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驀然瞪大眸子,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巧笑嫣然的女子,仿佛是看到了一個極度恐怖的惡魔,心中的震驚久久不能平複下來。


    為何在這個女子看來,所有的事情都能夠如此輕易的發生,並且絲毫不給他們任何轉圜的餘地,生生要將自己給逼上絕路。


    但是沈媛卻也明白過來,這之中若非是一直以來的默許,麵前這人怎可能今日會說出這番話,麵色慘白,勉強的笑著:“娘娘真的要這般狠戾,斷絕那人生機?”


    此刻的溫憐宜雖未表露出太多的事情,但是心中那些陰狠卻都清晰的寫在臉上,為了這一刻已經等待了太長時間,若是在這樣繼續耽擱下去還真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夠徹底的複仇。


    認真看著麵前強壓下心中驚懼的女子,溫憐宜眼中不期然閃過了一絲讚許,果然這個女子如同她的兄長那般,在任何時候都能夠保持絕對的鎮定,越是這種性子的人反而是更加能夠得到重要。


    也不知自身刻意而為之,還是某些事情恰巧在此刻忽然發生,全然是讓他們毫無防備,且在這個關頭臨時能想到的辦法也就這麽多了。


    隨著最開始的驚懼過去以後,沈媛反而有些能理解溫憐宜心中的痛苦,乃至那份壓抑許久的怨恨。


    後宮中唯獨敢和楊皇後為敵的便是她一人,平日裏素有昭華帝的必有並無太大問題,但是沈媛卻知道一直以來表麵上的和諧卻也掩飾不去女子心中那份壓抑了許久的恨意。


    這些東西上哪怕真的遭遇到了太多,沈媛斷然不希望自己也摻和其中,可是得到溫憐宜的必有卻也不是那般簡單。


    沉吟了片刻,沈媛知曉,今日溫憐宜來怕就是試探口風,並且看待自己應該怎樣做,那原本已經被自己徹底忽略掉的事情再度想起,她的心都在撕裂一般的疼痛著。


    難不成,真的要演變成這幅模樣?


    也是思忖了片刻工夫,分明清楚今日若不給予個中肯的回答,這溫憐宜不會與自己善了。


    咬了咬唇,如玉的麵龐上露出一絲掙紮,很快又歸於平靜,好似從來不曾出現過般,唯獨隻有當事人知曉此刻抉擇的艱難。


    “臣妾自會從旁協助,幫娘娘完成複仇。”聲音越發的小了,到了最後一個字幾乎聽不到。


    溫憐宜卻並未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這件事上,今日來也單純要沈媛一個承諾罷了,若是真的允準自然也是能夠繼續相信下去,若是沒有她也不得不開始考慮和沈廷之間的合作。


    不過片刻的功夫,溫憐宜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了淺淡的笑,那雙慣性溫柔的眼睛裏也重新凝聚了親昵,伸手就要去觸碰沈媛的鬢角,卻被對方下意識躲避開了,隻回以一個歉意的笑容。


    “臣妾忽感頭痛,恐怕不能繼續招待姐姐了。”


    一番話說得甚是牽強,卻將驅逐的意思表達的淋漓盡致,溫憐宜臉上的笑容也是涼了三分,定定的看著這個膽量出奇大的女子,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出。


    畢竟沈媛還有很大的用處,怎麽可能因為對方的幾句話就徹底斷絕對自己來說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壓下心頭的不快,她倒也是幹脆,笑道:“既然妹妹身子不適,本宮也不好繼續打擾下去,你盡管休息,有什麽需要遣人去雲溪宮便是,姐姐那裏什麽都有。”


    說完,轉身在宮女的帶領下離開了寢宮,在擦身而過的時候卻看到了碧枕一瞬間露出的異樣神色。


    更多的事情在這個時刻下不便多說,但是他們本身卻很清楚,若非如此娘娘為何會說出那樣一番失禮的話。


    打從進宮以後,從未在娘娘的身上發生過這種事。


    “娘娘。”碧枕來到德妃的身邊,低聲的說著,聰明的沒有去詢問菀貴妃的事情。


    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們本身並不是很清楚,但是透過這些細節也是能夠很輕易的發現了太多的事情,對於他們自身而言便是個很大的影響。


    “這宮裏的天怕是要變了。”沈媛悠悠的說道,聲音裏不無悲涼和無奈。


    他們都是被命運所左右的人,沒有資格去主動的選擇其他的事情,就算是如今這個時候也不過是被動的在接受這些罷了。


    一旦有任何事情的堅持,對於他們而言便是很大的麻煩,對於沈媛來說亦然,因為她即將要付出更為慘痛的代價。


    也就是片刻的功夫,沈媛嘴角溢出的苦澀笑容再也無法遮掩,雙目無光茫然看著麵前的一切,也不知在什麽地方最後焦距,嘴唇開開合合不知在說些什麽,看的碧枕那叫一個心驚,有心將娘娘從失神的狀況中喚醒,卻也擔心驚擾了娘娘。


    隻能利用側麵去小心觀察娘娘的狀況,一旦有什麽麻煩的事情發生也好提前做好準備。


    可是對於此刻的沈媛而言,任何的事情怕都沒有讓溫憐宜的到來更加給人帶來龐大的打擊,本以為那些事情隻要一日不發生,她的昭兒就能夠安然生存下去,隻是如今看來是自己想的過於樂觀,既定的命運根本不可能主動被更改。


    就像是在這些東西裏也不能確切的將更多的事情聯係在一起,如此一來完全是要薑自己給徹底的逼上一條絕路。


    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某人依舊還是沒有徹底的放棄心中最後的一絲堅持,也許在那些東西裏麵當真是有能夠扭轉此種局麵的事情,可是利用此間的事情也根本不能將更多的事情給表述出。


    從溫憐宜那番話語之中,沈媛已是能夠確定,那個女人為了複仇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並且在這個時候還做好了一切的預防措施,但凡事不能將楊淺意給徹底的逼瘋,卻也能夠讓對方真正的品味下那種痛苦。


    對於溫憐宜的那些執念已經是可怕的無法預料,可是在這些地方上沈媛卻不願意成為那完成溫憐宜複仇大計的犧牲品。


    像是在絕望的深淵之中不斷的沉浮,想要快速的尋找一個能夠生存下去的救命稻草,可是沈媛卻知道那些事情斷然不能透露給昭華帝,不然所有的一切都會徹底的失敗下去,再也沒有辦法能夠提前將所有事情給準備好。


    “娘娘?難道您身體不舒服了?”碧枕實在是擔心,終於忍不住詢問出口,仔細觀察娘娘的狀況,有些拿捏不住這到底是因為什麽引起。


    一點可以確定,定然是方才莞貴妃的到來,不知在裏間和娘娘說了些什麽,就讓娘娘變成這幅模樣,但是身為婢女的自己也不能去找主子詢問。


    好半天的工夫,沈媛的表情才重新歸於平靜,也是聽到了碧枕關切的詢問,不由扯出抹笑容,臉色有些蒼白的虛應道:“本宮無事,就是方才和莞貴妃聊了一些以往的事情,頗多感慨罷了。”


    盡管娘娘是這樣說,可是碧枕卻不這樣覺得,總也是感覺娘娘身上有什麽事情故意隱瞞著自己沒有說出,這些地方上分明就是刻意的去隱瞞下去。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們本身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從娘娘這失神到喃喃自語的模樣,應當不是什麽好事。


    略微思索了片刻,碧枕的身子猛然一顫,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情,嘴唇顫動了幾下,卻被沈媛先一步開口,道:“本宮無事,不需要你們如此擔心,你們繼續去忙碌本宮交代下去的事情,此刻本宮需要一個人靜靜。”


    盡管能夠做好一切的犧牲,可是對於一個母親來講這一點上她還沒有徹底的度過自己心中的那道坎,犧牲一個孩子的性命固然是能夠保證所有的事情,可是一旦這種事情發生,那沈媛一輩子都將陷入到絕對的愧疚中去。


    難道事情真的已經變成這幅模樣,我沒有辦法去主動挽回所有的事情,隻有利用這種方式才能夠幫助那個人完成堅持的事情,若是如此那一直以來所有的東西豈不都是我一個人的奢望。


    當明白了這些東西後,方才自己說溫憐宜陰毒,但自己何嚐不是這樣的人,為了一個男人可以付出所有的一切,如同飛蛾撲火般心甘情願,哪怕是在那個人的心中都沒有多少的位置。


    或許,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多餘的工夫去考慮其他事情,若真的能變成這幅模樣自然也是不需要他們太過擔心。


    不過此刻讓他們有些不放心的事情反而是昭兒那邊,雖然說昭華帝如今已經有幾個皇兒,可是昭兒在昭華帝的心中位置究竟還是不同,以及今日溫憐宜難道真的單純是來試探自己。


    她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展開自己的報複,未免也有些太過巧合。


    神韻仔細的想了想,總也覺得其中有很大的蹊蹺,應該要和兄長見上一麵確定了這些事情才能更加安然的行動下去。


    否則在此之前自己絕對不會隨意行動,去做任何預料之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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