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看王家衛的電影裏有一句話挺經典,盡管是出自佛經,那就是:旗未動,風也未吹,是人的心自己在動。盡管當時我看的時候年紀還小,就是看個熱鬧,但是卻記住了這一句牛逼哄哄的話。


    確實,外界本無事,事皆動搖於心,現在的我總算想明白這個道理了,這恐怕是我第一次害人吧。因為我跟老易說出我的計劃的時候,心中竟然一絲的愧疚都沒有,想反的,我覺得我這完完全全就是為民除害。


    想當初九叔要我學《三清書》的目的是什麽?無非就是要我維護世界的和平和社會的安定嘛,而現在,我要做的就是對付由夕這個社會的毒瘤,我管他是人還是鬼,老爺爺曾經說過,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他大爺的是耍流氓。


    毛爺爺曾經下令打倒一切牛鬼蛇神,他說的話就是真理,槍杆子裏出政權,哥們兒就和由夕沒完!


    雖然我和老易的身份都是白派的先生,但是我倆同樣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雖然說我倆做事總是求無愧於心,但是要那那套老掉牙的規矩來約束我倆已經是不可能的了,社會在發展,如果不進步的話就一定會被淘汰,這就是現在社會的法則。為什麽白派沒落了而藍道卻變的風生水起的呢?一句話,不會變通,隻能成為曆史。


    我對老易說:“明天照常,後天晚上我想辦法把那雜碎引出來,咱倆先把他敲迷糊了,然後就找個地方幫他倆完婚吧。”


    老易聽完後點了點頭,他問我:“可是你要怎麽找他啊?再說了,他怎麽會乖乖的出來呢?”


    我嘿嘿的壞笑了幾下後,對他說:“這你就不用管了,到時候我保證百分之八十他會來,咱倆得找個地方擺東西,要知道這結陰婚可是挺費事的,要挺多東西,明天咱倆分頭準備吧,地方就選在上次跟夜狐幹仗的那野外,現在的晚上應該不怎麽冷了。”


    老易點了點頭,也沒多說什麽,吃飽喝足後,也已經快淩晨四點了,文叔說今天是李筱出殯的日子,看來一會兒得讓老易先走了,要不然的話可就解釋不清了。


    老易吃完飯,貌似已經恢複了體力一樣,他點著了根煙抽了一口,忽然一拍大腿,和我說:“壞了,貓還在外麵呢,不得凍死啊!”


    於是他慌忙跑了出去,把那兜子拿了進來,好在動物本身就沒有人這麽嬌貴,況且貓有九命,這小貓依然活蹦亂跳的,老易拿著兜子對我說:“我先走了,往下走一段就是街道了,你不用送我了,到時候電話聯係吧。”


    我點了點頭,心存感激的把老易送出了門,同時把那個裝著女鬼的酒瓶遞給了他,讓他幫我先保管這。送走了老易後,偌大的屋子裏又隻剩下我一個人了,還有那個棺材裏的女屍,隻不過我現在卻一點都不害怕了,因為那隻是一具臭皮囊,和一扇死豬肉沒有什麽分別。


    長明燈還在有氣無力的亮著,長壽香卻快燒完了,我把香換過後,便坐在了椅子上,開始檢查傷口,我的左手已經完全沒事了,不得不說我這黑指甲還真管用,確實能幫我省去了不少看病買藥錢。


    隻是我這右手比較頭疼,他大爺的,被李筱屍變的時候抓了好幾個大口子,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了,但是還是酸脹脹的疼,最可氣的是這是我的小指甲無法碰到的地方,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真憋氣。


    就這樣坐著,心裏盤算著要怎麽禍害由夕才能解氣,這一愣神的功夫,天竟然就慢慢的亮了起來,我見已經快五點了,要知道今天是出殯的日子,等會李公他們一定回來的很早,於是我便上樓找文叔去了,我在樓上的一個房間裏發現了睡個跟死豬一般的文叔,我歎了口氣,你說這人啊,如果是沒心沒肺的話,怎麽就活的這麽滋潤?


    於是我搖醒了他,這老家夥估計是宿醉了,臉色相當的不好,他問我幾點了,我告訴了他,他打了個哈欠跟我說:“這有錢人家的高級床咱還真是睡的不習慣,竟做噩夢了,夢見一個女鬼鬼哭狼嚎的,這把我給吵的。”


    我暗暗的捏了把冷汗,他大爺的,這哪兒是夢啊,這是比珍珠還要真的真事兒。幸虧這老家夥喝完酒以後就睡的死,要不然還真就壞事兒了。


    這老家夥罵罵咧咧的起床,然後問我:“昨晚怎麽樣啊,沒啥事兒吧,有沒有按我說的做。誠心燒紙磕頭?”


    我苦笑的點了點頭,心想你這老家夥,如果我真光是按你說的做的話,現在早撲街了,不過你這老家夥倒是挺有主見的,因為要是李公那一家昨晚沒有離開的話,還真就出事兒了,我就想問候一聲他大爺的,到底是誰買的那個破枕頭。


    文叔洗漱完畢後,已是六點多了,這時李公打來了電話,問文叔可以了麽,文叔對著電話朗朗的吹牛逼,他跟李公說:“李公你放心,昨晚我整夜未令嬡誦經超度,今天出殯入土之後令嬡一定會往生極樂所在。”


    電話那邊的李公聽文叔這麽一說,自然是對他十分的感激。而我心裏想著,往生個屁,哪兒那麽容易啊,你女兒現在還在酒瓶子裏泡著呢。


    不一會兒,李公一家便回來了,他見我和文叔都一臉倦容,由於他並不知道文叔那其實是宿醉的後果,於是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握著文叔的手說:“文師父,真是讓你費心了,這大恩大德無以為報,日後必定登門感謝。”


    仙風道骨的文叔微微一笑,但是他現在不敢大聲說話,因為他一張大嘴別人就能聞到他嘴裏那宿醉的氣味兒,他更有道,並沒有開口,隻是麵帶微笑的點了點頭,反複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早上快八點的時候,前來吊唁的人就基本上全到了,不愧是上流社會,外麵的車停了得有七八十輛,進屋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發現,由夕那個雜碎竟然也人模狗樣的來了。


    這雜碎今天穿了一身的黑,胸前又騷包的插了一朵小百花,正邊和別人打招呼邊掏出他那條小手絹裝腔作勢的擦著眼淚。


    我見到他這德行,不由的心中罵道:你大爺的,你還有臉來?要不是和你喝酒,人家能死麽?看你這副德行,真是怎麽看怎麽惡心,你這是黃鼠狼玩兒雙杠-------愣裝韓國體操隊隊長啊?


    但是現在人多,我也不好發作,今天由夕這雜碎顯然已經發現了我,他看到我後愣住了,顯然他很奇怪,我這麽個窮酸之人怎麽也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但是他也因為人多的關係,沒有做出太多表情,隻是用一種十分猖狂和傲慢的眼神瞪了我一眼後,轉身繼續和人打岔博取同情去了,生怕別人不知道死掉的那個是他的女朋友。


    我一陣冷笑,心裏想著,你瞪吧,雜碎,明天晚上讓你哭都找不到調!


    沒一會兒,出殯的時辰到了,由於這橫死的出殯比較有說道,經文叔安排,李家親屬到位後,要由長輩拎著引魂雞到院子裏宰殺掉。


    可是那雞在昨晚就已經被殺掉了,老易走的時候就順手給扔了,這可怎麽辦?沒辦法,我隻好裝成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一問三不知,眼見著時辰已到,卻沒有了引魂雞,李家的人著急了。畢竟這可是十分不吉利的事情。


    好在文叔老奸巨猾,他的應變能力確實是我所見過的人之中最好的,隻見這老家夥眼睛一轉,便馬上裝作一副十分欣慰的神情對李公說:“李公不必煩心,此事雖然蹊蹺但是其中也有道理,方才我掐指一算,便已經知曉,原來那隻引魂雞已經拖著令嬡的魂魄早一步千萬埋骨之所了,隻等我們前去,為其入土為安。此乃祥瑞之兆啊!”


    確實,不管是什麽謊話,隻要從文叔嘴裏說出來的話,那就怎麽聽怎麽像真話,李公雖然也沒有聽明白怎麽回事兒,但是他十分的相信文叔,文叔說這是好兆頭,那就應該是好兆頭了,於是殺雞儀式取消,直接進入下一步。


    所謂橫死者出殯,乃是極其喪氣之事,怨喪者,乃不尋之魂也。所以棺材蓋兒不能蓋上,隻能用輕紗三塊覆蓋屍身,這三塊兒輕紗也有說道,名為‘三丈簾’。一是以免怨氣凝結。二是以免陽光照射,三是避免家屬見到後悲傷。


    我聽著文叔說的這些事,心裏想你個老家夥還真懂一些啊,是的,這的確就是真確的出殯方式。看來文叔也不是完全靠一張嘴的。


    家屬都就位後,屋子裏已經沒有人說話了,就等這老神棍開始了,隻見文叔這老家夥清了清嗓子,用一種極其正派莊嚴又略帶磁性的嗓音朗聲的說道:“諸君,今日是乙醜年三月初十,是哈爾濱李公千金千萬極樂之日,正所謂,莫道兒女欲無情,實屬天命請往生。此乃天數,現在時辰已到,起炮三聲!”


    九叔說罷後,拿出了三個二踢腳,讓我去屋子外麵燃放,我放完了以後回到了屋子裏,文叔說道:“一響父母淚,二響望魂歸,三響隔世雷。三炮放過,屋子裏屬龍屬狗屬鼠者請轉身!”


    於是屋子裏很多人都轉過了身去,當然了,這也是有說道的,因為煞性相衝的關係,這幾個年齡段的人是不易見到死者起棺的。


    當然,我就是屬龍的,雖然文叔說的這些都是書上講的,我還是覺得有些多此一舉,為什麽呢?因為這死屍現在完全就是一塊兒臭肉,魂根本就不在這兒嘛!


    於是我沒有轉過去,文叔也沒有注意,他見很多人都轉過了身後,便開口對剛才就已經站在棺材旁的幾個準備抬棺材的男子說道:“時辰已到!起棺,送李氏女前往陰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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