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旭考到了牡丹江的一所大學,臨走的時候我也去送了他,再怎麽說我們是多年的好兄弟,如今分別,難免有些傷感,我對他說:哥們你放心的走吧,你前腳走我後腳也走了。


    半個月後,錄取通知書終於到了哥們兒的手裏,我終於放下了心來。看來哥們兒我還不是太背啊,然後就是收拾行李,準備到哈爾濱開始我的大學生活了。臨走之前兩天,我去了躺學校,和老賈老張告別。他倆笑著對我說:“終於要走了,你是最後一個走的,上了大學之後少喝點兒酒。”


    說實在的,沒走的時候,想要走,這回真的要離開這個我住了近二十年的家鄉,我的心中還充滿了不舍。我對他倆也說:“沒啥事兒我會回來看你們的。”他倆是我見過最好的老師,直到很多年後的今天,我心中也是這樣想的。


    我記得,我背好了行李要出家門上火車時,我父親送我,我奶奶哭了,我對她講,等我放假就回來,你不用擔心我。可我從小就在我奶奶身邊,那時看到老太太的眼淚後,我強忍著眼淚不讓她掉落下來。直到我走出了家門後,背對著奶奶,眼淚便再也止不住,奪眶而出。


    真希望時間能慢些走,聽著我父親的囑咐時我想著。火車進站了,我上了車。坐在車座上望著車窗外的父親,他好像也哭了,為什麽我們這一家都這麽喜歡哭呢?


    火車緩慢的開了,我望著車窗外麵。再見了我的故鄉,哈爾濱,我來了。


    哈爾濱,這個我住了差不多快六年的地方,我覺得還是應該盡量少占用字數的為大家介紹一下吧,屬於中國十大城市之一的哈爾濱是黑龍江省省會,是中國著名的曆史文化名城和旅遊城市之一,特殊的曆史進程和地理位置造就了哈爾濱這座具有異國情調的美麗城市。素有‘冰城’、‘天鵝項上的珍珠’、‘東方莫斯科’之稱。


    我那時第一次來到這麽大的城市,下了火車就傻眼了。我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匆匆的行人中還夾雜著不少大鼻子老外,看來是俄羅斯人,我深吸了一口氣,聞著這和家鄉截然不同的陌生城市的氣味,自言自語的說:阿玉,等著我,我來了。


    由於補報生沒有校車接,我隻能自己找,先看了下地址,在友誼路xx號,我哪知道友誼路在哪!於是攔了一輛出粗車,哈爾濱的出租車是九塊起價,這讓我這個從小縣城來的山炮覺得貴,這是實話,有這些錢足夠在我家鄉連打四輛小港田滿街轉了。我跟出租車師傅說了地址,他奇怪的問我,那邊還有學校麽?我怎麽不記得了。


    我哪兒知道有沒有學校,老子第一次來,人生地不熟的。我隻能跟他說,有,走吧。


    哈爾濱確實很大,我望著兩旁的林立的高樓感歎。得有二十多層吧。嗎的,這次算開眼了。車行了大概有二十分鍾吧,出租車司機跟我說,就是前麵吧?


    我打眼望去,臥槽,這學校的大樓可真牛逼,不愧是大學啊,有些像俄羅斯建築,得有個十多層那麽高,操場上連一點廢紙塑料袋類的垃圾都沒有。上眼一看,整潔的有些過了份。操場邊上圍著大概三米高的鐵柵欄,大門口氣派的收發室弄的跟電視中崗哨似的,最牛逼的是大門口還有兩位穿的像武警似的保安把守。


    能在這裏上學我真是甚感欣慰啊,美中不足的就是要是夜不歸寢的話,翻牆有些麻煩。但是這都是小事兒。


    正當我滿心歡喜的等出租車停下的時候,這位師傅卻沒有停而是直接開過去了。我問師傅,怎麽不停啊,那老師傅斜了我一眼,跟我說,軍區司令部我敢停車嗎?


    臥槽,原來不是我要上的大學,是軍區司令部啊。我說那倆保安怎麽拿槍站的跟假人兒似的呢。


    軍區司令部前邊路口出租車拐了個彎,停下了。那老師傅跟我說,到了。到了?學校在哪兒呢?司機師傅用手給我指了指,我順他手望去。一座小樓呈現在我眼前。


    就是這兒?我滿心懷疑的拿著行李下了車後仔細的打量著這座小樓,怎麽看怎麽像剛解放後不久的建築,簡直像極了陰市裏的半步多客棧。一共分四層,要不是樓頂上那顯得既不協調的“xx美術學院哈爾濱基地”的大燈箱,哥們兒我還真沒看出來這兒哪兒像大學。


    沒有操場,正對著街道,路邊是一幫練地攤的和烙煎餅果子的。賣蟑螂藥的吆喝的正歡,賣盜版光盤的攤子上的大喇嘛裏放著網絡歌手老鼠王的《老鼠愛大米》。我走近樓門,見牌子掛的倒是不少,但是都是些奇怪的牌子,像什麽‘中老年活動中心’、‘書法家協會’之類的牌子,我看了半天才看到了‘xx大學實驗基地’這塊小牌兒。


    這裏是報名處麽?先進去再說吧,進門後走廊對著的房間門上寫著‘新生招待處’。我想應該就是這兒了,敲了門後進去,一個女老師接待了我。本來看這條件我就知道這個學校好像不怎麽靠譜。但是現在對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我高中混文憑混到了大學,無非也是接著混文憑。我是來這裏陪杜非玉的,學校什麽的都無所謂,這裏雖然是分校,但畢竟也是國家承認的。


    叫好學費後,那個女老師說是領我去學生宿舍後帶著我又走了兩道街,到了這個學生公寓。我敢打賭,這個所謂的學生公寓也是屬於剛解放時的建築,三層小樓,讓我確定它的年齡的原因是樓頂上竟然還有顆水泥紅星,上麵模糊的寫著‘1953’。算了,這都無所謂無所謂。我安慰著自己。


    上了三樓,倒是有挺多房間的,有的房間還不時傳來打鬧聲和放cd的聲音,那個老師找來了宿舍阿姨,讓她幫我安排寢室後就走了,寢室阿姨問我想住大屋還是小屋,大屋十二個人,小屋四個人,我說住小屋。


    她把我領到了三一三寢室的門口,把房門打開後告訴我,這裏麵已經有三個人先住進來了。我說,好。然後她就走了。


    我把鋪蓋卷往那個空著的下鋪一扔,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當然是個杜非玉打了。她沒接了,問我有什麽事?


    聽這聲音挺冷淡的,難道她還在生我的氣?我開心的對她說:阿玉,我到哈爾濱了。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去找你!


    那邊哼了一聲後,淡淡的說:不用了,我們分手吧。


    什麽?那說分手?我蒙了,有點兒不相信這是真的。老子千辛萬苦的來到哈爾濱第一天你跟我分手?這不是電視劇吧。就是電視劇裏也沒有這麽玩兒人的啊。應該她還在生我的氣吧。不行我得跟她解釋,那天我真沒跟管雨做什麽出格的事,可是怎麽和她解釋呢?跟她說管雨困了借我肩膀當枕頭?說起來這個解釋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但是事實卻是如此啊。


    我隻好跟他解釋:“親愛的你聽我解釋,那天的事其實·······”


    “好了你不用解釋了。”那邊打斷了我的解釋。她在電話那邊用冷漠的語氣對我說:“我有新男朋友了,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聽完到她這句話的時候,我心中忽然莫名的傷心和憤怒,這讓我想起了我的母親。太過分了,不管你真有男朋友還是因為氣我。


    我問她:“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你知道我為了來陪你,現在來了一個什麽樣的學校麽?”


    電話那邊的她笑了,然後狠狠的對我說:“我說過,我恨男人,你們都是一個樣。你背叛了我,我就要報複你!滾!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其實我清楚的記得她這句話裏還有一個cao字,但是我沒忍心打出來。那是她第一次罵我,也是最後一次。


    她掛斷了電話,我此刻才真正的注意到我現在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隻剩我一個人。要在這裏度過三年的大學生活,要說起來,剛上大學的第一天就失戀,哥們兒我也算是一號人物了。人生就像是拉屎,有時候無論你多努力,到最後也許隻是擠出一個屁來,但是想想那時我的狀態完全是放屁能蹦出屎,拉屎能扣破紙的狀態。我自嘲的笑了。笑著笑著,眼淚也就跟著掉了下來。


    我把眼淚擦掉,副不雙至,禍不單行啊,但是我這黴運好像是組團來的,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就幾乎讓我崩潰了。


    正當我在床上發呆的時候,寢室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光著膀子留著板寸的精壯男子。他一看我躺在床上,愣了。看來這位就是在這寢室住的其中一位了。我起身跟他打招呼。跟他說我是新來的,以後三年裏還要多多關照了。


    這位大哥看上去倒是個挺豪爽的人。他一笑滿臉青春痘就跟著亂顫,接過我遞過去的長白山,放嘴裏點著了以後,對我笑著說:“好說好說,我叫李小強,你叫我強子就好了,我比你能早來個兩天。”


    然後他走到門口喊:“鮑金龍!咱寢來新人兒了!快他媽回來!”看來這哥們兒還挺好相處的,我想。這時從別的寢室又鑽出了一位哥們兒,他進門後看著我,我也看著他,這哥們兒皮膚竟然是古銅色的,嘴唇很厚,打眼一看還以為是外國人。但是等聽到從這哥們兒嘴裏說出的一口比我還流利的東北話後,我確定了他也是東北人。


    她說:“你好哥們兒,我叫鮑金龍,你叫我鮑龍就好了,這樣聽著親切。這下好了,正愁寢室三缺一呢。”


    這哥們兒也是一嘴貧的主,和他們一起住應該不會很寂寞吧。一提起寂寞就忽然想家了,我跟他倆說:“走吧,哥們兒我最後來的,晚上我請,咱們好好喝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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