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這才說道,三天之內,必須得弄死給他上了契印的那玩意兒,把它的心掏出來給你們這個小師弟吃了,這就沒事了。


    丁嘉悅咬了咬下嘴唇,說可現在師父不在,七層的魔,咱們對付的了嗎?


    兔爺沒吭聲,望向了海棠姐。


    海棠姐絕美的容顏一絲表情也沒有,說可以,我親自動手。


    那不行,我連忙說道,海棠姐一出去,不就又把“他們”給引來了嗎?


    丁嘉悅很著急,說總不能看你這麽變成個魔吧?再說了,你變成魔的話……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作為海棠姐的開封人,要是被那個東西控製了,她一樣會因為我遭殃。


    老王搖了搖頭,說這樣吧,我先給你緩解一下痛苦,還有三天,你們可以再想想法子。


    說著,拍了拍我脖子,讓我忍著點,就把什麽東西給我紮到了後脖頸子上了。


    那東西又銳利又涼,活像小時候打預防針,被深深埋到皮膚下麵了。


    這一下疼的我又冒了一頭冷汗,但說也奇怪,一出汗,好像腳上的痛感都跟汗一起被排出去了,瞬間就神清氣爽的。


    還真靈,我挺感激的就跟老王道了個謝,老王擺了擺手,說沒啥,這三天吃點好吃的,別留遺憾,油條管夠。


    老王哪兒都挺好,就是一出口就跟送死刑犯似得,咋這麽烏鴉嘴呢。


    等把老王送走了,兔爺歪著脖子想了半天,說小師弟說得對,師父的意思也是先把海棠給藏起來,一不能讓她出山門,二不能讓她解開最後的封,這次碰上那個魔,也是跟美軍偷襲珍珠港似得,是咱們準備不充分,學了這麽多年本事,不試試怎麽知道?


    丁嘉悅想了想,說也是,魔這種東西,不是幾千年沒出現過了嗎?是騾子是馬,打打試試,說起來,你跟它交過手,有什麽發現沒有。


    兔爺想了想,說道,我用法尺削過它,可沒起到什麽作用,那個東西,好像沒有實體。


    照著剛才老王說的話,陰魔這種東西,就跟空氣一樣,能憑附到了人的身上,或者變成人的樣子,所以人困不住它,更沒辦法吃它的心了。


    海棠姐仔細的望著我腳上的契印,我問她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海棠姐這才說道,我肯定見過,隻是想不起來那個主人到底是誰了。不過,我記得陰魔最怕什麽。


    兔爺和丁嘉悅一聽,跟見到了一線生機一樣,問那到底是啥?


    海棠姐說道,陰魔最怕的一個“困”字。如果能把它困住,讓他沒法動彈,就可以把它的心挖出來了。


    說著,就跟兔爺他們說了個法子。


    兔爺連連點頭,恍然大悟的說還真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丁嘉悅沒忍住,說我們這麽殘害你的同類,是不是……


    但是她一接觸到了海棠姐的眼神,又把話給憋回去了。


    海棠姐淡淡一笑,說那種東西,不算我的同類。


    海棠姐還是那麽好看,但是散發著一種攝人的氣勢,誰見了心裏都得壓得慌。


    兔爺咽了一下口水,跟丁嘉悅甩了一下下巴,說咱們去準備東西,有一樣不好買,得抓緊時間。


    丁嘉悅有點不樂意去,說我還得照顧小師弟呢。說著就蹲在我旁邊了,問我是不是很喜歡老王炸的油條,她給我買點去。


    結果兔爺彎下腰,跟搬石頭一樣就把丁嘉悅給“端”走了,說你咋這麽沒眼力見兒?買東西重要還是油條重要?


    海棠姐摸了摸我的臉,有幾分心疼的說茂昌你受苦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是我自己倒黴,怎麽能怪你……說到了這裏,我又想起來了那個戴著鐲子的手了。


    她到底是什麽來頭?


    這會兒海棠姐望著丁嘉悅和兔爺吵吵嚷嚷的背影,嘴角一彎笑了……卻笑的有點詭異。


    我心裏一突,心說這個笑看的人心裏直發毛,她像是個謎,帶著危險的謎。


    好像注意到了我的視線,她立刻把那個表情給壓下去了,接著對我嫣然一笑,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我趕忙點了點頭,說我知道,我也會護著你的。


    海棠姐忍不住就笑了,那個笑容,莫名讓我想起了春天。


    她摸了摸我的臉,像是在看特別珍視的寶物一樣,說我相信。


    她的紅唇嬌豔欲滴,帶著說不出的誘惑,我跟著了魔一樣,不由自主就想親下去。


    海棠姐濃厚的睫毛微微一顫,就垂了下來,像是預備好了,我一顆心蹦的跟跳跳糖似得而,海棠姐的香氣像是一片羽毛,把人心勾的癢酥酥的,正當我也把眼睛閉上的時候,忽然“咣當”一聲,身後就傳來了一個響聲,把我嚇了一個激靈。


    海棠姐的眼睛也猛地睜開了,帶著點戒備看向了我身後。


    我回頭一看,發出動靜的,竟然是那個不讓人進去的小屋。


    奇怪……我站了起來就往後望,那個小屋還是掛著那個大銅鎖,不像是能鬧出動靜的樣子,剛才,是個什麽東西?


    野貓?可我來這裏這麽久,一個野物也沒見過啊!師父的山門陣很起作用,連鳥都不往這裏飛。


    海棠姐順著我的視線,也看向了那個小屋,好看的眸光黑漆漆的深不可測,說茂昌,你看,那小屋門口的兩棵梨樹是歪的。


    這句話說得莫名其妙的,我應了一聲,說是挺歪。


    雖然歪,但是長得挺好的,現如今已經有了一樹的鈴鐺似得小梨,隻是不知道到了秋天好吃不好吃。


    海棠姐盯著梨樹,忽然就說,你說歪脖子樹是用來幹什麽的?


    我一尋思後心就涼了——上吊不就都找歪脖子樹嗎!


    結果她看著我的表情,“噗嗤”一下,就笑了一聲,說你別害怕,我逗你呢!


    說著,還跟小時候那個海棠姐一樣,伸手把我的頭發給揉亂了。


    印象之中的那個燦若春花的小女孩兒,跟眼前這個美豔不可方物的大美人的影像在我眼裏像是重疊在了一起——可不知道為什麽,最後還是重疊不上,我心裏清清楚楚,她們雖然有共同的記憶,卻並不是同一個人。


    想起了真正的海棠姐,我心裏還是會疼。不過……不是都說願君惜取眼前人嗎?


    等兔爺他們把東西都給預備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那個不好準備的,其實是人。


    是四個吃素的放生人。


    民間傳說之中有很多放生得福報的例子,我們縣城也有,說有一個人愛吃鱔魚,有一天買了四個大鱔魚放在桶裏,預備早上吃,結果半夜這個人臥病在床的老娘就夢見四個穿著黃鬥篷的人求救,說隻要救了他們的命,必然會報答她,老娘醒了之後很納悶,到廚房一看,桶裏有四條黃鱔,醒悟過來這就是夢裏穿黃鬥篷的人,就倒到了河裏。


    那人一聽老娘把鱔魚倒了,趕緊趴在河邊要撈回來,結果鱔魚沒撈到,撈到了四個金條,而老娘的病也就好了。


    近來放生也挺成風氣的,老有信佛的人買了魚放生什麽的,隻不過也有的放生人買了啥巴西龜之類的入侵物種放生,弄巧成拙反倒是害死了不少本地生物,這就是題外話了,而我們要找的放生人,須得放過一萬以上的生命,不管狐狸魚苗,是命就行,所以不大好找。


    當然了,這種人能從麵相上看出來,那就是陰騭紋上。


    陰騭,也叫淚堂,龍堂,鳳袋。指麵相中位於兩眼下臥蠶內的部位,就是現在小姑娘喜歡在眼睛底下畫的亮晶晶的那個地方,這地方越豐滿,主人越富貴,長期放生的人,這裏會長出吉紋,就叫陰騭紋,可以逢凶化吉,招財免災,放生的越多,陰騭紋也就越重。


    等找齊了四個夠格的放生人,已經是第三天早上了——人家聽說能救人命,也沒推辭,隻不過有條件,幫了這個忙,得讓兔爺出錢,再放生,具體數額兔爺沒說,不過聽他的意思,這次我們這個買賣,就算是白跑了。


    兔爺又帶了一隻雞,一個大甕——他把大甕背在身上,外麵光露出長腿長手,活像是個寄居蟹,搞得路上的人都瞅他,他也不放在心上,看見漂亮姑娘還有閑心吹吹口哨什麽的,領著我和丁嘉悅,浩浩蕩蕩的就往啟明星大廈去了。


    老袁和老方兩個保安照例是在門口曬太陽,老袁一看我們這個陣勢,大驚失色,問我們是要在底下打麻將還是咋?


    兔爺擺了擺手,讓他別管,接著就帶著四個放生的善人,進了負一層,就讓他們四個守在唯一的出口,坐成一排,戴上眼罩,不管聽到了什麽,都千萬別拿下來。


    這倒是挺有道理的,免得嚇個好歹。


    等他們坐好了,我們又下到了負一層裏麵。


    這次跟上次一樣,還是黑洞洞又濕又冷,腳底下的黑水吧嗒吧嗒的,而我進去之前,兔爺又給了我一個上次的酸藥丸子,我尋思孕婦吃可能挺合適,這他娘含的人嘴裏直冒酸水。


    這次算是準備的挺充分的,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進去的時候放慢了腳步,也沒開手電,完全照著我的記憶,就往裏麵走,兔爺讓我先把他們倆領到了超市中間去,再圍著超市中間,擺了不少的定時煙花。


    等到了地方,兔爺才讓我坐好了,擺好了那個大甕,低聲說今天就他媽的來個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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