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月,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麽手腳?”月皇驚怒。


    一道冷淡的聲音響起:“你身上沾有天虛氣息,本帝以此為媒介,與你共享視覺而已。”


    說到這,她輕笑一聲:“你現在抹去,本帝也阻止不了。”


    再次看見顧君臨的臉,月皇閃過一絲柔色,她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麽。


    “口是心非的女人,我就知道你放不下。”蒼月心道。


    讓小雪嚇一跳,心情不佳的她,自然要到對手身上,找點樂子,不管顧君臨是留是走,相信月皇的表情,都會很精彩。


    畫麵中,顧君臨身子發顫,踉蹌的後退幾步,撞到了床沿。


    顏姨是虛擬人一事,他經常忘記,或者說,是有意識的去忽略。


    她身體上的溫度,她清幽的呼吸,她的一言一行,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麽的真實,這麽一個保護了他十年的人,怎麽能是一個虛擬人!


    顧君臨喃喃道:“於我而言,這個世界和她,都是真的。”


    蒼月問:“所以,你的答案是留,還是不留?”


    月皇眸光動顫,緊張地盯著顧君臨。


    她希望顧君臨說留下,又不希望他說留下。


    若顧君臨選擇離開,對她並沒有那麽深的感情,她便能更好的撫平心中的悸動,減輕對他那不正常的牽掛。


    但如果真不留下,選擇離開……


    不知不覺中,月皇紅了鼻子,眼中有了霧氣,那種怎麽找,都找不到顧君臨的無力感,那種孤守婚房的孤獨感,湧上心頭。


    這股情愫,她並未壓製,任其蔓延全身。


    她不舍抹去記憶世界中的事情,便是接受了這段感情,但這股愛意,她隻能深埋心底,不能表露。


    可若一直壓製,她想,自己遲早會瘋。


    像這樣在他注意不到的一角,任情感肆意,默默看著他,亦是一種解脫。


    蒼月見狀,本想戲謔的說上幾句,但月皇眼中倒映出顧君臨的動情樣子,讓她識趣的閉上了嘴。


    像她這種不知親情,友情,愛情為何物之人,有什麽資格嘲笑一個愛而不得的癡情人?


    兩個對手中,月皇和她最像,鳳尊有鳳族,而月皇和她一樣,孤身一人,一人便是一族,無牽無掛……


    不知月皇已有徒弟的蒼月,心裏感慨:


    “本帝這回,似乎真幫了你一個大忙,就是不知,你到底在糾結什麽?”


    “覺得他是鳳尊的徒弟,拉不下臉麵?人家自己都不要臉的吃上窩邊草了,你怕什麽?搶回魔界不就是了?”


    半響,嗓子幹啞的顧君臨,緩緩開口:


    “救贖之花我會找,顏姨我也會找,我這一生,都會待在天虛界內,直到老死……”


    蒼月淡淡道:“也就是說,你的答案是留下?”


    顧君臨點了點頭:“我不想顏姨想見我時,找不到人,身為凡人的一生,我都會等她。”


    “身為凡人的一生?”蒼月眉頭微皺:“本帝應該和你說過,天虛界內,你死了,便是真死了,沒有出去的機會!”


    “就算這樣,你仍願意拋棄外界的一切,為她留在這?”


    身具生死輪回神技的顧君臨,淡然一笑:“山主,我這人最不怕的就是死。”


    魔界,月皇嬌軀顫抖,霧氣成水,兩行清淚不禁滾落。


    她沒想到在顧君臨心裏,所有的紅顏加起來都比不過她……


    這一刻,她對心兒的愧疚又多了幾分。


    占有欲極強的心兒,要是知道顧君臨可以為了他的顏姨,放棄她,恐怕會徹底失去理智吧?


    月皇情愫複雜,呢喃道:“你這樣,又是何必呢,我沒你想的那麽好……”


    顧君臨為小雪留在了天虛界,這次又願意為顏沐雪留在這一生,蒼月忍不住問道:


    “她和小雪,誰更重要?”


    “你問這個做什麽?”顧君臨愣了一下。


    一旁,小雪把玩著手指,兩人的對話一開始就加密了,她聽不到任何聲音。


    “回答我!”蒼月冷聲道。


    顧君臨聳了聳肩:“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倘若能找到救贖之花,我老死,也能在外界複蘇。”


    “若是找不到,留在這,不同樣是陪小雪一生?”


    蒼月睫羽微垂,低聲道:“說的也是……”


    顧君臨眼眸轉動:“山主大人,你是這裏的主人,神通廣大,能否延長一下我爺爺的壽元?”


    “此乃天數,本帝也不好插手。”蒼月身形逐漸暗淡:“早點去見他,他已經活不了幾日。”


    顧君臨連忙道:“之後每隔十年,我都會回顧家一趟,在那等她,請您務必幫我轉告顏姨!”


    “好。”


    蒼月回到神山,看著另一個世界的月皇:“你都聽到了。”


    月皇瞥了她一眼,揮手抹去畫麵。


    她站在空曠的大殿內,自語道:“這小子天天在外招花惹草,為了心兒,我也要把他抓來魔界。”


    “用鎖神鏈困住他……心兒的想法,確實不錯……”


    顧君臨的一番言論,令月皇感動不已,愛意攀升,倘若不是心兒這座大山壓在心頭,她現在就想化身顏姨,去找他。


    但世界上沒有如果,既然顏姨不能見他,那便抓他來見月皇,把他放在眼皮底下,天天看著,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天虛界。


    次日,天光微亮,顧君臨早早起床。


    罕見的是,睜眼並未看見小雪。


    “哥哥,哥哥……”此刻,小雪正在做著美夢,看她臉上泛著的春意,就知道不是什麽正經的夢。


    昨天的事,雖然半途中止,但在夢中,她卻繼續下去了。


    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小雪,該起床了。”顧君臨在屋外敲門。


    “好嘞!”小雪猛地驚醒,下意識擦了擦唇。


    顧家。


    不知道通緝令已經取消,不想連累顧家的顧君臨,在小雪這尊武聖的幫助下,悄無聲息的來到老爺子住所。


    “爺爺……”看著白發蒼蒼,氣若遊絲的顧寒淵,顧君臨聲音發顫。


    顧寒淵睜開一雙渾濁老目,蒼老的聲音,輕輕地說道:“你又來夢中看爺爺了……”


    顧君臨握住他的手:“爺爺,真是我,不孝孫兒回來看你了!”


    “孫兒!”他如回光返照一般,緊緊拽住顧君臨的手,激動道:“你,你什麽時候娶輕衣!”


    顧君臨:“……”


    老爺子用力咳了幾下:“說好的滅了大燕,你們就成婚,這些年,你躲哪去了?!”


    顧君臨不敢刺激虛弱的老爺子,柔聲安撫:“爺爺您別激動,孫兒娶她便是。”


    大燕已滅,蘇姐姐定然已經離開天虛界,先應承下來,讓老爺子安個心再說。


    “好,好,好!”顧寒淵連道三聲好,亢奮地坐了起來,對外喊道:“來人,去……去叫輕衣過來!”


    顧君臨:(⊙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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