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內容開始-->明黃光芒化作一柄仙劍落下,齊飛揚昂然站在易不雲身前幾丈遠處,平時身上那種懶散氣息蕩然無存,惟餘濃濃戰意。


    “戰!”


    他雙目直視易不雲,聲音冷厲幹脆。


    “戰?”,易不雲不以為意的看了他一眼,對發自齊飛揚身上的磅礴戰意與殺機視若無睹,“因何要戰?”


    “因為你不該讓她哭。”


    “原來如此。”,易不雲神情微現訝異,打量了一眼齊飛揚,道:“你是齊放的兒子吧?你可知我是誰?”


    “知道又如何,一樣要戰。”,齊飛揚黑發飛舞,手中明黃仙劍之上劍光大盛。


    易不雲玩味目光中閃過一絲讚許,道:“敢向我挑戰,這麽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不過在我所見過的年輕一輩中,能勝過你的隻有一人,齊放將這把光焰傳到你的手上倒也不算辱沒了它,既然你要戰,那好,我便陪你戰。”


    齊飛揚再不多言,那把被易不雲稱為光焰的仙劍上如同烈焰般升起團團明黃色光芒,被齊飛揚戰意所激,蓬勃爆發,殺機凜然。


    謝無憂眨巴著眼在旁邊看了半天,心道哪跑出來的這麽一位大俠,難道是死老頭子作惡多端終於有人要替天行道了?想到這他登時來了精神,渾然忘了渾身疼痛與腹中饑餓,遠遠的坐到一塊山石上,打定主意在一旁看易不雲的熱鬧。


    齊飛揚周身衣物無風自動,手中光焰劍光芒暴漲,隻在刹那間,無數道劍氣就在他與易不雲之間縱橫而起,光華璀璨。


    在無數道劍氣圍繞之中,易不雲的身形仿佛閑庭信步一般,不疾不徐,明明看到他即將被一道劍氣擊中,可偏偏他的身形卻在那一瞬間如同鬼魅般消失,接著又毫發無損的迎向另一道劍氣,繼而再輕鬆避開,這種詭異情形看的謝無憂一下子傻了眼,他雖自小就拜易不雲為師卻從不知他到底厲害到何種地步,反正但凡易不雲要教訓他之時他就從沒有一次能跑得掉,這次見這可惡的老頭子露了這一手,登時大為吃驚,暗道這老頭子果然有些門道。


    見始終奈何不得易不雲,齊飛揚雙眉一揚,光焰劍離手飛出,直擊易不雲,與此同時,他整個人合身而上,雙手十指交錯變換,速度之快簡直令人眼花繚亂,雙手不住結成各式手印擊向易不雲,迅捷無倫。


    “九字箴言印法?”,易不雲冷冷一笑,“若是你父親用來或許會對我有些效果,至於你,哼,不用也罷,去。”,在光焰劍與齊飛揚各式手印環繞圍攻中,易不雲突兀出現在齊飛揚身前,看似隨意的一揮手,一指點在齊飛揚眉心,隨即就見齊飛揚的身子向後飛跌開去,足飛出五丈遠才狼狽不堪的跌落地上,那把光焰劍失去齊飛揚控製,被易不雲一把抓在手中,待要掙紮卻被易不雲一聲斷喝,五指猛然一緊,頓時平靜下來,圍繞在劍身上的如同火焰般的光焰也逐漸黯淡下來。


    一擊退敵!


    麵對這無比詭異的一幕,謝無憂不由大為驚訝震撼,剛才那一擊,看上去極為緩慢,易不雲擊向齊飛揚那隻手每一分一毫移動都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但偏偏就是這麽隨手一拂,就讓齊飛揚避無可避,當場落敗。


    平心而論,單以剛才齊飛揚的表現,以他手中仙劍再加上迅捷無論的奇異印法,謝無憂可以斷定他不會輸給曾與他交過手的獨孤伽羅,但就是這麽一位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在易不雲這老頭子麵前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那這老頭子到底強悍到什麽地步?


    齊飛揚勉力起身,身子雖有些不穩,但眼中戰意更濃。


    “接著”,易不雲將光焰劍隨手一揮,扔向他,“不服氣可以再來。”


    齊飛揚對易不雲扔過來的光焰劍看也不看,雙手不斷結印,再次攻向易不雲。


    大金剛輪印!


    謝無憂眼睛緊緊盯著齊飛揚令人眼花繚亂的手印,雙手連動,若是被齊飛揚見到必定異常震驚,因為謝無憂此刻結的正是他所用出的大金剛輪印法!雖然這門手印要配合降三世明王心咒才能發揮威力,但如此繁複的手印,謝無憂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學會,已足以驚世駭俗。


    在法印及身的一刹那,易不雲身子忽然詭異消失,待到齊飛揚一手擊空之時,易不雲詭異現身在他身後,又是隨意回手一拂,齊飛揚的身子再次被擊飛伏趴在幾丈遠的地方,狼狽不堪。


    再次起身,齊飛揚揮手抹去嘴角邊溢出的鮮血,霍然轉身,第三次攻上。


    不動明王印!


    結果依然無功而返,被易不雲一招擊退,倒在地上。


    已不知多少次,齊飛揚不斷被擊倒,又不斷爬起來,雙手交替結印,衝向易不雲,雖然次次都以失敗告終,但身上爆發的戰意卻不減反增,直如癲狂。


    “到此為止罷”,易不雲冷喝一聲,身子一閃欺至齊飛揚身側,一指點在他脖頸一側,霎時間齊飛揚再次被擊飛,隻是這一次他卻沒能再站起來。


    易不雲遠遠看了他一眼,隨即向謝無憂道:“小子,今日可以回去了。”


    謝無憂走到易不雲身前,看了看昏迷過去的齊飛揚,問道:“他怎麽辦?活著還是死了?”


    “自然活著,我殺他作甚?”,易不雲提起謝無憂衣領,將行之際,忽然喃喃自語道:“其實這小子和年輕時候的我倒是挺像的。”


    “和你年輕時挺像?”,謝無憂頓時會錯了意,滿臉狐疑,“老頭子,難不成他是你兒子?可我看你和他長的一點都不像,他長得可比你好看多了。”


    “混賬小子”,易不雲被謝無憂氣的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他頭上,“少說廢話,我來問你,他方才所用印法你學會幾式?”


    “什麽學會幾式?”,謝無憂拒不認賬,“他用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手印看著倒是挺厲害,還不是被你打得沒有還手之力,那種東西我學它做什麽?”


    “你懂什麽”,易不雲顯然不相信謝無憂的話,以這小子的性子他在一旁不偷學才怪,“這九字箴言印法乃是淩霄城至為高深的一門法門,雖脫胎於道家卻成於佛家密宗,名雖為九字,卻能從其中演化出多如恒河沙數的印法,威力強絕,學了對你有莫大好處”,說著他又滿帶輕蔑的看了謝無憂一眼,不屑道:“他雖在我麵前不堪一擊,但就算是四個你加起來也未必是他對手。”


    謝無憂頓時大為不忿,不服氣道:“誰說四個我也打不過他,有本事你再去找三個我來看我打不打得過他。”


    易不雲懶得再跟謝無憂這嘴硬的小子糾纏不清,拎著他衣領,一把將其提起,向落劍山中宗方向破空飛去。


    謝無憂在空中望著兀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齊飛揚,忽然歎了口氣,問道:“老頭子,既然你早知道我的體質無法修煉法術,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費這麽多心思,哪怕我再努力,和他們這些人比起來終究還是比不上的,既然到頭來還是會幻夢成空,又何必太苦苦掙紮。”


    他一般很少在易不雲麵前透露心思,這段時間以來,他連續遇到席慕雪、獨孤伽羅還有齊飛揚這些在年輕一輩中出類拔萃之輩,相較之下顯得遜色的不是一點半點,因此一時心中有些黯然。


    他自小為了修煉受的苦絕不會比任何人少,甚至要比他們付出的多得多,雖然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易不雲逼迫,但他骨子裏終究是不甘落於人後的,隻是哪怕他付出再多卻還是受體質所限,遠比不上同輩中那些資質出眾之人,是以一時間難免有些想不通。


    然而麵對命運捉弄,無可奈何這四個字說來雖然平淡,卻實在是人世間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


    “是不是原本你從心底就已經將自己放棄了,所以從小到大我讓你做的事你從來都不肯認真去做?”,易不雲帶著謝無憂禦空而行,對於他的頹喪落寞並沒有像平日裏那樣冷眼相對或是出言駁斥。


    “沒有的事,我若不盡全力,恐怕現在早就沒命了。”,謝無憂心道你這老家夥哪一次不是拿我的小命開玩笑,我若是不全力以赴,早就被你玩死了。


    “很好”,易不雲的目光中忽然閃過一絲狂熱,“那此刻我可以告訴你,雖然你這混賬小子在我麵前從沒有一刻老實過,但我卻從未對你失望,你也從未讓我失望,學不了法術那沒什麽,我一樣也從沒學過法術,可是放眼天下能奈何我易不雲的又能有幾人,隻要你敢拚,將來你必定超越我,更何況是他們那些人。”


    “切”,謝無憂難過片刻又故態複萌,嘻嘻笑道:“老頭子你的口氣倒不小嘛,說的好像你自己有多厲害似的,該不會是剛剛打贏那個小子就變得自以為有多厲害了吧,嘖嘖,以大欺小,打贏了也沒什麽好炫耀的。”


    見謝無憂恢複常態,易不雲不再多言,在他看來,隻要謝無憂還笑得出來,就表示他還有勇氣,隻要他還有勇氣,他就能帶著他衝破這所謂天殤一族的宿命,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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