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在的,我真心動了,就在從那黃三太奶口中聽到這話後。


    我太想變厲害了,因為眼見著兩年期限一天一天的臨近,我現在的狀態基本上等於坐以待斃,苦於天資愚鈍,即使日夜修行《三清書》也是收效甚微。


    可是怎麽才能變強呢?


    於是我便問那黃三太奶:“太奶啊,您可真厲害,還真瞞不過您,我真挺想變厲害的,不知道您老人家有什麽辦法沒有?”


    那黃三太奶又喝完了一杯酒,它又拿起了最後一杯,抿了一口後對我講:“你太奶我見你這娃娃與我還算有緣,收你當出馬弟子你看怎麽樣?”


    出馬弟子?我愣了,猛然想起了九叔和我說的關於中國民間吃陰間飯的流派。很早之前,在這片踏實的土地上就湧現出了很多的流派,經過歲月的洗禮後互相融合,取長補短。他們雖然流派不同,但是卻都統稱白派先生。


    正所謂,浩瀚國土英才輩出,到最後,這些民間的白派先生由於驅邪使用的方式不同,便以山海關為界,分為了兩大派係,那就是著名的‘南茅北馬’。


    這裏說的南茅北馬,南矛指的是茅山道術,而北馬指的是東北馬家。


    而北馬這一詞,又名出馬,也叫看香,出堂,據說是繼承上古薩滿文化的傳承,然後演變成我國北方地區一種巫文化。


    簡單的介紹一下,所謂出馬,說明白點就是拜仙為師,這點和我差不多,我的師父魏鳳嬌就是個鬼差,但是出馬弟子需要拜的卻是‘胡黃之流’。類似於神打,出馬看病的時候請太爺太奶們上身,從而獲得它們的力量。


    要說東北這片土地可真稱得上厚土埋金,自古就有東北“人傑地靈”一說。人傑,指的是人慧根好,地靈指的是萬物在一種良性的環境中自然成長,陰陽平衡,造就無數好的結晶,這個結晶就是好‘仙脈’了。


    傳說東北有一條‘仙脈’,專門孕育出這種民間仙,而這條仙脈,據說是從大連開始,輾轉整個東北,最後匯集在哈爾濱。那些有靈性的動物便借助著這條仙脈得了道行,其中屬‘胡三太爺’、‘胡三太奶’、‘黑媽媽’為首。家仙野仙無數,但是它們同樣沒有逃得過十年浩劫,隨著改革開放之後的這些年,這些事物便少之又少了。


    我知道這事兒聽上去確實挺玄的,但是確實如此,如果大家家裏有老人的話,可以問問,他們一般都知道些這類的事情。


    說到那些‘大仙兒’們,他們為了早日得道而度化世人,就會收一些身帶慧根者為弟子,弟子們家中多數供奉保家仙,每個大仙的嗜好都不盡相同,有喜歡喝酒的,有喜歡吃燒雞的,還有喜歡抽煙的。而我家這位黃三太奶,它好像就是愛吃餃子。


    每次驅邪,就有這些弟子帶仙兒‘出馬’。所以‘出馬弟子’一說便由此而來。


    聽這黃三太奶一講,我明白了,原來它是想收我當出馬弟子啊,要說這還真是個好主意,因為出馬弟子的特性就是不用自己動手,一有事兒大仙就附體衝上去了,而且那些大仙的本事不一樣,有會看病的,有會看地的,還有會抓鬼的。確實很方便。


    但是我又一想,這樣做好像有些不妥,因為我師出九叔,九叔是屬‘南茅’。雖然說《三清書》不屬於任何一個流派,但是九叔師從景先道人,而景先道人正是南茅正宗。所以我現在應該也是屬於南茅的,如果今天草率的又當了出馬弟子的話,似乎是對九叔有些大不敬的含義了。


    而且這出馬之事我始終還有些抵觸,從大學到現在,我身邊有不少人都被附身過,印象最深刻的要屬鏡泊湖那次了,簡直就是我的噩夢啊,腦子裏全是當時關明和張雅欣被五通神附身後那副惡心的嘴臉。


    一想到自己的身體會不受自己控製,我就覺得特別扭,感覺自己好像是被賣給了別人一樣,本來我就被五弊三缺所操縱,如果以後再被大仙隨便上身的話,那還有什麽意思?


    於是我便開口問那黃三太奶:“太奶啊,不瞞您說,我現在雖然已經是五弊三缺之人了,但是卻師從別派,我怕師傅怪罪,所以,這出馬弟子,我還真不敢當,您看看有沒有別的方法沒?”


    那黃三太奶見我不願意入門,也不生氣,它對我說:“無知的小輩,你能懂些什麽,那些南蠻子的道法哪有咱們自家大仙的神通大?也罷也罷,此事你太奶心中也有數,有些事是不可說破的,等你以後有想明白的那天再回家來找我吧。”


    我聽它這麽一說,心中倒也踏實了,我雖然沒有聽懂它具體說的是什麽,但是我聽出來了,它這話沒有放死,也就是說等哪天我反悔了,想出馬了,還可以來找它。


    這倒挺好,我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想這些事情,我心想如果兩年之期要到了,我還沒找到那女鬼,準備和老謝拚死一搏的話,到時候再出馬也不失為一種增加實力的方法。


    想到此處,我的心情竟然好了許多,想不到這剛剛大年初一,就遇到了一件好事,確實是個好兆頭。難道哥們兒我要轉運了?


    我見那黃三太奶也吃喝完畢了,心中也沒什麽事情想問它了,於是我就對它說:“謝謝太奶,那我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啊。”


    那黃三太奶見我要走,竟然神秘的笑了一下,這笑容出現在它那尖嘴猴腮的臉上,怎麽瞅怎麽別扭,它對我說:“看你這小輩還挺孝順的,大過年的,你太奶我也沒啥好送你的,這樣吧,你把手拿過來。”


    我心想這小腳老太太這是要幹啥?聽它這話是要送我東西啊,難道是寶貝?一提寶貝我就興奮了,因為剛才聽它講過那個黑媽媽的‘百人怨’,這寶貝光是名字聽上去就牛逼,雖然我家的黃三太奶的道行還遠不及黑媽媽,但是也屬於是修煉多年的老黃皮子了。


    我之前說過了,心性不定者,多半狐鼠之輩。這黃三太奶雖然之前害過我,那是因為我爺爺曾經把它孫子給弄死了,所以它才要禍及三代的,如今冤仇已經化解,它身為我家的保家仙,便一定會全心全力的保護我家,所以我現在根本就不用顧忌它是否會再害我。


    於是我把右手向它平伸了過去,隻見這老太太從神龕前的小香爐裏抓了一把香灰,然後放進嘴裏嚼了幾下,便抓住了我的右手。


    一陣冰涼刺骨的感覺傳來,雖說現在的我不用提防它,但是它畢竟是屬於動物仙,條件反射下,我頓時就起了身雞皮疙瘩。


    隻見它用左手把我的右手翻了過來,手背向天,右手伸進嘴裏掏出了被它嚼成一團的香爐灰,我正尋思它到底要幹什麽呢,沒想到這老太太竟然把那香爐灰直接抹在了我右手的小指甲上!


    這把我給惡心的,一股奇怪的感覺從我那長而鋒利的小指甲傳來,剛才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就又起了一層,但是我也不敢亂動啊,萬一這是啥儀式呢,再出個差錯什麽的,我不就毀了麽?


    我記得當時我的表情真的是相當難看,有些哭笑不得,那被老太太的唾液混合後的香爐灰慢慢的在我的小指甲上凝固了。


    那黃三太奶好像見時間差不多了,就鼓著腮幫子對我的小手指甲連吹了三口氣,我清楚的記得,它的嘴是吹了三下,一冷一熱,還有一下什麽感覺沒有。


    一切都做好後,那黃三太奶放開了我的右手,對我說:“好啦,你看看吧。”


    我抽回了手,有些惡心的扣掉了指甲上那層已經風幹了的香爐灰,把它們全扣掉後,我頓時大吃一驚!


    隻見此時我的小指甲的顏色竟然變的漆黑一片,在倉房有些昏暗的燈光下竟然還閃著些光澤,就像是被塗了一層指甲油一般。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這是啥啊?未免也太搞了吧!這老太太不會是看我長的俊俏所以特地為我塗指甲油吧?


    可是我後來一想,這完全沒有理由啊,因為我長的雖然說不怎麽難看,但是也算不上十分的俊俏,而且那黃三太奶也不可能閑的沒事兒做幫我塗指甲油玩兒啊。


    想到這裏我又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這老太太不會是還記仇呢,故意害我呢吧!望著我這黑乎乎的小指甲,難道這是詛咒?或者是被下什麽毒了?


    我望著眼前的黃三太奶,心中滿是那黃皮子心性不定的事情,那些故事裏它們手段凶殘,專門愛玩弄獵物,而且我還親身領教過這位黃三太奶的手段,這回哥們兒我不會又栽在它手裏了吧!


    他大爺的,我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呢,閑著沒事兒給它什麽手啊?但是我知道,我自己瞎想永遠也想不出什麽頭緒來,還不如直接問它。


    於是我有些恐懼的問那黃三太奶:“我說太奶啊,您這是顯的什麽神通,為啥把我的手指甲給變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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