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裝得不像,不過我很好奇,你想在我麵前扮演和展示什麽呢,忠貞嗎?”汎塵鬆開那隻被亞熾碰過無數次的手,他冷蔑的語氣絲毫不掩飾他對這件事的厭惡,關於夕瑤和亞熾的事,即便他已經死了,也不能原諒。


    無論如何,夕瑤都不曾認為自己背叛了汎塵,如果這樣就算忠貞,為何她覺得他在羞辱她?


    “喜歡就承認,我能把你怎麽樣?”汎塵笑得有些無奈,他若懲罰和折磨她,她痛苦的同時他也不會好過;他若殺了她,那麽他的餘生也會很寂寞。


    “我沒有喜歡亞熾。”夕瑤對亞熾,是愧疚,是感動。


    “喜歡他的血液,難道也是假的嗎?”


    “我……”夕瑤對亞熾的血液算不上迷戀,但是有很深的淵源,似乎無法一刀砍斷,一言否決。


    “嗬嗬,既然如此,就讓他的血液全部流進你的喉嚨,填滿你空虛的身體才對,”汎塵的冷眸裏是憤怒和厭惡,是嘲諷和鄙夷,“他人不在了,血液也一樣可以吧,你看你,做了多麽愚蠢的事,白白浪費了我一片心意。”


    “你一直都這麽設想我的嗎?”


    “你失去的那段記憶,就是我不堪的曆史。”


    “你,什麽意思?”


    “因為你肮髒的心和行為舉止,一手打造了那個懦弱無能的我。”


    此刻的夕瑤不明白,汎塵也會懦弱無能嗎?他甚至自己承認這樣不堪的自己,這是十分罕見的事,這是為什麽呢?


    “肮髒的心和舉止?是指什麽?”


    “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汎塵笑著說道,卻像是在嘲諷當初的自己,他明明可以殺死亞熾的,卻因為夕瑤一次次阻攔和懇求,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她,這算不算他對他們的縱容?他們越是囂張,越是體現他汎塵的懦弱和無能。


    “汎塵,那時的我,到底是什麽樣的?”夕瑤覺得其中一定有誤會,她不可能會朝三暮四。


    “今日是你的死期,既然你千方百計地想找回那段記憶,那我滿足你。”汎塵說著抬起左手,拉開他的記憶,扯出他認為最為惡心的畫麵,是曾經的他從夕瑤的夢境中提煉的記憶片段,一直使他耿耿於懷,可當時的他卻不停地隱忍,一次次原諒她。


    全是夕瑤和亞熾共有的記憶,和他汎塵無關,所有畫麵裏,唯獨沒有他汎塵的影子。因為他不願意把自己加進去。


    夕瑤和亞熾,無論是在亞熾的西嵐殿,還是他汎塵的閔德府,他們都如此囂張和目中無人,他們一次次接吻,身體上的觸碰,吸血,這還算簡單的曖昧不清嗎?這分明就是她夕瑤出軌了,可她還是口口聲聲地說隻愛他汎塵一人。


    夕瑤捂著嘴巴,難以置信,仿佛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她自己。


    汎塵看到夕瑤如此震驚,如果他不是早知道,或許他會從她無辜的臉上看出有人陷害她,這些都並非事實。


    “你說,他該不該死?”汎塵覺得亞熾被他殺死上千遍,都無法抹去他心裏的陰影,他竟然被一隻下三濫的吸血鬼給扣了一頂綠帽子,還那麽囂張地一次次出現在他麵前,而他卻因為一個女人而沒有動手宰了他。


    “你說,你該不該死,你這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嗯?”汎塵冷冷地反問道。他厭惡當初的自己,沒用的性格,所有的專注力都凝聚在一個不忠的女人身上,多麽可恥的事,多麽不堪的曆史!


    他現在是在撕扯自己的傷疤展示給這個女人看,讓她看清楚,她是怎麽樣的一個人。


    所以他才覺得愛情這種情感是多餘的,是拖後腿的垃圾,是不齒的羈絆。


    溫柔?溫柔是什麽?他汎塵哪裏需要這種鬼東西?!


    那幾年,他寵她上了天,那麽現在,就讓她摔的粉身碎骨。


    “汎塵……”


    “你真的應該生不如死,可我懶得折磨你,”汎塵不屑地說道,他的聲音有些疲憊和厭倦,“就算我餘生碰不了女人,我都無所謂,你死吧,我煩透了。”


    “汎塵,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誤會?”夕瑤哭著問道,她不是坐在棺材裏,而是半跪在裏頭,她伸手拉住汎塵的手,她還是不相信,她不相信自己會背叛他。


    “這是不完整的,這記憶不完整的,對不對?肯定是斷章取義的……汎塵,不是這樣的……肯定不是這樣的……肯定是有原因的……”夕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有原因,你就可以這樣做嗎?”


    “不是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我不對,可我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夕瑤知道,千年前,就因為她的身體被別的男人看去,他一直無法原諒她,甚至一次次折磨和懲罰她,如今她竟然背著他做了這麽多事,她知道他不會原諒她,可是她不甘心,也不願意相信。


    “怎麽,你怕死嗎?”


    “我不是因為怕死……”


    “他都死了,你下去陪他,不好嗎?”


    “汎塵,我不愛他,我真的不愛他,我不知道那些事為何發生。”夕瑤搖著頭,就算她記不清所有的事,但是她敢肯定,她絕對不是腳踩兩條船的女人。


    夕瑤相信,如果這些意外可以避免,她一定會避免的。意外?她似乎想起了什麽,當她去西嵐殿的時候,當她去還債的時候,亞熾吻了她,可她意識過來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


    可是夕瑤不想把責任推在已經死去的亞熾身上,哪怕就是亞熾的錯,夕瑤也不想推卸責任,畢竟她沒有阻止這樣的意外發生,她自身就是有責任的,她理應承受懲罰。


    汎塵看到夕瑤突然停頓,問道,“怎麽,你想到別的事了?”


    夕瑤重新抬起頭,看著那雙藍眸如此釅冷,她不再哭泣,而是想了很久,她就這樣久久地凝視著他。


    汎塵不知道夕瑤想做什麽,顯然她沒有選擇去做的權利和機會,所以他允許她死前做最後的懺悔。


    “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嗎?”夕瑤的聲音輕柔而小心翼翼。


    “說說看。”


    夕瑤知道,今日是她的死期,汎塵不會放過她,她也不想逃跑。她低下頭,說道,“在我臨死之前,幫我挖出我的心髒,我想最後看一眼,因為我不甘心。”


    “看什麽?”


    “冥欞說,我是狼人。他說狼人一生隻愛一人,所以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同時會愛上兩個人,”夕瑤的手指搭在汎塵的手心,想象著過一會,她的心髒就會出現在他手心裏,“冥欞說,如果狼人的心髒發黑了,說明違背了狼人的本性,視為不忠誠,雖然這樣的事從未發生過,但如果發生在了我身上,我想看一看,我的心髒有多黑,有多肮髒。”


    “我不願意。”汎塵甩掉夕瑤的手,一口否決。


    “為什麽?”夕瑤不覺得她這個要求過分,對他來說,不應該是舉手之勞嗎?


    汎塵不願意。事實上,他害怕看見夕瑤的心髒,如果那顆心髒並不是黑色的,他該如何麵對她死去的事實?


    他生氣的或許不是夕瑤發自內心的背叛,他生氣她沒有看管好自己的身體,生氣她沒有用,無法避免那些意外。他何嚐不知道她有多在意他,用夕瑤的話講,她深愛著他,他並不能否定這個事實。


    沒有人的秘密可以隱瞞汎塵,不是嗎?


    “喜歡這口棺材嗎,作為屍體,是否合身?”汎塵突然開口道,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夕瑤回想起靈珊的話,說是為她量身定做的棺材。


    “不合身。”夕瑤難過地說道。她重新坐下,伸直了腿,看了看自己的腳尖,怎麽伸都夠不到邊,她的腳距離棺材底部還有很大一截空缺,她展開一隻手臂。


    他最後都要拒絕她,掏一顆心髒都不願意,真是冷血無情。她歎了一口氣,強忍著委屈,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正常一些,又道,“送人禮物前,能不能稍微用一點心?好歹也是最後的禮物。”


    夕瑤雖然這麽說,但是她看著他的時候,仿佛在問她,他會不會親手埋葬她?如果她向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會不會又冷血地一口拒絕?


    最後的禮物,死亡前的禮物,他都如此隨意,因為他從來沒有把她太當一回事嗎?他總是憑借自己的情緒和樂趣,任性自私,暴虐無道,霸道獨裁,喜歡她的時候可以為她去死,厭惡她的時候恨不得她碎屍萬段。


    汎塵似乎有點期待夕瑤的回答,期待她是否滿意他精心準備的禮物,期待她是否已做好死亡的準備。


    “可我覺得會很合身。”汎塵說著跨進棺材,一個轉身,一手摟在夕瑤肩上,隨著他攬下她的身體,一並躺下的時候,在擱在一旁的棺材蓋子被一股藍色的氣流卷起,“哢”的一聲合上,密不透風,視線也瞬間變得黑暗。


    “嗯?”夕瑤側過頭,雖然很黑,卻還是固執地看著她身旁的少年,想象著他的模樣,她很疑惑,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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