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君臨躺在床上,潔白的內衫敞開,滿臉醉人的紅。


    看著被自己灌醉的男子,蘇輕衣閃過一絲羞愧,對方那麽信任自己,而她卻如此卑鄙。


    將褪下的外衣放到一旁,蘇輕衣輕語:


    “仙古遺跡中,你不顧性命,耗盡精血救我,從那時起,我便記著你了。”


    “隻是情竅初開的我,不知道這就是喜歡,意識到時,你我已經漸行漸遠。”


    “你是人界大敵,而我,是稽妖司傳人……”


    她撫摸著那和仙古遺跡中,令她動情時相似的白發:


    “幸好你成長得快,強到我不配與你為敵,強到稽妖司不敢再下通緝令。”


    “天虛界再見你時,我難掩心中的悸動,故意以你未婚妻之名,擋住追求者,在你麵前,我總感覺失了魂,我不再是我。”


    “直到那天,你一騎白馬,猶如天神一般踏陣而來,我便知道,這輩子,我非你莫屬。”


    說到這,蘇輕衣深吸一口氣,又微微一歎:


    “假未婚妻一事,讓爺爺變成真的那一刻,我當時真的很開心,仿佛老天爺都在成全我。”


    “這一紙婚約,令我癡想了十幾年……”


    “這些年,我總是會想,你當時同意,會不會也有一點喜歡我?”


    “畢竟,我的長相不比任何女子差,你們男人,應該都會喜歡漂亮的……


    蘇輕衣自嘲地笑了笑:“很膚淺是吧?我也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不管在誰麵前,我都是自信飛揚,英姿颯爽的形象,唯獨麵對你,我會變得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甚至成了以前最討厭的撒謊者……”


    “原來,先動情者,真的會卑微如塵埃。”


    蘇輕衣解開束腰,婚服滑落:


    “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今晚,蘇輕衣這個貪心的壞姐姐,會成為你真正的新娘。”


    ……(此處省略十萬字)


    第二天顧君臨醒來時,頭暈腦脹。


    “不舒服的話,再喝一點醒酒茶吧。”


    蘇輕衣今天穿著一身寬鬆的白色休閑服,齊腰的長發,罕見地挽了起來,一根玉簪斜插在上麵。


    顧君臨微微愣神,蘇輕衣以往都是紮著英氣的高馬尾,這副打扮,他還是第一次見。


    感覺多了一股成熟的韻味……


    “現在才知道姐姐好看?我告訴你,晚了!”蘇輕衣驕傲地抬起下巴。


    “真是後悔死我了,一個漂亮的媳婦,就這麽沒了!”見蘇姐姐還有心情和他開玩笑,顧君臨玩笑的同時,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就怕昨天的拒絕,會傷到兩人感情,連朋友都沒得做。


    “假媳婦,也是媳婦。”蘇輕衣笑意盈盈:“以後,我是不是要改口叫夫君了?”


    顧君臨有些尷尬:“在顧府做做樣子即可,我在這,待不了多久。”


    聞言,蘇輕衣抿了下唇,眼簾下拉,藏住眸中失落:“我……能幫上什麽忙嗎?”


    顧君臨起身下床:“這件事,隻能靠我自己。”


    忽然,他視線注意到床單,好奇道:“這床單怎麽換了?”


    昨晚床單是大紅色的,現在變成了淺紅色。


    蘇輕衣一臉嫌棄,單手叉腰,指著顧君臨鼻子:“你這家夥,還好意思說!”


    “昨晚姐姐我還沒盡興,你就倒了!倒下就算了,你還吐的滿床都是!”


    顧君臨揉了揉脖子,不好意思道:“麻煩蘇姐姐了……”


    蘇輕衣坐到椅子上,示意顧君臨喝茶:“快涼了。”


    她表麵看上去風輕雲淡,實則緊張得死,生怕顧君臨知道她昨晚做的齷齪事。


    卑劣的行徑一旦暴露,她在顧君臨心中爽朗大姐姐的形象,定然崩塌,屆時,必生間隙,搞不好,連普通朋友都沒得做。


    昨夜獻出清白之身,確實有衝動的成分,但她不後悔!


    那是她唯一,也是最合適的機會,如果是在外界,即便顧君臨喝醉,她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


    隻有在凡人狀態下,顧君臨才感應不到來自她元陰的力量。


    顧君臨走近,扯開椅子坐下,抿了一小口茶:“憐月她出去了嗎?”


    蘇輕衣輕笑一聲:“一直沒有你的消息,她以為你出去了,在大燕徹底覆滅之後,就走了。”


    顧君臨追憶道:“那些學生還好嗎?”


    “他們長大全部選擇參軍,有的戰死沙場,活下來的基本還在我麾下。”蘇輕衣眸光泛著淡淡的哀傷。


    顧君臨一顆心提起:“洛可可她……”


    一眾學生中,他印象最深的就是這個性格跳脫的紅頭發少女。


    “她走了。”


    頓了一下,蘇輕衣才道:“說是要行俠仗義,闖出一個大俠名頭。”


    顧君臨埋怨道:“蘇姐姐,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嗎?嚇我一大跳!”


    見顧君臨長舒一口氣,蘇輕衣揶揄道:


    “這麽多學生,你怎麽就惦記著她?該不會因為,她嚷嚷著要嫁給你吧?”


    顧君臨失笑道:“蘇姐姐,你就別打趣我了。”


    蘇輕衣道:“這話可算不得打趣,洛可可這孩子十分崇拜你,說是成為一代女俠,才能配得上先生。”


    就在這時,門外有侍女通報:“太子,太子妃,陛下他要見你們。”


    顧君臨與蘇輕衣對視一眼,神色極為沉重,心裏都生出一股不祥之感。


    老爺子住所。


    外邊圍滿王公大臣。


    顧君臨牽著蘇輕衣的手,無視他們的熱情招呼,徑直進入房間。


    “你們來了……”在二叔的攙扶下,老爺子十分虛弱地坐起身。


    他看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滿是褶皺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看到你們終於走到一起,爺爺我……死而無憾了。”


    “爺爺,您會沒事的,別再說這些喪氣話。”


    顧君臨與蘇輕衣蹲到床前。


    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握住兩人牽在一起的手:“答應我,以後要好好的。”


    “嗯。”顧君臨與蘇輕衣同時應道。


    老爺子囑咐顧君臨:“輕衣她等了你十年,你萬萬不可辜負,娶了人家,你就要負責一輩子,對她好一輩子,否則,爺爺我死不瞑目!”


    說完,他看向蘇輕衣:“以後,我這不成器的孫子,就交給你了。”


    蘇輕衣重重點頭。


    氣若遊絲的老爺子,最後看了兩人,以及他們身後的二叔,小雪,和顧家的嫡係一眼,帶著對人間的眷戀,永遠地閉上了眼。


    這一天,人皇隕,天地同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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