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


    不出所料地,紀梵黑著臉果斷回絕了。


    “哎呀,按照遊戲規則來說,被國王點到的人是沒有拒絕的權力哦。”漂亮的女人往後一靠,倚在柔軟的沙發背墊上,瀟灑地翹起腿,被仔細妝點過的紅唇勾出魅惑的弧度。


    她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站在一旁、提出要求後淡定承受著兩位倒黴人士冰冷視線的迪奧,話鋒一轉:“但是,如果國王願意更改命令……也不是不行。”


    “那就可惜了。”迪奧攤手做出無奈的樣子,但黑眸裏卻全是看好戲的意味,“我並沒有改變命令的意向。況且,這麽多位客人難得光臨,我們自然不能讓您掃興,區區遊戲而已,本來就當不得真,想必他們不會介意的。”


    迪奧用他慣有的歌詠一般的語氣說著安撫的話,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塊方形餅幹,遞到紀梵麵前,微笑:“開始吧。”


    紀梵苦大仇深地盯著那塊餅幹看了好一會,才抬起頭,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咬牙道:“我記住了。”


    “哦呀,您這表情真可怕。”迪奧仿佛聽不見紀梵的威脅似的,麵不改色,“又不會吃虧,您到底在糾結些什麽呢?”


    迪奧墨黑的眼眸裏捎帶上一點恰到好處的疑惑,似乎當真想不明白紀梵如此抗拒的原因,紀梵瞪著他,深呼了好幾口氣,才沒召喚出匕首往那張臉上招呼。


    這種遊戲,要玩也是得跟自家殿下玩才有意義,誰要跟那個老古板組隊!


    當然,這種話是不能當場爆出來的。別說那邊的客人們還在眼巴巴地等待,就是縮在角落裏默默觀戰的阮桃也正好奇地等待著,紀梵不想讓自家殿下失望,更何況,他知曉阮桃在他們身上投注了極大的希望,如果沒法讓客人們盡興,想必……


    回想起阮桃淚汪汪地跑來告訴他們,白天的咖啡廳組因為店裏設施損壞而虧了不少錢的情境,紀梵在心裏歎了口氣。


    算了,兩個大男人,豁出去又能怎樣。


    隻要殿下開心就好。


    紀梵妥協一般接過了迪奧手上的餅幹,然後在一圈小姐姐爆發的起哄聲中,冷靜地咬住餅幹的一頭,昂了昂下巴,示意猶僵在原地不動的阿萊尼斯過來。


    相比較起紀梵流於表麵的焦躁,阿萊尼斯顯得異常鎮定。在迪奧宣布了命令之後,他既沒有出聲反對,也沒有任何過激行為,看上去就像默許了一樣。


    甚至一言不發地走到紀梵身前,垂著眸看那塊一頭被他咬在嘴裏的餅幹。


    紀梵維持著這個姿勢有些不耐煩,挑了挑眉,再指指餅幹,讓他趕快動作,早死早超生。


    阿萊尼斯現在的位置是正麵對著圍坐在周圍的女客人們,也就是說,他背後是那些人的視線死角,於是他放心地將手背在身後,再次喚出了自己那根半人高的法杖。


    留意到他這個舉動的,除了正好麵朝著阿萊尼斯背麵的阮桃外,就隻有離得他最近的紀梵。


    紀梵皺起眉,心中忽然掠過一絲不妙的預感。


    幾乎在下一秒,他的預感就應驗了。阿萊尼斯手握的法杖發出微光,紀梵知道,這個人在幻界時,向來是提到法師時繞不過去的巔峰人物,最重要的一個依據就是他可瞬發默咒。


    法術一般都有著極為冗長的咒語,但阿萊尼斯完全不需要念動咒語就能直接發動。紀梵甚至清楚,他之所以還隨身帶著那根狀似多餘的法杖,為的也是抑製自己法術的威力,如果讓他不借助任何輔助工具直接發動法術,後果也許極其可怕。


    當然了,阿萊尼斯現在並不是要發動什麽攻擊性的法術,他隻是施了個小小的障眼法,片刻之後,在那群客人的眼中,就浮現了兩個男人艱難地啃下同一塊餅幹的場景。


    有些年輕一點的女孩子已經不可自抑地尖叫起來,臉上興奮得紅暈遍染。


    但實際上,阿萊尼斯一施完法術,立刻就換上嫌棄到了極點的表情,抬起手,握住紀梵咬著的那塊餅幹露在外麵的部分,往前猛地一推,將它整個塞到紀梵嘴裏,冷聲道:“愚蠢,你的腦子是用來擺設的嗎?”


    紀梵冷不丁被塞入一整塊餅幹,好不容易咽下去,臉上也浮現出怒意,回嗆到:“法師果然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家夥,表麵上裝著正經,實則內裏航髒不堪!”


    阿萊尼斯沒理會他,搞定了那群難纏的客人,他回頭去看迪奧。後者正托著下巴,似乎很是為難:“哦呀,您這可是作弊呢,*師閣下。”


    “是麽?”阿萊尼斯沒有跟迪奧糾纏,反而將問題拋給了坐在一旁看戲的阮桃,“殿下,您覺得呢?”


    “哎?”阮桃抱著阿秀,呆呆地應了聲。阿萊尼斯的法術隻是針對那群客人,她並沒有受到影響,所以具體是怎麽回事,她也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她沒想到最後居然還是由自己來裁決,頓時哭笑不得,“算了吧,這一輪就算過了。”


    阮桃衝迪奧點點頭,於是公爵大人隻能遺憾地放過這個看好戲的機會,聳聳肩道:“既然是小公主的吩咐,自當遵從。”


    阮桃抽了抽嘴角。別以為她看不見你臉上的幸災樂禍!同時她也鬆了口氣,要真繼續下去,依照紀梵這兩人的性格,結束之後指不定得打起來呢,還是得見好就收。


    等營造出來的幻境播放完畢後,阿萊尼斯才撤去法術,收起了法杖,若無其事地道:“還要再來麽?”


    “當然要!”剛剛才觀看完勁爆場景的小姐姐們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放過他們,其中最開始鼓動的漂亮女人環視了一圈,目光在掃見阮桃的瞬間登時一亮,揚手一招,喚道,“店長小妹妹,你躲在那裏幹什麽,快過來一起玩呀!”


    阮桃:“哈……?”


    喝醉酒了的小姐姐們異常熱情,阮桃隻來得及發出一個表示疑問的單音節,就被氣勢洶洶趕來的女孩子們從沙發上架了起來,連帶著懷裏抱著的阿秀,被推著坐進了一群娘子軍的包圍裏,她見勢不妙,慌忙擺手:“等一下,我……”


    “別怕,小妹妹,不會讓你很為難啦!”漂亮女人笑嘻嘻地摸了把她的臉,指揮著其他人洗牌派牌,阮桃還沒抗議完,手裏就被塞進了屬於自己的一張牌。女人拍拍手,扯著嗓子喊道,“快快快,國王呢?”


    “是我!”一個留著俏皮短發的可愛女孩興奮地舉起手中的王牌,不用別人提醒,就興致勃勃地抖出了她的命令,“我要4號和6號!4號對6號進行告白壁咚親吻三連發!”


    “哇哦——”周圍的女孩子齊齊發出一陣哄笑。


    而阮桃……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裏顯示的6號,沉默了。


    這運氣也太差了吧!一上來就中招是怎麽回事!


    漂亮女人就坐在她身邊,輕易就瞥見了她的號碼,不由一手攬住她的肩膀,吹著口哨:“哎呀,我們的店長運氣真好!4號呢?4號是誰?”


    運氣好個鬼啦!


    相對客人們的期待表情,另一邊的男人們,除了一個癱在沙發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神父,另外三個皆是沉下臉。他們動作一致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號碼,亦同時手握成拳,將那張撲克牌揉成一團。


    阮桃:這種表情……那看來不是他們了,簡直不要太棒!她能預料到,假如4號是他們三人中的一個,絕對會引發混戰的!


    如果不是他們的話,那就是在場的女孩子了,還好還好,尺度還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


    剛剛這樣慶幸著,從她的懷中就舉起一隻胖胖的小手,接著就是阿秀怯生生的、含著羞澀之意的聲音:“是我……”


    阮桃睜大雙眼,慢慢地低下頭,果然看見阿秀握著的那張撲克牌上,印著大大的數字“4”。


    “到底誰給你塞的牌啊!”阮桃扶著額,感覺心塞不已。


    “哎呀,一時順手,沒注意到是個小孩子……”坐在她旁邊的漂亮女人心虛地摸摸鼻子,想了想,道,“都已經派好牌了,就繼續玩下去吧,就這一盤!一盤!”


    阿秀看見了阮桃臉上的不樂意,誤以為她覺得自己不願意參加,立刻拽拽她的衣袖,乖巧道:“沒關係的,阿秀可以的。”


    她不是在擔心這個!


    不過最終阮桃還是迫於壓力同意了,她抱著阿秀,頂著三個男人越發灼熱的視線,硬著頭皮走到牆邊,將懷裏的小孩子放下,同時為了方便阿秀的動作,自己也蹲了下來,摸摸他的頭,柔聲道:“阿秀聽清楚要求了嗎?”


    阿秀用力地點點頭,在阮桃還未準備好時,突然開口:“阿秀最喜歡姬君了!”


    “嗯?”


    阮桃愣了愣,就見麵前穿著超級可愛的兔子連體衣的小正太努力踮起腳尖,伸出短短的手臂,費力地撐在她身後的牆壁上。


    阿秀的個子矮,手腳也短,即使阮桃蹲了下來,也隻是與他平視而已。他這麽撐住牆壁,與其說是壁咚,還不如說是……投懷送抱。


    阮桃害怕他摔倒,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腰讓他能保持平衡。阿秀的腦袋都快靠在她的肩上了,帽子上的兩隻兔耳朵軟軟地垂下,仿佛也在昭示著主人因為身高不夠而沮喪的心情一樣,毛茸茸、白花花的一團有些委屈地在阮桃肩膀處蹭了蹭,才仰起頭來。


    阿秀眨了眨眼,湊近阮桃,在臉頰的地方,印上一個輕如蟬翼的親吻。


    “姬君是我見過最好的人,所以我最喜歡姬君了!”小孩子特有的軟糯的童音在耳邊響起,阮桃聽著這奶聲奶氣的“告白”,怔了半晌,才慢慢露出一個微笑。


    “乖孩子。”她笑著揉揉阿秀的頭頂,順手幫他將那雙兔子耳朵立起來。


    第四輪的要求雖然看似勁爆,但卻以大家都沒想到的過程收場了。


    “啊呀……看著你們這個樣子,我也想去養一隻小包子了呢。”阮桃帶著阿秀重新坐回原位,漂亮的女人立刻靠了過來,逗著阿秀,“好可愛!”


    第五輪的遊戲就在女人的驚呼聲中拉開了帷幕。這次抽到國王牌的依舊是客人方一位不認識的女孩子,她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表情嚴肅地扶了扶鏡框,但說出來的話卻一點也不嚴肅:“我選擇1號和9號。”


    女孩還沒提出具體要求,但阮桃翻看著手中的1號牌,簡直給這破運氣給跪了。


    太巧合了吧!連著兩次都抽的是她!說沒有搞小動作誰信啊!


    “我的要求是……”黑框女孩淡定道,“1號,你去撲倒9號,記住,要狠狠地、用力地撲倒!務必要讓9號深切感受到你柔♂軟的身軀。”


    柔軟的身軀是什麽鬼!你們太會玩了吧!


    “9號呢?誰呀?”女孩子們開始四處張望,而阮桃攥著手裏的牌,滿臉生無可戀。


    不一會,就有另一個女孩子開心地舉起了牌子:“哎哎,這次終於輪到我了,看——哎?”


    她興奮的表情僵住。旁邊的人紛紛湊過來,看了眼她的牌,有人幫她把牌翻轉了一下角度:“你拿反啦,這明明是6號!”


    “不,不對呀,我剛剛看到的真的是9號!”女孩顯然懵了,語無倫次解釋,“真的,我沒拿反,真的是9號,不是6號!”


    “我看你是喝多了,看東西都不清楚了。”旁邊的人將那張牌舉起,篤定道,“不用狡辯了,這次不是你。”


    漂亮女人清了清嗓子,示意那群人安靜,然後問:“那到底是誰拿了9號牌?快出來!”


    眾人麵麵相覷,等了好一陣,都沒人主動站出來。漂亮女人沒法了,讓所有人都把牌攤開,一圈看下來,除了阮桃是1號,竟然沒發現有9號牌的存在!


    “你們不會把那張牌搞丟了吧?”女人對這個結果很不滿意,皺著眉問。


    女孩子們嘰嘰喳喳了一會,否認了:“沒有!我洗牌的時候還有看見呢!絕對還在裏麵!”


    “那難不成牌會自己長翅膀飛了?”


    阮桃坐在氣勢全開的漂亮禦姐旁邊,低下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張9號牌……一開始的確是被聲稱輪到自己的女孩給抽中了,而且它並不是長翅膀飛了,而是……被人為銷毀了。


    酒吧的燈光並不是十分明亮,加之客人們多少都有些醉酒,所以她們都沒留意到旁邊站著的三個男人的小動作。


    事情是這樣的。


    阿萊尼斯眼睛最毒,他幾乎在那個女孩翻牌的瞬間,就瞥見了牌上的數字“9”,於是不動聲色地念出默咒,女孩手上的牌就悄無聲息地被調換了。牌麵上的數字9一個扭曲,變為了近似的數字6,而同時,阿萊尼斯的牌則覆上了一層瞞天過海的薄膜,變為了9號牌。


    同一時間,一直關注著所有人動向的迪奧在阿萊尼斯完成了偷梁換柱的行為後,微笑著打了個響指,他自己手中的牌就與那張偽裝的9號牌對調了個位置。


    拿到心心念念的目標牌,迪奧心情大好,甚至有閑心將撲克來抵在下顎,似是挑釁又似是炫耀地衝阿萊尼斯揚眉,望著被截胡的*師難看到極點的臉色,笑得優雅萬分。


    但是——迪奧在炫耀的時候得意忘形,一時沒留意周圍的環境,紀梵那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就是抓住這個空隙呼嘯而至,準確地刺穿了那張撲克牌。強大的衝力輕易就將牌從迪奧手中帶走,順著慣性,匕首夾裹著撲克牌釘在了酒吧裏麵的牆壁上。


    並且由於力道過大,那張撲克牌在匕首砸到牆上的刹那,撕裂成兩半,分崩離析。


    同樣被截胡了的法師和公爵大人轉頭怒視紀梵。


    然而紀梵吹了吹自己的指甲,不為所動。哼,哪裏能讓這些人得逞!要麽就由他上,不然,大家一起沒機會好了。


    旁觀了全程的阮桃:……


    好心累啊,感覺自己養了一群幼兒園小朋友呢,真特麽幼稚。


    小姐姐們找了好久,仍舊不見那張失蹤的9號牌,無奈之下,漂亮女人隻好對著阮桃說:“這樣吧,你在這裏隨便選一個人撲倒就算你過關了。”


    “這裏?你是指酒吧裏麵麽?”阮桃忽略了聽見這話頓時兩眼放光的男人們,特意問。


    “對啊。”反正酒吧由她們包場了,這話也沒問題。


    “好。”阮桃站起身來,將阿秀放在沙發上,繞過這一群人,同時也繞過眼神中隱含期待的三個男人,往酒吧裏麵走去。


    “等一下,小妹妹,你去哪兒?不是要逃走吧?”女人在她身後喊道。


    “當然不是啦,我這不是在找目標嘛。”阮桃往裏又走了些,終於發現了此行的目標人物。


    那邊的三個男人是不用考慮了,無論選哪一個感覺都很可怕;阿秀那副小身板,被她一壓還得了,也排除;那些女孩子嬌嬌柔柔的,看上去也不經撲,排除。


    那麽隻剩下……


    就著昏暗的燈光,阮桃望見了躺在酒吧最裏麵的那排沙發上的人。


    這個人閉著眼,顯然正在沉睡,紅發依舊奪目,但在他睡著的時候,卻並不如醒著那般張揚不羈,反倒乖順地伏在臉側。


    一走進這個角落,另一頭的喧囂仿佛一下子遠離。這個人就是自帶一種氣場,好似能過濾掉一切浮華喧鬧,讓人平靜下來。


    但不幸的是,阮桃過來注定是要打破他的安眠了。


    誰讓這個人——不幫忙還在睡覺!好說歹說才將t拉來酒吧裏,結果轉眼間就睡著了,所以這種時候,他不背鍋誰來背?


    阮桃捏著小拳頭,猛地撲上去,狠狠地砸在他的胸膛上。她這一撲力度不可謂不大,但t也隻是輕微皺了皺眉,連眼睛都沒睜開,伸手一攬,扯過她的腰肢。一拉一拽間,阮桃還沒反應過來,他就支起腰,瞬間將她壓進沙發裏。


    同時,另一手一摸索,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這一係列動作下來,他完全沒睜開眼,連呼吸都半分不亂。看上去不是故意的,反倒是……受到攻擊後條件反射的反擊行為。


    阮桃的後背砸在柔軟的沙發墊上,因為身上的男人隨即就壓了下來,似乎是想換個姿勢重新再睡,沙發墊立刻因這一重壓而凹陷下去。


    “喂,你到底醒了沒?”慌亂間,阮桃連忙掙紮著掙脫開他的鉗製——幸好在睡夢中,他的力氣放輕了些,接著伸手去推t的肩膀。


    t還是輕皺著眉頭,呼吸悠長,沒有回應。


    阮桃還想繼續推醒他,這時,從吧台旁的雜物間裏,突然拐出一個人影來。


    “他當然沒醒。”傳來的是一個清脆的女聲,阮桃不自覺地停下手中的動作,偏過頭朝聲源處望去。


    雜物間的門口,站著一個嬌小精致的少女。


    她穿著典型的維多利亞時期的貴族才有資格穿戴的黑色長裙,腰間配戴著華麗的束腰,鉑金色的直長發垂到腰間。她容貌十分美麗,但可惜的是神情太過傲慢,使得這份美貌多了一絲尖銳的鋒芒。


    此時,這個精致如同人偶的少女高高昂起下巴,充分展現了她的矜貴傲慢:“吾名赫蓮娜。”


    她用下巴看人,問道:“愚蠢的庶民,是你將我喚到這個鬼地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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