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悠揚動聽的聲音在這烈烈寒冬中幽幽響起,仿佛是帶起了一絲冬意的味道,卻也是在這關鍵的地方上露出了一絲淺淡的溫馨。


    淺桃色宮裝的女子青絲直瀉而下,將整個後背都給填充滿,不留下絲毫的空隙,如同緞子般帶著烏黑的色澤,她身上的衣著極為淡薄,仿佛是一陣風就能將這衣裳都給垂落下來,本人卻絲毫沒有什麽感覺,兀自沉浸在美輪美奐的書香世界中,全然沒有注意到身後正在緩慢接近的一個人。


    “小主。”


    極輕的呼喚,似乎是有些怕打擾到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之中的人兒,連帶的語氣裏都帶起了一絲小心,唯恐發生什麽更大的事。


    女子話戛然而止,順勢放下手中的書卷,嘴角輕勾,那黛色的唇上染上了些許別樣的色澤,語氣一如預想般清淡,“我不是說過,這個時候莫要隨意來打擾。”


    說著,眉頭微蹙,似是將心中些許的沉悶都給一股腦的吐出,這本詩經已經被自己看過不止一次,卻根本無法做到熟讀,徹底通透其中的內涵,著實讓她新生煩躁,尤其是在稍微有些頓悟時候生生被打斷,如何能讓自己心情舒展。


    小宮女模樣看起來不大,也就十五六歲的模樣,一副俏皮,吐了吐舌頭,軟糯糯的說:“小主兒,翠桃也不想打擾您,隻是鳳儀宮那邊來人了,翠桃一時拿捏不住,隻能前來找小主兒,看看小主兒應該怎樣應對。”


    女子的眉頭蹙的更緊了,臉上不自覺閃過隱隱的擔憂,總感覺事情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麽簡單,但是即將開口的話缺又不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說起,未免覺得是不是自己有些太過於大驚小怪了,可是鳳儀宮,就算是後宮裏任何不受寵的宮妃也都知道,那是皇後娘娘居住的地方。


    這鳳儀宮的人怎麽毫無征兆的來了這碧軒園,還真是讓人一時間有些拿捏不住。


    還來不及說話,那翠桃分明已經是繼續嘟囔的開口,道:“奴婢不知道到底是誰,但是那鳳儀宮的宮女好大的派頭,翠桃在她麵前都抬不起頭來。”


    小孩子心性,並沒有多少敵意,但是卻也能夠察覺出些許的東西,隻可惜他一直都貼身照顧著小主兒,對於其他宮裏的消息根本不知道,也就是知道那鳳儀宮是至高無上的皇後娘娘的居所。


    稍微思忖了片刻,女子放下手中的書卷,低低說道:“抓緊時間,我隨你去看看。”


    鳳儀宮的來人在目的還沒有徹底弄清楚之前,可是不能隨意得罪,若是一個不留神,很有可能給自己這低調的生活帶來很大程度的影響,她可不希望在這碧軒園之中發生什麽更大的事情,畢竟能夠在後宮裏尋到一個安全的容身之所沒有想象之中那樣簡單。


    翠桃雖然不明白小主兒為何表現的如此失態,但是也知道怕是來人沒有那麽容易想與,當即也不便詢問,快速服侍小主兒換了一身衣裳,這才匆匆忙忙的朝著碧軒園外走去。


    等到二人來的時候,那鳳儀宮來人分明已經是衣服不耐煩的模樣。


    女子跟著翠桃一起給來人行禮,淡淡道:“妾身見過公公。”


    “翠桃見過公公。”


    他們可以說得上是這裏生存最為壓抑的女人,就算是見到這些如日中天的太監也要行禮。


    那太監天生一副傲慢的模樣,在看到麵前這個不施粉黛的女人時候,冷哼了聲,忙抖落了身上正在逐漸堆積的雪,用特有的強調陰陽怪氣的說:“喲,齊才人您這碧軒園還真是個好大的派頭,居然讓咱家等了這麽長時間才施施然出來,也不知是看不上咱家,還是看不上咱家身後的鳳儀宮,當今的皇後娘娘。”


    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子,就算是你齊才人沒有做什麽,也該將自己的姿態擺的稍微端正一些,免得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煩。


    但是在這點上齊才人比誰都知道,若是想要在這個後宮生活下去最該做到的就是不要詢問太多的事情,可就是這些東西上如何能夠徹底的證明其他的部分,仍舊還是心理閃過了狐疑。


    打從入宮以來也有兩個年頭了,她從未做過任何邀功的事情,為何連自己也不放過,還是說皇後此次是另外有目的。


    一時間這些個想法都是無從得知,卻仍舊還是壓抑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略微遲疑的說:“妾身不敢,隻是公公您來碧軒園可是奉了娘娘的手諭。”


    一般情況下若是真的給出了什麽比較驚人的答案,自然是能夠在最為重要的地方得到解答,可是看到這個公共如此來意不善,還真是讓齊才人有些無法確定這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誰人都知道當今的皇後娘娘雖然是楊家人,但是在任何一件事情上處置的都是井井有條,絕對不會落下任何人的話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果然,提起皇後娘娘,連帶這個傲慢的太監臉上也收斂起了驕縱,正色的看著齊才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點頭的讚歎道:“齊才人打從進宮開始已經有兩年的光景了吧,倒是沒想到在這偏遠的碧軒園還是將你養的愈發水靈了。”


    猛然間話鋒一轉,淡淡的開口:“當然咱家也隻是奉了皇後娘娘的命令,邀請齊才人去鳳儀宮小敘。”


    聽到這番話心裏的疑惑是更加的濃鬱了,說實話自己根本就不相信皇後娘娘的目的能夠有如此的單純,她自小就是喜歡飽讀詩書,也是看過了不少名人軼事,在那個時候就是希望可以成為一個名揚天下的詩人,但是造化弄人沒有想到自己還是沒有能夠逃過入宮的事實,那個時候齊婉兒也就認命了。


    自小自己不想要得到的便是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隻要能夠在這個後宮之中有她可以起身的地方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東西根本就不在意,也是因為父親的緣故,始終是在後宮之中不怎麽的得到重視,也得了才人的封號就一直在這碧軒園之中安逸的生活下去。


    雖然生活比較清淡,但也是能夠讓自己安心的去做喜歡做的事情,至於這兩年的光景從來也沒有去考慮過其他的部分,任由外麵因為皇帝陛下爭得你死我活,在齊婉兒看來,隻要自己能夠繼續生存下去,不要成為父親的牽連就已經很好了。


    如今皇後娘娘想起自己,隻怕降臨在自己身上的可不是什麽太好的事情,隻怕是莫要將他們齊家給徹底的牽連到無盡深淵之中去。


    收斂了眸中的異色,齊才人看起來沒有任何的發覺,仍舊是那副很乖巧的模樣:“既然公公是娘娘派來,那妾身就和公公一起去拜見娘娘。”


    以往那些放不上台麵的宮妃想盡辦法也要給皇後拜見,可是自從入宮以來齊婉兒真的是將自己當做了完全不存在的空氣,絕對不會去和那些女人們爭搶任何的東西,因為她想要的隻是簡單的活下去,不想成為那些權力之中的犧牲品。


    鳳儀宮


    從皇宮之中距離最遠的碧軒園來到鳳儀宮著實花費了一番功夫。


    待到齊才人下了轎子的時候,那齊才人臉上分明有隱含的困意,但是很快就恢複了清明,目光不著痕跡的掃過這很**肅穆的鳳儀宮,心中平靜的毫無波瀾,不論是任何的東西似乎對於他而言都沒有多少的吸引力,能夠保持這種鎮定的恐怕也是沒有多少人了。


    正是因為弄明白了一些比較重要的東西,才能夠在誘惑到來的時候依舊保持自我。


    “臣妾齊婉兒拜見皇後娘娘。”清淡如同山澗清泉的聲音,頓時沒入皇後的耳中,立刻讓她的意識清醒了不少,眼中飛快的閃過了異樣的神色。


    若非手中有很多女人們的名冊,楊淺意隻怕都是要忘記這個打從進宮開始就幾乎處於空氣狀態的齊婉兒,心中的疑惑根本不能用簡單的語言去形容,天下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對於權勢根本不在乎的女人,那她當初入宮的根本目的到底是什麽。


    擺了擺手,皇後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永遠都是那樣的無懈可擊,甚至是不給出任何其他的部分,就是為了證明在這些東西之中自己還是那個至高無上的皇後娘娘,卻並不知道,這些東西對於某人而言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齊婉兒一係列的動作很嫻熟,一看便是知道這個女子從小飽讀詩書,能夠從身上那種很淡然的氣勢上感覺出來,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樣。


    菀貴妃如同一朵嬌豔的玫瑰花,盡管看起來非常的美麗,但是身上包含著各種各樣的危險,誰也無法確定到底是什麽時候自己就會跌入萬丈深淵之中,就像是沈媛看起來沒有任何的傷害性,可是她這個女人真正瘋狂起來,遠遠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提前預料到的存在,所以如果可以自己根本不願意和他們之間有任何預料之外的衝突。


    因為楊淺意也不想讓自己太過於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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