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顯宗現在正是“鴻運當頭”,他的印堂和官祿宮都很明亮,這就說明他福星高照,會升官發財,而他的夫妻宮上,紅光隱現,可見百天之內,必然要有新婚之喜。


    舊社會有個說法,男人有三喜:“升官發財死老婆”,估摸著,這個新媳婦也不是白嫁給他的,當然要帶著很豐厚的嫁妝來。


    “不是吧?”馬洪波瞪著眼:“可他為了薑太太,不是寧願死嗎?”


    “屁。”我說道:“他是在演戲給薑太太看。”


    “演戲?”馬洪波更糊塗了:“為什麽要演戲?”


    “他一開始,就想讓薑太太替他死。”長手開了腔:“所以,欲揚先抑,先照著前妻冤魂的吩咐,搞得薑太太怨氣衝天,接著,再在前妻和薑太太麵前,表現出,他願意為了薑太太,不要自己的命。”


    長手是個聰明人。


    這樣的話,有兩個效果,一,前妻會更恨奪走自己老公的薑太太,妒火中燒,二,薑太太極其感動,覺得老公對自己這麽好,甚至可以士為知己者死。


    這倆女人被挑撥的矛盾激化,他薑顯宗就可以在夾縫之中求生存了。


    馬洪波還是不太相信:“沒準,是他一時真情流露呢?”


    “薑顯宗在官場混了這麽久,城府極深,如果真的那麽喜歡薑太太,反而不可能在前妻麵前表現的那麽情深義重,那不是給薑太太招黑呢嘛?”我說道:“真的重視,他不可能想不到這麽做會引發什麽後果。”


    “媽的。”馬洪波可算明白了,一拍大腿:“這就是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這下,鬼前妻跟更年期後妻兩敗俱傷,他算是清淨了,枕頭邊上,又可以換新人了。


    “就算這樣,他竟然毫發無損,也沒報應?”馬洪波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有沒有天理了?”


    “就是因為天理循環,”我說道:“他雖然對幾個女人來說是罪人,可對成千上完的百姓來說,卻是恩人,功德那麽硬,誰也沒辦法——你記著點,功德就是免死金牌,以後也給自己多積攢點功德吧。”


    “那這一次,”馬洪波忙問:“咱們能積攢功德不?”


    “讓前妻沉冤昭雪,當然能積攢功德了,”我說道:“不過出力的主要是我,你還年輕,這次積累不了多少,以後有的是機會。”


    馬洪波歎了口氣說道:“這次薑顯宗沒惡有惡報,心情有點不爽。”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答道:“老天爺會給他個應有下場的,這就不用你來操心了。”


    “這倒也是。”


    我注意到了,長手在看見這些內鬥的事情時,有點咬牙切齒。


    這可不像總是死水不驚,老僧入定的長手——難不成,他們鍾家當初也出了這種事兒,才搞的他被鍾家排擠出去?


    他跟大三元一樣是嫡子,我要是他,肯定是很有代入感的。


    想到了這裏,我就問他:“你一直想做的事兒,我能幫上忙了嗎?”


    長手搖搖頭:“快了。”


    說起來……長手應該也挺恨鍾家的吧?


    會不會他也希望,這個天師府出現什麽顛覆……


    不不不,咋他也是我保鏢,跟左一航他們那幫敗類怎麽能相提並論,我也是,最近這折騰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這麽想著,我無意識的就抓了抓自己的脖子。


    這一抓不要緊,我隻覺得這地方越來越癢,恨不得抓破了才舒服。


    “哎,李教習,你幹什麽?”沒成想這個時候,馬洪波一把攥住了我的手:“別抓了,再抓,非得爛了不可!”


    這一下我還給想來了,臥槽,這地方,不正是那天被飛殭給碰了的地方嗎?


    與此同時,我的手一下被人給攥住了,原來是長手。


    他死死盯著我的脖子,眼神閃爍不定:“怎麽弄的?”


    我想起來這一次出來的急,還沒來得及跟長手解釋,就把在馬家遇上的事情,跟長手說了一遍。


    長手皺起了眉頭,說道:“這個傷不能拖。”


    上次去找黃二白,黃二白也沒說出什麽所以然來,當時我覺得不疼不癢的,也沒怎麽當回事兒,還以為睡一晚上就好了,見長手這麽緊張,倒是把我給嚇出了一身汗來:“這個……很嚴重?”


    長手盯著傷口,說道:“行屍身上都有穢氣,你穢氣入體,輕的話,爛皮爛肉,爛骨頭。”


    “什麽?”馬洪波一瞪眼:“爛皮爛肉爛骨頭還是輕的,那,那要是重的呢?”


    “重的?”長手說道:“你也會變成一個行屍。”


    媽的,我就知道,我這個運氣,特麽上哪兒也討不到什麽好,當時還以為,飛殭一走,事情就完了,可沒想到,他真給我留了這麽個紀念——這玩意兒不愧是僵屍之王,確實厲害,見血封喉。


    “那我還有救沒有?”一想起了還沒見到海棠姐,我立馬抓住了長手:“既然你認得出說得出,你就有法子吧?是不是,需要鹿活草什麽的?”


    “鹿活草不管用。”長手說道:“鹿活草隻能救活人和死人,可你要是成了行屍,就是活死人,救不了。”


    我特麽的是做了什麽孽了!


    “那你說怎麽辦?”馬洪波想起來我幫了他的大忙,自己倒是被他們家的飛殭給傷了,不由也跟著著急:“隻要有法子救李教習,我馬洪波幹啥都行!”


    這小子是個順毛驢,關鍵時刻,還挺講義氣。


    “也簡單,也不簡單。”長手盯著我,說道:“得找到咬你的那個飛殭,把他的牙齒磨成粉敷在你脖子上。”


    臥槽,不是吧?飛殭啊!他的神威我是親眼目睹,一個能打我十個,我怎麽拔他的牙?


    “你現在不能死。”長手眼神一厲。


    我心裏十分寬慰,不禁握住了他的手:“你這個保鏢盡職盡責,我算是有救了,謝謝。”


    “要死,也得等我的事情做完再死。”


    我收回我剛才那句話——大家在一起出生入死混了那麽久,就算是人跟狗,也該有點感情了吧?


    “那,那現在怎麽辦?”我隻好說道:“你那事兒……”


    “我的事情還得等一段時間。”長手說道:“你先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抓傷口,越抓病發越快,我先幫你找人想想辦法。”


    長手畢竟是龍虎山的正統,估摸應該是有法子的。


    隻是不讓抓脖子這事兒實在有點難辦——現在脖子上的這個感覺,好像被一千個螞蟻在咬,挫骨鑽心,別提多難受了。


    回到了天師府,我也沒顧得上找北京猿人複命,先去找黃二白想法子了——黃二白對這個傷還是挺感興趣的,還讓我第二天找他看看,可薑家的事情這麽一忙起來,也沒顧得上。


    黃二白一看我這個傷這麽嚴重,頓時也給愣了,拉過我去左看右看,嘴裏嘖嘖有聲:“你還真是不走運……”


    說著,給我塗了一些藥——這跟當初在董集那,炸油條的老王給我塗的藥類似,並不能治好,隻能能讓局部暫時麻痹,好讓人覺不出那裏痛癢,隻能算是給我減少點痛苦。


    “作孽作孽……”他一邊給我塗藥一邊嘀咕,搞得我還挺感動,以為他挺關心我,沒成想他接著就說道:“小靈秀看見要心疼的……”


    鍾靈秀現在應該也忙的了不得——畢竟小胖子他們那幫名門之後都給抓走了,迫於這些元老的壓力,鍾靈秀也隻能把全部重心都放在對他們的搜救工作上,我還是別給她添亂了。


    再說了,那個飛殭也不好解決——媽的,可我也不能就這麽變成一個行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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