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茗跟薑煥燦一邊說話一邊走進了電梯，電梯裏還有一個人，白茗不用抬頭，隻用餘光看就知道對方是誰。
黑皮鞋，黑西褲，修長有型的雙腿，空氣中彌漫的特殊的海風古龍水味。
除了淩霄還有誰？
“呦，淩總，這麽巧，你也去吃飯嗎？”薑煥燦首先問候道。
正聚精會神思考問題的淩霄，被薑煥宇煞風景的聲音打斷了思路，他抬起慵懶的眼皮，不期然對上了一雙明亮銳利的眼睛。
淩霄很擅長掩飾情緒，但看到白茗仍然暴露了他內心的驚訝和波動。
直到關上電梯，淩霄的視線都沒離開過白茗。
白茗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淡定的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麵，任由對方欣賞。
或審視。
薑煥燦道：“淩總，介紹一下，這是我新聘請的助理，白茗小姐。”
白茗禮貌的問候，“淩總，中午好。”
“助理？”淩霄眉心細微的動了一下，“以白小姐的能力，做助理是不是太屈才了？”
白茗微笑，“怎麽會呢？助理是一件十分複雜工作，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勝任的。我做起來也很吃力，是薑先生抬舉我，給了我這次機會。”
薑煥燦突然想起淩霄跟白茗在淩菱的訂婚儀式上跳過舞，恍然大悟道：“對了，瞧我這記性，忘了你們認識的！既然這樣，不如中午一起吃飯吧？”
“不了，我約了人。”
“哦，那下次吧。”
接下來三人一陣無言，氣氛有些尷尬，幸好電梯很快停到了一層。
電梯門口站著許安心和四個已經等候多時的保鏢。許安心伸出手，為淩霄開辟出一條道路，護著淩霄走出電梯。
淩霄走出幾米後，回頭看了看白茗。那雙深邃的眼睛在外人看來似乎在對他眉目傳情，可隻有白茗自己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對方在用眼神告訴他，他很快會找上門來，讓他洗好脖子等他。
白茗麵無表情的陪薑煥燦吃飯，薑煥燦如往常一樣快速吃完，單手托腮對著他發癡。
一個多月的相處，白茗已經摸透了薑煥燦的習性，這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興趣不會超過一周，最短的隻有幾個小時。
而他對自己，據對方說，他這次突破了記錄，保持對一個女人的興趣超過了兩個月。
白茗也有一點意外，他確實是給對方下了套，隻是沒想到對方真的會對他有好感。
就是不知道這份好感能保持多久。
白茗與薑煥燦相處的時間盡可能的短，一是不願意看到那張孔雀開屏的臉，二是為了保持對方那所謂的神秘感和新鮮感。
吃完飯後，白茗回到了辦公室，剛倒了杯咖啡，屁股還沒沾到椅子，淩霄的助理就打電話叫他去一趟總裁辦公室。
白茗跑到洗手間，快速整理了一下妝容，乘電梯來到了27層。
恒遠地產的高管辦公室大多位於27層，設有專門的前台，兩名前台小姐漂亮端莊，比大廈一層大廳的前台水準高出一大截。
淩霄的助理許安心正在電梯門口等他，對方一席簡潔的白色洋裝，配上那頭烏黑亮麗的卷發，成熟嫵媚，又不失優雅幹練。
“白小姐，淩總辦公室在這邊，我帶你過去。”許安心說。
許安心仍然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態度，就像以往一樣。白茗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聽說她服侍淩霄5年，從淩霄隻是市場部經理的時候就跟著他了。能讓淩霄賞識並堅持留在身邊的人，絕不可能隻是有幾分姿色就能勝任的。如今，他們同樣都是助理，他很明白做貼身助理有多苦多難，普通助理每天都要忙得焦頭爛額，更何況是高級助理？她們幾乎每分每秒都要保持大腦活化，高速運轉，隻有當boss睡覺，她們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
白茗不由得多看對方幾眼，她到底擁有多麽強大的心靈才能堅持跟挑剔難搞的淩霄這麽久？
淩霄的辦公室旁邊是助理辦公室，助理辦公室是透明玻璃牆，裏邊的人做什麽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淩霄所在的ceo辦公室卻被碩大真皮包裹的壓花雙開大門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就算把耳朵貼在大門上也肯定什麽都聽不見。
這是個很重視*的男人。
推開大門，房間裏英式複古的氣息撲麵而來，不管是裝飾還是擺設，跟淩家別墅的風格如出一轍。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淩菱的訂婚宴上看到的外國女人，據張思思後來調查，她是淩翼翔的妻子，純正的英倫血統，是淩翼翔留洋時認識的，嫁給淩翼翔後隨丈夫姓淩，起了個中文名叫仁姝。這樣一來，那淩霄不就是中英混血了？可是，怎麽看淩霄都不像混血……他妹妹淩菱倒更像一些。
淩霄並沒有刻意工作來顯示自己的忙碌，以此輕視他的存在。而是站在落地窗前，悠閑的看著窗外的風景，擺明了是在等他。
“淩總，白小姐來了。”
淩霄利落的轉過身來，指了指沙發，“請坐。”
許安心為白茗倒了杯咖啡便離開了房間，淩霄仍然站在原地，背對著陽光看著白茗。
白茗覺得被太陽鑲了一層金邊兒的淩霄有些刺眼，低頭拿起許安心為他準備的咖啡，輕啄了一口，問道：“淩總找我什麽事？”
淩霄開門見山，“為什麽來恒遠？”
白茗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當然是工作，我也得吃飯呀。”
“白玉蓉曾經給你轉移了不少財產，你不需要工作也能滋潤的活一輩子，何必這麽辛苦？”
“我不喜歡遊手好閑，不行嗎？”
“那也不用做薑煥燦的助理吧？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白茗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那要不我給你當助理好了。”
“我不缺助理。”
白茗聳肩，“那就隻能給薑煥燦當助理了。”
淩霄背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對方放鬆的姿勢和散發的氣息充分說明他沒有因自己的無禮而動怒。
淩霄轉移了話題，“你無非是覺得白玉蓉死的冤，將一切過錯都歸結到薑煥宇身上。他當初跟白玉蓉離婚確實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兩個人的感情走到盡頭並不是一個人的過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當一個人決心離開，不管做什麽都無法挽回。更何況白玉蓉的所作所為也是薑煥宇離開她的主要原因，那樣的女人，誰都不會繼續跟她生活的。”
“那樣的女人……”
淩霄如此直接，白茗也不拐彎抹角，他冷笑，“如果天使都不能挽留對方，那對方肯定是一隻魔鬼。不管你相不相信，在不在意，白玉蓉都是冤枉的。白玉蓉的悲劇是薑煥宇一手造成的，他處心積慮，在白家潛伏了十幾年，目的隻是白家的財產，他根本就不愛白玉蓉，他就是個為目的不擇手段，完全沒有道德和人性的禽獸。你指望這種人會真心愛上淩菱嗎？別做夢了，你信，我可不信。看在你那天幫了我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很愛你的家人，就請你好好擦亮眼睛，看清楚薑煥宇的真麵目，他真的很可怕，如果你不早點采取措施，我恐怕淩菱會成為下一個白玉蓉。”
如果放在以前，淩霄絕不會相信她，也不會在意她說了什麽。自從調查了薑煥宇的底細後，再次聽到白茗對薑煥宇的指控，他卻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淩霄許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話：“所以，你一直在調查薑煥宇？”
“我隻是單純的想報複他。調查？隻有不清楚案件細節才會調查，那樣薑煥宇隻能叫嫌疑犯。但我知道他就是毀掉白家，陷害白玉蓉的凶手。我對他隻有複仇的決心，根本沒有調查他的必要。”
白茗能感覺對方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這很強勢也很失禮，但仍然被背光的柔和氛圍削弱了那份壓迫感。冷漠淩厲的淩霄，似乎從上次見麵之後，消失了。
是錯覺嗎？
“我可不是什麽值得信任的人，知道你這麽多事，就不怕我有一天不會拿它威脅你、利用你嗎？你現在主動暴露自己，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淩霄的聲音低低沉沉，仔細聽，才發現，原來他的聲音竟然這麽好聽。
“那就利用我吧。”白茗突然說。
“什麽？”淩霄卻愣了一下。
“利用我測試一下薑煥宇到底安的什麽心，利用我防止淩菱成為下一個白玉蓉，利用我不讓淩家像白家一樣家破人亡。”
淩霄怔了好一會，笑出聲來，“真是個異想天開的丫頭。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隻憑一個小小的薑煥宇也想搞垮淩家？白家的企業隻是一家製鞋廠，你拿淩家跟白家比？真是太小看淩家了。不管薑煥宇做了什麽，那也是我該處理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白茗敏銳的發現，對方沒有像以前一樣說：用不著外人操心。而是將外人替換成了你。
這是個不小的進步。
淩霄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態度太過溫和，突然側過身子，讓光線映照出他半邊臉，他斜睨著他，像是有意激怒他，略顯冷淡的說：“就憑現在的你，還不值得被我利用。”
白茗卻沒有上當，他緩緩站起身，一步步的走近他，“你可以試試，利用我，絕對物超所值。”
白茗的舉動讓淩霄再次變換了站姿，他望著他，“你到底想要什麽？”
“你不是知道嗎？”
“僅僅是為了報複薑煥宇？”
白茗搖頭。
“那是什麽？”淩霄變得嚴肅起來。
白茗將事先想好的煽情台詞吐出：“不管我做什麽都不會危害到你的家人，不會危害到恒遠，所以，請不要幹涉我報複薑煥宇。作為答謝，我會幫你認清薑煥宇的真麵目，幫你挽救恒遠。”
挽救恒遠？他沒聽錯吧？
別說薑煥宇沒有讓恒遠陷入危機的本事，就算有，憑她也想當救世主？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淩霄盯著他那張認真的臉，嗤笑，“真不知你哪來的自信。”
“自信源於實力和掌控力。淩先生肯定比我更懂其中奧妙。”落地窗前的白茗語笑嫣然，淡定自若。金光灑在他的身上，如優雅的女王，自信得理所當然，渾然天成。
淩霄不得不承認，白茗很美。
但她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和張弛有度的個性讓她更加耀眼奪目，與眾不同。
淩霄眼波流轉，漆黑的雙眸閃動著異樣的光輝，白茗能感覺到對方眼神的變化，他知道，固執的淩霄被他說動了。
淩霄的態度果然柔和了一些，但不肯輕易就範，“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信任可言，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我沒有讓你相信我的話呀，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幹涉我，看著我做就好。如果我有任何損害你利益的動作，我人就在這裏，隨你處置。”
白茗走得很近，淩霄甚至能看清對方的毛孔。那雙貓一樣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瞪著他，有種純淨卻咄咄逼人的氣勢。
淩霄下意識別開眼，向後退了一步，轉而走到辦公桌前。
淩霄突然為自己奇怪的反應感到有些惱火，忍不住刁難對方，“在我的公司，不是隻靠臉蛋和床上的本領就能生存下來的。就算是薑煥燦的助理也沒有當花瓶的特權。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想留下來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實力。你養尊處優慣了，是否能勝任助理一職？我表示懷疑。”
“真巧，我剛好是床上功夫很差勁的‘女人’，也一點也不擅長靠臉蛋勾引男人。我唯一可以跟別人拚的就是頭腦。”白茗頑皮的歪頭笑著，“淩總這麽說，我可就當你默許了剛才的約定嘍。”
淩霄一言不發，視線固定在對方那張笑臉上，無論如何努力都挪不開。
他不喜歡簡單的女人，卻也更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
可白茗這兩種女人都不是。
她自信張揚，膽大包天。做任何事似乎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年紀輕輕就能用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看穿一切，甚至是看穿他。
麵對她，他總有那麽一點不安，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知道自己不該留下白茗，對方很可能會打亂他所有的計劃。
可是，他竟然有些期待，白茗會如何複仇。
複仇會讓人墮落，他早已墮入深淵，不想再看到有人像他一樣深陷泥沼，無法自拔。
可如果能有像白茗這樣的同類陪伴著他，或許他不會再那麽孤獨了吧。
也或許，他能從幹淨純粹的白茗身上尋找到通往天堂的救贖階梯。
所以，留下她吧。
留下她，有一天，可能她會救了你。
他望著玻璃裏的另一個自己，這樣說著。
*
白茗緩緩坐在沙發上，拾起尚有餘溫的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吸食，以緩解身心的緊繃感。
讓淩霄知道他的計劃是很冒險的事，但要想讓淩霄能相信他，他必須先表達合作的誠意。
還好，他賭贏了。
賭淩霄對薑煥宇的懷疑。
幾次接觸，他感覺到淩霄是一個細心、精明、敏銳、而且控製欲很強的男人。薑煥宇所做的一切不可能滴水不漏，總有一些蛛絲馬跡讓敏感的淩霄察覺到，不然淩霄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找上杜坤。
剛才他提到薑煥宇時，淩霄的態度，一直到最後他們達成協議，讓他肯定了自己的推斷，淩霄一定從杜坤那裏得到了釘子戶死亡案跟薑煥宇有關的證據。
可淩霄為什麽不把薑煥宇交給警察呢？是證據不足？是顧及淩菱？還是他真的把薑煥宇當成了家人，不忍心？
證據不足可以調查取證。
顧及淩菱也不能不管家人的安危，下決心隻是時間問題。
不忍心？那就在一旁看著，由他來動手。
白茗從抽屜裏拿出撲克，玩起了花式洗牌。
花式洗牌能訓練手指的靈活性和反應速度，是他比較喜歡玩的遊戲之一。
他一邊玩牌一邊目視薑煥宇從電梯裏走出來，進了薑煥燦的辦公室。
對方臨關上門時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內容，他其實並不確定薑煥宇對自己的感覺，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賭博。
賭桌上變量太多，對手又各個身懷絕技，隻有出奇招才有致勝的可能。
他的牌已經打出，薑煥宇和淩霄接下來會亮出什麽樣的牌？
他閉上眼，用最笨的方法洗了一遍撲克，隨便抽出一張牌，反扣到桌上。
睜眼看了看，桌上躺著的，是一張色彩豔麗的大王。
白茗勾起嘴角，“我賭，自己贏。”
黑皮鞋，黑西褲，修長有型的雙腿，空氣中彌漫的特殊的海風古龍水味。
除了淩霄還有誰？
“呦，淩總，這麽巧，你也去吃飯嗎？”薑煥燦首先問候道。
正聚精會神思考問題的淩霄，被薑煥宇煞風景的聲音打斷了思路，他抬起慵懶的眼皮，不期然對上了一雙明亮銳利的眼睛。
淩霄很擅長掩飾情緒，但看到白茗仍然暴露了他內心的驚訝和波動。
直到關上電梯，淩霄的視線都沒離開過白茗。
白茗一點也不覺得尷尬，淡定的展示自己最美的一麵，任由對方欣賞。
或審視。
薑煥燦道：“淩總，介紹一下，這是我新聘請的助理，白茗小姐。”
白茗禮貌的問候，“淩總，中午好。”
“助理？”淩霄眉心細微的動了一下，“以白小姐的能力，做助理是不是太屈才了？”
白茗微笑，“怎麽會呢？助理是一件十分複雜工作，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勝任的。我做起來也很吃力，是薑先生抬舉我，給了我這次機會。”
薑煥燦突然想起淩霄跟白茗在淩菱的訂婚儀式上跳過舞，恍然大悟道：“對了，瞧我這記性，忘了你們認識的！既然這樣，不如中午一起吃飯吧？”
“不了，我約了人。”
“哦，那下次吧。”
接下來三人一陣無言，氣氛有些尷尬，幸好電梯很快停到了一層。
電梯門口站著許安心和四個已經等候多時的保鏢。許安心伸出手，為淩霄開辟出一條道路，護著淩霄走出電梯。
淩霄走出幾米後，回頭看了看白茗。那雙深邃的眼睛在外人看來似乎在對他眉目傳情，可隻有白茗自己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對方在用眼神告訴他，他很快會找上門來，讓他洗好脖子等他。
白茗麵無表情的陪薑煥燦吃飯，薑煥燦如往常一樣快速吃完，單手托腮對著他發癡。
一個多月的相處，白茗已經摸透了薑煥燦的習性，這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興趣不會超過一周，最短的隻有幾個小時。
而他對自己，據對方說，他這次突破了記錄，保持對一個女人的興趣超過了兩個月。
白茗也有一點意外，他確實是給對方下了套，隻是沒想到對方真的會對他有好感。
就是不知道這份好感能保持多久。
白茗與薑煥燦相處的時間盡可能的短，一是不願意看到那張孔雀開屏的臉，二是為了保持對方那所謂的神秘感和新鮮感。
吃完飯後，白茗回到了辦公室，剛倒了杯咖啡，屁股還沒沾到椅子，淩霄的助理就打電話叫他去一趟總裁辦公室。
白茗跑到洗手間，快速整理了一下妝容，乘電梯來到了27層。
恒遠地產的高管辦公室大多位於27層，設有專門的前台，兩名前台小姐漂亮端莊，比大廈一層大廳的前台水準高出一大截。
淩霄的助理許安心正在電梯門口等他，對方一席簡潔的白色洋裝，配上那頭烏黑亮麗的卷發，成熟嫵媚，又不失優雅幹練。
“白小姐，淩總辦公室在這邊，我帶你過去。”許安心說。
許安心仍然是一副謙和有禮的態度，就像以往一樣。白茗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聽說她服侍淩霄5年，從淩霄隻是市場部經理的時候就跟著他了。能讓淩霄賞識並堅持留在身邊的人，絕不可能隻是有幾分姿色就能勝任的。如今，他們同樣都是助理，他很明白做貼身助理有多苦多難，普通助理每天都要忙得焦頭爛額，更何況是高級助理？她們幾乎每分每秒都要保持大腦活化，高速運轉，隻有當boss睡覺，她們才能真正的放鬆下來。
白茗不由得多看對方幾眼，她到底擁有多麽強大的心靈才能堅持跟挑剔難搞的淩霄這麽久？
淩霄的辦公室旁邊是助理辦公室，助理辦公室是透明玻璃牆，裏邊的人做什麽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淩霄所在的ceo辦公室卻被碩大真皮包裹的壓花雙開大門遮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就算把耳朵貼在大門上也肯定什麽都聽不見。
這是個很重視*的男人。
推開大門，房間裏英式複古的氣息撲麵而來，不管是裝飾還是擺設，跟淩家別墅的風格如出一轍。
他突然想起那天在淩菱的訂婚宴上看到的外國女人，據張思思後來調查，她是淩翼翔的妻子，純正的英倫血統，是淩翼翔留洋時認識的，嫁給淩翼翔後隨丈夫姓淩，起了個中文名叫仁姝。這樣一來，那淩霄不就是中英混血了？可是，怎麽看淩霄都不像混血……他妹妹淩菱倒更像一些。
淩霄並沒有刻意工作來顯示自己的忙碌，以此輕視他的存在。而是站在落地窗前，悠閑的看著窗外的風景，擺明了是在等他。
“淩總，白小姐來了。”
淩霄利落的轉過身來，指了指沙發，“請坐。”
許安心為白茗倒了杯咖啡便離開了房間，淩霄仍然站在原地，背對著陽光看著白茗。
白茗覺得被太陽鑲了一層金邊兒的淩霄有些刺眼，低頭拿起許安心為他準備的咖啡，輕啄了一口，問道：“淩總找我什麽事？”
淩霄開門見山，“為什麽來恒遠？”
白茗奇怪的瞟了他一眼：“當然是工作，我也得吃飯呀。”
“白玉蓉曾經給你轉移了不少財產，你不需要工作也能滋潤的活一輩子，何必這麽辛苦？”
“我不喜歡遊手好閑，不行嗎？”
“那也不用做薑煥燦的助理吧？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
白茗想了想，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那要不我給你當助理好了。”
“我不缺助理。”
白茗聳肩，“那就隻能給薑煥燦當助理了。”
淩霄背著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對方放鬆的姿勢和散發的氣息充分說明他沒有因自己的無禮而動怒。
淩霄轉移了話題，“你無非是覺得白玉蓉死的冤，將一切過錯都歸結到薑煥宇身上。他當初跟白玉蓉離婚確實對她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兩個人的感情走到盡頭並不是一個人的過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當一個人決心離開，不管做什麽都無法挽回。更何況白玉蓉的所作所為也是薑煥宇離開她的主要原因，那樣的女人，誰都不會繼續跟她生活的。”
“那樣的女人……”
淩霄如此直接，白茗也不拐彎抹角，他冷笑，“如果天使都不能挽留對方，那對方肯定是一隻魔鬼。不管你相不相信，在不在意，白玉蓉都是冤枉的。白玉蓉的悲劇是薑煥宇一手造成的，他處心積慮，在白家潛伏了十幾年，目的隻是白家的財產，他根本就不愛白玉蓉，他就是個為目的不擇手段，完全沒有道德和人性的禽獸。你指望這種人會真心愛上淩菱嗎？別做夢了，你信，我可不信。看在你那天幫了我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很愛你的家人，就請你好好擦亮眼睛，看清楚薑煥宇的真麵目，他真的很可怕，如果你不早點采取措施，我恐怕淩菱會成為下一個白玉蓉。”
如果放在以前，淩霄絕不會相信她，也不會在意她說了什麽。自從調查了薑煥宇的底細後，再次聽到白茗對薑煥宇的指控，他卻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淩霄許久才慢慢吐出一句話：“所以，你一直在調查薑煥宇？”
“我隻是單純的想報複他。調查？隻有不清楚案件細節才會調查，那樣薑煥宇隻能叫嫌疑犯。但我知道他就是毀掉白家，陷害白玉蓉的凶手。我對他隻有複仇的決心，根本沒有調查他的必要。”
白茗能感覺對方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自己，這很強勢也很失禮，但仍然被背光的柔和氛圍削弱了那份壓迫感。冷漠淩厲的淩霄，似乎從上次見麵之後，消失了。
是錯覺嗎？
“我可不是什麽值得信任的人，知道你這麽多事，就不怕我有一天不會拿它威脅你、利用你嗎？你現在主動暴露自己，實在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淩霄的聲音低低沉沉，仔細聽，才發現，原來他的聲音竟然這麽好聽。
“那就利用我吧。”白茗突然說。
“什麽？”淩霄卻愣了一下。
“利用我測試一下薑煥宇到底安的什麽心，利用我防止淩菱成為下一個白玉蓉，利用我不讓淩家像白家一樣家破人亡。”
淩霄怔了好一會，笑出聲來，“真是個異想天開的丫頭。就算你說的是真的，隻憑一個小小的薑煥宇也想搞垮淩家？白家的企業隻是一家製鞋廠，你拿淩家跟白家比？真是太小看淩家了。不管薑煥宇做了什麽，那也是我該處理的事，用不著你操心。”
白茗敏銳的發現，對方沒有像以前一樣說：用不著外人操心。而是將外人替換成了你。
這是個不小的進步。
淩霄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態度太過溫和，突然側過身子，讓光線映照出他半邊臉，他斜睨著他，像是有意激怒他，略顯冷淡的說：“就憑現在的你，還不值得被我利用。”
白茗卻沒有上當，他緩緩站起身，一步步的走近他，“你可以試試，利用我，絕對物超所值。”
白茗的舉動讓淩霄再次變換了站姿，他望著他，“你到底想要什麽？”
“你不是知道嗎？”
“僅僅是為了報複薑煥宇？”
白茗搖頭。
“那是什麽？”淩霄變得嚴肅起來。
白茗將事先想好的煽情台詞吐出：“不管我做什麽都不會危害到你的家人，不會危害到恒遠，所以，請不要幹涉我報複薑煥宇。作為答謝，我會幫你認清薑煥宇的真麵目，幫你挽救恒遠。”
挽救恒遠？他沒聽錯吧？
別說薑煥宇沒有讓恒遠陷入危機的本事，就算有，憑她也想當救世主？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淩霄盯著他那張認真的臉，嗤笑，“真不知你哪來的自信。”
“自信源於實力和掌控力。淩先生肯定比我更懂其中奧妙。”落地窗前的白茗語笑嫣然，淡定自若。金光灑在他的身上，如優雅的女王，自信得理所當然，渾然天成。
淩霄不得不承認，白茗很美。
但她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和張弛有度的個性讓她更加耀眼奪目，與眾不同。
淩霄眼波流轉，漆黑的雙眸閃動著異樣的光輝，白茗能感覺到對方眼神的變化，他知道，固執的淩霄被他說動了。
淩霄的態度果然柔和了一些，但不肯輕易就範，“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信任可言，我憑什麽相信你的話？”
“我沒有讓你相信我的話呀，我隻是希望你不要幹涉我，看著我做就好。如果我有任何損害你利益的動作，我人就在這裏，隨你處置。”
白茗走得很近，淩霄甚至能看清對方的毛孔。那雙貓一樣的眼睛毫不避諱的瞪著他，有種純淨卻咄咄逼人的氣勢。
淩霄下意識別開眼，向後退了一步，轉而走到辦公桌前。
淩霄突然為自己奇怪的反應感到有些惱火，忍不住刁難對方，“在我的公司，不是隻靠臉蛋和床上的本領就能生存下來的。就算是薑煥燦的助理也沒有當花瓶的特權。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麽，想留下來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實力。你養尊處優慣了，是否能勝任助理一職？我表示懷疑。”
“真巧，我剛好是床上功夫很差勁的‘女人’，也一點也不擅長靠臉蛋勾引男人。我唯一可以跟別人拚的就是頭腦。”白茗頑皮的歪頭笑著，“淩總這麽說，我可就當你默許了剛才的約定嘍。”
淩霄一言不發，視線固定在對方那張笑臉上，無論如何努力都挪不開。
他不喜歡簡單的女人，卻也更討厭自作聰明的女人。
可白茗這兩種女人都不是。
她自信張揚，膽大包天。做任何事似乎都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年紀輕輕就能用那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看穿一切，甚至是看穿他。
麵對她，他總有那麽一點不安，他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知道自己不該留下白茗，對方很可能會打亂他所有的計劃。
可是，他竟然有些期待，白茗會如何複仇。
複仇會讓人墮落，他早已墮入深淵，不想再看到有人像他一樣深陷泥沼，無法自拔。
可如果能有像白茗這樣的同類陪伴著他，或許他不會再那麽孤獨了吧。
也或許，他能從幹淨純粹的白茗身上尋找到通往天堂的救贖階梯。
所以，留下她吧。
留下她，有一天，可能她會救了你。
他望著玻璃裏的另一個自己，這樣說著。
*
白茗緩緩坐在沙發上，拾起尚有餘溫的咖啡，一小口一小口的吸食，以緩解身心的緊繃感。
讓淩霄知道他的計劃是很冒險的事，但要想讓淩霄能相信他，他必須先表達合作的誠意。
還好，他賭贏了。
賭淩霄對薑煥宇的懷疑。
幾次接觸，他感覺到淩霄是一個細心、精明、敏銳、而且控製欲很強的男人。薑煥宇所做的一切不可能滴水不漏，總有一些蛛絲馬跡讓敏感的淩霄察覺到，不然淩霄也不可能這麽快就找上杜坤。
剛才他提到薑煥宇時，淩霄的態度，一直到最後他們達成協議，讓他肯定了自己的推斷，淩霄一定從杜坤那裏得到了釘子戶死亡案跟薑煥宇有關的證據。
可淩霄為什麽不把薑煥宇交給警察呢？是證據不足？是顧及淩菱？還是他真的把薑煥宇當成了家人，不忍心？
證據不足可以調查取證。
顧及淩菱也不能不管家人的安危，下決心隻是時間問題。
不忍心？那就在一旁看著，由他來動手。
白茗從抽屜裏拿出撲克，玩起了花式洗牌。
花式洗牌能訓練手指的靈活性和反應速度，是他比較喜歡玩的遊戲之一。
他一邊玩牌一邊目視薑煥宇從電梯裏走出來，進了薑煥燦的辦公室。
對方臨關上門時瞥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內容，他其實並不確定薑煥宇對自己的感覺，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賭博。
賭桌上變量太多，對手又各個身懷絕技，隻有出奇招才有致勝的可能。
他的牌已經打出，薑煥宇和淩霄接下來會亮出什麽樣的牌？
他閉上眼，用最笨的方法洗了一遍撲克，隨便抽出一張牌，反扣到桌上。
睜眼看了看，桌上躺著的，是一張色彩豔麗的大王。
白茗勾起嘴角，“我賭，自己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