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哲越走越近,溫柔的手搭在錢慕兒的肩膀上,男人剛想扶起她,卻不知道錢慕兒怎麽了,一把推開了白哲。?


    她明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可事實上,她推開白哲的時候,軟綿綿地沒有絲毫力氣,像是隻在白哲的胸膛上輕輕敲了一下而已,然而她眼神裏的愧疚和難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坦白,白哲看著心疼。


    白哲被她的眼神刺痛,卻也能夠理解她的心情,因為孩子沒了,痛的不隻是她,他也痛苦不已。


    即使他也想要為了保住她的命,要舍棄孩子,但這樣猝不及防地失去了他,他和她一樣,接受不了,揪心的疼。


    可是,孩子已經沒了,這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錢慕兒已這樣悲傷,他不能再跟著悲傷,因為他還需要照顧她,還需要治療她腦袋留下的後遺症。


    兩個人之間,她可以盡情軟弱,他便為她撐起一片天空。


    錢慕兒的手不住推著白哲,看似想要讓白哲遠離自己,可是白哲知道,她需要他。


    白哲亦或者攥成拳頭,忍受著錢慕兒無聲的淚水,她的眼淚不住地溢出,情緒一點點崩潰。


    白哲一直沒有動,任由她打他泄,出氣,直至最後,她喪失了所有的力氣,隻剩下絕望的痛哭,他才緩慢地抬起手,抱住了她,一步步的向她走去。


    他的眼眶也不受控製地紅了,低沉的聲音更加地低,帶著不易察覺的沙啞。


    “慕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和錢慕兒說的,可話到了嘴邊,全部化成了這一聲聲的對不起。


    是他沒有保護好她,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孩子。


    他依稀記得,那個晚上,他看到那張b照片上,孩子大致的雛形,他已經是一個小小的生命了,融合著他們血脈的小生命了,可最終,他成了一灘血水,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他們之間那句試試約定還沒等來奇跡,就已經結束了。


    錢慕兒聽著白哲說的對不起,心底覺得更加難受,該說謝謝的是自己,可是這個男人卻到現在還在嗬護著自己。


    “對不起。”


    白哲此刻不是痛錢慕兒說的這些話,而是痛著錢慕兒此刻的痛。


    可是他即使再痛,他也沒有後悔他當時的選擇,就是再給他重來一遍,他的選擇依舊是不要孩子,隻要她!


    白哲垂下眼簾,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字開口。


    “慕兒,就算你怪我,我也不後悔。”


    不後悔……


    不後悔,這三個字,完全打在錢慕兒的心上,她剛剛已經聽了白父說的話,自己在危機關頭,是白哲選擇放棄孩子,選自己的。


    錢慕兒笑著笑著,兩行清淚湧出,她抬起手,用力一抹,捂住自己的嘴。


    “我不怪你,是我的錯,我沒有照顧好寶寶,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去陪寶寶,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錢慕兒自顧自地說著,忽地左右看了看,看到了另一邊桌子上,水果盤旁邊,放過一把水果刀,她眸底閃過一抹決絕,腳一落地,就朝著那邊撲了過去。


    白哲意識到她要做什麽,先她一步將那桌子踹開,然後他長臂一伸,環住錢慕兒的腰肢,將她帶到了懷裏,牢牢按在身前,他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帶著濃濃的怒火。


    “錢慕兒,你還要瘋嗎?”


    他又驚又懼,他做了這麽多事情,就是為了能夠讓她好好活下去,而不是要她自尋死路的。


    現在孩子已經沒有了,她更應該好好保重自己,隻有身體恢複了,她才能夠做腦部手術,把腦袋裏的後遺症治療好。


    錢慕兒在白哲的懷裏掙紮,明明她的身體那樣虛弱,此刻力氣卻大得驚人,白哲隻能更加用力地抱住她。


    “慕兒,不過想要孩子罷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以後還會有孩子……


    這麽幾個字,緩慢傳入錢慕兒耳中,她掙紮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掙紮得更加厲害了,白哲一個不留情,竟被她掙脫開來,不過此刻她也沒了什麽力氣,往後兩步跌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息著。


    有人說,生命是夕陽襯落日,青鬆立峭壁,萬裏平沙落秋雁,三月陽春和白雪,是寶刀快馬,金貂美酒,是孤月冷歌的漂泊。


    她一邊喘息著,一邊又忍不住地笑出了聲,好似覺得他說的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


    白哲也知道,他這樣突兀的一句話,錢慕兒不可能會相信,但他還是嚐試著繼續去說。


    “慕兒,你身體原本就弱,情況非常嚴重,所以你必須要動手術,這個孩子本身就留不得,現在他沒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你要孩子,等你手術後,身體康複了,你想要多少孩子,我們就生多少個,好嗎?”


    “真的嗎?”


    錢慕兒呢喃兩聲,她有些不太相信白哲的話,自己還有那個資格和他試試相處嗎?難道他不恨自己?


    隻見剛剛平靜下來的人兒,下一刻卻像抽點了所有的力氣,癱倒在了白哲的懷裏。


    白哲一驚,顧不得說話,連忙上前,扶住了錢慕兒倒下來的身體,繼而將她打橫抱起,放到了床上,然後迅地按下了床鈴。


    錢慕兒即使頭疼欲裂,整個人卻還是無法平靜下來,她不斷地推搡著白哲,一聲一聲地叫著白哲的名字。


    私人醫生和護士趕了過來,想要為錢慕兒檢查,可她絲毫不配合,情緒一直很激動,護士想要按住她,安撫她,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私人醫生見狀,隻能委婉地衝著白哲道:“白少,要不您先出去吧?”


    白哲垂在身體兩側的手,一點一點地攥緊,他看著錢慕兒那絕望崩潰的臉龐,眼底滿是悲哀與沉痛,他那微紅的眼眶,慢慢凝了一滴淚,可在落下之前,他閉上了眼睛。


    白哲什麽話也沒有說,轉身出去了。


    醫生為錢慕兒注射了鎮定劑,錢慕兒慢慢安靜下來,而後陷入了沉睡,他讓護士留了下來,好好看著她,若她再有什麽情況,第一時間通知他。


    護士點頭,“知道了,醫生。”


    醫生出去的時候,白哲還未走,他站在那窗口處,一動不動,高大的身形如雕塑一般,頭頂上的壁燈斜斜照射下來,將他的倒映拉得很長,透著濃濃的哀傷與孤寂。


    私人醫生看著,心口也止不住地酸。


    他是白家的專屬醫生,與白哲也認識了好多年了,他向來強大,宛若無堅不摧,什麽事情都無法撼動他半分,然而……他卻因為蘇小姐,幾乎把他所有的脆弱,全部都露了出來。


    錢秘書痛失孩子,她傷心難過,可是他知道,白哲的傷心與難過,比她多一千倍,一萬倍。


    他一直都在試圖尋找一個兩全的結果,可誰曾想,孩子終究還是走了。


    隻能說……一切都是天意弄人。


    私人醫生輕輕歎了口氣,遲疑了一步,還是走上了前。


    兩個人皆沉默地站了一會,白哲動了動唇,低啞的聲音從喉嚨裏緩慢溢出。


    “她,怎麽樣了?”


    “我給她打了鎮定劑,現在睡過去了,我的助理在看著她,放心吧。”


    “嗯。”


    私人醫生看向白哲,他眼眶裏全是痛苦。


    “要進去看看她嗎?”


    白哲垂了垂眼簾,忽地苦澀一笑。


    “不用了,我想我們現在都需要安靜一下。”


    “她會明白你的苦心的。”


    她會明白的,她當然會明白,要不然那就不是錢慕兒了,白哲明白,孩子對於錢慕兒的重要性,可是也知道她在愧疚著,並且沒有責怪自己。


    聽著我不怪你


    你流淚是為什麽


    我說我不怪你


    我知道你要什麽


    不用幫我擦淚我瘋掉又如何


    曾經走過的路今後誰會記得


    也許我注定是那隻飛蛾


    你變成火告訴我愛上你是一個錯


    可是我愛上犯錯的理由


    請別再說也許隻是場夢


    放開的手是我給你的自由


    別說愛我如果你走不回頭


    轉身以後淚水在訴說


    愛過的你早已漸漸模糊


    我不怪你不願陪我向前走


    請你不要想到往事就淚流


    你轉身後我會笑著說


    愛你是放手的理由


    愛你是我放手的理由


    “慕兒,我不會放手的,除非你開口。”


    白哲其實心裏多多少少希望錢慕兒能夠責怪自己一些,最起碼這樣,自己心裏也會感受點,可是她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不會刻意的去找別人的麻煩,更不會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


    白哲這才覺得,自己是錯過了一個多少的女孩,她出愛著自己,或許比自己還要付出更多的愛。


    白哲回想著關於錢慕兒的一切,她總是不吭不響的做事情,從來沒有多說一句話,列如有一次因為公司要收購其他企業,那些不服氣的人總是在集團裏找麻煩,那個時候白哲也很頭疼。


    可是……


    隻有她,默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情,從沒有和那些故意找麻煩的人說問題,大談什麽大道理。


    “慕兒,我想我早就被你吸引了,隻是我被過去所阻擋了,沒有現自己的一顆心早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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