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道:“你最遠,飛出去過多遠?”


    大金花似乎看穿了我拿的什麽主意,一張臉瞬間就給白了:“你別打本仙的主意,短時間還行,長時間本仙可沒試過……本仙還不是龍呢!”


    “這倒也是……”我瞅著大金花:“你這能耐可能也就跟鼯鼠差不多。”


    鼯鼠在傳說中會飛,但其實隻能稍微滑翔,肯定沒法跟鳥一樣上天,有句話叫“鼯鼠技窮”,就是這個意思。


    大金花一聽不幹了,指著我的鼻子就罵道:“你什麽意思?本仙可是堂堂螣蛇,怎麽可能跟鼯鼠那種不鳥不鼠的東西相提並論?今天本仙就讓你見識見識本仙的能耐。”


    要不說大金花蠢呢,她就是打著不走,牽著倒退。


    說著,大金花就從車裏給爬出來了,拽著我就往外走,非要展現一下自己的能耐,一手就把我的眼睛給捂住了。


    跟之前在天師府裏差不多,耳朵邊一陣風聲呼嘯而過,隻是大金花的呼吸聲比風聲還大——她氣喘籲籲的。


    其實我一直也不知道螣蛇飛起來的原理是什麽,倒是聽說過有一種叢林蛇是跟彈弓似得,利用了全身的肌肉收縮,把自己從一棵樹上給彈到了另一棵樹上,也算是一種“飛”,叫做“飛蛇”。


    大金花沒有翅膀,是無法滑行的,難道也是這麽個飛法?


    我正尋思著呢,忽然就覺得身上一陣不穩——好像乘著熱氣球的時候,熱氣球忽然給爆了一樣。


    臥槽,肯定是大金花支持不住了。


    果然,風聲一下變得特別淩亂,大金花的手也給鬆開了,往下一看,我一身汗毛眼兒都給炸開了——這特麽是五六層樓的高度,摔下去必死無疑——不死估計也得是個高位截癱。


    不過,離著天師府,應該已經不遠了,我看到前麵的山坳裏有一抹明黃,就知道快到了。


    我立馬反手抓住了大金花,可她一身蛇鱗片又涼又滑,簡直無處下手,隻好大聲說道:“你給我堅持住了!你沒看見,前麵就是!”


    大金花氣喘籲籲:“我要是堅持得住,我就掉不下來了……”


    球,難道我剛升了玄階,就得送人頭了?那我這個玄階,升的是個毛線的意義?


    這會兒大金花連堅持都沒法堅持了,直接往下墜——我尋思弄點豆腐,長手的心願就終於能實現了——他不是一直想吃蛇肉豆腐羹嗎?


    不能死不能死……我還得去天師府呢!


    接住……出現個什麽東西接住我們啊!


    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個笑聲。


    這個笑聲莫名有點耳熟,可我一時沒能想起來。


    緊接著,就在我和大金花要砸到了地上的時候,我忽然感覺,整個人像是落到了什麽東西上,軟綿綿的——好像是個看不見的大網一樣。


    這是什麽玩意兒?


    再反應過來,我已經落了地了。


    大金花也重重的摔在了我身邊,但也是毫發無損。


    她是也沒鬧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瞪著一雙狹長的眼睛十分懵逼:“剛才是誰把咱們給接住了?”


    我也正在想呢!再仔細一想,我就給想起來了,那個笑聲之所以那麽耳熟,是因為我之前在那個溫泉療養院裏麵聽過——是被三五斬邪封在裏麵的那個!


    臥槽?對了……小胖子之前跟我提過,說三五斬邪的厲害之處,不是在於它的鋒芒,而是在於它能把邪物給封在裏麵,大的血點,是比較厲害的東西,小的血點,是比較慫的東西——等到升階,裏麵的東西,就能為我所用了!


    我自己隻封過那個戒鬼井的,這三五斬邪跟過數不清的厲害人物,所有厲害人物應該都在上麵留下過什麽“遺產”。


    真要是能讓裏麵的東西聽令於我,這特麽等於一個阿裏巴巴寶藏啊!


    我一下就興奮了起來,立馬把三五斬邪揮舞了起來,心說裏麵能動的給我出來幾個,送我上天師府!


    可這次,三五斬邪卻毫無反應。


    大金花眨巴了眨巴眼睛:“你中邪了?瞎劃拉什麽?”


    我就想明白了……原來等級還是不夠,剛才之所以能把那個給喊出來,不過是因為我升階之後,第一次到了生死關頭,意誌力特別強大,才把她給喊出來,時靈時不靈,跟六脈神劍似得,平時還是沒法把他們叫出來差遣。


    真要是能到了能熟練召喚的那個程度,我可就是一個大天師了。


    要想把三五斬邪使用到了極致,還是得努力積攢功德升階。


    這麽想著,我就又看了看時間——時間越來越緊張了,眼睛是能看到天師府,但是望山跑死馬,要動腿走過去,時間還是來不及。


    可這個地方荒郊野嶺的,也找不到什麽交通工具。


    我心裏也有點著急,不過大金花現在等於一個撒了氣的熱氣球,我也不敢再“搭乘”她了,隻好伸著脖子想辦法。


    正這個時候,前麵來了一個黑白相間的車,我趕緊要去攔,可那個車似乎跟本不打算停。


    要叫平時,我是不會給人添麻煩的,可現在回天師府回的實在著急,心一橫,直接就擋在了那個車前麵。


    那個車的司機沒想到我膽子竟然這麽大,一腳急刹,車鼻子差點沒懟到了我鼻子上,司機就從駕駛座伸出了半個身子來罵我:“找死啊!”


    我趕忙說道:“我真有急事兒,麻煩你往前帶我一陣,我這……”


    我剛要掏錢,一身汗毛眼兒就給炸起來了——我也沒什麽經濟來源,天師府也沒給我開工資,之前還是兔爺給了我點錢,現如今花的兜比臉還幹淨。


    “你這,你這有什麽?”那個司機瞪著眼睛:“你還有急事兒,你比死人的事兒還急?”


    死人?我這才看出來,臥槽,這個車前麵綁著黑色的花和白色的花,難怪看上去那麽黑白相間,跟個斑馬似得,合著是個靈車!


    這讓我挺尷尬的,但是一看司機的臉,我心裏頓時就給明白了:“你把我送過去,你的這急事兒,我給你解決。”


    “啊?”那個司機一愣:“你能看出什麽來?”


    這個司機的臉上,在我升了玄階的眼睛看來,五顏六色的,簡直跟世界地圖一樣,很明顯,他印堂一片黑暗,貫穿了官祿宮,那是陰靈入侵,影響了他的工作,也就是說明,他車上的死人,肯定正在鬧邪。


    而他災厄宮上泛了青氣,說明再放著不管,車上的這個死人,有可能會要人老命。


    這會兒車後座傳來了一個聲音:“你讓他上來看看,真的管事兒,可以送他。”


    這個聲音顯然就是主人的聲音了。


    我帶上了大金花就上來了,一看,後麵確實有個死人躺在車載水晶棺裏,是個年輕姑娘,長得還挺好看的,看著屍相——不是壽終正寢,奸門帶青灰,看來是被壞人給糟蹋之後害死的。


    應該是正在去往殯儀館火葬的路上。


    而那姑娘的嗓子鼓起來了一塊——說明怨氣沒化開,她的殘魂沒走,要詐屍,估計已經折騰過了,所以才這麽急著被家人送去火化。


    這一陣地府看來實在是太忙了,沒顧得上管,這樣下去,姑娘的殘魂因為不甘心,怕是得耽誤了輪回。


    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又有個功德可做。


    一個眼睛腫的跟桃似得中年婦女看著我,就問:“你會看?”


    我點了點頭,就問她:“殺害姑娘的凶手還沒找到是不是?”


    這個中年婦女鼻子的準頭上帶著一道橫紋,橫紋周圍,在我看來,是非常明顯的赤色——這不是“紅光滿麵”的那種吉利的紅,而是一種帶著焦躁的“燒”紅,說明她現在心裏有仇,仇火燒心,肯定沒報。


    升階之後,一種顏色,也能看出很多細微的不同,就好像以前我見到的顏色跟十二色彩筆差不多,而現在,能見到的變成了四十八色彩筆那樣,細致了許多。


    那中年婦女一愣,微微點了點頭。


    這個被害死的姑娘之所以怨氣不散,就是因為那個凶手還沒找到,隻要幫著把凶手給說出來,她的怨氣立刻就會散開。


    不然的話,在靈車上鬧起來,怕連她媽媽帶這個司機,都得出事兒。


    司機聽我分析的這麽準,也從後視鏡裏一個勁兒瞅著我。


    中年婦女一把抓住我:“你說說,她到底是被誰害死的?我們怎麽找那個凶手?這孩子……這孩子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啊!”


    說著,忍不住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就告訴給她,害這個姑娘的,不是陌生人,而是一個熟人。


    因為姑娘的兄弟宮上出現了一道“毫”,因為她年紀小,所以這不跟六七十歲的老人長毫主長壽一樣,這不是吉利的象征。


    兄弟宮是主情意的,不僅是表現家裏兄弟姐妹的,也會表現她的朋友。


    所以,殺她的,應該是她某個生前的朋友。


    而額頭和耳朵,代表是學業,她的“毫”,直接指向了額頭耳朵的方向,那指的是這個殺害她的朋友,是在學校裏麵認識的,也就是同學了。


    姑娘現在已經往“生”,也就是俗稱的離地上天,生離地,是個“牛”字。


    我就問中年婦女:“有沒有一個姓牛的同學,追她很長時間,可小姑娘卻跟其他男孩兒在一起了?”


    中年婦女愣了愣,隨即點了點頭:“是有這麽個男孩兒,昨天……他還來給我女兒敬香,安慰了我半天呢!”


    “去查他吧。”我說道:“你仔細想一想,是不是你女兒受到了那個牛同學的祭拜,才開始鬧騰詐屍的?”


    中年婦女張了張嘴,沒說話,但表情也看出來,就是這麽回事。


    “生”為什麽主“牛”,因為沒了一個“橫刀”,不就是橫刀奪愛的意思嘛。


    我這話說完,司機聽得入神,車一不小心碾在了一塊石頭上,立馬顛簸了一下,水晶棺也跟著震顫了一下——就這麽一震顫,我就看見,那個姑娘喉頭的鼓包已經消失了。


    她的冤枉昭雪,怨氣就散開了——以前凝結,是因為凶手來若無其事的祭拜她,讓她更加不甘心,現在抓住了她心裏的這個刺,她知道凶手已經被發現,也就安心了。


    中年婦女的手一直顫抖,張了半天嘴,想說什麽,卻全沒說出來,就跪在地上,給我磕頭。


    我趕緊扶起了她來說我歲數還小受不起,她這才吩咐司機,快點把我送到了目的地,然後立馬帶著女兒,去找那個姓牛的,讓女兒伸冤。


    司機這會兒也服氣了,把車開了起來,到了天師府,我帶著大金花就下來了,結果剛要進門,裏麵出來一個人,毫不客氣的就把我給攔住了。


    我一抬頭,是小宋。


    我立馬就讓他讓開,我得去救鍾靈秀。


    可小宋麵無表情的就說道:“你來晚了。”


    我的心一下就被揪起來了:“你什麽意思?”


    難道我還是沒趕上,鍾靈秀……已經魂飛魄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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