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江屍們擠擠攘攘的跟趕大集的一樣，我屏氣凝神，藏在了一個體格比較龐大的翻江屍身後，眼看著郭皮股悄咪咪的就去動大棺材的機關。
這個大棺材上麵刻著的紋樣，是五穀豐登，風調雨順，跟博物館裏差不多，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物件兒了。酒是越陳越香，屍也是越老越厲害。
我就明白屍王當初是幹啥用的了。
而郭皮股這會兒已經把那個棺材蓋給打開了，不過這個棺材裏沒有屍臭，裏麵反而彌漫出了一股子酒香，更證實了我的猜想。
我一把就扣在了他肩膀上：“郭先生，這麽巧？”
被我給嚇了一跳，也沒想到我真還能找到了他，頓時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來：“哎呀，你看，那瞎子實在狡猾，我怕你吃虧，給你幫忙來的，來晚了，你不見怪吧？”
我低下頭，就看見了裏麵躺著一個屍體。
這就是所謂的屍王？
是個二十來歲的男人，長的還挺帥——完全就像是個活人。
這就是屍王？但正在這個時候，郭皮股一手就掰開了他的嘴，從裏麵摳出了個什麽東西來。
那東西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我還沒看清楚，郭皮股就攥在了手裏，往後一退，笑著說：“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說著，郭皮股身子一縮，就縮在了那些翻江屍裏麵。
那是個啥？總之，應該是個挺關鍵的東西，一定跟死人消失的關鍵有關！
這也太坑爹了吧？我一手撐在了那個大棺材上就要追過去，沒成想正在這個時候，手腕忽然被人給拉住了。
我還以為是長手，剛想問他不老老實實的看著大金花和小胖子，跟我拉什麽後腿，回頭一看，我後心頓時就給涼了——臥槽，原來那個屍王，不知道啥時候，竟然悄無聲息的給坐了起來，抓住了我的手。
我頓時就給傻了，伸手就要把自己的手給拔出來，但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屍王忽然看著我，張開了嘴，來了一句：“你終於來了。”
“啥？”這我就有點聽不明白了，他認識我？
“後生！”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跑！”
是那個瞎子的聲音！對了，他看不見東西，所以聽覺是特別敏銳的。
我當然也想把手給抽出來，可他抓住了，就是不鬆開，又接著說道：“我等了你很久。”
我都差點信了他的邪，要不是我是個糙老爺們，還以為他暗戀我多少年了，這讓我心裏一陣狐疑，他這話啥意思？
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身邊不太對勁——剛才的翻江屍還熙熙攘攘的，這麽一會兒，好像給讓人按下了靜止鍵，都不吭聲了。
這個凝滯下來的感覺——比剛才更詭異。
接著，那個屍王一手拉住我，就要把我往棺材裏帶。
說也奇怪，這個感覺讓人迷迷瞪瞪的，似乎他說的還挺有道理，我確實應該上這裏來，躺在這裏……
但正在這個時候，隻聽“當”的一聲，一個什麽東西就被甩了過來，打在了我腦袋上，一下把我給打清醒了。
條件反射的轉頭一看，長手正蹲在一邊，用看傻子的表情，冷冷的看著我。
我瞬間就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這個屍王，是想著拉我當替身啊！
其實剛才我就看明白了，這個棺材上刻著的五穀豐登，風調雨順，都不是一般的圖樣，是用來祭祀神靈時才可以用的。
而祭品，應該就是酒，所以棺材裏一股子酒香。
人當然是沒法把神給裝進棺材鎮在這裏，但人可以通過供奉，創造出一個神來。
長江這個地方多鬧災，從古代開始，就有河神水神這個說法，就跟古代的西門豹治水一樣，鬧災的時候，人們會把美女投入到了水裏，說是給河神送媳婦，祈求河神保佑風調雨順。
一開始，還沒有“河神水神”傳說的時候，這個年輕男人，是不是就因為某個地方比較優秀，被推舉成了“水神”，給活活裝進了棺材裏定在養屍地，就是來治理水患的？
就跟“活人樁”的傳說一樣，一個地方的橋如果總是搭不起來，那橋墩子裏鎮一個活人下去，這個橋必定萬年穩固。
所以，才會給他配享神靈享受的東西——而他說“一直等著你”，我就反應過來了，這應該是那些活埋他的人，提前跟他約定好，“任期”滿了，會有人來替換他，可過了千百年，一直沒人來。
他應該是被騙了很多年，一直躺在這裏等著接班人。
要是沒猜錯，郭皮股剛才掏走的那個東西，就是用來定他的，那應該就是個信物，那東西一旦離開了他的嘴，那他就可以走了。
郭皮股跟我什麽仇什麽怨，要這麽坑爹？
眼看著這個屍王的手抓的這麽緊，我就想先把手給拔出來，可那個屍王的手似乎要陷入到了我骨頭裏麵來，我沒法子，抄出三五斬邪就要砍過去，可沒等我用力氣，他就繼續把我往下麵拉——這陣劇痛讓人根本沒法使出力氣來。
難道我就得這麽被拉下去了……但正在這個時候，我腦子裏猛地就閃了一下——對了，他想走，是想著重新入輪回。
而他應該是在忌憚地府的，所以四閻王家才能在鬼門鎮他。
想到了這裏，我努力用另一隻也幾乎疼的使不上勁兒的手把腦袋上的陰泥給抹下去了：“你聽我說，我不是來替你的，我是來帶你走的！”
他頓時一愣，似乎也察覺到了，我腦袋上透的光——我是個陰差。
趁著他這一瞬間的鬆懈，我一把就將手給抽出去了。
“我要是走了，誰來替我？”他忽然說道：“這裏不能沒有水神。”
是啊，一直跟他叫什麽屍王，實在有點對不住他，他真實的身份，應該是這裏的“神”。
可惜……他被人給忘了。可他竟然還惦記著，水神這個位置不能空缺。
“上次醒的時候，我想過要離開這裏，可我一動身，就會死很多人。”他說道：“這些人不應該死。”
看來，他應該一直是個沉睡狀態的，長生渡的城隍，能壓住他，可城隍力量越來越小，隻能讓四閻王一家來壓他，九八年四閻王家離開這裏回娘家，導致他醒了一次。
那次他應該試圖離開——可引發了那場大水。
這次，長生渡的城隍廟已經沒了，四閻王家也待不住了，他們一旦離開，這個“水神”醒來，移動，這裏還是會鬧水災。
他本來可以走，但等不到輪替來鎮壓這裏水患的，他就不肯走。
而那些翻江屍……我想明白了，應該是城隍消失以後，翻江屍開始作亂，他醒來之後，就用了自己的力量，把那些翻江屍都給鎮到了自己身邊來了。
所以……在地府的眼裏，死人都消失了。
因為長生渡的城隍沒有交接清楚，所以地府不知道這裏的死人，到底上哪兒去了。
老鵝毛上次跟著翻江屍到了這裏，差點被抓——也是因為，水神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活人，想讓他來輪替，可惜老鵝毛水性好，給跑了，至於後來怎麽死的，我就猜不出來了——也不重要了。
這麽說，水神竟然是個好人，這些事情，做的也是好事兒？
他說的也有道理，他要是被我給帶走了，這裏沒有水神，還是會有災！
可我還沒能想到什麽解決的辦法，他接著就笑了，說：“很好，原來這裏還有其他的活人能來替我。”
誰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忽然他一伸手，就把另一個人給拉下來了——瞎子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從哪個地方給跳下來了，不動聲色的走到了這個屍王後麵，不知道想幹什麽，卻被屍王給摁下來了。
“找剛才那個有美人痣的老頭！”忽然這個時候，小胖子的聲音猛地響了起來：“老鐵，那老頭兒把水神的鎮靈石給拿走了，隻要鎮靈石還在這裏不動，水就能鎮的住！那東西在這養屍地養了這麽多年，又受過香火，已經是個寶物，可以號令行屍，我看那個美人痣老頭兒，跟咱們並不是同一個目的，他本來就為了那個鎮靈石來的，不管這裏的死活！”
鎮靈石……這麽說那果然是個寶物，瞎子十年前上這裏來，也是為了取鎮靈石，才丟了眼睛？所以現在一看水神重新現身，不甘心，他又來了——但這次是為了跟這個水神報仇了。
看來我得把郭皮股給找回來。
可這會兒郭皮股上哪兒去了，根本找不到啊……
我一尋思，就跟那個屍王說道：“要入輪回，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是把剛才那個老頭兒給追上！”
水神知道我是陰差，倒是對我說的話深信不疑，看向了那些翻江屍。
翻江屍對著出口，魚貫而出——替我去追郭皮股了！
接著，我就要把瞎子給拉出來，卻被瞎子給拒絕了，他說他的仇，要自己報。
我沒法子，隻好拔腿去跟著那些翻江屍去找郭皮股，可郭皮股早跑遠了，正著急呢，忽然腳底下滑過來了個什麽東西——大金花趕過來了：“沒有本仙，你看你能幹的成什麽事兒？”
瞎子是把小胖子和大金花都給放了。
大金花的速度跟筋鬥雲差不多，就算郭皮股老當益壯也沒用，很快，我們就跟著那些翻江屍找到了郭皮股——他正要上一個小船離開這裏，而外麵的雨下的更大了。
就在船要滑到了江麵上的時候，那些翻江屍一個摞一個，硬是把那個船給拉住了。
郭皮股一回頭，沒想到翻江屍能來追他，頓時也給愣了，回頭看見了我，更是大吃一驚：“你還能出來……”
是啊，我是封魔的關鍵，把我給困在了這個地方，大概連魔也找不到我，海棠姐開不了封，對他們來說當然是好事。
大金花往前一聳，我就落在了船上：“把石頭拿出來——你不怕損功德？”
“這個鎮靈石能換來更多的功德，劃算。”郭皮股眯著眼睛：“怎麽你們李家，就這麽願意當攪屎棍呢？”
“大概……”我說道：“因為你是屎吧。”
郭皮股臉色一變，憤然就攥緊了拳頭，剛要衝我發威，忽然一個大浪頭就給打過來了。
船瞬間就上下起伏了起來，我趁著這個功夫，就把他的胳膊拉住一拽，就將石頭給搶回來了。
郭皮股盯著天色，也知道跟我沾不上什麽便宜，一轉身，就跳水裏去，不見了。
沒想到他水性這麽好。
我趕緊叫上了大金花：“快，咱們得把石頭弄回去。”
大金花卻盯著那水麵，像是在看什麽。
我順著她的眼神一看，見到水麵翻出來了個什麽東西——特麽竟然有點像是龍？
我揉了揉眼睛，那個東西就不見了，搞得我都不確定剛才是不是看清楚了。
而這會兒大金花也回過了神來，轉身帶著我就往裏跑。
“石頭回來了，”等到了地方，我趕緊把石頭給放下了：“你用這麽多年的時間，養出了這個石頭，功德圓滿，現在，可以走了。”
水神的眼神忽然就很空洞：“終於，可以走了……”
這會兒看向了那個瞎子——他沒知覺了。
我一愣，小胖子就跟我告狀：“他還想著報仇，鍾神秀人狠話不多，一拳下去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也算是救了個瞎子一命吧……他跟水神報仇，能落什麽好？
我領著他們到了洞口，就開始念起了上次在溫泉療養院念過的《太上洞玄靈寶救苦拔罪妙經》。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蕩蕩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諸魔精，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雲覆黃老，是名三寶君……”
身手腳步聲響，陸陸續續，都走遠了——應該是到了三界相交的地方，由待命來迎接的陰差帶走了。
最後，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冰涼冰涼，帶著酒香：“謝謝……”
我剛想說不客氣，可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頭頂一陣巨響——我冷不丁就想起來了，度化這麽多冤魂，好像功德已經積攢到位，我該升階了……也就是，該行天劫了！
這個大棺材上麵刻著的紋樣，是五穀豐登，風調雨順，跟博物館裏差不多，不知道多少年的老物件兒了。酒是越陳越香，屍也是越老越厲害。
我就明白屍王當初是幹啥用的了。
而郭皮股這會兒已經把那個棺材蓋給打開了，不過這個棺材裏沒有屍臭，裏麵反而彌漫出了一股子酒香，更證實了我的猜想。
我一把就扣在了他肩膀上：“郭先生，這麽巧？”
被我給嚇了一跳，也沒想到我真還能找到了他，頓時露出了一個尷尬的笑容來：“哎呀，你看，那瞎子實在狡猾，我怕你吃虧，給你幫忙來的，來晚了，你不見怪吧？”
我低下頭，就看見了裏麵躺著一個屍體。
這就是所謂的屍王？
是個二十來歲的男人，長的還挺帥——完全就像是個活人。
這就是屍王？但正在這個時候，郭皮股一手就掰開了他的嘴，從裏麵摳出了個什麽東西來。
那東西黑不溜秋的，也不知道是什麽，我還沒看清楚，郭皮股就攥在了手裏，往後一退，笑著說：“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說著，郭皮股身子一縮，就縮在了那些翻江屍裏麵。
那是個啥？總之，應該是個挺關鍵的東西，一定跟死人消失的關鍵有關！
這也太坑爹了吧？我一手撐在了那個大棺材上就要追過去，沒成想正在這個時候，手腕忽然被人給拉住了。
我還以為是長手，剛想問他不老老實實的看著大金花和小胖子，跟我拉什麽後腿，回頭一看，我後心頓時就給涼了——臥槽，原來那個屍王，不知道啥時候，竟然悄無聲息的給坐了起來，抓住了我的手。
我頓時就給傻了，伸手就要把自己的手給拔出來，但正在這個時候，那個屍王忽然看著我，張開了嘴，來了一句：“你終於來了。”
“啥？”這我就有點聽不明白了，他認識我？
“後生！”正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了過來：“跑！”
是那個瞎子的聲音！對了，他看不見東西，所以聽覺是特別敏銳的。
我當然也想把手給抽出來，可他抓住了，就是不鬆開，又接著說道：“我等了你很久。”
我都差點信了他的邪，要不是我是個糙老爺們，還以為他暗戀我多少年了，這讓我心裏一陣狐疑，他這話啥意思？
正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身邊不太對勁——剛才的翻江屍還熙熙攘攘的，這麽一會兒，好像給讓人按下了靜止鍵，都不吭聲了。
這個凝滯下來的感覺——比剛才更詭異。
接著，那個屍王一手拉住我，就要把我往棺材裏帶。
說也奇怪，這個感覺讓人迷迷瞪瞪的，似乎他說的還挺有道理，我確實應該上這裏來，躺在這裏……
但正在這個時候，隻聽“當”的一聲，一個什麽東西就被甩了過來，打在了我腦袋上，一下把我給打清醒了。
條件反射的轉頭一看，長手正蹲在一邊，用看傻子的表情，冷冷的看著我。
我瞬間就明白發生什麽事情了——這個屍王，是想著拉我當替身啊！
其實剛才我就看明白了，這個棺材上刻著的五穀豐登，風調雨順，都不是一般的圖樣，是用來祭祀神靈時才可以用的。
而祭品，應該就是酒，所以棺材裏一股子酒香。
人當然是沒法把神給裝進棺材鎮在這裏，但人可以通過供奉，創造出一個神來。
長江這個地方多鬧災，從古代開始，就有河神水神這個說法，就跟古代的西門豹治水一樣，鬧災的時候，人們會把美女投入到了水裏，說是給河神送媳婦，祈求河神保佑風調雨順。
一開始，還沒有“河神水神”傳說的時候，這個年輕男人，是不是就因為某個地方比較優秀，被推舉成了“水神”，給活活裝進了棺材裏定在養屍地，就是來治理水患的？
就跟“活人樁”的傳說一樣，一個地方的橋如果總是搭不起來，那橋墩子裏鎮一個活人下去，這個橋必定萬年穩固。
所以，才會給他配享神靈享受的東西——而他說“一直等著你”，我就反應過來了，這應該是那些活埋他的人，提前跟他約定好，“任期”滿了，會有人來替換他，可過了千百年，一直沒人來。
他應該是被騙了很多年，一直躺在這裏等著接班人。
要是沒猜錯，郭皮股剛才掏走的那個東西，就是用來定他的，那應該就是個信物，那東西一旦離開了他的嘴，那他就可以走了。
郭皮股跟我什麽仇什麽怨，要這麽坑爹？
眼看著這個屍王的手抓的這麽緊，我就想先把手給拔出來，可那個屍王的手似乎要陷入到了我骨頭裏麵來，我沒法子，抄出三五斬邪就要砍過去，可沒等我用力氣，他就繼續把我往下麵拉——這陣劇痛讓人根本沒法使出力氣來。
難道我就得這麽被拉下去了……但正在這個時候，我腦子裏猛地就閃了一下——對了，他想走，是想著重新入輪回。
而他應該是在忌憚地府的，所以四閻王家才能在鬼門鎮他。
想到了這裏，我努力用另一隻也幾乎疼的使不上勁兒的手把腦袋上的陰泥給抹下去了：“你聽我說，我不是來替你的，我是來帶你走的！”
他頓時一愣，似乎也察覺到了，我腦袋上透的光——我是個陰差。
趁著他這一瞬間的鬆懈，我一把就將手給抽出去了。
“我要是走了，誰來替我？”他忽然說道：“這裏不能沒有水神。”
是啊，一直跟他叫什麽屍王，實在有點對不住他，他真實的身份，應該是這裏的“神”。
可惜……他被人給忘了。可他竟然還惦記著，水神這個位置不能空缺。
“上次醒的時候，我想過要離開這裏，可我一動身，就會死很多人。”他說道：“這些人不應該死。”
看來，他應該一直是個沉睡狀態的，長生渡的城隍，能壓住他，可城隍力量越來越小，隻能讓四閻王一家來壓他，九八年四閻王家離開這裏回娘家，導致他醒了一次。
那次他應該試圖離開——可引發了那場大水。
這次，長生渡的城隍廟已經沒了，四閻王家也待不住了，他們一旦離開，這個“水神”醒來，移動，這裏還是會鬧水災。
他本來可以走，但等不到輪替來鎮壓這裏水患的，他就不肯走。
而那些翻江屍……我想明白了，應該是城隍消失以後，翻江屍開始作亂，他醒來之後，就用了自己的力量，把那些翻江屍都給鎮到了自己身邊來了。
所以……在地府的眼裏，死人都消失了。
因為長生渡的城隍沒有交接清楚，所以地府不知道這裏的死人，到底上哪兒去了。
老鵝毛上次跟著翻江屍到了這裏，差點被抓——也是因為，水神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活人，想讓他來輪替，可惜老鵝毛水性好，給跑了，至於後來怎麽死的，我就猜不出來了——也不重要了。
這麽說，水神竟然是個好人，這些事情，做的也是好事兒？
他說的也有道理，他要是被我給帶走了，這裏沒有水神，還是會有災！
可我還沒能想到什麽解決的辦法，他接著就笑了，說：“很好，原來這裏還有其他的活人能來替我。”
誰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忽然他一伸手，就把另一個人給拉下來了——瞎子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從哪個地方給跳下來了，不動聲色的走到了這個屍王後麵，不知道想幹什麽，卻被屍王給摁下來了。
“找剛才那個有美人痣的老頭！”忽然這個時候，小胖子的聲音猛地響了起來：“老鐵，那老頭兒把水神的鎮靈石給拿走了，隻要鎮靈石還在這裏不動，水就能鎮的住！那東西在這養屍地養了這麽多年，又受過香火，已經是個寶物，可以號令行屍，我看那個美人痣老頭兒，跟咱們並不是同一個目的，他本來就為了那個鎮靈石來的，不管這裏的死活！”
鎮靈石……這麽說那果然是個寶物，瞎子十年前上這裏來，也是為了取鎮靈石，才丟了眼睛？所以現在一看水神重新現身，不甘心，他又來了——但這次是為了跟這個水神報仇了。
看來我得把郭皮股給找回來。
可這會兒郭皮股上哪兒去了，根本找不到啊……
我一尋思，就跟那個屍王說道：“要入輪回，就得答應我一個條件，就是把剛才那個老頭兒給追上！”
水神知道我是陰差，倒是對我說的話深信不疑，看向了那些翻江屍。
翻江屍對著出口，魚貫而出——替我去追郭皮股了！
接著，我就要把瞎子給拉出來，卻被瞎子給拒絕了，他說他的仇，要自己報。
我沒法子，隻好拔腿去跟著那些翻江屍去找郭皮股，可郭皮股早跑遠了，正著急呢，忽然腳底下滑過來了個什麽東西——大金花趕過來了：“沒有本仙，你看你能幹的成什麽事兒？”
瞎子是把小胖子和大金花都給放了。
大金花的速度跟筋鬥雲差不多，就算郭皮股老當益壯也沒用，很快，我們就跟著那些翻江屍找到了郭皮股——他正要上一個小船離開這裏，而外麵的雨下的更大了。
就在船要滑到了江麵上的時候，那些翻江屍一個摞一個，硬是把那個船給拉住了。
郭皮股一回頭，沒想到翻江屍能來追他，頓時也給愣了，回頭看見了我，更是大吃一驚：“你還能出來……”
是啊，我是封魔的關鍵，把我給困在了這個地方，大概連魔也找不到我，海棠姐開不了封，對他們來說當然是好事。
大金花往前一聳，我就落在了船上：“把石頭拿出來——你不怕損功德？”
“這個鎮靈石能換來更多的功德，劃算。”郭皮股眯著眼睛：“怎麽你們李家，就這麽願意當攪屎棍呢？”
“大概……”我說道：“因為你是屎吧。”
郭皮股臉色一變，憤然就攥緊了拳頭，剛要衝我發威，忽然一個大浪頭就給打過來了。
船瞬間就上下起伏了起來，我趁著這個功夫，就把他的胳膊拉住一拽，就將石頭給搶回來了。
郭皮股盯著天色，也知道跟我沾不上什麽便宜，一轉身，就跳水裏去，不見了。
沒想到他水性這麽好。
我趕緊叫上了大金花：“快，咱們得把石頭弄回去。”
大金花卻盯著那水麵，像是在看什麽。
我順著她的眼神一看，見到水麵翻出來了個什麽東西——特麽竟然有點像是龍？
我揉了揉眼睛，那個東西就不見了，搞得我都不確定剛才是不是看清楚了。
而這會兒大金花也回過了神來，轉身帶著我就往裏跑。
“石頭回來了，”等到了地方，我趕緊把石頭給放下了：“你用這麽多年的時間，養出了這個石頭，功德圓滿，現在，可以走了。”
水神的眼神忽然就很空洞：“終於，可以走了……”
這會兒看向了那個瞎子——他沒知覺了。
我一愣，小胖子就跟我告狀：“他還想著報仇，鍾神秀人狠話不多，一拳下去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這……也算是救了個瞎子一命吧……他跟水神報仇，能落什麽好？
我領著他們到了洞口，就開始念起了上次在溫泉療養院念過的《太上洞玄靈寶救苦拔罪妙經》。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渺渺超仙源，蕩蕩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諸魔精，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雲覆黃老，是名三寶君……”
身手腳步聲響，陸陸續續，都走遠了——應該是到了三界相交的地方，由待命來迎接的陰差帶走了。
最後，一隻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冰涼冰涼，帶著酒香：“謝謝……”
我剛想說不客氣，可這個時候，忽然聽到頭頂一陣巨響——我冷不丁就想起來了，度化這麽多冤魂，好像功德已經積攢到位，我該升階了……也就是，該行天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