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清月停下舞步,轉身看向顧君臨,清麗的臉上,布滿了疑惑:“不和我回師門,你還想去哪?”


    顧君臨握緊拳頭,咽下一口唾沫,他十分緊張,用微顫的聲音說道:“我的意思是,之後,我們還能像現在這樣,生活在一起嗎?”


    寒清月緊皺眉頭,氣息冷了幾分:“你這是什麽意思?”


    顧君臨聞言,頓時有些後悔一時衝動說出這句話了,但事已至此,他無路可退,咬牙道:


    “你是天際的雲,一時不慎,墜入了塵埃,染上了原本不屬於你的顏色,也讓我這凡夫俗子,生出了不該有的想法。”


    “我知道仙子不可褻瀆的道理,但感情之事,不是我能控製的。”


    寒清月眼中的詫異與疑惑愈濃:“你這是在向我示愛,想和我在一起?”


    顧君臨深吸一口氣,繼續道:“也許,一開始對師姐的好感,是來自前世的執念,但現在,我敢確定,對師姐的喜歡,是來自朝夕的相處,生活的點滴。”


    他一臉認真,鼓起勇氣,直視寒清月,強調道:“我喜歡你,與月之遙無關,顧君臨喜歡的是寒清月,不是月之遙!”


    寒清月眸光微眯,淡聲道:“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月之遙?”


    顧君臨知道,寒清月抗拒月之遙的存在,於是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前世不過是一段虛無縹緲的記憶,豈能影響我的意誌?”


    寒清月輕垂眼簾:“你真是這麽認為?”


    顧君臨點頭:“在我眼中,月之遙已經是過去式!”


    “嗬嗬。”寒清月冷笑兩聲。


    顧君臨脊背發涼,心生不祥。


    隻見寒清月神色寡淡,超然物外,似月之遙附體,她幽幽一歎:


    “三百載教導,億萬裏護道,月之遙犧牲性命,換你一線生機,而今,你卻一口否定了她的付出,師弟,你這薄情寡義的舉動,傷到師姐了。”


    顧君臨神色呆滯,這什麽情況?


    幻象,與生死輪回中的經曆,讓他對前世的經曆,感同身受,說不喜歡月之遙,這怎麽可能?!


    在他眼中,月之遙就是寒清月,寒清月就是月之遙,兩人不分彼此,就是同一人!


    但是,寒清月抵觸月之遙,他也不好觸其黴頭,隻能暫時違心,順著她的意說下去,卻沒想到會適得其反。


    師姐對月之遙的態度,似乎變了?


    想到這,顧君臨小心試探:“師姐,你不是討厭別人把你當成她的影子嗎?”


    “此一時,彼一時,人的思想,是會改變的。”寒清月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昨天的我,是昨天的我,今天的我,是今天的我,就如前世與今生一般。”


    “你這話,就相當於,對明天的我說,不喜歡現在的我一樣,你說,我聽了能高興嗎?”


    月之遙從小喜靜,不愛鬥爭,終年隱世於天淨山,潛心修行,她修道歲月雖長,情感生活卻近乎是一張白紙,沒有煩雜記憶的存在,這三年,寒清月覺醒的異常順利。


    可以說,她如今就是月之遙,唯一的區別是,她對顧君臨的態度變了。


    她對他的情感外顯,不再以冷漠相示,她不開心了會動手,會耍小脾氣,開心了,也會笑。


    明白寒清月的想法後,顧君臨膽戰心驚的擠出一絲笑:“師姐,誤會,這都是誤會,無論是哪個時期的你,我都喜歡。”


    他頓了頓,繼續道:“寒清月我喜歡,月之遙我也喜歡,剛才之所以那麽說,主要是怕你不開心,以為我把你當成她的替代品,其實在我心中,你們從來都是同一人!”


    “先前說了誤導你的話,又沒及時更正,這事,我也有錯。”寒清月沒有無理取鬧,輕聲道:“誤會解除就好。”


    說完,她又疑惑道:“師弟,你剛才為何向我示愛?還說什麽,出去後,能不能像現在這樣生活在一起?我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早就在一起了?”顧君臨眨了眨眼,滿心疑問,以為自己聽錯了。


    寒清月理所當然的說道:“三年前,我們就在一起了啊。”


    顧君臨一臉問號:“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師弟,這麽長時間,你該不會一直認為,我們就是單純的師姐弟關係吧?”見他懵逼的樣子不像是裝的,這回輪到寒清月懵逼了。


    她先前還以為,兩人是鬧了什麽矛盾,所以顧君臨才會說,出去後,兩人還能不能在一起生活。


    “難道不是?”顧君臨抓破頭腦,也沒想明白,自己什麽時候向寒清月表白了?


    自寒清月特意否認她是月之遙這個事實,變相拒絕他後,他就把感情深埋心底了。


    就連寒清月那晚抱住他哭泣,他都忍住了拍她後背安慰的衝動,就怕行為不當,導致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


    這份情意,他壓製了三年,今天才在衝動之下,說出了口。


    難不成,他和憐月一樣,睡著了會說夢話,意識不清醒的時候,向師姐告白了,她還同意了?


    就在顧君臨胡思亂想之際,寒清月給出了答案,她怒氣衝衝的質問:


    “不喜歡你,我會主動抱住你?會在你懷中哭泣?會用你衣襟擦眼淚?會開口讓你背我回去?”


    “沒在一起,我會為你洗衣做飯,叫你起床,還幫你疊被子?”


    “會允許你整天‘不懷好意’的偷看我?!”


    顧君臨:“……”


    他一直以為,隻有兩人互相道明愛意,才算在一起,而寒清月卻是個婉約派,她沒有口頭的言語,卻用實際行動表達了愛意。


    而他,默認了她的行為,於是,她以為,兩人互通心意,算在一起了。


    所以,她沒有絲毫隔閡的照顧起了他的生活起居。


    理清寒清月的思維邏輯之後,顧君臨呆呆道:“師姐,這三年,你但凡和我牽個手,我也不至於一直蒙在鼓中啊。”


    寒清月凶凶的瞪了他一眼:“這種事,你讓我主動?再說,三年前,我不是主動過好幾次了嗎?反倒是你,一個大男人,一點表示都沒有!”


    “就知道吃飯,釣魚!”


    她越說越生氣:“你以為我真想吃那什麽紅肚金魚嗎?給你一個提要求的機會,你兩年沒釣到就算了,今天釣到了,你居然讓我去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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