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其實挺壓抑的,我不知道為什麽,那些中年人和文叔林叔搭話,但是這兩個老神棍竟然都是愛理不理的,林叔我不知道,但是文叔絕對不正常,因為這老家夥向來是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為了客戶可以插自己朋友兩刀的主。今天這麽一反常態一定有原因,所以我雖然挺餓的,也沒怎麽吃東西。


    甄阿姨很熱情,她的性格就好像她的容貌一般熱情,我想甄阿姨年輕的時候一定是一個美人胚子吧,她見老易狼吞虎咽的吃著,而我卻有些磨不開,便夾起了一塊兒肉放到我的碗裏,和我說:“孩子,快吃吧,這是麅子肉。”


    麅子肉?如果不是旁邊的甄阿姨不住的為我和老易夾菜,我倆還真沒注意這硬硬的有點兒土腥味兒的瘦肉竟然是麅子肉。等會兒,貌似那東西好像是保護動物吧。


    其實這應該是我長這麽大吃過的最奢侈的一頓飯,這是真的,甄阿姨給我夾菜,夾一個就告訴我這是什麽,扒麅子大腿兒、飛龍湯、沙斑雞燉口蘑,紅燜肉不知道是跟什麽燉的,我嚐了一塊,好像是肉又有點不像,問了一下甄阿姨,她告訴我這是用猴頭菇燉的。


    沒出息的我竟然有一些感動,這也太感人了,我心中暗歎道:生活在大山裏真好,這些東西竟然完全可以自給自足,而且天高皇帝遠,誰管你吃的是什麽。


    都說猴頭燕窩鯊魚翅兒,這幾樣最補,記得以前逛超市的時候曾經在貨架子上見過,標價是五十塊錢半斤,還是人工養殖的,當時我就想,誰缺心眼兒花這價錢吃蘑菇啊,不可否認,當時的我確實有點兒小市民心理,買不起的就說不好,真沒想到,今天在這大山中的老屋子裏,野生的猴頭竟然多的可以和紅燜肉一起燉。


    不誇張的說,這一桌飯簡直能頂我三個月的工資了,飯後,甄阿姨告訴我們,這後麵的山名字叫啄木崗,上麵有很多這種野生的東西,猴頭啊,靈芝什麽大的都有,所以這附近的村民都吃膩了,由於離城市比較遠,也就懶得采摘去賣。


    我都聽愣了,一定要上山!摘給夠本兒再帶回哈爾濱,轉手就能賣上好幾個月的飯錢,而且我想起了家中的奶奶,老太太活這麽大歲數了我還沒孝敬過她呢,都說靈芝這玩意對老年人身體好,我一定得弄點兒回去郵寄給我奶奶,讓她老人家也補補。


    飯後,甄家的兒媳婦兒們撤走的碗碟,上了茶水,我拍了拍我那撐的溜圓的小肚子,心裏挺佩服自己的,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竟然也能搓了個肚歪。


    老易也比我好不到哪兒去,這個沒盡漲的家夥,撐的一個勁兒的打嗝,氣的旁邊的林叔臉都綠了,這悲劇的老易。


    那老者和兩個神棍聊了一會兒,聊的盡是些以前的瑣事,沒什麽營養,不一會兒,那老者好像有些困了,便由人攙扶著回房休息了。


    這時,剛才飯桌上說話的中年男子來到了文叔和林叔的麵前,示意他倆裏屋聊,他倆點了點頭,便起身跟那個男子往一個小屋子走去,我和老易見自己的老板都起身了,我倆也不好坐著啊,也就跟了上去。


    把門關上後,那中年男子請我們坐下,然後便開口對兩個神棍說:“文哥,林哥,其實這次請你們來也是萬不得已的,而且老爺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我知道你倆還恨我們哥兒幾個,但是由於事情實在是不對勁兒了,所以我們隻能厚著臉皮求你倆了。”


    兩個老神棍的表情都不怎麽高興,文叔沒有開口,他默默的抽著煙,旁邊的林叔冷笑著說:“甄富,我發現你們還真是現用現交,早幹什麽去了?沒錯,我們是靠嘴混飯吃的騙子,但是我們也沒騙過你家啊?你忘了以前你們家和你們家老三是怎麽·······”


    一直沒說話的文叔忽然對著林叔罵道:“老x,你說啥呢!!??”


    林叔瞪了文叔一眼,出奇的沒有反駁,文叔這時又擺出了他那副無賴樣,對著那個叫甄富的中年男子說道:“不跟你廢話了,你記著,我是給甄淑給麵子才來度假的,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吧。”


    那個甄富見兩個老神棍都沒給他好臉色,便歎了口氣,也點著了一根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後垂著腦袋對兩個老神棍說:“兩位哥哥,你知道我家老三以前幹的是什麽吧,半個月之前他死了,就在他那塊兒地旁邊。”


    兩個老神棍一聽這話,當時臉就變了,那副表情我至今都學不上來,當時的我和老易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的老板為何這副模樣。


    但是文叔很快的就鎮靜下來,他對我和老易說:“現在還沒到四點,你倆先出去溜達溜達吧。”


    他大爺的,這分明是有什麽事兒不想讓我倆知道啊,我心中暗罵道,你這老神棍,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還有這甄家的幾個兄弟也是,既然知道了這倆神棍隻會騙人還要請他倆來,這裏麵一定有古怪。


    我心想著,算了,反正你們有什麽深仇大恨也好,有什麽斷背之情也罷,和哥們兒我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我聽不聽都無所謂,老易望著我也點了點頭,我倆便走出了屋子關上了門。


    其實我此時心中還沒忘記剛才甄阿姨在飯桌上和我說的話,野生的猴頭和靈芝啊,發家致富和孝順我奶奶就看這次了,現在正好是個機會,等會兒我跟老易就摸山上去,先摘他一筆再說。


    正好,我倆走出了小屋,見到甄阿姨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若有所思,好像在想什麽事情,於是我便走到她身邊,他見我倆這麽快出來了,也沒有想太多,就微笑的讓我倆坐他旁邊,問起我倆文叔和林叔平常的事情,每天都做什麽,生活的好不好。


    她竟然還挺在意文叔的,我便把文叔每天要做的事情都跟他說了,其實文叔每天也真沒啥做的,除了來客人的時候動動嘴皮子外,就是天天歡樂鬥地主。


    甄阿姨又問了我倆的事情,其實我和老易對甄阿姨的印象真的挺好的,就像是一個很開通的長輩一般,我見聊的差不多了,便問甄阿姨:“甄阿姨,你說這後麵山上有靈芝之類的東西,具體在哪個方向啊,我倆想出去玩玩兒。”


    甄阿姨對我倆說:“你倆要上山可別往遠走啊,小心迷路,前陣子剛下過雨,從前麵的那片樹林旁有條小路,一直走路旁應該就有一些蘑菇了,千萬要沿著路走啊你倆,要不然走丟了就麻煩了。”


    我聽完後心中大喜,也不多做耽擱,起身對甄阿姨說了一聲謝謝後,就拉著老易往外走,老易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兒呢,出了門後我便把我掙零花錢兒的計劃告訴了老易,老易和我一樣,兜裏也沒啥餘錢兒,聽我說那猴頭到哈爾濱後轉手能掙不少,他的心也動了,畢竟他這種民間科學家,搞個什麽新發明也是需要錢的,於是他一副躍躍欲試的對我說:“那咱整吧,趕快衝,gogo!”


    於是我們這猴頭菇采摘二人組臨時成立,我回到屋子裏跟甄阿姨要了兩個個塑料袋兒,等會兒好裝蘑菇,然後出門和老易往那片樹林子裏鑽去。


    果然和甄阿姨說的一樣,我倆看到了林子深處有一條人踩出來的小路,於是我和老易便順著那條小路往山上走去。


    不得不說,我終於找到了度假的感覺了。雖然不是夏天,但是俗話說的好,城市中一片綠葉,鄉村卻早已是一片青山。


    山中的氣溫挺潮濕,這一點和鏡泊湖的山挺像的,耳邊不時能穿來某種鳥清脆的叫聲,讓我和老易的身體得到了放鬆,內心得到了平靜。


    隻不過美中不足的是,我和老易都快走了半個小時了,也沒見到路邊有啥蘑菇之類的東西,這不由得讓我倆有些喪氣,老易忽然有些內急,於是便鑽進了旁邊的草叢裏開閘放水。


    藍天兮兮,青山依依,所謂伊人,藏袖綠暨,此情此景,不由得我詩興大發,美中不足的是,不遠處傳來的潺潺水聲,那當然不是什麽小溪,而是老易的尿聲。


    我搖了搖頭,這真是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流氓,這個煞風景的貨,正當我有些無奈的時候,老易一聲尖叫傳來,就跟踩到了貓尾巴了似的,我慌忙向他那邊走去,但是他卻自己竄出來了,手裏麵好像攥著什麽,興高采烈的拿給我看。


    他跑到我麵前,伸出了手給我看他手上的東西,問我:“我找到啦!哈哈哈,怎麽樣,這東西應該就是猴頭兒吧。”


    我望了一眼他手裏的‘猴頭’後,頓時哭笑不得的對他說:“快拿一邊兒去,我真懷疑你上沒上過山,連狗尿苔都不認識?”


    我真服了他了,就算沒見過狗尿苔,也不能把它當成猴頭吧,這個天然呆看來是呆病又犯了。


    老易望了望手中的狗尿苔,喪氣的說:“白忙活了,剛才我去尿尿的時候看見樹下長的,沒想到是狗尿苔啊。”


    我無語了,心中一陣偷笑,老易尿尿摘狗尿苔,自家人不認自家人了。


    正當我倆準備要再往前走時,隻聽遠處的草叢裏發出了一陣異樣的響動,我倆慌忙靜了下來,心中有些緊張。


    甄阿姨說這山上有不少野生動物,其中當然包括狼和野豬,要知道大山中,野豬要比狼凶多了,成年的野豬什麽都吃,當然,肉也是它們的事物,而且極其抗揍,單挑十個大小夥子跟玩兒似的。據說要捕獵野豬的方法隻有一個,那就是下夾子,純鋼打造的夾子下上,人如果踩上去立馬能把腿夾折的那種。要是野豬路過了的話卻不會,因為它們的腿太硬,隻不過是掙脫不開而已。可是即使是你看到了踩到夾子的野豬後,也不能輕舉妄動,因為它實在是太猛了,必須要放個十來天,讓它最後餓死,才能真正的安全拖回家。


    我和老易咽了口口水,不會這麽背,讓我倆遇到野豬或者狼之類的東西了吧?沒一會兒,隻見前遠處的草叢裏伸出了一個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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