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荊山的外衣褲子都在裏麵,他的衣服大都是粗布或者麻布的,做工簡陋粗糙,如今上麵還能聞到男子淡淡的汗味。梅子平日在路上和村人男人擦肩而過,也曾聞到過他們身上的汗味,大都臭臭的。但是蕭荊山衣服上的味道梅子卻並不討厭,反而覺得很有陽剛感,梅子便又想起晨間光著膀子的蕭荊山,還有那厚實的脊背上沿著肌理下滑的那一滴汗,她想蕭荊山的汗滴一定全都浸在這衣服裏了。


    日頭曬得厲害,山間的溪水為梅子帶來一分沁涼的感覺,她抹了把額頭的汗,認真搓洗著蕭荊山的衣服。


    周圍的竊竊私語漸漸停歇,一個梳了髻的年輕女子蹭到梅子身旁,小聲地問:“梅子,你還好吧?”


    梅子抬起頭,隻見那女子是小時候的玩伴,阿金。阿金是少數嫁到本村的同齡玩伴,這幾年阿金嫁人了事情多,但和梅子關係一直還不錯。


    梅子衝阿金笑了下說:“還好。”


    阿金猶豫了下,似乎想說什麽,但看著梅子毫不在意的笑容還是沒說,隻是將自己洗衣服的木盆木桶都提過來,和梅子並肩洗衣,邊洗衣邊隨便說點家長裏短的。


    梅子注意到阿金談話間總是小心地避開嫁人這個話題,想來以為這是梅子的傷心事,不願意提起讓自己不愉快?梅子感念阿金的體貼,卻又覺得好笑。其實福哥拋棄自己的事兒,自己原本真是傷心欲絕的,可是歪脖子樹上一掛後,原本的傷心就好像那遠山的霧一樣,朦朦朧朧看不清楚。至於現在嫁給誰,對於梅子來說都沒有什麽區別的,蕭荊山雖然為人孤僻,可目前看來對自己也不錯,自己也沒有什麽好抱怨的。隻是這些心事不是一時半刻能說清楚的,梅子也就沒有對阿金提起。


    阿金嫁得是本村的後生陳紅雨,陳紅雨愛說笑,這兩個人沒訂下前就時不時逗逗嘴,後來兩家長輩一看這兩個孩子挺配對,幹脆一個嫁一個娶就這麽把親事定了。陳家的家底殷實,陳紅雨活潑有趣又疼愛自家娘子,成親不過一年家裏就添了個大胖小子,阿金在綠水村算是過得好的了。


    當下梅子和阿金說些家常,說著說著場麵便活泛起來了,旁邊就有其他姑娘媳婦湊過來搭話,問梅子這個那個,更有那大膽的潑辣的媳婦叫明菊的,直接問梅子昨晚過得怎麽樣。


    梅子哪裏搭得上話,況且昨晚的事情也不好提,隻能低著頭認真洗衣。


    旁邊的人見梅子低頭臉紅,以為她是害羞了,更加起哄追問起來。其中又有個叫紅棗的,透著一臉神秘的笑,看了看梅子手下洗的衣服,故意笑著問她昨晚的白帕子用不用洗。


    梅子開始還不懂紅棗這是什麽意思,待聽到周圍的女子轟地一聲笑起來,又有人笑著怪紅棗問得太不留情麵,梅子才慢慢醒悟過來,原來她說的那個白帕子就是洞房之夜要墊在身子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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