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爸爸向來最疼自家閨女,而秦媽媽又頗聽秦爸爸的話,在允許秦萱考電影學院之前,秦爸爸就難得嚴肅的立了個規矩——未滿二十四歲,不準秦萱談戀愛。


    這也便是秦萱重生前在十八歲變得異常叛逆的最主要原因,然而現如今細細咂摸,還是爸爸的忠告在理。


    此時黎耀換了個休閑牛仔短褲,穿了件白色碎花半袖,顯得身材比列尤為突出,再配上他那張俊俏的臉龐,說實話,秦萱在擔驚受怕之餘也有了一絲絲心動的感覺。


    “你…是來…來買衣服的?”秦媽媽呆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黎耀,說出來的話也變得結結巴巴。


    黎耀主動俯身鞠了個躬,抬頭時不經意間露出淺淺的微笑,秦媽媽年輕的時候也曾追過星,像什麽四大天王、雙周一成之類的,可眼前這孩子看起來比他們還要精幹帥氣,別具魅力。


    “阿姨,我是秦萱的朋友,路過這順便來看看您。”黎耀一改之前在秦萱麵前痞壞不羈的形象,對秦媽媽表現的極為紳士。


    秦萱瞥了他一眼,險些沒忍住笑了出來,心說咱能不裝了麽,姐姐膽子小承受不起。


    怎奈黎耀還裝的有模有樣,把秦媽媽也迷得五迷三道的,不管秦萱如何阻止,最終還是讓秦媽媽把他給請進了店鋪。


    鋪子裏有個木櫃子拚成的硬板小床,供秦媽媽閑暇時休息所用,黎耀實在是盛情難卻,隻好輕輕地坐在了上麵。


    秦媽媽轉身去給他沏茶、拿水果,熱情似火,有點過了頭。


    “媽,狗蛋和靈兒他們來了也沒見過你這麽服務。”秦萱臉色有些難看,忍不住說了句。


    本以為她媽媽聽了會適可而止,可事實貌似恰恰相反,秦媽媽光顧著擺水果了,滿腦子估計還在想著黎耀,秦萱剛才說的話壓根就沒聽見。


    “萱兒,把水果刀拿來。”秦媽媽笑著說。


    秦萱方才難看的臉色頓時浮上幾層烏雲,更無奈的是當她轉頭時,黎耀還衝她使了個鬼臉,結果等秦媽媽轉頭的時候,黎耀又瞬間恢複了男神的冷峻模樣,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她怎知黎耀已做混蛋好多年,察言觀色的本領非常人所及,潑皮無賴的把式也非凡人可以抵擋。


    隻見黎耀儒雅地微微抬頭、淺笑、凝視,然後恢複靜如止水的狀態,目光如炬撩人心魄,神態溫柔又自帶情愫,秦媽媽隻是回頭看了一眼,就樂得燦爛如花。


    秦萱翻了個白眼瞪著黎耀,示意他差不多得了,時候不早了,該滾蛋滾蛋。


    可黎耀理解的當然是另外的意思了,兩人眼神膠著的那一刻,黎耀的小心髒砰砰直跳,他聽爺爺說過,他們黎家男人娶的媳婦都是人間極品,個頂個的彪悍,而且逢孕首胎必是男嬰,從他的太爺爺到他爸爸這代無一例外。


    黎耀表麵上平靜地接過秦媽媽遞來的茶杯,心裏早止不住地送出去無數個飛吻,今天能見到未來丈母娘本就是喜事一件,他千算萬算居然沒有算到秦萱會在裏麵插/上一腳。


    “阿姨謝謝您的款待,我一窮小子您都這麽客氣,真是個大好人。”黎耀抬眼笑了笑,迷人的眸子呈出月牙狀,說話的速度不疾不徐。


    秦媽媽臉上泛起紅暈,順口打聽:“不知道你父母是哪裏的人,又在哪裏高就啊?”


    話題來的突然,秦萱料不到媽媽這麽急的想把她嫁出去,都開始以慣有的談婚論嫁作為談資了。


    黎耀猶豫了下,他自小沒見過父母,由爺爺一手帶大,說是記憶中無法抹去的傷痛吧,也不是,說是人生中遭逢的不幸呢,他也沒覺得,反倒是像他一幫好哥們口中說的那樣,他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美猴王,神通廣大,無所不能,活得逍遙自在。


    “我沒有父母,家裏就爺爺一個親人。”黎耀撓撓頭,如實回答。


    秦媽媽乍聽,剛要笑出聲便立即憋了回去,看來這孩子命是真苦,太可憐了!


    秦萱被秦媽媽拉到斜對麵的女裝區域,眼裏忽然噙著兩抹淚花,弄得秦萱不知所措。


    “媽,你這是怎麽啦?”


    “媽媽…媽高興!”


    “嗯?”秦萱愁眉緊鎖,用鼻腔發出一陣疑問。


    秦媽媽吸了吸鼻子,轉頭偷瞄了黎耀幾眼,湊近秦萱耳朵竊竊私語:“萱兒,你可得抓緊了,這孩子絕對是個潛力股,現在沒錢不要緊,以後有你的好日子過呢,另外往後你嫁過去不用受公公婆婆的氣,隔代的爺爺肯定最親你這孫媳婦,再者說,這孩子長得真俊,你呢…遺傳了媽媽的好基因,也不賴,日後生的寶寶指不定迷死多少人,哎呦喂…媽媽都有點等不及想抱我的大胖孫子了!”


    聽了秦媽媽在她耳邊滔滔不絕說出的一堆話,秦萱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目光再次移向木櫃旁,才發現黎耀早已不見蹤影。


    “媽,我才十八。”秦萱哭笑不得,“爸爸之前立了規矩,難不成你忘了?”


    秦媽媽聞言,長歎口氣,又對她講:“媽媽要是有得選擇,早點認識你爸爸,恨不得十五六就嫁給他了,這女人啊,無論再怎麽奮鬥,也不如有個家庭重要,同甘共苦再怎麽也比一個人吃苦要幸福的多,是不?”


    秦萱登時回答不上媽媽的話來,這若是放在以前,秦萱根本都不會給秦媽媽說出口的機會,或許,即便講出來也早就以一貫的火爆脾氣頂撞回去了,可好不容易重生一回,秦萱以生命的代價領悟到了親人的無可替代,因此她的態度亦和悅了不少。


    “媽媽,以後的社會女人能頂起整片天,我也不能示弱。”秦萱想了想回道,她受過致命的情殤,相戀十五年的愛人就那麽害死了她,叫她怎能再輕易去托付終身。


    秦媽媽無奈地撅起嘴唇,看來這種事情急不得,畢竟不是他們那個七八十年代了,也沒有什麽政/治/動亂,要不就隨女兒的意願,免得又惹她不高興了,可轉念一想,秦媽媽又是真心喜歡黎耀那孩子,說不上來什麽感覺,大概可以用相見恨晚來形容。


    翌日,便是秦萱十八歲的生日,在她們礦上不興成人禮這一說法,所以大操大辦沒有必要,招羅來自家的親朋好友聚頓餐、聊個天便足夠了。


    為了秦萱的生日,秦爸爸提前安排好在公司的休假特意騰出這幾天,而秦媽媽也為了她關了店鋪一天。


    秦萱一大早醒來後,兩眼惺忪,往客廳裏溜達,藍紫色的玻璃桌上擺滿了瓜果茶杯,沙發旁邊擺了幾個及膝高的紅色椅子,剛鋪了沒幾年的新瓷磚地板也被媽媽用抹布擦得鋥白發亮,電視屏幕亮著,居然播的是古天樂版的《神雕俠侶》。


    “媽,你收拾的這麽幹淨是準備賣房子啊!”秦萱本來沒想驚歎,可望見不遠處平日裏被自己糟蹋髒亂的黑色疊式鞋架一夜之間已經變成了整潔的紅色抽屜式鞋架,她還是忍不住讚歎了。


    秦媽媽聽得出秦萱的意思,得意地笑了笑,“我的好閨女,快去洗臉刷牙,順便換上新衣服,客人可一會就到了也不怕被人笑話。”


    秦萱照媽媽的話去做,走進浴室,拿著塑料杯、牙刷,擠了點牙膏,呼呼在牙貝上掃了幾下,清洗幹淨後,又擠了點,將齊白的牙齒上刷出厚厚的一層白沫。


    “媽媽,我太愛你了…”尾音拖了老長,秦萱話音未落,唇瓣已經緊緊貼合在了秦媽媽的右臉頰,留下殘餘的泡沫。


    秦媽媽正笑得歡騰,不知是秦萱故意,還是不小心的,手中塑料杯裏的半杯水傾灑了些落在光滑的地板上,秦媽媽方才的笑臉頓時僵硬了,說時遲那時快,秦萱腳底一溜煙躲進了浴室,倒鎖上房門開始正經打扮。


    門外的秦媽媽隻好又拿起剛擺好的抹布重新趴在地上,擦拭那一片留水區域。


    臨近中午,秦萱的七大姑八大姨能來的都來了,還拖家帶口的,好不熱鬧,而從小和秦萱玩大的周潮、唐靈兒、周瑜等人也帶著各自挑選的禮物來到了秦萱家。


    可秦萱卻把自己反鎖在臥室裏遲遲不肯露麵,秦家本來就不大,一大堆人擠在其他幾間屋子,電風扇吹著,窗戶全開著隻留下窗紗,也難以消散每個人身上蒸騰的熱氣。


    秦萱豈是不識大體的人,她獅子座的女生最好麵子了,怎知今天心裏竟莫名堵得慌,心心念念著一個人,想打電話聯係他,又撂不下麵子,以生日為借口,又覺得憑什麽,不過是才認識幾天的人,恐怕連朋友都算不上。


    就那麽在屋子裏折騰了半晌,糾結來糾結去,秦萱終於還是開竅了,決定打消剛才的念頭,倘若他真來了指不定又會惹出些亂子,到時候怕是她又忍不住出手打他了,打完又怪心疼,莫名其妙,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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