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近午,皇後說是身體乏了,稟退下人在靈台寺打掃幹淨的禪房裏休息。


    其他女眷各個也是精細養著的,折騰這一上午自然也是疲累,但又不甘心就這麽回去。至少要在皇後麵前刷足存在感。靈台寺的專供女眷休息的禪房不夠,這些人隻能硬扛著,尋個幹淨的屋子三三兩兩的坐著嘮嗑,也好提點精神。


    上午熙熙攘攘的佛堂轉眼間就剩下寥寥兩三人。


    楚忻韻,鄧語嫣,還有兩位一見到楚忻韻就沒有什麽好臉色的公候小姐。楚忻韻也不認識她們。


    其中一個鵝黃色衣服的姑娘,撇撇嘴,“有什麽好得意的,誰知道這寺廟裏有沒有養野男人。”她身邊那個看起來稍長一點的姑娘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楚忻韻眨眨眼,頓時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麽。她今天還真是見過一個“野男人”。


    鵝黃色衣服姑娘像是不大服氣般,道,“鬼鬼祟祟,一個大姑娘家盡往和尚堆裏跑,肯定有鬼。”


    鄧語嫣有些不滿那姑娘出口傷人,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看了一眼那姑娘,勸阻的話還是沒說出來。


    楚忻韻露出微笑,道,“這位姑娘可是對靈台寺有什麽意見?”


    姑娘翻個白眼,“別以為在娘娘麵前裝的可人你還真能嫁進宮裏去,這京城誰不知道楚家小姐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這禮佛也是你和野漢子苟合的借口吧。”


    “姑娘是說,往靈台寺來的女眷都是來這尋春的?”楚忻韻眨眨眼,有些不解,“姑娘怎麽在這?”


    “哼,本小姐可是陪同皇後娘娘一起來的。”


    楚忻韻恍然大悟,“原來姑娘是說皇後娘娘來這裏是做那檔子事啊……”尾音拖得有些微妙,配合上那表情,一切盡在不言中。那姑娘惱羞成怒,“喂,我可沒說皇後娘娘和別人苟合!你別亂說話!”話一出口,再收回已經來不及了,姑娘懊悔的捂著自己的嘴,狠狠瞪了楚忻韻一眼。


    “我是說,娘娘來此禮佛求福,其他我可沒說。”楚忻韻一臉坦然,“看樣子,姑娘對娘娘很是不滿呢。可容我提醒一句,隔牆有耳。”


    “你!”姑娘狠狠地瞪著楚忻韻,被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旁的姑娘急忙拉住她的手,走到一旁小聲的安慰。


    鄧語嫣看了楚忻韻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欽慕,隨即低下頭去,揪著自己的帕子。


    楚忻韻看到鄧語嫣,走到她麵前,笑眯眯,“康平侯小姐?”


    沒有想到楚忻韻會直接和自己打招呼,嚇了鄧語嫣一跳,有些語無倫次,磕磕巴巴道,“是…是……。”戰戰兢兢的樣子就像一隻小白兔。


    楚忻韻道,“聽聞康平侯小姐知書達理溫文爾雅,忻韻有心認識可一直沒有機會,今日終於難得一見,不知康平侯小姐可否賞臉同我說一說話?”一番話說的鄧語嫣不知道該怎麽拒絕,可又有些緊張,咬咬下唇,最終答應楚忻韻。


    “不如我們去亭子說說話?”楚忻韻看了角落裏的二人一眼,提議道。


    “……好。”鄧語嫣像隻溫吞的小兔子,磕磕巴巴道,“勞煩安寧侯小姐帶路。”


    亭子離這裏並不遠,恰好在外堂和女眷供佛的內堂拐角處,說是亭子,其實遠比不得園林亭子的精致,單是青竹修築的,看起來甚至有些簡陋。鄧語嫣從沒見過這樣的亭子,心裏頭有些好奇。


    楚忻韻道,“這是竹亭,別處見得不多。”


    鄧語嫣伸手摸了摸光滑的竹子,有些驚訝,“溫的?”


    “竹亭的特點便是冬暖夏涼,我才見的時候也是驚了呢。”楚忻韻道,寫意已經在亭中鋪上一層軟毯,將準備好的小點心擺出來,朝鄧語嫣行個禮跑下去。


    楚忻韻指著桌上一疊精致的小點心,道,“這是靈台寺的齋果子,康寧候小姐不如嚐嚐?”


    鄧語嫣微微抿著嘴,似乎是在猶豫,楚忻韻也不在意,自己拈了一塊茶酥。見楚忻韻吃的那麽香,鄧語嫣猶豫道,“楚小姐喊我語嫣便好。”


    “好。”楚忻韻笑眯眯地,“裏頭有些悶,我實在饞的荒,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吃這些,委屈你來陪我。”


    “不會不會。”鄧語嫣急忙擺手,“……很好的。”聲音是越來越小,臉也微微有些紅。楚忻韻暗自搖頭,這般溫和的性子,不知道怎麽在公候中長這麽大。


    茶剛過兩輪,幾個身影從外堂那裏進來。鄧語嫣坐的地方正好麵對著外堂拐角,頓時被糕點嗆住。


    “沒事吧?”楚忻韻急忙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


    鄧語嫣漲紅臉,擺擺手,囁嚅著,“那邊有人。”


    楚忻韻一回頭,就看到以霍燁為首的兩位皇子。霍韜似乎有些意外在這裏看到楚忻韻,挑了挑眉毛,微微側過身子露出身後一位不起眼的小廝打扮的人。楚忻韻瞧那人身形和霍驍幾分相似,舉起帕子掩了掩嘴角。


    霍燁倒是一點也不意外在這裏看到楚忻韻。他來靈台寺的一個目的就是和楚忻韻拉進關係。雖說他們孩童時期有些交情,可難保日子長了不生變。霍燁眼睛一亮,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桃花眼流轉間滿滿都是情誼,他快步上前,道,“楚姑娘,沒想到在這裏又見麵了。”


    霍驍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


    楚忻韻道,“見過各位皇子。”她拉著鄧語嫣一同給幾位皇子行禮。


    “這位是?”


    “這是康平候小姐。”


    “原來是鄧姑娘,在下唐突了。”霍燁彬彬有禮道,一副溫和謙遜的樣子。


    楚忻韻看在霍驍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忍不住想笑。


    康平候是和安寧候不同,安寧侯是開國勳貴,而康平候則是靠著先帝的光耀從京城一個三流小世家憑著老康平候的政績封了候。文官封侯本來就比武官要難的多,可見老康平候的手段。霍燁對康平候沒多大興趣,對鄧語嫣自然也提不起多大興趣。鄧語嫣長相溫婉,性格靦腆,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霍燁將注意力都放在楚忻韻身上。


    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京城多少姑娘為五皇子一笑花了眼。


    看著霍燁對楚忻韻獻殷勤,霍驍恨得牙癢癢。恨不得現在就上去給霍燁套個麻袋狠狠的扁他一頓。還好被霍韜不動聲色得踩了下腳。


    鄧語嫣自打記事以來從來沒有和陌生男子靠的這麽近過。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低著頭不敢看人。站在楚忻韻身後局促的不行,低著頭擰著自己的帕子。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


    可她轉念一想,公候家的女子,不就是為了聯親而活。想到早上自己的表現和祖母不是特別好的神色……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抬起頭。


    霍韜就這麽猛不防的撞入她眼中。


    少年白衣似雪,黑發如瀑,眼璨若星。一眼宛如萬年。


    霍韜不經意間視線和鄧語嫣對上,有些歉然的衝她微微一笑。


    鄧語嫣像是被踩了尾巴般倉皇收回視線,臉紅的像是滲出血。心頭撲通撲通跳的飛快。她不安的不知道手該放在哪裏。


    看著霍韜走過來,更是緊張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恨不得整個人縮在楚忻韻身後。


    “這靈台寺我也是第一次來,不知道能不能請楚姑娘行個方便,帶我們四處走走?”霍燁笑著說。


    帶個頭!霍驍憤憤。轉而可憐巴巴的望著楚忻韻。


    霍驍裝扮成侍從的模樣,為了不讓人認出來,臉上也是花了些功夫,修改了原本的麵貌,弄得平平無奇,貼著個假胡子。一副老氣橫秋的侍從模樣卻裝可憐,楚忻韻被逗得隻想笑。但麵前站著霍燁,楚忻韻隻能憋住笑容,麵上一副為難的模樣,“……這有些不大好吧……祖母快醒了,找不到我該著急的。”


    “這樣啊……”被拒絕,霍燁有些意外,但想想還是情理之中的,也不去深究。目光落在身後齋果子上,道,“楚姑娘若是喜歡這些小點心,改明兒我讓下人送些過來,前些天正好發現城中雲香樓的糕點做的是極好。”


    媳婦……他都要給你送東西了。霍驍更是可憐巴巴的看著楚忻韻,眼刀子沒少往霍燁身上甩。


    “這怎麽好意思呢。”楚忻韻笑眯眯道,“那豈不是安寧侯占了五皇子大便宜。無功不受祿,若是讓父親知道,少不得要說我呢。”聽了這番話,霍驍麵色稍霽。


    霍燁沒想到接著兩次被拒絕。有些錯楞。


    “不如五皇子將那地址告訴我,若是好吃,我也好時時買去孝敬老祖宗。”楚忻韻笑道。話說到這個份上,霍燁也不好說什麽,隻好給寫意留個地址。


    “那就多謝五皇子了。”楚忻韻笑眯眯道,“時候不早了,我和鄧妹妹也該回去了。”她朝霍韜方向微微一笑,拉著麵紅心跳的鄧語嫣回去。


    霍韜看著楚忻韻離開的背影,又看看一旁牙癢癢的霍驍,突然開口問霍燁,“五弟對楚姑娘那麽好,可是喜歡人家?”


    霍燁一驚,連連擺手,“四哥這話可別亂說,壞了人家姑娘清譽。不過……楚姑娘應該人人都喜歡吧。”


    霍韜聞言笑了笑沒有再說話,霍驍心裏不屑。


    明趕著給人送東西,生怕別人不知道喜歡楚家姑娘。不知道是誰壞人清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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