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白茗發了高燒,請假在家休息。


    沒想到藍瑛提前給他發了傳真,他窩在沙發上堅持看完,很快就昏睡過去。


    張思思下班回來,見白茗燒的這麽厲害,喂他吃了藥,幫他敷了額頭,用藥酒擦身體,還給他熬了粥,強逼著他吃了一碗。


    白茗的身體竟然神奇的好了很多。


    “你呀,生病了還不知道弄點東西吃,也不知道用毛巾降溫,真是太不懂得照顧自己了。”張思思一臉不悅的數落他,“我今天要是不回來,你該怎麽辦呢?哎,太讓人擔心了。”


    “我從沒發過燒。”白茗嘟著嘴,聲音粗得像鴨子,“原來發燒這麽難受。”


    “沒發過燒?真的?”


    “嗯。”


    “神奇的身體。”張思思遞給他一杯熱水,將被子拉嚴,“繼續捂汗,你體質好,明早應該會退燒的。”


    “嗯。”


    “怎麽會發燒的呢?”


    說起這事兒他就來氣。薑煥燦半夜緊急叫他過去,竟然隻是空虛寂寞想找個人陪,動手動腳想要親他,他一氣之下又打了薑煥燦,跑了出來。路上打不到車又趕上下大雨,害得他這麽強壯的人都生了病,真是罪大惡極。


    張思思聽完白茗咬牙切齒的陳述,比白茗還搓火,“這混蛋居然想親你?我都沒親過呢,他憑什麽?”


    “就是,每天麵對他的性騷擾,我容易嗎?”白茗隨手打開電視,換了幾個台,最後定格在一檔韓劇上,是複仇題材,正符合他現在的情況,便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淩霄那邊有什麽動靜嗎?”張思思突然問。


    “沒什麽。”他隨口答。


    “你覺得淩霄是個怎樣的人?”


    “不太了解。”白茗頓了頓,有那麽一瞬間,他很想跟張思思解釋,縱火案可能不是淩霄做的,你可能誤會他了。但燒紅的大腦還有些理智,他沒有證據,張思思不但不會信,還會說他肯定被大魔頭洗腦了。畢竟這一切都是淩霄的一麵之詞,連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確信。


    “哦,看來你還沒對他產生興趣。”


    什麽意思?白茗奇怪的看了看她。


    張思思看出了他的疑問,囑咐道:“總之,你隻要幫我留意他的不正常活動就行了,不要跟他深入接觸。”


    白茗揉了揉不通氣的鼻子,“我什麽時候答應幫你留意他了?”


    “順便的事兒,你就幫我留意一下嘛,我對你這麽好,你連這麽點忙都不幫我嗎?”張思思貼上來,撅著嘴嘟囔。


    又來了。白茗推開她,搓了搓雞皮疙瘩,“好好,幫你留意。不過先聲明,我跟他接觸的機會很少,從我這兒挖不到什麽有價值的情報,你估計要失望了。”


    “那沒事兒,聊勝於無。更何況他的事情我查的夠多了,不需要你調查什麽,你隻要幫我盯著他的異常行動就行了。”


    說到淩霄,白茗突然想起藍瑛發給他的資料裏提及的一件事,“哎,問你個問題。”


    “什麽?”


    “你相信這世上有男人會守著自己未過門的初戀女友8年嗎?對方8年前腦死亡,他堅持不讓對方安樂死,為對方守身如玉8年,再也沒有過第二個女人。”


    “你說的是淩霄嗎?”


    白茗有些意外,“你知道這事兒?”


    “知道啊,但是別信那些,我調查過,那女人不是淩霄的女友。”


    白茗糊塗了,“不是女友是誰?”


    “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是沒錯,但絕對不是女友。”


    “那為什麽別人會以為那是他的女朋友?”


    “都是些愛做夢的小女生自己臆想的浪漫故事,淩霄自己似乎也樂見這種謠言,從來沒出來澄清過。”


    “你確定?”


    “我調查他很久了,連這都不知道,白混了。”


    沒錯,張思思的推理能力一般,但調查能力確實很強,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張思思更適合這種需要執著和能量的工作。


    張思思警惕的問:“你為什麽突然對他的私生活感興趣了?”


    “想了解他呀。”


    “了解他做什麽?”


    “想泡他唄。”


    “啊!不許!”張思思突然抓住他的手,“他不是什麽好的對象,真的。阿茗,不管你是否對他感興趣,都千萬別接近他,別去了解他啊。”


    至於嗎?白茗奇怪的看著她,“開玩笑都聽不出來,我可沒興趣攻略直男。”


    直男?張思思愣了愣,“你這都是從哪兒查到的消息?太不靠譜了。”


    白茗以為張思思指的是假女友的事,“從淩霄的女助理那裏打聽到的,我以為他身邊的人會比較了解他,看來淩霄比我以為的還要注重*。說起來,他為什麽要隱瞞對方的身份?他想掩飾什麽?這其中不會有什麽陰謀吧?”


    “對!我也是這麽想的。我後來去找杜坤,他卻憑空消失了,找不到任何關於他出入境的信息,你說,他會不會被淩霄滅口了?”


    雞同鴨講。


    張思思死盯著釘子戶的事情不放沒關係,但查了這麽久居然沒查到任何關於薑煥宇是幕後黑手的線索,他不得不推翻之前的話,張思思的調查能力也不怎麽樣。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薑煥宇確實細心狡猾,再加上現在找不到杜坤,拿不到對方的供詞,張思思被假象蒙蔽也屬正常。


    值得欣慰的是,張思思固執的像頭牛,對真相有超乎常人的執著,就算暫時被假象蒙蔽,也總有一天能觸及真相,總比那些結了案就萬事大吉的警察要有責任感得多。


    “懷疑他,就去調查啊。”白茗好心的建議。


    “我怎麽沒查?你以為我最近在忙什麽?可我越查就越發現淩家沒那麽簡單,你猜我查到了什麽?”


    “什麽?”白茗眼睛盯著電視。


    “你知道嗎?大家都以為淩霄是淩仁姝的兒子,其實不是,淩霄是淩翼翔前妻生的,前妻生有兩個兒子,淩霄是老二,他還有個大哥,但是死了。”


    白茗轉頭看著張思思,驚訝道:“竟然有這種事?”


    他之前還奇怪淩霄為什麽跟淩仁姝和淩菱長得一點都不像,原來不是親生的嗎?


    “淩翼翔的前妻在英國就去世了,他帶淩仁姝回國是正妻的身份,再加上淩翼翔有意隱瞞,從未提及前妻的事,所以國內基本沒人知道。”


    “為什麽要刻意隱瞞?前妻去世又不是什麽不光彩的事,否定前妻的存在,不就等於否定兒子的存在嗎?淩霄能受得了?”


    “所以說很奇怪啊,淩霄那種自負的性格,居然能容忍這種不合理的情況,父親從來沒承認和祭拜過母親,他還能兢兢業業的為父親打理家族事業,還孝順父親繼母,疼愛嬌生慣養的妹妹,真不知他是太善良,還是太陰險,我查到這事的時候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張思思搓了搓胳膊,繼續道:“你說,母親剛剛去世,父親就娶了別的女人,然後隱瞞了前妻的身份,對外人說繼母是兒子的親生母親,哪個兒子能容忍這種事情?反正放在我身上我肯定受不了,不弄死那個小三就不錯了。”


    “確實如此。”白茗咬住嘴唇,思索片刻,問道:“那淩霄的大哥和母親又是怎麽死的?”


    “這個我倒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淩霄的大哥死後半年多的時間,淩母就去世了。淩母死後不久,淩翼翔就娶了一個英國女人淩仁姝。說起來……按照淩菱出生的時間推斷,淩仁姝跟淩翼翔結婚的時候就應該懷上淩菱了,所以,很有可能淩翼翔是婚內出軌。”


    哦?又是出軌。


    男人出軌無外乎三種情況:


    一,天生浪蕩,喜歡拈花惹草。


    二,出軌對象年輕漂亮,比糟糠原配不知強了多少倍。


    三,出於某種不純的目的,例如,看上了對方的金錢和地位。


    “那個淩仁姝是什麽背景?”白茗問。


    “沒什麽背景,父母是工薪階層,淩仁姝本人也隻是個普通的銀行職員,而且在淩翼翔手下做事。”


    “這麽說,淩翼翔和淩仁姝就是真愛嘍。”


    “好像是……”


    “當初和原配的結合難道就不是真愛了嗎?有時候真愛二字可能比抱著某種不純的目的愛情更傷人。”白茗冷哼,“男人果然還是更愛年輕貌美的女人。”


    “可是不管是不是真愛,出軌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小三也該死!”張思思憤憤的說:“更何況大兒子和妻子沒死多久就娶了另一個女人呢?簡直不是人!”


    這個故事的確讓人氣憤,但發生在白家的慘劇,接觸淩霄後所了解到的一切,讓白茗更加明白一個道理,任何事都不能隻看表麵,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未必是真實的情況。


    如果真如張思思所說,淩霄是前妻的二兒子,那他對家人的愛和孝道就顯得很不正常。他難道不恨嗎?他甘心看到小三和小三的女兒享有本該屬於他母親的幸福嗎?


    以淩霄的性格,他認為,絕對不可能容忍。


    那他到底想做什麽?報複嗎?


    出軌的男人和小三固然可恨,可這一切不足以讓淩霄有什麽驚人舉動,頂多是掠奪本該屬於他的一切,例如,淩氏的繼承權。那樣的話,他或許該更圓滑,跟家人的氛圍更融洽,更親近一些,就像薑煥宇一樣。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頂著商界殺手的名號,手腕狠辣淩厲,人人懼怕。聽說淩翼翔對淩霄的手段也頗有微詞,幾度對他明升暗貶,曾經把他派往世界各國的分公司做小經理。


    真的覬覦淩氏的繼承權,淩霄不會這麽有攻擊性,甚至不惜忤逆老子。


    所以,淩霄的行為必須從其他角度入手,更深入的分析。


    現在有四個疑點:他大哥和母親的死因;那些被他無情搞垮並購的公司老總跟他有著什麽樣的淵源;他那個所謂的舅舅是中國人的?還是老外?對方與大哥及母親的死是否有關聯;最讓人好奇的是,那個腦死亡的女人在整件事情中扮演者怎樣的角色?


    或許淩霄想要做的事情,遠比自己的複仇計劃還要複雜得多。


    “那個女生……腦死亡那個。”白茗問道:“你對她了解多少?”


    “不太清楚,隻知道她跟淩霄都在英國留學。”


    白茗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一個男人對另一個女人如此在意,不是愛情是什麽?或許謎底就在這個女人身上,你可以試著查查她。”


    “愛情?”張思思一臉呆滯的看著白茗,“看來你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白茗瞥了她一眼,“你什麽意思?”


    “淩霄的助理竟然也不知道嗎?”


    白茗皺眉,“有話直說,別賣關子。”


    “淩霄其實是個……”


    “是個什麽?”


    張思思得意洋洋的說:“你猜!”


    “連個方向都不給,我上哪猜去?”


    張思思跳了起來,哼著曲子,“就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就不唔告訴你噫!不跟你說了,我要去睡覺了!”


    白茗莫名其妙,“神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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