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萱有些茫然,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因為她心心念念的長兄正在眼前。


    “哥哥?”葉萱喃喃,但她隨即搖頭,“不,哥哥怎麽會在這裏,一定是藥產生了作用……”


    “阿萱。”葉清扶住葉萱,“你還好嗎?”


    葉萱很不好。


    腳下仿佛踩著雲霧,軟綿綿地一點都支不起力氣;紫府被這裏的武者打傷,碧玉心法一運轉就疼;但是心口再疼身體也沒有力氣,而且更糟糕的是全身開始發熱。


    不好!


    “放開我!”葉萱厲色道,“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認為此刻出現的葉清是錯覺的葉萱手心浮現葉家令,上麵散發著幽幽綠光,似乎毒蛇吐信透著一股莫名危險。


    作為葉家的族長令,這枚綠葉確實有特殊的力量,但不到生死危機之死,激活葉家令這個方法最好不要用。察覺到葉萱如今的狀態,葉清眉目一冷,按住葉萱的手心製止她做傻事,然後讓她轉身看被劈到在地上的曹餘:“阿萱,那裏才是曹餘,沒事了。”


    隻見兩州總督的大公子被劈倒地上,一道劍痕從左肩開始直到右腰才止,在這道整齊的劍痕上不斷溢出鮮血,漸漸染滿曹餘的衣服,而曹餘的臉上還保持著被劈時的表情,那是一種融合著猥瑣,淫邪,震驚和恐怖的神態。


    葉萱先是一驚,然後才是一喜。


    她吸吸鼻子,果然有一股血腥味蔓延,確定這不是假的的葉萱把臉埋在葉清懷裏,幾欲落淚:“哥哥,阿萱難受。”


    葉清神色微柔抱起葉萱:“沒事,馬上就好了。”


    等兩州總督曹高收到親子被殺的消息趕到院子時,曹餘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他震怒道:“何人敢傷我兒?!”


    院子裏不會武的侍從並丫鬟們跪了一地。


    “給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是誰做的!”曹高舉掌一拍,立刻將旁邊的屋子轟成渣,他下令道,“來人,把這些人給我押入大牢,上大刑!”


    曹高的牢獄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聽此的仆人紛紛告饒,瑟瑟發抖:“求大人饒命……求大人饒命啊!”


    曹高置若罔聞,帶著一股子煞氣離開,他背後追隨者十名黑衣,九名與曹高一同離去,隻剩一名留在原地——拷問這些沒死的家夥。


    等這名黑衣從地牢出來後,他對曹高稟告道:“大人,據查和公子死牽扯最深的是來自京城的人家,在下詢問過參與此事的人,據他們描述,屬下推測對方使用的是葉氏碧玉決,隻是……”


    “隻是什麽?”


    “公子身上的這道劍痕……”黑衣低聲道,“屬下看不出來路。”


    “廢物!”曹高抬腳一踢,將黑衣踢了幾步遠。


    黑衣不敢有言,默默地退了下去。


    “葉氏……”曹高琢磨著,然後對剩下的黑衣命令道,“黑六快馬加鞭去京城看看葉氏發生了什麽?剩下給我往嶺南查,葉氏中年輕一輩隻有葉汀有這個能力,我聽聞他性格乖張。若你們查出是他……我兒怎麽死的,就讓他怎麽死!”


    “是!”


    九名黑衣高手離開曹府,往嶺南的方向席卷而去,而他們所關注的葉汀,此刻也正在離安陽城不到一日距離的林子裏。


    “阿萱還好嗎?”葉汀蹲在一塊石頭後麵問,畢竟又隔了一層,所以葉汀也不好意思靠近。他還記得葉萱昨天回來的樣子,憑他多年尋花問柳的經曆一眼就知道怎麽回事,他要是在那種情況下碰了葉萱,事後定是要娶的。


    不像葉清,他們是親兄妹,事急從權誰也說不了什麽,何況春.藥是可以用藥解的,隻是看人願不願意這麽解或者能不能找到解藥。


    葉清要解,葉汀對這個解藥挺熟。


    所以當晚他就進城把解藥拿回來了。


    一碗藥灌下去,葉萱的狀況立刻好轉。


    隻不過除了春.藥,葉萱還中了迷藥,加上紫府被打重傷,所以春.藥的藥性反而不是關鍵,最要緊的是紫府的傷。


    這個傷葉清也沒有辦法。


    但還好他的心裏還有一個姬予。


    仙家道法有生死人肉白骨的方法,葉萱的傷姬予有辦法治,不過現在條件所致,所以葉清也隻能稍微治療一下。


    聽到葉汀的喊話,葉清探了探葉萱的額頭,上麵餘熱已散。


    這說明葉萱如今已經沒事了,他答道:“過來吧。”


    葉汀一個轉身,從石頭後出來。


    他先是看了眼還閉著眼的葉萱,確定她的還好後再對葉清道:“我昨夜進城,聽說曹餘死了,是你做的?”


    做都做了有什麽不敢認。


    葉清道了聲是。


    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葉萱昨天的狀況準是曹餘那混蛋做的!所以葉汀得到明確的回複後拍手:“幹的好!我早就想這麽做了!可惜嶺南和安陽相距甚遠,我一時半會奈何不了他!現在好了,從此以後在沒有人會把我和他一起說了!”


    因為葉汀也經常尋花問柳,所以他和曹餘一直被一同提起,畢竟都是大家公子又都有這風流習性。但葉汀對這點很不滿,因為曹餘和他明明是兩個類型,葉汀承認他愛醉臥花眠,但他從不辣手摧花,而曹餘這個家夥,卻算不得人。


    不過這種區別在外人而言相差甚少,聽到葉汀這麽說的葉清忍不住把葉萱身上蓋著的被子往上拉了些。


    這個動作這麽明顯,葉汀自然發現了,他臉色一變:“清兒,你誤解我了。”


    “我知道你和曹餘不同。”葉清對湊近解釋的葉汀道,“但我覺得你還是離萱兒遠一點。”


    葉汀:……


    葉汀覺得自己很委屈。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就是喜歡看美人怎麽著了?他又沒動手動腳,隻是欣賞而已!


    但葉清明顯不想和自己扯這個話題,看他視線都移開了!


    所以葉汀取出扇子,刷的一聲打開,對著自己扇了兩下風後開始念:“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有伊人兮,在水一方;溯遊從之,道阻且長,謂我何求,在水一方;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有伊人兮,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謂我何愁,在美人兮;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有伊人兮,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謂我何憂,在清兒兮。”


    念得好生有風采。


    要不是這詩是對著葉清念的,念完還不忘對他露出瀟灑的笑容。


    嗬嗬。


    葉清撿起地上的樹枝就朝葉汀捅:“好你個葉汀!會念詩了?了不起啊!這詩我三歲就能背,輪得到你在我這裏賣弄!”


    葉汀被樹枝抽得四處亂竄,但他還是笑哈哈,畢竟葉清眼裏全是他,就算生氣也還是挺開心的。


    你越理他,他就越得瑟。


    要是葉琅在此一定會阻止葉清,但他不在,所以兩人鬧騰了好一會才收斂,之後葉萱便醒來了。


    葉萱醒來的時候,金色的光透著林子裏的枝葉鋪了滿身的碎光,清風帶著一絲花香進入鼻息。


    “阿萱!”正在與葉汀說接下來計劃的葉清問道:“感覺怎麽樣?”


    “哥哥?”葉萱昨天見過葉清,但那會她的神智並不清楚,如今才確定是真的,眼露驚喜道,“是你!”


    “是我。”葉清也笑道,摸了摸葉萱的腦袋,“萱兒這一路辛苦了。”


    雖然葉萱醒來,但瞧著臉色還有些蒼白,想來也是這幾天連夜趕路導致的。


    即便途中遇見很多的困難,甚至昨天差點激活葉家令,但這一切又哪有此刻重要?葉萱喜極而泣:“哥哥,不辛苦,我好想你。”


    日思夜想,日憂夜擔。


    葉萱在馬上的時候就無數次想回頭,但手下的馬鞭卻揮得更快。


    焦急和急迫使葉萱成長,也讓她的惶恐擔憂之心積滿心頭。但如今,從分別的一刻起就懸著一顆心終於放下。


    “好了好了。”被秀了一臉的葉汀有些受不了,他插話道,“有什麽好哭的,不哭啊,阿萱,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葉汀。”


    葉萱和葉汀唯一的見麵是在小時候。那會她和父親一起去嶺南把不成器的哥哥接回家。當時葉汀因為一見鍾情死活不放人,說葉清是他一個人的,長大後要當他媳婦;而那會葉萱的牙齒也剛換,葉清走前還忽悠她等哥哥回來就娶你。


    所以聽到葉汀不放人,葉萱舉著她的小胖拳就上了。


    ……


    這一架打得是驚天動地泣鬼神。


    葉家所有人都呆了。


    之後葉清就被帶上帷帽,還愣令麵壁思過。


    葉汀則被罰去繞著嶺南跑圈,而葉二爺接下來一年都在努力扭轉閨女的價值觀——哥哥不能嫁,要嫁也要嫁像爸爸這樣瀟灑不羈的。


    所以葉萱當然記得葉汀。


    她第一個反應是抱住哥哥,然後戒備地看著葉汀:“我記得,你怎麽在這裏?”


    葉汀也好想動爪子,但一定會被拍掉。他有些哀怨,就用扇子遮住自己眼睛下麵,隻露出一雙風流倜儻的眼睛盯著葉萱:“父親讓我一起來的,一起接堂叔叔們。”


    葉汀的堂叔叔就是葉萱和葉清的父親和葉大爺他們,聽到葉汀這麽說,葉萱想起家裏狀況,她放下戒備:“哦。”不等葉汀回答,就扭頭問葉清:“哥哥,父親母親現在如何?”


    葉清解釋了一番,被拋棄的葉汀都想要撕扇子了。


    等葉萱也明白如今的狀況後,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她先是問了一聲‘那現在怎麽辦?’之後肚子就開始咕咕作響。


    葉萱有些臉紅,葉汀先是詫異,然後一點也沒給葉萱麵子的笑開了,氣的葉萱從床上爬下來,追著葉汀打。


    早上被哥哥教訓,下午被妹妹打。


    葉汀覺得這兄妹簡直有毒,想他堂堂嶺南第一公子,撩什麽人不手到擒來,怎麽到了這裏就這麽受阻?被追著打得葉汀一路上竄下跳,感到非常疑惑。


    如果葉汀見到京都的少女們,就一定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雖然葉清自嶺南一遊後出門都帶著帷帽,但架不住有些場合還是要遵從規矩,所以他每一次露臉,都能收貨一批後援。


    京都人才匯聚之地。


    葉汀所有在他看來不動聲色的撩人的方法葉清都見過,葉萱都能背出個一二三來……都是套路。所以葉清聽完就用樹枝抽人,而葉萱就是覺得葉汀欠揍。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成嗎?”葉汀告饒道,“你不是餓了嗎?休息一下,我給你抓一隻肥美鮮活的魚,親自下廚!這荒郊野嶺的野味雖然用料上比不上禦廚,但都是自然美味,你定沒有嚐過,保你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怎麽樣?”


    葉萱是有些跑不動了。聽此也停下步子,氣喘籲籲的。她雙手撐膝一會,片刻後甩了頭,算是放過葉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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