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下就站起來了,出去一看,那幾個工人連連擦汗:“出了人命!你快去看看吧!”


    說著就把我們給拽過去了。


    等到了地方一看,我頓時就給愣了,隻見幾個人躺在還沒修好的公路旁邊,都不動彈了,蹲下一摸,好麽,腦瓜子上結結實實的五個洞。


    像是被梅超風用九陰白骨爪給抓了一樣。


    除了梅超風,也沒人有那種指甲——除了那個“阿公”。


    這幾個人都是村裏的——看穿戴,全不是有錢人,應該是剛出事兒,手還是熱的,血也沒凝固。


    這會兒一窩蜂的又來了不少家屬,圍著這幾個人就哭叫了起來:“你起來看看我呀,好端端的,咋就成這樣了……”


    這個地方,正是茶果的“阿公”讓她來拿錢的地方。


    接著那些村民就大鬧了起來,說茶六說的沒錯,肯定是壞了風水了,現如今出了人命,非得給村裏個交代不可——死的這幾個人年輕力壯,那可都是家裏的頂梁柱。


    我就問他們,這幾個人都是誰,什麽時候出來的。


    茶六好熱鬧,這會兒也追過來看,喃喃的說道:“媽的,我說剛才找他們鬧事兒的時候找不著人,合著上這裏碰瓷來了。”


    仔細一問就知道了,原來這是村裏幾個遊手好閑的混混,幾個人聚在一起就憋不出什麽好屁——跟我們村譚東那幫差不離。


    真要是碰瓷,這瓷碰的可真是太敬業了,命都碰進去了。


    我看了幾眼——這幾個小混混都有一個共同點,印堂帶著青紫色,這是屍氣犯身的意思。


    還沒等我看清楚,那些村民就把我給圍起來了,口口聲聲說看著我還挺像回事,咋一來了就害死人?肯定是我辦事不利,讓我現在就給個說法——這幾個人莫名其妙的死了,下一個,是不是輪到他們了?


    一看跟自己切身利益有關,村民們嚷嚷的更熱鬧了。


    我讓他們先別著急,接著我就指著其中一個死人:“他們家住哪兒,領著我過去看看。”


    “去他們家幹啥?”幾個村民狐疑的看著我:“你別是又想耍什麽花招吧?”


    我說這倒不是,他們才剛死,身上的屍氣不會犯的這麽快,有這種陳舊的屍氣,那就說明,這幾天,他們跟真正的屍體接觸過。


    這村裏最近也沒死人,哪兒來的屍體呢?除非——是工程隊挖出來,重新入土為安,後來卻丟了的那幾具屍體,是被他們給偷走了。


    而我指著的那個年輕死人,下巴十分寬大,說明家裏地方挺大,藏幾具棺材不成問題,田宅宮又帶著黑氣,可不是說明家宅裏出現了什麽不好的事情嘛。


    這純屬引狼入室啊。


    “你胡說八道,”這裏有那個人的親戚,一聽我這麽說,頓時就不樂意了:“你說誰偷屍體呢?”


    “是不是的,那也得先看看再說。”我答道:“要是他們家裏真沒有跟死人有關的東西,你們再要說法不遲。”


    一聽我這麽說,那幾個村民才勉強帶著我們上那人家裏去了。


    這個人家裏又大又破,外緣不是圍牆,而是這個年頭已經很少見的籬笆,一進去,我就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氣。


    對了……那幫工人說了,起出棺材的時候,就是香的。


    “哎呀,”小胖子立馬說道:“這個香氣,好像是碧豌木頭的味道,我們家有——可就一小塊,老值錢了!”


    “碧豌木?”大金花很好奇:“那是什麽玩意兒?”


    “是一種很珍貴的香木,有錢都買不到的那種,”小胖子答道:“一般是朝廷賞賜給肱骨重臣的——你看,這不就聯係上了,我老鐵早看出來了,那是個紗翅地。”


    順著這個香氣找了過去,果然看見了幾口棺材,這個香氣,就是那個最大的棺材發出來的。


    老區一看,一拍大腿:“領導,沒錯,這三個棺材,就是我們從那塊地裏給起出來的!你看這花紋!”


    那花紋是仙鶴——在古代,是文官的象征。


    掀開了棺材一看,果然,裏麵已經給空了。


    “臥槽,人呢?”一幫人擠了過來:“該不會……是詐屍了吧?”


    “這幾個兔崽子也真是吃飽了撐的,偷棺材幹什麽?”


    這個人家裏還有個年逾古稀的奶奶,祖孫倆應該是相依為命,那個奶奶的耳朵不太好,問了半天才問出來,她孫子說這裏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要把這些東西賣了,他們這輩子都夠花銷了。


    是啊,不靠什麽別的關係,就這個碧豌木化整為零的賣出去,都能值不少錢。


    我在棺材裏麵摸了一遍,想找找那個“盒子”,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問他們家這個老太太,她也是一問三不知。


    那個盒子,到底裝的是什麽,又特麽折騰到哪裏去了?


    找不到那個盒子,這事兒就不算完。


    聽說這棺材值錢,八字胡一下就撲了上來:“怎麽樣,這都是報應!我們茶家老祖宗留下的東西,怎麽可能白便宜了你們?快快快,來幾個人,幫著我,把這個值錢的棺材給帶回去!我們家算是有救了……”


    可那幾個小夥子就因為碰了這玩意兒送了命,自然沒人敢上前給八字胡幫忙。


    八字胡氣的跳腳,連聲罵他們目光短淺:“他們是賊,我是正兒八經的繼承者,能一樣嘛?”


    “那幾個人就是為了錢死的,”我說道:“你想著步他們後塵?有錢拿也得有命花。”


    “你……”一聽我說這個,其他村民更不敢動勁兒了,八字胡一瞪眼:“那你什麽意思?我們老祖宗都留下話了,這些都是給我們家的,你不是聽茶花說了嗎?”


    “你帶上茶花和茶果。”我說道:“跟我上墳。”


    “上墳?”八字胡一愣:“棺材都在這裏了,墳就剩下一個空殼,還去幹啥?”


    “你們家祖先,不是無緣無故葬在那裏的。”我說道:“最重要的,就是那塊地。”


    其他村民雖然不太明白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但一看像是有什麽轉機,轉頭都去催八字胡,趕緊帶著孩子過去。


    八字胡沒辦法,這才回家喊孩子了,一邊走一邊回頭瞅那碧豌木的棺材,怕人家給他偷了似得。


    小胖子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老鐵,那地方有啥?”


    我答道:“恐怕裏麵的東西,能幫著咱們一步升很大的功德。”


    “真的?”小胖子一聽,兩眼冒亮光:“是什麽玩意兒那麽牛逼?”


    我一笑,說去看看就知道了——要是不出意外,我的三五斬邪,恐怕也能找到。


    到了墳地,我就讓工人幫忙,把周圍的人都清到了隔離帶外麵去了,就讓八字胡和他媳婦留下,再讓茶花和茶果排排坐在了那個公路前麵——這個公路不管怎麽澆築,都沒法成型,所以這稍微一修整,還是能修整成了原來的樣子。


    茶果很好奇把她們帶來幹啥,小孩兒天性好動,一個勁兒的四處張望,茶花因為失明,很長時間沒出來,也想著感受感受外麵的氛圍,伸手就四處摸索,結果一下沒抓住茶果,好險自己撲地上。


    我一看,剛要上前拉她,沒成想長手猛地就靠在了前麵,把茶花給扶住了。


    茶花挺不好意思的笑:“給大哥哥添麻煩了。”


    長手表情很別扭,將茶花扶過去,動作雖然很溫柔,可表情還是很高冷,看著別提多別扭了。


    這廝還挺外冷內熱的,沒想到他這麽喜歡小孩兒——我從來沒見他那雙結凍似得鳳眼,有過那種關心的眼神,一直以為他人性缺失呢。


    這會兒八字胡湊上來:“領導,你帶著她們倆上這裏來,到底是要幹啥啊?給個痛快話。”


    我說不著急,接著就把祭祀擺好,又拿了幾張黃紙,讓茶花和茶果割破了手,在黃紙上滴了幾滴血


    婦女看著,又心疼又害怕,嘀咕著:“領導,不能有啥事兒吧?我瞅著,怎麽這麽瘮得慌呢?”


    我說你放心吧——拿著這些黃紙燒,但是誰也別吭聲,等到什麽時候起了小旋風,再停,不然就不許停。


    婦女和八字胡互相看了一眼:“旋風,我們這不沿海,平時不起小旋風啊?”


    “起不來再說起不來的。”但是我有把握,一定會起。


    子孫給祖先上墳的時候,真要是起了小旋風卷紙錢,就說明祖宗回來接受子孫的孝敬了。


    他們聽了,就把黃紙拿過來了,八字胡還嘀嘀咕咕的:“不能把老祖宗燒來了,給我腦袋上也抓幾個窟窿吧?”


    “哪兒有老祖宗那麽六親不認的。”婦女也像是安慰八字胡,也像是安慰自己:“真要是這麽做了,那也是大義滅親。”


    “嘿,你這喪氣老娘們……”


    “行了,快燒。”我催了一句。


    兩口子沒法子,就把帶著孩子血的黃紙在空墳坑前麵燒了起來,不長時間,這些紙灰真的打了卷,飄了起來。


    順著這紙卷子的方向,我看見一個黑影,不知道啥時候,就悄悄的出現在了前麵。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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