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腳程捕快,從昭陽宮到華貴嬪這裏幾乎隻是一頓飯的功夫,她也省了攆轎的那麽多擔憂,在碧枕和碧水的簇擁下親自去見見這華貴嬪。


    停下腳步,抬頭看眼氣勢恢宏的牌匾,嘴角溢出一絲殘酷的笑容,碧枕應聲走到她身旁,道:“娘娘,此處是陛下賞了給華貴嬪居住的宮苑,並非隻有華貴嬪一個小主兒。”


    關於這些事情在公眾的他們清楚明白,若是真的想要去改變什麽,通過這種心思算計根本不可能成功。


    碧枕也不說話,伸手替德妃拉緊身上暖和厚實的鬥篷,低聲說:“娘娘此處陰冷,還讓奴婢替您理理衣裳。”


    沈媛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那塊牌匾微微發呆,這個自己蒼勁有力,除卻昭華帝不可能再有這樣深厚的書法力道。倒是有些出乎沈媛的預料,華貴嬪的居所居然有陛下特此的牌匾,看來還陛下還真是對顧家厚待如此。


    “小主兒,您看這梅花開了。”鶯鶯燕燕的聲音從院內傳來,帶著些許的雀躍。


    聲音傳入沈媛耳中,尊貴的德妃娘娘鳳眼微眯,給碧枕使了個眼色,碧枕兩步踏入宮門。


    宮內的宮人雖然放鬆卻也注意到忽然間多出的宮女,一個年紀不大身穿淺粉色宮裝的少女蒲扇著眼睛,有些好奇的盯著出現在門外的碧枕,還沒開口,一道清冷倨傲的聲音已然響起。


    “哪宮的婢子如此無禮!見到本宮還不跪下行禮!”


    碧枕沒有動作,依舊站在原地,一雙眼睛猛然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大有一副違背命令的駕駛,引得開口的高挑女子眉宇間現出一抹淩厲的神色。


    餘光瞟見女子身側一個宮女,躍躍欲試想要衝上來給碧枕一個下馬威,就在此刻那女子再度開口:“你是哪宮的婢女,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再不說明來意本宮便要叫人了!”


    她的聲音嗓門極大,幾乎是在嗬斥碧枕。


    “喔?”清冷的聲音紮染打破了女子的高傲氣場,將在場所有人都殺個措手不及,他們抬起頭茫然的看向宮門外,唯獨開口的女子臉色忽地難看起來,沉聲一句話也不說。


    接著,一道清麗的身影踏著蓮步緩緩朝他們而來,寒冬將她的臉龐凍的有些蒼白,但那殷紅的唇並未因為天氣而有絲毫的褪色,反而愈發的嬌豔欲滴。


    精致勾勒的五官深深印刻在女子的心中,竟也是難以從沈媛的身上轉移絲毫的視線,但是在這個時候究竟有什麽更大的問題,女子也不知該怎樣形容此刻的心情。


    沈媛停在碧枕的身邊,淩厲的眸子掃過這不大的院落。雖說這牌匾是昭華帝親自書寫,可這內裏的一切缺陷的是這樣陳舊不堪,饒是在她沈媛的眼中也是提不起絲毫興趣。


    從過著的裘皮披風中伸出素白的手,沈媛眉頭微皺,用手在鼻子上輕輕遮掩了下,“這是什麽味道,刺的本宮鼻子生疼。”


    話語中厭惡和嫌棄不言而喻,引得那站在原地的高挑女子身子晃動幾下,幾欲張口說什麽,卻還是強行忍了下去。


    他們如此不起眼的地方能盼來一個後妃,還真是蓬蓽生輝。


    碧枕也極為配合的服侍著沈媛,全然沒有將院中的華貴嬪顧衍鳳放在眼中:“此處偏僻也不是上得台麵的人住的,娘娘受委屈了。”


    沈媛不以為意,隨意擺擺手,目光遙遙落在華貴嬪的身上,嘴角緩緩溢出冷然的笑意,目光看的華貴嬪不自覺倒退了一步,以為通過這種方式就能多避開沈媛的森冷目光。


    不等沈媛下命令,碧枕和碧水已經自發的將院內其他人都給暫時請了出去,現在這個時候德妃娘子囊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其餘人在場也隻是白白打擾娘娘的心情,不如清掃感情的輕鬆。


    “德妃娘娘大駕,真是叫臣妾居所蓬蓽生輝。”華貴嬪眉頭微挑,陰陽怪氣的說道,語氣中不無對沈媛的冷冷嘲諷。


    在她看來,沈媛不過是依靠著菀貴妃的庇護才能活到如今罷了,還有什麽是值得她顧衍鳳放在眼中的。


    在這偌大的後宮中,隻要和菀貴妃溫憐宜有關係的人,不論是誰她都不會輕易放過。


    沈媛不緊不慢的上下打量著顧衍鳳,這華貴嬪雖說算不上真正的後妃,卻也是個在生活上幾位注重細節的人,並且也在這之中徹底展現出顧家女兒的一個風範,任何時候也都要展示出自己最完美的一幕。


    下頜微抬,沈媛慣用這種居高臨夏的方式看著任何人,但是在華貴嬪眼中無疑是對她**裸的挑釁。


    雖說這在位份上她顧衍鳳見了沈媛必須要行禮,一切遵循宮內所有的禮儀進行,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可不會任由沈媛踩在自己的腦袋上為所欲為,哪怕她是堂堂的德妃娘娘。


    “華貴嬪在這裏的生活很是滿足,本宮這裏有一套陛下送的琉璃茶盞,原本記掛著貴嬪妹妹,既然妹妹不願意本宮也何必白白浪費一片心意。”沈媛朱唇輕啟,有些黯然神傷的說道。


    當初顧衍鳳一意孤行,違背父親的意願也要進宮的目的到底是什麽,他們所有後宮中的女子都知道,為了昭華帝的一顆心,可是真的當進宮以後,現在所麵臨的一切不還是生生將顧衍鳳最後的願望給徹底的擊碎。


    無論什麽時候,她顧衍鳳依舊不能取代在昭華帝心中溫憐宜的位置,那個女人就像是盤踞在陛下心中的毒藥,永遠也不可能找到救命的解藥。


    但看到顧衍鳳眼中閃過的一絲希望的光芒,沈媛便明白這又是一個癡情的人兒,可惜一顆心放錯地方,明知不可能有任何額結果卻依舊還是要飛蛾撲火般的尋找死亡的絕境,既然如此她沈媛倒不介意給人一點最後的建議。


    顧衍鳳久居後宮,自從那次之後嫌少見到陛下,雖然是顧家最受寵的女兒又如何,一旦進入後宮中後也會曾為芸芸眾生中最不起眼的一粒沙子,真正在昭華帝心中能夠有位置的永遠都是菀貴妃。


    她斂去眼中的希冀,嘴角溢出一絲不屑:“德妃娘娘來此怕不是送臣妾小小的琉璃茶盞,此物歲說不上價值連城,卻也是陛下親自賞賜給德妃娘娘,難道娘娘就不怕將此物給了臣妾,陛下那邊怪罪下來?”


    後宮的女人不論怎樣賞賜皇帝都不會插手,可是這轉手再把陛下賜的東西送給其他人,華貴嬪還未曾見過,她要試試這德妃到底是什麽目的。


    沈媛笑了,伸出手在冰涼的琉璃茶盞上輕輕拂過,看著上麵五光十色的光彩,心中也是喜愛的緊,但是一想起那日的種種,她本能就產生了抵觸的心裏,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同昭華帝有聯係的東西。


    “三皇子自幼聰慧,陛下對三皇子喜愛非常,再者這琉璃茶盞如同妹妹所說雖然珍貴,卻還不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小小一套茶具送了給妹妹,想陛下也不會責罰姐姐。”


    字字誅心,生生將華貴嬪最後的防線也給撕破。


    既然你想要得到皇帝的寵愛,那本宮就親自給你看看,身為貴嬪和本宮最大的差距。


    甚遠目光有些出神,嘴中卻依舊說道:“你我同為陛下的女人,有些東西彼此心知肚明,在後宮中沒有絕對的榮寵,也不會有長久的冷遇,有時候要想在後宮裏更好的活下去就要看有沒有一顆七竅玲瓏心。”


    說著,沈媛無名指的甲套輕輕點了點自己的胸圍位置,似乎是在提醒華貴嬪,她有沒有一顆一樣的七竅玲瓏心。


    “有人自以為所作所為不會被人發現,可是也有人因為自己的小聰明白白送了性命,妹妹你說這樣的浪費到底值得嗎?”沈媛故意拉長語調,就是在提醒顧衍鳳莫要忘記的東西,她不怎麽喜歡逼迫一個人說出心中隱藏的秘密,若是這人不願意,沈媛還有無數種辦法慢慢的完成。


    在這裏,不論經曆多少她顧衍鳳始終不能引起陛下的注意,隻要溫憐宜存在一天,這後宮中就不會有華貴嬪生存的餘地。


    一直以來她和菀貴妃之間的較量也不斷,奈何位份問題,菀貴妃從來也沒有將她當做能夠威脅到自己的存在。


    沒有什麽比愛而不得更加讓人覺得可怕,既然你想要的東西就一一全部奪走,到那個時候顧衍鳳就算再有通天的手段也不敢去主動與她為敵。


    那些日子一切都還很順利,並沒有發生預料之外的事情,顧衍鳳也始終都低調的生活在後宮中,唯獨一件事情讓她再也沒有辦法能夠安穩的做她的華貴嬪。


    沈媛感覺已經差不多,伸出手攤開,在華貴嬪的麵前。


    手掌心裏赫然是一個很精致的翡翠手鐲,沈媛似笑非笑得看著顧衍鳳:“華貴嬪你可認識這個翡翠鐲子?”


    顧衍鳳定金一看,臉色驟然大變,一眼不發的保持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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