我終於停下了腳步。
偏離了主要道路後，我進入森林裏找地方休息。
不久便碰巧發現了一個鍾乳洞，決定在這裏稍事休憩。
白天走主要道路不安全，很有可能會被發現。
──但是，憲兵隊真的會大費周章地追著我跑嗎？
雖然也有不追來的可能，但我希望能避免因輕忽大意而被逮回去的情況。
不曉得密爾頓的憲兵隊長想升官的欲望有多強烈？
既然心裏沒底，就必須保持警戒。
因此，我決定這陣子旅行時還是謹慎點。
陽光照射不到鍾乳洞的深處。我從背包裏拿出蠟燭，用火柴點燃。
借著搖曳的燭光向岩洞深處走去。
「走到這麽深應該夠了吧。」
已經足夠避開憲兵隊的捜索或是野獸了。
我在地麵上滴了幾滴蠟，在蠟液凝固之前把蠟燭立起來。
蠟燭順利固定住了。這樣就不用擔心照明的問題。
「好壯觀……」
拉比抬頭看著被燭火照亮的鍾乳洞，發出了讚歎。
「妳是第一次看到鍾乳洞嗎？」
「ㄓㄨㄥ ㄖㄨv ㄉㄨㄥˋ……？」
拉比生硬地重複了一遍。看來她連這個名稱也沒聽過。
「那是冰塊嗎？」
拉比指著頂部的鍾乳石問。
「哈哈，看起來是很像冰塊沒錯，但那是一種石頭。是石灰形成的白色石頭。」
拉比興致勃勃地仰望著洞穴頂部。
「鍾乳洞就是由雨水或地下水溶解侵蝕石灰岩後，所形成的洞穴。」
「……！水可以挖出這麽大的洞嗎？」
「是啊，需要一段漫長得令人難以置信的時光。」
「好厲害……」
我試著向她解釋鍾乳洞的形成原理，拉比聽得眼睛一亮。
而我的心也隨之溫暖起來。
忍不住想要教會她更多事情。
「鍾乳洞中不分季節，氣溫都比較穩定，不過濕度很高。其實不是很適合當作睡覺的地方。」
盡管如此，還是能防止野獸騷擾。
既然是想避開憲兵隊補個眠，就不能要求太多了。
「我接下來想避開主要道路繼續前進。」
徒步到巴爾劄克需要十天左右。
沿途隻有零星散布的幾個小農莊，可能最後還是以在野外過夜為主。
「暫時要和在柔軟床上睡覺的生活告別了。」
我卸下背包，從裏麵拿出兩條毯子。
「拉比，用這個。」
「嗯。」
把脫下來的外套墊在下麵，再把包包當作枕頭。
拉比也看著我，有樣學樣地攤開外套鋪好自己的床。
我把毯子蓋在肚子上躺下，拉比也躺在我旁邊。
我抬起頭，檢查毯子有沒有好好地蓋在拉比身上。
看見她腳邊的毯子掀開來，我便起身幫她蓋好。
毯子對我來說太小了，不過還是能完全蓋住拉比的身體。
「謝謝你，爸爸……」
「嗯。」
我回答後又躺下了。
「我們在這裏休息到中午吧。」
「好……」
拉比翻過身來，身體緊靠著我的手臂。
那模樣就像在尋求溫暖的小動物一般。
「爸爸……跟、跟你說喔……」
「嗯？」
「……我、我知道……不說是不行的……」
拉比的聲音愈來愈小。
她的身體又開始顫抖起來。
不用問也知道拉比想要說什麽。大概是關於刺客的事吧。
「可、可是……每次想告訴爸爸的時候……就感覺很害怕……很、很痛苦……」
拉比的喉嚨發出嘶嘶聲，仿佛無聲的悲鳴。
我慌忙抱住拉比的身體。
「拉比，我不是告訴過妳嗎？妳不必強迫自己說出來。」
我拚命安撫著呼吸粗重且不斷抽泣的拉比。
她用力抓住我的衣服，緊抱著我哭了起來。
「不、不行……我……我讓爸爸陷入危險之中……跟我在一起的話，就會發生很多不好的事情……」
「才沒那回事……！」
我回抱著她嬌小的身體，否定她的自責。
但拉比仍害怕地搖了搖頭。
「我是被詛咒的孩子……！黑色的人會來把我抓走喂給魔鬼……」
被詛咒的孩子？她說的「黑色的人」是指刺客嗎……？
如果能查出她害怕的是什麽，也許能幫她擺脫痛苦。
想是這麽想，但拉比隻是說了隻字片語就嚇成這樣。現在要求她說更多就太殘忍了。
「拉比，別再說了。」
「嗚……嗚嗚……」
是太驚慌失措了嗎？
拉比開始不住地劇烈咳嗽，還稍微吐了。
「嘔……唔……啊嗚……」
「可以全部吐出來沒關係。」
「嗚……」
我輕撫著她的背，一遍遍地告訴她。
用自己最溫柔的聲音輕聲安慰，跟她說沒關係，要她冷靜下來。
也許是噁心想吐的感覺終於消失了，拉比抬起頭來，一張臉上滿是淚水。
「對、對不起……」
「沒關係。來，把嘴擦擦。」
我用手帕幫她把弄髒的嘴角擦幹淨。
然後把水壺裏的水倒進杯子裏，讓她漱了口。
最後我遞給她一顆糖，因為她嘴裏可能還殘留著一些苦味。
「我可以吃嗎……？」
「嗯。吃點甜的東西可以讓人心情平靜下來。」
「嗯……」
拉比把用指尖捏著的方糖扔進口中。
右側臉頰略微鼓起，她的表情隨即變得平靜。
「好甜好好吃……」
「是嗎？」
看到她總算恢複平靜，我不禁鬆了口氣。
「拉比，我很高興能遇到妳。我已經得到了很多幸福，沒有什麽不好的事。這些對我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聽到我這麽說，拉比倏地抬起頭。
她的臉上幾乎泛起了笑容，接著卻又咬住了嘴唇。
那表情就像是強行壓下了喜悅的情緒。
「可、可是……我們不但被壞人攻擊……現在也因為我而不得不逃跑……」
「我一點都不介意，所以妳也別放在心上了。」
「可是……」
「我很高興妳願意向我坦白，但我不希望妳勉強自己。妳不必因為有秘密而感到內疚。」
「爸爸……」
「等妳覺得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不管是什麽樣的內容都好，我都能接受。」
「嗯……謝謝……」
又一滴淚珠自拉比眼中掉了下來。
「啊……！別別哭了……！」
我連忙把她的眼淚擦掉。
看見我慌張的樣子，拉比小聲笑了起來。
見狀，我才發現那是出自不同情感的淚水。
話是這麽說，我還是對她的眼淚沒轍。
我拚命安撫著拉比。
如果坦白說出深藏心中的黑暗能夠讓她感覺好受一點，不論多少我都會接受。
然而，現在的拉比還沒有那樣的餘力。
看得出來她是因為心裏藏著秘密而感到愧疚，才會硬逼自己拚湊出話語的?……
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拉比的心裏好受一些？
我一邊煩惱著，一邊把哭累了的拉比摟進懷裏。
「爸爸，好暖和……」
這和剛才那種害怕的聲音不一樣。
拉比用撒嬌的語氣嘀咕著，可能是困了。
「可以睡了。」
「嗯……」
拉比雙手雙腳纏住我的身體，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仿佛不想離開我哪怕一厘米。
我想讓她相信，我在的地方對她來說是絕對安全的。隻要待在這裏，就沒什麽好怕的。
我盯著延伸至鍾乳洞深處的黑暗，心中這麽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