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看,像是古代的篆字,寫的是“鳳凰牌樓”幾個字。


    鳳凰牌自行車我倒是知道,可鳳凰牌樓是什麽意思,還真不太明白。


    小胖子趁著太陽光看了看,有點納悶的說他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麽所在,不過有點耳熟,等他下次回家,跟家裏問問。


    大概是左一航手下的哪個蝦兵蟹將,下次看見防著點。


    不過長手的表情倒是悚然一動,我眼尖,早看出來了,問他是不是知道其中的貓膩?可長手轉過臉,又目不斜視的,沒搭理我。


    我一直有點納悶,也不知道他這麽省電是為了什麽,又不能省出個傳家寶。


    第二天,小胖子就來叫我,讓我一塊跟他上南園子,又有任務要去做了。


    等到了南園子裏,就看見左一航長身玉立的站在了粉紅豔豔的夾竹桃旁邊,正在跟小宋說話,小宋那個表情挺猙獰,像是在說什麽特別解恨的話,咬牙切齒的。


    一看見我和小胖子回來了,小宋立馬就把表情給收回去了,充滿期待的看著左一航。


    左一航看我們來了,笑眯眯的說道:“靈秀不在,所以天師府的事情就是來安排——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這意思,是為以後做天師府的家主做準備了。


    而他接著就說道:“你還是個見習天師,我就給你排了一個比較好做的事情,照規矩可以帶個人,我看你和張義傑一起去就可以。”


    張義傑就是小胖子的大名。


    小胖子一聽,就低聲跟我嘀咕,說:“但是按規矩,我們這是“實習”,應該有個三等天師帶著才對,這次隻讓我們倆去?”


    我心裏清楚,保不齊左一航要給我穿什麽小鞋,算了,反正是為了升階,上次還不是跟自己去差不離,小宋也沒派上什麽用場。


    而這個要我們做的事情,是處理個“丟人”的事情——但不是麵子上那個“丟人”,是那個地方,好多人失蹤了,而且,還都是女人,我們這次,就是要把“丟人”的元凶給找出來。


    那是個不大不小的山村,在胡枝子山上,離著我們這這不算太遠,就是山路挺難走的。


    我一直田間地頭挑糞幹活,倒是不覺得怎麽樣,小胖子是城裏人,沒進入天師府之前活動挺多,走的是氣喘籲籲,叫苦不迭。


    我別的不怕,就是怕出汗了把陰泥給衝下來,所以格外小心,一路上歇了好幾回。


    小胖子一邊喘氣一邊說道:“唉呀媽呀,我要是住在這個鬼地方,那我一輩子也不想下山……誒,那是啥啊?”


    說著,小胖子一手指向了前麵。


    我順著小胖子的手一看,就看見前麵是一大片墳地,但墳地上麵,都蓋著紅布,紅布還很新。


    小胖子有點納悶,說:“老鐵,你說這是不是搞冥婚的?”


    我搖搖頭,冥婚雖然也會有花什麽的,但絕對不能用紅布,紅布是辟邪的,能傷鬼,誰樂意傷了自己家人。


    我看,八成是墳地裏鬧邪——這些紅布,是鎮墳地裏的死人,讓他們別爬出來的。


    我們老家就有這種忌諱,隻要一個墳地裏麵,三個月之內連著死了兩個人,那這個這兩個新死的人的墳地上,就必須罩紅布——意思是把新死的人困住,不讓他們爬上來找替身。


    這裏女人丟了的事情,難道跟墳地有關?


    我就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這個墳地的坤方上正好有一條路,直奔著墳地。


    按著師父留下的《神相書》上說,坤方如果有路直射墳墓,墳的後人掌家的婦女有暴死。路如果打彎成弓形,在墳的坤方出現此形狀,家中就不但出老母傷亡現象,主婦女外奔。


    這條路遠處看著確實帶弓形,外奔……那跟現在這個“丟女人”還真給合上了。


    正這個時候,小胖子忽然發現墳地另一側,有一棵幾人合抱的大桑樹,上麵全是紫紅色的大桑葚,在熱風裏晃來晃去,禁不住一下就咽了口水,說老鐵,爬了半天山路要渴死了,你等會兒我,我去摘點來吃。


    說著,一扭一扭的就奔著那個桑樹上跑。


    我一把拉住他,說不行,這裏的桑葚,隻怕不能吃。


    小胖子一愣,就問我這話啥意思,怎麽就不能吃,打農藥了?


    我搖搖頭,說你看,這裏的山路很光潔,浮土上的腳印子也很新,說明每天都有人從這裏經過。可你再看那個桑樹,最低的樹枝上都碩果累累的,樹葉子也很完整,說明根本沒人來采摘這些桑葚,當地人不吃,肯定有當地人的道理,你也忍一下,上了村裏再說。


    小胖子很不高興,說也沒準,當地人吃膩了,懶得吃這裏的而已,那麽好的桑葚,錯過也太可惜了,說著,就掙脫了我的手,奔著桑樹就爬上去了。


    平時小胖子性格很慢,可這個時候,麻利的跟猴兒差不離,我都沒拉住。


    而小胖子一拉,就把桑樹低垂的樹枝給拉過去了,先揪了一把揉進了嘴裏,立馬大叫了起來:“老鐵,你要是不吃,那就是今年最大的損失!又酸又甜又多汁,簡直沒治,比美國進口的有機桑葚還好,這純天然,綠色無汙染……”


    結果他張這被桑葚染黑了的嘴,還沒說完,忽然就“哎呀”叫喚了一聲:“誰他媽的打我?”


    我一瞅,原來不知道哪裏,扔過來了個石頭子,正砸在了小胖子腦袋上。


    小胖子一下就惱了,回頭就往樹後麵看,結果灌木叢裏“呼啦”衝出來了一大群人,拿著糞叉子和鎬就對著小胖子怒吼:“你下來!你個龜兒子給老子下來!”


    這些人的打扮,一看就是本地農民,小胖子哪兒見過這個陣仗,刺溜一下就從樹上滑下來,照著我背後躲,說:“老鐵,是不是劫道的?我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一點錯也沒有!”


    我一看這些農民歲數都挺大,真要是劫道的,那也沒這些老頭兒老太太來劫的道理,連忙就說我們並沒有惡意,要是哪裏做得不對,我們道歉。


    那些村民一聽我說話很有禮貌,這氣才消了一半,指著我身後的小胖子,就說要道歉,讓那胖小子磕頭!


    小胖子一聽,很不服氣,梗著脖子說:“不就吃了幾個桑葚嗎?至於這麽凶?這桑葚值幾個錢,我賠給你們不就完了。”


    結果村民剛降下去的火一下又被小胖子給拱起來了,對著小胖子就要伸糞叉子,口口聲聲說什麽跟阿公大不敬啥的,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聽到了這裏,我心裏就明白了,推了小胖子一把,說你快點給那個大桑樹跪下磕三個頭,再說個阿公對不起,這事兒就算是完了。


    小胖子一聽這話,難以置信的就盯著我,說:“老鐵,他們欺負我,你也把我給豁出去啦?我一個人跟個樹磕頭,還叫阿公,那我們劉家祖宗的棺材板還按得住?”


    我說不是,那大桑樹不是一般的桑樹,是這個地方的風水樹。


    風水樹是一些地方上的習俗,意思也說村裏某一棵又古老又茂盛的樹,能鎮守村子的平安,村裏的人生下來,就會認這個樹當阿公,意思是希望孩子得到樹的庇佑,一輩子茁壯成長,平平安安,誰要是傷了樹,那就跟傷了這個村裏的人一樣,當然不可能跟你善罷甘休。


    小胖子到底腦子還算好使,一聽這個,也把風水樹的講究給想起來了,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歎了一聲倒黴,隻得跪在了大桑樹磕了幾個頭,念叨了幾聲阿公恕罪。


    我又跟村裏人說好了,願意買三個豬頭給大桑樹賠罪,這才算是把事情給了了。


    村裏人看我態度還算誠懇,這才消了氣,接著又好奇起來,問我們幾個外鄉人上這裏來幹什麽。


    我就把我們倆的身份給介紹了一下,那些村民一聽,互相看了一眼,這才把手裏的家夥一扔,把我給團團圍住了,說讓我看在了老君爺的麵兒上,一定要救救村裏的人。


    小胖子把嘴給撇成了鯰魚樣,像是在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會兒拿著我們當救星了,早先出事你們咋不去求桑樹,還來就求我們。


    不過小胖子也還算識大體,跟茶壺裏裝餃子一樣,憋著一肚子的話沒說出來。


    一問之下,原來他們村裏丟女人,是從今年開春開始的。


    這個村是胡枝子山唯一的一個村,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就一些老頭兒老太太和照顧孩子的年輕姑娘媳婦在家裏種地,算是留守村莊,這麽些年來一直相安無事,可到了開春,就開始出現了怪事——一開始,是年輕姑娘媳婦的貼身衣物陸陸續續丟了。


    大家也沒當回事,以為是晾在外麵,風刮走了,可後來丟的實在邪乎——鎖在櫃子裏的,也沒了,這些姑娘媳婦們心裏也挺沒底,疑心是誰偷了,還打算找機會抓那個變態呢,可一直沒人抓住過,再後來,她們上茅房的時候,又老覺得有人在牆頭後麵盯著自己看,那感覺別提多瘮得慌了,可出了茅房,外麵又沒有人。


    後來發展到洗澡,睡覺——她們老覺得有雙眼睛在偷看,這誰受得了?有人就疑心,是村東頭的老光棍謝紅利。


    他四十多了也沒娶上媳婦,好逸惡勞,也不去打工,就靠著爹娘留下的點薄產過日子,整天縮著脖子,看著街上有白淨的姑娘,就直勾勾的往人脖領子裏看,村裏姑娘媳婦都討厭他。


    要說有變態,他就是頭號嫌疑人。


    可無憑無據的,也不好亂潑髒水,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鬧出誤會不好看,要抓,就得抓個現行。


    於是她們就想了個主意,打算引蛇出洞——沒成想這一下,就出事兒了。


    這老周家閨女素來是村裏膽子最大的,人也潑辣,她出了個主意,策劃她找一個月亮天,在家裏洗澡,讓其他的姑娘媳婦提前在外頭埋伏著,一旦聽到她把屋裏的肥皂盒扔地上的響聲,就一起進來,把那個狗日的當場抓住,他不是愛看嗎?把他腦袋按在澡盆裏看!


    大家都覺得可以,紛紛支持,到了日子,都在外麵埋伏好了。


    果然,不長時間,裏麵“嘩啦”就傳來了一聲水聲,像是有人從澡盆裏出來了,接著,就是肥皂盒砸在地上的一聲脆響。


    姑娘媳婦們挺激動,咬牙切齒的想,這下算是解恨了,可衝進去一看,卻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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