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昕冉哭著道,“姐姐不認我,又何苦讓外人來羞辱我。”


    “外人?”影七嗤笑一聲,“說到底,你可是和我們王妃半分血緣都沒有關係的人,比起我,這位不知生父為何人的姑娘才是外人吧?”薑昕冉一愣,聞言又嚶嚶咽咽的哭起來,圍觀的人群隱隱又騷動起來。


    “薑姑娘,既然你說王妃害死了你母親,那就請你拿出證據。不然……”影七看著一旁趕到的魯賀一行人,“可是要進天牢的。”


    “她……她就是害死我母親!”薑昕冉捂臉痛哭,“蒼天在上,請替亡母討回公道!”


    影七笑道,“這就奇怪了,你口口聲聲說王妃是你家姐,薑小姐生父不詳京城裏可是人人都知道的,王妃的生母很早就因病故去,可從未聽過她還有另一個孩子。薑小姐,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她掃了一眼在人群裏鬧得最起勁的幾個人,冷冷一笑,“免得自己下去了,還拖了幾個墊背的,這可就不地道了。”


    圍觀的群眾一聽這話,原本被挑起來的一頭熱仿佛潑了一盆冷水,仔細一想便明白了幾分。瞧著薑昕冉的眼神裏帶了幾分不屑,這又是一個趕上來瞎甩鍋的。有新來的人不了解情況,身邊的人七嘴八舌把安寧侯府鬧出的那檔子事一五一十抖個幹幹淨淨。


    起哄最起勁的那幾個人,察覺陣勢不太對,縮了縮脖子準備溜走。


    薑昕冉哭著說,“是黑是白,等姐姐出來一對,不就水落石出了嘛。姐姐從來就是這般,出了事隻管讓我背鍋,難道,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庶女嗎!”


    影七身後的朱紅色大門被推開,鵝黃色宮裝的楚忻韻娉娉婷婷的走出來,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頭一個勁裝委屈的薑昕冉,“不,當然不是因為你是庶女。”


    薑昕冉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寫意接過話,“你根本就不是楚家的種,又哪來的庶女一說呢。”


    屋頂上的弓箭手,對準毫無防備的楚忻韻,緩緩拉開了弓……


    楚忻韻道:“至於你說本宮害死你母親之事,敢問薑姑娘,令堂何時去世?”話音未落,羽箭破空而來,直直襲向楚忻韻的前額。影七聽聞那一聲破空聲時便拔劍斬斷那支箭。隨即第二發從另一個角落射向楚忻韻。


    寫意下意識的一把扯過楚忻韻,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後。


    影七急忙反身攔下第二支箭,此時,第三支箭更為刁鑽的從楚忻韻側後麵射出。


    “保護王妃!”影七大喊一聲。而這一聲像是激起了殺手的連鎖反應一般,霎時間,羽箭鋪天蓋地而來,全然不顧底下百姓的安危,直直射向楚忻韻。圍觀的人群像是熱鍋裏濺入一滴水,轟的一聲徹底亂了起來。跑的跑喊得喊。幾名影衛從天而降,奮力揮劍斬斷漫天的飛箭。


    “王妃,先進屋。”影七疲於招架。魯賀帶來的軍隊忙著疏導人群,無暇分心這頭。


    楚忻韻被幾名影衛嚴嚴實實的護在身後,餘光一撇,不遠的樹上似乎趴著一個人影。“影七!樹上!”


    影七斬斷數根羽箭,縱身一躍頂著漫天飛箭躥上房頂便往樹上人影方向去。樹上的殺手見人追來,扔下手中的弓箭就跑,逃跑間還不忘往身後扔下一把迷煙。


    白茫茫的煙氣四起,影七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等煙霧散去的時候早就失去了目標。影七氣氛不已狠狠踹了那棵樹一腳。


    迷煙像是一個信號,煙霧一起,漫天的飛箭也斷了。影衛們身上多多少少帶了些傷。


    影七有些沮喪的回來,狠狠擦了一把臉,垂頭喪氣,“請王妃恕罪,沒追到,讓他跑了。”


    “沒事。”楚忻韻寬慰道,“人沒事就好。”她看了看負傷的影衛,心裏有有些過意不去,“辛苦你們了。”


    “屬下保護不力,請王妃恕罪。”


    “今日這事事發突然,不怪你們。讓魯大哥嚴守各個路口,他們跑不遠的。寫意,拿我的令牌去找四皇子,就說我要事相商。”楚忻韻吩咐道,“影七,帶弟兄們下去找太醫療傷。”


    “可是王妃……”影七還想說什麽,被楚忻韻一瞪最終還是憋回去了。扁扁嘴,帶著其他三位影衛下去了。


    寫意拿著楚忻韻的令牌沒走多遠,就遇上了押著可疑人士往這邊走的霍燁。


    “寫意姑娘。”霍燁溫文爾雅的笑著和寫意打招呼,“這是往哪兒去?”


    見到霍燁,寫意心裏一咯噔,微微福了福身,道:“見過五皇子,回五皇子的話,王妃讓奴婢出去辦點事。”


    “適才宮裏頭賞下一些糕點,太後娘娘憐惜皇嫂,便讓孤帶來給皇嫂嚐嚐,可誰知才到路口便聽見有些騷動,接著又撞上了這人鬼鬼祟祟的。”霍燁挑起一邊眉毛,關切道,“皇嫂可是遇上什麽麻煩事兒了?”


    寫意含糊其辭:“奴婢多謝五皇子關心。不過是些家醜,娘娘不讓奴婢多說。”前些時候楚忻韻特意吩咐了寫意,遇見霍燁不要多話。雖說平時寫意有些迷迷糊糊的,這種時候還是敵我分明的很。


    霍燁笑了笑,“那沒事,你且忙去吧。孤去看看皇嫂。”他讓手下的侍從押著那名人犯往武王府的方向走去。


    寫意行了禮,看著霍燁離開這才起身,抬頭看了看,不遠處正好是方才影七追人去往的那棵樹。樹在路西,可皇宮卻是在東頭……她眨了眨眼,攥緊了手裏的令牌,快步朝靖王府跑去。


    “臣弟見過皇嫂。”霍燁一臉關切的向楚忻韻行禮,一邊遞上糕點籃子,問道,“方才路上遇見寫意姑娘,皇嫂可是遇到了什麽麻煩?”


    “不過是些家醜罷了,有勞五皇子費心。”今日遇刺說不準是朝著誰來的。向霍驍尋仇也有可能,薑昕冉報複自己也說得通。若是被有心人抓著不放,硬說是因為霍驍才引起的騷亂……如今霍驍在外頭帶兵出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何況,眼前人是霍燁。楚忻韻不打算多說,溫柔的笑了笑,便打算轉移話題。


    可誰知霍燁並不打算輕易終結話題,他稍稍側過身,身後的兩名侍衛押著一個人上前,霍燁道,“適才往這裏走的時候,撞上了他。從身上搜出了幾支羽箭,又聽聞裏頭的吵鬧,看見魯大哥帶兵匆匆忙忙離開。再看來這人確實是可疑,便帶過來請皇嫂認一認人。”


    楚忻韻粗粗一掃那人,見身形果然有七八分的相像,笑道,“倒是有些像。勞煩五皇子稍等片刻,容本宮府上的侍從來認一認。”


    “自是無妨。”霍燁點點頭。


    楚忻韻回頭吩咐對下人吩咐道,“把影七喊來。”她帶著幾分歉意看著霍燁,“五皇子請進,事情一多,若是招待不周還請五皇子見諒。”


    霍燁了然的笑了笑,道:“事發突然,臣弟又豈會怪責皇嫂。”楚忻韻急忙讓杜管家去泡茶,又把廳中的暖爐生了起來。冰冷的大廳終於有了幾分暖意。霍燁毫不客套的在椅子上坐下,一副主人家的姿態。坐了沒一會,對杜管家吩咐道:“管家,皇嫂體子弱,這椅子上的墊子可得厚一些。皇兄不在,你們可不能輕慢了皇嫂。”


    杜管家皮笑肉不笑道:“五皇子有所不知,先前王爺養的寵物性子皮,平日裏喜歡瞎撓這些墊子,王妃這才叮囑奴才將墊子收起。”


    “這樣啊……”霍燁自討沒趣,隻能幹笑一下。捧起茶。


    影七從內屋裏出來,對霍燁行了一個禮,看了眼霍燁帶來的人,點點頭,肯定道,“正是此人。”


    霍燁釋然的笑了起來,“那臣弟倒也算誤打誤撞幫了大忙,這人就交於魯統領處置吧,是交於大理寺還是打入死牢,全憑皇嫂決定。”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對著楚忻韻微微一伏,“今日過來就是替太後娘娘送些糕點,臣弟還有事,先告退了。”


    楚忻韻微微一愣,今日這作風倒實在不像是霍燁平時所為,她笑了笑,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幾分,“影七,陪本宮送送五皇子。”


    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飄著小雪,雪不大,零零星星的,還沒落地就化了,濕漉漉的。風一吹更是透骨的寒。楚忻韻送人送到大門口,霍燁站在外頭轉身衝楚忻韻揮揮手,笑的一臉天真無邪,天青色的雪絨料子更顯得麵龐清秀,身後是白雪長街,像是那年在宮裏初識一般。


    霍燁笑眯眯的道:“三嫂留步。”


    楚忻韻站在門口,手踹在絨袖裏,看著他。


    “今日這事,就當我幫三嫂一個忙,改日若是我嘴饞府上的清茶,還請三嫂不要吝惜。”霍燁道。


    恍惚間,回到宮裏初識那年。年幼的霍燁也對小楚忻韻說過這話,原本同病相憐惺惺相惜,以為會是知己。可沒想到最後還是變成了兩路人。幸好,遇到了霍驍。


    楚忻韻笑了笑,沒有應話,對著霍燁揮了揮手,轉身關上了武王府的大門。


    隔去外頭天寒地凍。


    影七鬆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看著楚忻韻,說:“王妃,王爺回來了。”


    “啊?”楚忻韻瞪大眼睛,“霍驍回來了?”


    影七點點頭,“正在屋子裏呢。”楚忻韻笑逐顏開,顧不得許多提起裙擺就往屋子裏跑。影七想了想,補上一句,“王爺瞧著心情不大好。”頓了頓,又接上一句,“屬下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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