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老祖宗按捺不住,暗示二夫人帶著自家兩個孫女向二位皇子敬酒。薑昕冉早就坐不住,含羞帶怯的就等這個時候。端著酒杯就要往那頭跑,要不是還需二夫人引見,早就飛到霍燁身邊了。一顆心也沒注意聽老夫人囑咐的話,全在霍燁那拴著。楚忻韻麵色如常,端了一小杯酒。壓抑不住自己越來越快的心跳。


    想到要見到霍驍,她心快要跳出來了。期待之下又有些不安。霍驍會不會喜歡上自己,霍驍會不會不喜歡自己這一身打扮,梅花的手帕霍驍能看見嗎,要是早上換上霍驍喜愛的那隻鐲子就好了。妝是不是花了……想的越多越緊張。


    一路的忐忑不安,卻在見到那人依舊的眉眼,以及望向自己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時,煙消雲散。


    那是她的霍驍。


    將她捧在手心裏疼了一世的霍驍。


    她的丈夫。


    楚忻韻收回神,臉上綻開一個淺淺的笑容,嘴角的梨渦漾成一抹春水,“民女見過二位皇子。問二位皇子安。”


    薑昕冉不甘示弱,款款向人行個禮,“冉冉見過二位皇子。”二老爺不動聲色皺了皺眉頭,看了自家一臉無所謂的弟弟,默默把嘴邊的話咽下去。


    霍驍先一步舉起酒杯,朝楚忻韻示意一下,一飲而盡,道,“楚府的酒真是好酒,是用冬日梅花上的落雪釀的吧。”


    上一世霍驍不曾說過這番話的,他……,梅隱香這酒是母親祖傳的,除卻二夫人和已故的母親再無其他人知曉。上輩子隨霍驍征戰沙場時隨口提及,可沒想到……楚忻韻微微瞪大眼睛,心中閃過無數個可能,麵上還是溫和道“殿下謬讚了。這酒確實是楚府的私釀,一年隻釀三壇。采集冬至那日落在園中梅花上的新雪,因此酒香中隱藏著梅香。專門用來接待您這種貴客。”


    “果真不賴。”霍燁也道,“早聽聞楚小姐秀外慧中,可沒想到對酒也如此有研究。”


    “殿下過獎了。”楚忻韻笑道。薑昕冉在一旁站著急著幹瞪眼卻不知道該如何插話。狠狠瞪了楚忻韻背影一眼。


    這一瞪落在霍驍眼中。


    霍燁倒像是沒注意到一般,擺著他溫潤如玉的樣子和楚忻韻以及二夫人相談甚歡,一副溫文爾雅文質彬彬的公子樣,一點皇族架子都沒有。要不是上輩子見到霍燁這人的狠戾,隻怕自己也還是會被霍燁外表欺騙。


    告辭離開的時候,跟在楚忻韻身後的薑昕冉突然覺得膝蓋發軟,身體不由自己向前撲去。她前麵正好是楚忻韻,這一撲肯定要拉楚忻韻個墊背的。霍驍眼疾手快的拉了楚忻韻一把。


    薑昕冉確實直直撲向地麵摔個狗啃泥。


    “多謝。”


    “你這丫環怎麽回事,好端端的竟連走路都不會了?”霍驍皺起眉頭語氣微怒。霍燁好言的拍拍兄長的胳膊,“三哥,沒準人家隻是一時慌亂,踩著裙擺也不一定。”


    “那也不能這樣害自家主子啊。”霍驍不滿道,“老五,你就這脾氣,誰都……”


    “好了三哥別說了。”霍燁笑盈盈給霍驍滿上一杯酒。


    二夫人在一旁使勁忍笑,過會才開口道,“二位皇子誤會了,這位也是楚家小姐,三房姨太太所出。見到皇子一時間情難自己,還望皇子們別放在心上。”一番話不動聲色的踩了薑昕冉,暗地裏又把楚忻韻捧高。二老爺看著自家媳婦掩飾不住的壞心眼,搖搖頭。薑昕冉被二夫人這麽風淡雲輕的戳破麵子恨得牙癢癢,卻也不好說些什麽隻能自己認載,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冉冉失禮了,皇子恕罪。”


    “楚老爺,你們楚家的家教可也不過如此嘛。”霍驍吊兒郎當的晃晃酒杯,垂下眼不陰不陽道。


    楚二老爺幹笑兩聲,“皇子有所不知,楚二小姐一直以來跟在她母親身邊長大,禮數多有不周還請見諒。”


    “我還當楚家這隨便一個野丫頭都能當嫡宗呢。”霍驍這話狠狠扇了薑昕冉一巴掌,可恨的是她還不能還嘴,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看起來甚是委屈。可沒人在意她的委屈。


    楚忻韻抬頭卻正好看到那人狹促的朝自己眨眨眼。


    這下肯定了這人和自己一樣,重生了。


    心裏一時間湧起太多複雜的情緒,想念的,不舍的,委屈的,甜蜜的……隻想好好撲進那人懷裏痛哭一場,可眼下這情景,隻好收斂起眼中所有波瀾。一副嫡長女進退得當的樣子,道,“請殿下見諒。”


    “也罷了。”霍驍揮揮手示意楚忻韻起來。


    “民女告退。”楚忻韻低垂著眼離開大廳,薑昕冉有些狼狽的跟在後頭。走到拐角的長廊,突然瘋了般扯住楚忻韻的衣服,“是不是你陷害我!害得我在皇子麵前出醜!”


    “妹妹這是說笑了,是你非要來見皇子,可不是我逼的。我可是走在你前頭,又怎能害得妹妹摔倒。”楚忻韻上輩子見多薑昕冉這一副全天下都要哄著她的樣子,心中冷笑。“妹妹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楚忻韻你狂什麽!克死母親的掃把星碰到你都晦氣!”薑昕冉怒道。


    “我當這是誰這麽大吵大鬧,不是楚家那位楚二小姐嗎?誒,她的身份不是小妾生的嗎,怎麽反倒看著更像楚家大小姐啊。”略微尖利的女聲從長廊另一端傳來,燈籠的亮光有遠及近,照亮來人,正是大理寺魏正卿夫人,身後跟著一群太太們,“楚家還是京都名門呢,這家風就這樣啊,以庶欺嫡,真是少見。”魏夫人誇張的捂著嘴瞪大眼睛,上下掃了薑昕冉一眼,“不仔細看我還以為是路邊野丫頭呢,竟是一點也看不出是楚家人呢。”


    身後跟著的太太團紛紛附議。


    “魏夫人。”楚忻韻朝魏夫人行個禮。


    魏夫人借著光仔細打量楚忻韻,道,“不愧是楚大人的女兒,這行為舉止才像個楚家人。”


    “謝魏夫人謬讚。”楚忻韻微微一笑,“諸位夫人想來也是有些許乏了,正巧前些日子,小女子偶得一些香方,說是能解乏提神,長期帶著對身體好,便讓瑤妹妹繡些個香包,等下便讓寫意給諸位送去,不知意下如何。”


    “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一位跟在魏夫人身後的黃衣太太笑道,“早就聽聞楚三小姐的繡工了得,今日算是得以一見。”


    “洪夫人過獎了,瑤妹妹年紀尚小,多虧先前諸位夫人引薦的那位繡娘指導。韻兒在這裏替妹妹謝過諸位夫人。”


    魏夫人捂著嘴笑,對著身後那一群太太們道,“你瞧瞧,這嫡宗出來的就是和庶宗不一樣。難怪人家說,庶不壓嫡。”薑昕冉更加怨恨,險些咬碎了一口銀牙,又聽到,“改日我向我家老爺說道說道,讓他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楚大人治家又方,教出這麽個水靈靈的好孩子。”


    “魏夫人過獎了。小女替家父先謝過夫人。”


    楚老夫人派來的耳目早就將這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回報上去。老祖宗暗恨薑昕冉上不得台麵,在皇子麵前出了醜,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楚忻韻。怕就怕庶拉嫡下水。要是因為薑昕冉一人害得楚府給人不端莊的印象,壞了二位皇子的眼緣,那就得不償失。心下正計較著,又聽聞薑昕冉當眾撒潑還被魏夫人撞見,心頭一跳。魏正卿是大理寺卿,很得聖上喜愛,若是回頭參老大一本管教不嚴,按照當今聖上慣以為然的“家不平無以平天下”,隻怕老大仕途不保。當下恨極了薑昕冉。差了林嬤嬤打發她回房休息。眼不見為淨。


    薑昕冉本想回來好好在老祖宗麵前裝委屈,訴苦楚忻韻這個嫡女如何欺負自己這個庶女。誰知道連老祖宗的麵都沒見上就被打發回房。


    當下急紅一雙眼,巴望著宴廳方向。想再看霍燁一眼。


    “二小姐還是不要讓老奴為難。請吧。”林嬤嬤板著一張臉油鹽不進,薑昕冉哼了一聲,氣哼哼的轉身,不情不願的回自己屋子去。末了又問,“林嬤嬤,姐姐可也回去休息了?”


    “大小姐陪著老夫人。”林嬤嬤瞅了薑昕冉一眼,道。


    “憑什麽她可以見皇子我就要被送回去!”薑昕冉頓時怒了,將帕子一摔,“你個狗奴才,說到底是不是楚忻韻指使你的!她就是存心想要擠掉我攀高枝!”


    林嬤嬤當下便不出聲了低著頭自顧自的在前麵走著。薑昕冉怒火中燒,卻也無可奈何。


    明明之前老祖宗喜歡的是自己!為什麽今日這一出最後被趕回房的人卻不是楚忻韻那個賤人!!!她不甘心!!憑什麽楚忻韻就能在老祖宗身邊坐著,而她就要回房裏!!


    一頭是老祖宗的壽宴,熱熱鬧鬧,觥籌交錯歡聲笑語。薑昕冉望著那頭,眼底滿是陰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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