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上次寧寧留宿他家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了，在這一段時間裏晉陽有些迷茫無措，這種迷茫在於——幾乎每天都會跑到學校來“騷擾”自己的寧寧，在某一天裏突然很嚴肅的問了他一個問題。
問題是這樣的，寧寧說：“愛和被愛那個比較痛苦？”
他當時正在辦公室備案，其他的老師去吃午飯了，偌大的辦公室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晉陽順理成章地愣了很久。
寧寧這句話雖然有點怪怪的，但卻是直戳人心。可他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寧寧這突如其來的犀利問題。
寧寧可能原本就沒指望要得到他的回答，因為她又說：“小綿羊，要不你幹脆嫁給我算了，讓我救你於水深火熱……”
寧寧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坐在晉陽對麵的椅子上，胳膊撐在桌麵上，用手掌托著下巴，一副玩世不恭似笑非笑的神情。
晉陽接著又愣了幾秒，隨即微微笑，隻當她是無心口快，畢竟她一直都是個神經大條的人。
收拾好東西，抬手看看表，晉陽起身拉過還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寧寧道：“還是先讓我來拯救你的胃於水深火熱吧……”
牽著她走出樓梯拐角的時候，正遇到同辦公室的兩個老師，她們大概是剛吃完飯回來，看見晉陽牽著寧寧隨即笑著招呼：“晉陽，帶女朋友吃飯去啊？”
晉陽微愣，含糊著下意識點頭：“啊……嗯……”
此時另一位老師接話道：“年輕就是好啊，多恩愛。”
晉陽笑了笑，沒多說就牽著寧寧告辭走了。寧寧默默跟著他，想著剛剛的對話，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目光晶亮，步履輕快。
可下一個轉角過後，走到了教學樓大廳的門口時，晉陽卻鬆開了手……
他想著，作為一個教授，這樣在校園裏牽著個小姑娘“招搖撞騙”畢竟影響不好，即便是在以寧寧隔三差五的就往他教室啊辦公室跑的架勢，從而導致他們的關係早就已經說不清道不明了的情況下。
可是寧寧卻在他鬆手的那一秒鍾裏酸了鼻頭……
在那之後，寧寧幾乎沒去學校找晉陽，以至於辦公室的老師在閑談是會偶爾問起：“誒……晉陽啊，怎麽就近一直都沒看到你的小女朋友了……”
那個時候的晉陽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是啊，好久沒看到她了……
桌子上的花沒人天天守著澆水了，即使這花不天天澆水反而長得更好；他的資料和教案沒人搶著幫著整理了，哪怕整理了之後他老是莫名其妙地找不到急著用的資料；沒人給他買一堆薯片啊豆幹啊酸奶啊話梅啊之類的零食了，就算這些零食後來都是進了她的嘴裏；沒人陪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了，即便他有時候忙到隻是敷衍性地“嗯”幾聲她也一直陸陸續續的說個不停；沒人陪他喝水、吃飯，甚至沒有那個在他每一次忙完抬頭都能看到的時不時流著口水的睡顏……
晉陽突然驚覺：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的生活已經在被她慢慢滲透了。
他給她打了十多個電話都是“無法接通”，這讓他心裏沒來由的開始慌亂，不安的情緒一層一層地把他緊緊裹著，致使他緊張不安。
等到自己站在她家門前的時候，他還是沒明白，自己怎麽突然就那麽衝動又慌亂。
按了好久的門鈴才有一個和寧寧有點神似的麵容憔悴的阿姨披著外套來開門。
晉陽看著阿姨的蒼白麵容不由得放低音量開口：“阿姨您好，我是寧寧的朋友，我找她有點事情。”
阿姨咳嗽了一聲輕聲道：“寧寧在醫院，你可以打電話給她……”
晉陽心裏一窒，倉然問道：“哪家醫院？”
“市一……”阿姨說著又輕輕咳了一聲。
晉陽扶了她一把：“謝謝阿姨，您先趕緊休息會，我去找寧寧。”
之後他踩著油門直奔醫院而去，可偏偏越是焦急就越是容易遇到各種紅燈堵車，等他趕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到了醫院他猛然怔住了：偌大的醫院，他要去哪裏找她？
打過寧寧幾遍電話還是無法接通後，茫然無措的晉陽隻得打電話給安然：“嫂子，寧寧她出什麽事了？”
“寧寧啊……”
安然舉著手機斜斜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一臉興味的薑醫生，然後回話：“你表哥他們醫院住院部25樓2507。”
“謝謝嫂子。”
掛了電話的晉陽忍著惴惴不安的心回身直撲25樓。
此時在2507病房門口的薑知遠拉住自己老婆想要推門進去的手，笑道：“該來的人都來了，我們還是先清場吧……”
安然恍然大悟，一邊給他點讚一邊跟著他走了。
幾分鍾後，輪到晉陽站在了2507的門口，他心裏很怕，這一樓是心內科，他不知道他推開門進去看到的會是什麽畫麵。
在他推門的一瞬間，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而他抬眼看到的，赫然就是寧寧略帶蒼白的瘦削小臉。
那一瞬間他心裏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穩穩的安寧：她沒事，他就放心了……
心裏的情緒來得太快，他自己都有些不懂了。
寧寧看到他也是一臉的錯愕：“你怎麽來了？”
“我打你電話打不通，我就擔心你出什麽事了……”當他聽到她在醫院的時候，心裏是真的怕了。
寧寧退開身子，輕輕喊他：“你先進來。”然後帶他到旁邊椅子上坐下，順手給他到了一杯水：“我沒事，我爸爸老毛病犯了。”說著她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父親，“隻是這次比較嚴重……”
病房裏有兩張病床，寧寧的爸爸在靠近窗戶的那一邊，而旁邊的病床上卻是躺著以為年輕的姑娘。
晉陽越看心裏越後怕，萬一他剛剛推開門進來看到的是寧寧躺在病床上……
他真是不敢想象。
他看這寧寧輕手輕腳的給她爸爸擦著臉，忙站起來柔聲問道：“叔叔怎麽樣了？”
“已經過了危險期了，現在留院觀察。”
寧寧把毛巾放進水盆裏揉搓了一下，然後端著盆子要離開，晉陽連忙接過她手裏的盆，幫她倒了水，又掛好毛巾。
不一會，有看護過來接寧寧的班，讓她先去休息一會。
寧寧回頭牽著晉陽離開病房。
在醫院樓下草坪的長椅上，寧寧和他並排而坐，此時暮色正好，映得她們身上柔和又溫暖。
“晉陽……”
寧寧率先開口，卻沒有喊他小綿羊。
“我原先總覺得我自己的日子過得自在就好了，從來沒有真正的為父母考慮過。”
“說來真慚愧”，寧寧莫名自嘲一笑，“以前為了逃避相親想了無數種折騰人的手段，還有一次差點把我爸氣到要住院。”
“如今我爸真的就這樣一聲不吭的住院了，我才開始害怕……”
晉陽伸手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緊緊揪著自己褲子的手，安慰她：“會沒事的……”
“不是這樣”，寧寧很難過，她偏頭眼紅紅的看著他說：“你知道嗎，我想通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了，什麽事都由著自己的喜好來……”
“我爸媽隻有我一個孩子，我不能讓他們一直操心。所以……”寧寧看著他，淚眼朦朧，“我不想再喜歡你了，我要聽媽媽的話，趕緊相親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了，我總要開始撐起這個家了……”
晉陽心裏莫名難受，她的眼淚就像冰錐一樣紮在他心裏，他抬手去抹她頰邊的淚，卻被她倔強的躲開。
她說：“你不要對我這樣猶猶豫豫地好了，你對我好隻會讓我更加萬劫不複，愛不愛都要幹脆，以後我不會去煩你了。”
寧寧說完起身就要走，晉陽下意識握著她的手一扯，直接將人拉進懷裏，他捂著她的後腦勺低語：“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點時間……”
“好不好？”他一手抓著她的肩，看著她的眼睛祈問她。
寧寧帶著悶氣，淚眼迷蒙的想要掙開他：“你這個人一點都不幹脆還鐵石心腸，我不想相信你的話……”
“你放開我的手……”寧寧掙脫不開他對自己肩膀的鉗製，隻好一個勁的甩手。
晉陽心裏一軟，不由自主地又攬住她哄著：“不鬧不鬧啊……我不騙你，你就給我一點點時間，我好真的看清自己的心……”
寧寧停下甩手的動作悶聲悶氣的問他：“真的？”
晉陽趕緊點頭：“真的！我是小綿羊，不是大灰狼。”
寧寧吸吸鼻子，抬手一揉眼睛：“好，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還稀裏糊塗的，我就跟你絕交！”
“好好好……”晉陽什麽都依，“絕交絕交……”結果被揉著眼睛的寧寧停下來瞪了一眼，又連忙改口：“不絕交不絕交……”
……
一個月後，寧寧父親出院，薑知遠拖家帶口又帶著禮物上門賀喜，而晉陽直接就自己上門提親了。
偌大的客廳裏就隻聽到晉陽與寧寧父親你來我往見招拆招——
“叔叔，請你把寧寧嫁給我吧，我這些日子想了很多，我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遇到寧寧，我隻想好好珍惜了。”
“晉陽，你知道的，我們就寧寧這一個孩子，招女婿是大事，我和她媽媽一直都是費盡了心思在挑人。”
晉陽連連點頭：“我都懂！”
“還有啊，我們寧寧的脾氣你應該是知道的，但畢竟我隻有這麽個閨女，我不希望有人因為她的脾性而待她不好。”
“這個您放心”，晉陽不知道想到什麽，看了一眼一旁一邊觀戰一邊目瞪口呆的寧寧一眼，隨即笑了，“她脾性挺可愛的……”
而一旁的寧寧聽到晉陽居然用“可愛”來形容自己，那下巴瞬間又驚得掉下去好多……
反觀寧寧爸爸倒是老神在在：“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我身體不行了，手下這公司是必須得趕緊要人接手了，你現在是教授，你哪有精力還能管到公司。”
“這個您不用擔心”，晉陽語氣裏透著無數的自信和堅定，“都說虎父無犬女，寧寧的能力您肯定比我更清楚，再說了，您也不一定真的希望自己幸苦打下的家業還得靠著女婿才能支撐下去吧……”
“而我”，他頓了頓，“我隻是需要陪著她，幫著她堅定信心，不讓她一個人去承擔整個家庭的重擔而已。”他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看著站在一旁突然紅了眼睛的寧寧。
看著兩個孩子這你來我往的情意，寧寧爸爸也不再多說，隻重重點頭：“那就這麽定了！”
那一天，寧寧真正意識到了什麽叫“皆大歡喜”。
……
在準備婚禮的期間裏，寧寧又恢複了往晉陽學校跑的頻率，無比的勤快，讓好多老師都嘖嘖讚歎：“晉陽，你女朋友可是真好，天天來看你……”
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她隻是想要滿足一下自己的“獸|欲”而已。比如——
他正在很認真的備課、寫教案，他對麵的小姑奶奶逮著別人都走了的機會上來就對他動手動腳，嘴裏一般都是這幾句話：“小可愛，抬頭，給大爺笑一個！”、“乖乖，昨天我沒來，你有沒有思念得緊？”、“寶貝，你這鎖骨真有手感，嘖嘖嘖……”
再比如——
她某天心情好，突然穿著個短裙就拿著兩條大白腿生生地在他麵前晃，然後挑起他的下巴問他：“它好看還是我好看？”
它指的是他的教案。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晉陽心裏不住的哀嚎：自己要娶回家的到底是個啥啊！！
……
再後來，晉陽更多的時間會留在家裏，等到寧寧又穿著個短裙在他麵前招搖過市，調戲著他問著“它好看還是我好看”的時候，小綿羊都會一秒變身大灰狼，順手將人撲倒在桌麵上。
在寧寧的一片含糊不清的喘氣與嚶嚀聲裏低低地笑：“當然是老婆好看……”
問題是這樣的，寧寧說：“愛和被愛那個比較痛苦？”
他當時正在辦公室備案，其他的老師去吃午飯了，偌大的辦公室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所以晉陽順理成章地愣了很久。
寧寧這句話雖然有點怪怪的，但卻是直戳人心。可他就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寧寧這突如其來的犀利問題。
寧寧可能原本就沒指望要得到他的回答，因為她又說：“小綿羊，要不你幹脆嫁給我算了，讓我救你於水深火熱……”
寧寧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坐在晉陽對麵的椅子上，胳膊撐在桌麵上，用手掌托著下巴，一副玩世不恭似笑非笑的神情。
晉陽接著又愣了幾秒，隨即微微笑，隻當她是無心口快，畢竟她一直都是個神經大條的人。
收拾好東西，抬手看看表，晉陽起身拉過還一直盯著自己看的寧寧道：“還是先讓我來拯救你的胃於水深火熱吧……”
牽著她走出樓梯拐角的時候，正遇到同辦公室的兩個老師，她們大概是剛吃完飯回來，看見晉陽牽著寧寧隨即笑著招呼：“晉陽，帶女朋友吃飯去啊？”
晉陽微愣，含糊著下意識點頭：“啊……嗯……”
此時另一位老師接話道：“年輕就是好啊，多恩愛。”
晉陽笑了笑，沒多說就牽著寧寧告辭走了。寧寧默默跟著他，想著剛剛的對話，看著他牽著自己的手，目光晶亮，步履輕快。
可下一個轉角過後，走到了教學樓大廳的門口時，晉陽卻鬆開了手……
他想著，作為一個教授，這樣在校園裏牽著個小姑娘“招搖撞騙”畢竟影響不好，即便是在以寧寧隔三差五的就往他教室啊辦公室跑的架勢，從而導致他們的關係早就已經說不清道不明了的情況下。
可是寧寧卻在他鬆手的那一秒鍾裏酸了鼻頭……
在那之後，寧寧幾乎沒去學校找晉陽，以至於辦公室的老師在閑談是會偶爾問起：“誒……晉陽啊，怎麽就近一直都沒看到你的小女朋友了……”
那個時候的晉陽才遲鈍地反應過來：是啊，好久沒看到她了……
桌子上的花沒人天天守著澆水了，即使這花不天天澆水反而長得更好；他的資料和教案沒人搶著幫著整理了，哪怕整理了之後他老是莫名其妙地找不到急著用的資料；沒人給他買一堆薯片啊豆幹啊酸奶啊話梅啊之類的零食了，就算這些零食後來都是進了她的嘴裏；沒人陪他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了，即便他有時候忙到隻是敷衍性地“嗯”幾聲她也一直陸陸續續的說個不停；沒人陪他喝水、吃飯，甚至沒有那個在他每一次忙完抬頭都能看到的時不時流著口水的睡顏……
晉陽突然驚覺：原來在不知不覺間，自己的生活已經在被她慢慢滲透了。
他給她打了十多個電話都是“無法接通”，這讓他心裏沒來由的開始慌亂，不安的情緒一層一層地把他緊緊裹著，致使他緊張不安。
等到自己站在她家門前的時候，他還是沒明白，自己怎麽突然就那麽衝動又慌亂。
按了好久的門鈴才有一個和寧寧有點神似的麵容憔悴的阿姨披著外套來開門。
晉陽看著阿姨的蒼白麵容不由得放低音量開口：“阿姨您好，我是寧寧的朋友，我找她有點事情。”
阿姨咳嗽了一聲輕聲道：“寧寧在醫院，你可以打電話給她……”
晉陽心裏一窒，倉然問道：“哪家醫院？”
“市一……”阿姨說著又輕輕咳了一聲。
晉陽扶了她一把：“謝謝阿姨，您先趕緊休息會，我去找寧寧。”
之後他踩著油門直奔醫院而去，可偏偏越是焦急就越是容易遇到各種紅燈堵車，等他趕到醫院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情了。
到了醫院他猛然怔住了：偌大的醫院，他要去哪裏找她？
打過寧寧幾遍電話還是無法接通後，茫然無措的晉陽隻得打電話給安然：“嫂子，寧寧她出什麽事了？”
“寧寧啊……”
安然舉著手機斜斜看了一眼在自己身旁一臉興味的薑醫生，然後回話：“你表哥他們醫院住院部25樓2507。”
“謝謝嫂子。”
掛了電話的晉陽忍著惴惴不安的心回身直撲25樓。
此時在2507病房門口的薑知遠拉住自己老婆想要推門進去的手，笑道：“該來的人都來了，我們還是先清場吧……”
安然恍然大悟，一邊給他點讚一邊跟著他走了。
幾分鍾後，輪到晉陽站在了2507的門口，他心裏很怕，這一樓是心內科，他不知道他推開門進去看到的會是什麽畫麵。
在他推門的一瞬間，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而他抬眼看到的，赫然就是寧寧略帶蒼白的瘦削小臉。
那一瞬間他心裏百感交集，但更多的是穩穩的安寧：她沒事，他就放心了……
心裏的情緒來得太快，他自己都有些不懂了。
寧寧看到他也是一臉的錯愕：“你怎麽來了？”
“我打你電話打不通，我就擔心你出什麽事了……”當他聽到她在醫院的時候，心裏是真的怕了。
寧寧退開身子，輕輕喊他：“你先進來。”然後帶他到旁邊椅子上坐下，順手給他到了一杯水：“我沒事，我爸爸老毛病犯了。”說著她看了一眼躺在一旁的父親，“隻是這次比較嚴重……”
病房裏有兩張病床，寧寧的爸爸在靠近窗戶的那一邊，而旁邊的病床上卻是躺著以為年輕的姑娘。
晉陽越看心裏越後怕，萬一他剛剛推開門進來看到的是寧寧躺在病床上……
他真是不敢想象。
他看這寧寧輕手輕腳的給她爸爸擦著臉，忙站起來柔聲問道：“叔叔怎麽樣了？”
“已經過了危險期了，現在留院觀察。”
寧寧把毛巾放進水盆裏揉搓了一下，然後端著盆子要離開，晉陽連忙接過她手裏的盆，幫她倒了水，又掛好毛巾。
不一會，有看護過來接寧寧的班，讓她先去休息一會。
寧寧回頭牽著晉陽離開病房。
在醫院樓下草坪的長椅上，寧寧和他並排而坐，此時暮色正好，映得她們身上柔和又溫暖。
“晉陽……”
寧寧率先開口，卻沒有喊他小綿羊。
“我原先總覺得我自己的日子過得自在就好了，從來沒有真正的為父母考慮過。”
“說來真慚愧”，寧寧莫名自嘲一笑，“以前為了逃避相親想了無數種折騰人的手段，還有一次差點把我爸氣到要住院。”
“如今我爸真的就這樣一聲不吭的住院了，我才開始害怕……”
晉陽伸手握住她放在膝蓋上緊緊揪著自己褲子的手，安慰她：“會沒事的……”
“不是這樣”，寧寧很難過，她偏頭眼紅紅的看著他說：“你知道嗎，我想通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能像以前一樣任性了，什麽事都由著自己的喜好來……”
“我爸媽隻有我一個孩子，我不能讓他們一直操心。所以……”寧寧看著他，淚眼朦朧，“我不想再喜歡你了，我要聽媽媽的話，趕緊相親找個好男人把自己嫁了，我總要開始撐起這個家了……”
晉陽心裏莫名難受，她的眼淚就像冰錐一樣紮在他心裏，他抬手去抹她頰邊的淚，卻被她倔強的躲開。
她說：“你不要對我這樣猶猶豫豫地好了，你對我好隻會讓我更加萬劫不複，愛不愛都要幹脆，以後我不會去煩你了。”
寧寧說完起身就要走，晉陽下意識握著她的手一扯，直接將人拉進懷裏，他捂著她的後腦勺低語：“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再給我一點點時間……”
“好不好？”他一手抓著她的肩，看著她的眼睛祈問她。
寧寧帶著悶氣，淚眼迷蒙的想要掙開他：“你這個人一點都不幹脆還鐵石心腸，我不想相信你的話……”
“你放開我的手……”寧寧掙脫不開他對自己肩膀的鉗製，隻好一個勁的甩手。
晉陽心裏一軟，不由自主地又攬住她哄著：“不鬧不鬧啊……我不騙你，你就給我一點點時間，我好真的看清自己的心……”
寧寧停下甩手的動作悶聲悶氣的問他：“真的？”
晉陽趕緊點頭：“真的！我是小綿羊，不是大灰狼。”
寧寧吸吸鼻子，抬手一揉眼睛：“好，我就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還稀裏糊塗的，我就跟你絕交！”
“好好好……”晉陽什麽都依，“絕交絕交……”結果被揉著眼睛的寧寧停下來瞪了一眼，又連忙改口：“不絕交不絕交……”
……
一個月後，寧寧父親出院，薑知遠拖家帶口又帶著禮物上門賀喜，而晉陽直接就自己上門提親了。
偌大的客廳裏就隻聽到晉陽與寧寧父親你來我往見招拆招——
“叔叔，請你把寧寧嫁給我吧，我這些日子想了很多，我渾渾噩噩過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遇到寧寧，我隻想好好珍惜了。”
“晉陽，你知道的，我們就寧寧這一個孩子，招女婿是大事，我和她媽媽一直都是費盡了心思在挑人。”
晉陽連連點頭：“我都懂！”
“還有啊，我們寧寧的脾氣你應該是知道的，但畢竟我隻有這麽個閨女，我不希望有人因為她的脾性而待她不好。”
“這個您放心”，晉陽不知道想到什麽，看了一眼一旁一邊觀戰一邊目瞪口呆的寧寧一眼，隨即笑了，“她脾性挺可愛的……”
而一旁的寧寧聽到晉陽居然用“可愛”來形容自己，那下巴瞬間又驚得掉下去好多……
反觀寧寧爸爸倒是老神在在：“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我身體不行了，手下這公司是必須得趕緊要人接手了，你現在是教授，你哪有精力還能管到公司。”
“這個您不用擔心”，晉陽語氣裏透著無數的自信和堅定，“都說虎父無犬女，寧寧的能力您肯定比我更清楚，再說了，您也不一定真的希望自己幸苦打下的家業還得靠著女婿才能支撐下去吧……”
“而我”，他頓了頓，“我隻是需要陪著她，幫著她堅定信心，不讓她一個人去承擔整個家庭的重擔而已。”他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看著站在一旁突然紅了眼睛的寧寧。
看著兩個孩子這你來我往的情意，寧寧爸爸也不再多說，隻重重點頭：“那就這麽定了！”
那一天，寧寧真正意識到了什麽叫“皆大歡喜”。
……
在準備婚禮的期間裏，寧寧又恢複了往晉陽學校跑的頻率，無比的勤快，讓好多老師都嘖嘖讚歎：“晉陽，你女朋友可是真好，天天來看你……”
然而她們不知道的是，她隻是想要滿足一下自己的“獸|欲”而已。比如——
他正在很認真的備課、寫教案，他對麵的小姑奶奶逮著別人都走了的機會上來就對他動手動腳，嘴裏一般都是這幾句話：“小可愛，抬頭，給大爺笑一個！”、“乖乖，昨天我沒來，你有沒有思念得緊？”、“寶貝，你這鎖骨真有手感，嘖嘖嘖……”
再比如——
她某天心情好，突然穿著個短裙就拿著兩條大白腿生生地在他麵前晃，然後挑起他的下巴問他：“它好看還是我好看？”
它指的是他的教案。
如此種種，不勝枚舉，晉陽心裏不住的哀嚎：自己要娶回家的到底是個啥啊！！
……
再後來，晉陽更多的時間會留在家裏，等到寧寧又穿著個短裙在他麵前招搖過市，調戲著他問著“它好看還是我好看”的時候，小綿羊都會一秒變身大灰狼，順手將人撲倒在桌麵上。
在寧寧的一片含糊不清的喘氣與嚶嚀聲裏低低地笑：“當然是老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