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被老夫人遣到別莊,薑氏母女收斂了不少,每日在莊子裏足不出戶,看著倒像是誠心改過的樣子。老夫人看著別莊嬤嬤報上來消息,點點頭。對一旁服侍的林嬤嬤吩咐道,“等老大回來了,也把薑氏接回來吧。一家人總該聚聚的。”


    “奴婢省的。”林嬤嬤頷首應下。又道,“前些日子,二夫人接了中饋,可奴婢昨兒瞧見二夫人讓人開了自己的私庫......”


    中饋一事事關整個楚府,馬虎不得,老夫人提起精神問道,“怎麽回事?”


    “奴婢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聞府中下人說,虧欠的月錢補上了。”林嬤嬤垂首,“還將三房那邊的幾位下人打發到浣衣處去了。”


    “將二夫人尋來問個清楚。”老夫人轉動著手裏的桃胡吩咐道。


    二夫人帶著中饋賬簿過來,身邊僅跟著一位貼身婢女,比起薑氏恨不得前呼後擁的樣子,大方了不少。“老夫人。”


    老夫人點點頭免了二夫人的禮,單刀直入,“老二家的,中饋這是怎麽一回事。”


    二夫人麵露難色,“這......”


    “說。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的樣子。”


    “那妾身就說了,”二夫人遞上賬簿,“公中的開支走公帳,有賬房先生管,多出來的有各房分攤。按照慣例,大房大老爺不在,主母過世,隻留一嫡長女,每月應得三十兩紋銀。二房每月應得八十兩,因為二老爺在府中,二房一雙兒女,三房隻有三老爺,並無主母,因此小叔每月領的三十兩紋銀,應和大房一樣。這樣算來,各房每月一百兩銀子,除去二房的二十兩,大房和三房應該各出七十兩。總共一百六十兩紋銀並入公中,這是給下人的月錢和打賞。可是您看,”二夫人纖纖玉指指著其中一處道,“上四個月來,三房領的卻是每月都是一百兩。按照規矩,小叔房裏有了主母,但無嫡子,每月應得五十兩,嫡子二十兩,嫡女十兩。可大房那裏每月隻有五兩月例,二房也隻分的五十兩。想來是薑妹妹疏忽了。”


    “虧欠的月錢可怎麽說。”老夫人麵色緊繃,皺紋顯得更加深壑。


    “這麽算來,每月並入公中的應有一百四十五兩。作為分發的月錢也是夠的。妾身問過三房的下人,這四個月她們拿了不少打賞,這些打賞都從並入公中的一百四十五兩裏出。四個月下來,三房打賞的總額將近二百兩。公中的帳對不上,自然就拖了月錢。”二夫人淡淡道,“所以妾身擅自做主,將薑妹妹身旁的幾位婢女送到浣衣處,來抵些月錢。”隻口不提開私庫補楚府虧空之事。


    老夫人聞言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桌子,“她這是要敗我們楚家啊!誰給她這麽大的膽子!公中銀子也敢貪!”


    “母親息怒,想來也是薑妹妹初掌中饋不懂各中明細。”二夫人好言勸道。


    “我看她這是太懂!瞞天過海過的好啊!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楚家當家人!”楚夫人不怒反笑,“也罷,是要有個人壓壓她的風頭,林嬤嬤,明兒將京城裏數一數二的趙媒婆找來,老三該娶一位正妻了。”


    “是。”林嬤嬤應下。


    二夫人心頭一動,紅唇輕啟似乎要說些什麽,想到楚忻韻,最後抿了抿唇,將話咽下。


    座上的老夫人目光移到一旁的二夫人身上,“老二家的,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回母親話,這是妾身應該做的。”二夫人笑道,“母親也不要過多苛責薑妹妹,到底是一家人,莫傷了和氣。妾身初掌中饋也鬧了不少笑話,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當初妾身還以為庫中那柴火是白送的呢。”一番話勾起老夫人的回憶,想起當初二夫人鬧得笑話,老夫人笑得合不攏嘴,點著二夫人的頭,半嗔道,“你這孩子。我呀,還記得你當時得知柴火要錢那詫異的申請。”


    “母親莫再提那事了。”二夫人羞惱道。


    “你這孩子,明明是你先起得頭,這還惱上了。”老夫人看著二夫人眼裏滿是疼惜,“好好好,不提了。對了,韻兒身體好些了?”


    “謝老夫人關心,韻兒好多了。我說承著老夫人的恩情,韻兒這病肯定好的快。前些日子還要謝老夫人,被我攔下了。”二夫人壓低聲音,“宮裏差人送了些補品,托大臣帶來的,看著像是皇子們的意思,隻是不知道哪一位。”


    “哦?”老夫人臉上浮現幾分笑意,“待宮中賞梅宴就知道了。老二家的,給韻兒找一位禮儀嬤嬤,叫下人好生伺候著,切莫有半點閃失。”


    二夫人笑眯眯的應下。


    楚府這天開始上下都被二夫人敲打一番,對大房也越發敬重。楚忻韻這些日子連院子都不出,除了給老夫人問安,這些日子都在屋子裏練習女紅和書法。


    老夫人給三老爺找正妻的消息傳到薑氏在的別莊,薑氏聞言失聲驚叫起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陷害!是二夫人要陷害我!!讓我見老夫人!”


    來傳話的下人麵無表情的將她攔下,“夫人有令,薑姨太不能出這個莊子一步。”


    “你敢攔我!我是老夫人的表外甥女!區區一個下人竟然敢攔我!”薑氏尖叫道,伸手狠狠推那個下人,下人不為所動,冷冷道,“奴才隻聽老夫人的話。薑姨太有什麽事情等見著老夫人的麵再說吧。”


    薑氏無可奈何,氣急敗壞,隻能回了院子裏。薑昕冉見母親神情不對,放下抄寫《女誡》的筆問道,“娘,出什麽事了?”


    “一些小事罷了。”薑氏揉揉眉頭,不欲讓女兒知道此事,“這事娘自會解決。”


    薑氏在屋裏坐了一會兒,從床頭暗櫃裏翻出一小包首飾,放下手裏反複摸岑,用絹布細細包了,避開別莊裏寥寥幾個下人,小心翼翼的走到後廚,將東西放在柴火堆裏,又留下自己一對耳墜。再三確認不會被旁人發現之後,小心離去。


    沒過一會,別莊裏送柴火的下人和往常一樣將新鮮的柴火一捆一捆的送進來,整齊的碼在牆角。將前些日子的柴火整理一番,這一翻動就發現了薑氏的耳飾,再往裏頭翻,手指觸及到先前薑氏放的包裹。


    “裏麵那個,快點。”外麵傳來管事的催促聲。


    下人擺好柴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唯唯諾諾的出去賠不是。


    回來再看,卻已然不見薑氏的首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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