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都做好了旁敲側擊的心理準備了,他這話倒是弄的我有點狼狽,好像心事被猛然拆穿一樣。


    但我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那個煞?”


    顧瘸子慢條斯理的扯下來了一條雞翅膀,嫌瘦,又丟在一邊改扯雞腿,說道:“沒錯,就是那個煞,要害牛小姐。”


    我連忙問道:“那煞是從哪裏來的?”


    顧瘸子一邊吃烤雞一邊白了我一眼:“我又不是算命的,我哪兒知道?”


    這話說得……實在讓人汗顏,我倒是算命的,我也沒看出來的。


    但我再一想,就問顧瘸子:“你要是沒想害牛小姐,那個大笤帚是怎麽回事?總不可能……”


    話說到了這裏,我就明白了。


    顧瘸子察言觀色,嘴角一勾露出了個很冷淡的笑容:“你的腦子倒是不算慢,看來你已經想出來了。”


    沒錯……一早我就覺得有點奇怪,那個大笤帚其實完全可以直接進牛小姐家,可它卻沒有,隻是在外麵跟瘋了似得敲門。


    現在照著顧瘸子這麽一說,這就解釋的通了,他是知道牛小姐將要遇上危險,是故意用大笤帚來嚇唬牛小姐,想把她從房子裏麵給嚇出來的。


    “這麽說,你還是一片好心?”


    “廢話。”顧瘸子說道:“牛小姐那個脾氣你也看見了,我要是跟她說人話,她也是不可能跟我說人話的,不出這種下策,可未必管用……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這該她受的劫,別人怎麽想法子,她也躲不過。”


    一邊的老果頭弄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跟著點頭:“還真沒錯,她油鹽不進啊!”


    乍一聽是沒毛病,你要真跟牛小姐說,你們家房子有危險,你可不能住啦!她保不齊就能一口唾沫吐在了你腦門上:’你這個窮逼就是嫉妒我住這麽好的房子,還鬧鬼,鬧你媽!’


    我連忙問道:“可有點不對啊,你真想把她嚇出房子,何必把她的狗給勒死?”


    我就是通過那個狗的慘死,才判斷出來,那大笤帚精是有殺心的。


    顧瘸子這會兒已經吃了一個雞腿,正想吃老果頭那雞的腿,被老果頭給護住了,他有點遺憾的咂咂舌,這才接著說道:“那狗?這事兒你可不能冤枉到了我頭上,我那笤帚雖然掛了人魂,可也隻是讓大笤帚能行動,可不能殺生,殺狗的凶手另有其人——一條街上這麽大,那天晚上,那個狗又叫喚個沒完,誰忍不住了動了這個黑手,就不好說了。”


    臥槽,這樣就說的通了——那個大笤帚的動靜,隻有戶主牛小姐自己一個人聽得到,但是狗叫人人能聽到,牛小姐那天晚上嚇的魂飛魄散,也不敢探頭,真進來個人,她也看不到。


    這麽說,這顧瘸子還是個好人?


    我就瞅著他:“你剛也說了,你不是算命的,可你怎麽知道,牛小姐要遭災的?”


    顧瘸子詭秘一笑:“她那屋裏有個泥人,是不是?”


    我一愣,顧瘸子連這個也知道?


    顧瘸子從我這個表情上也看出肯定來了,接著就說道:“不瞞你說,那個泥人,是我做的。”


    我一瞪眼,怎麽樣,就說他在房間裏麵放了鎮了!


    可還沒等我問出來,顧瘸子就說道:“淩晨一點十五分,那東西被摔碎了,還被踩了好幾腳,碾成渣子了,是不是?”


    我記憶力不錯,立馬就想起來了——當時我不經意的掃了一下表,確實是一點十五分的時候,心裏不禁一提:“你……你怎麽知道?”


    “是啊!”老果頭都給愣了,一副很嫌棄的樣子看著顧瘸子:“難不成,你是在牛小姐家安了監控之類的偷窺吧?這也太……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你竟然這麽老不正經,把我雞腿還給我!”


    說著就要搶顧瘸子的雞腿。


    顧瘸子把雞腿舉了個高高,說道:“你可別誤會,我要想看什麽東西,還用得著放監控?我之所以知道,是因為那個泥人,是我做的。”


    “啊?”我和老果頭一起震驚了:“你做的?”


    “那當然。我們這些手藝人,雖然不會算人的命,但是我們知道,自己做出的物件兒的命——從這個東西從我們手裏一誕生,那之後它是怎麽毀滅的,也會了然於心。”顧瘸子看著我,興致勃勃的說道:“前些日子,你不是還弄壞過我一個鎖嗎?可惜了——那鎖其實有十八種方法,可以在不損壞的情況下弄開,不過你也算是不錯了,能硬開我鎖的,一共不超過三個人。”


    我頭皮頓時就炸起來了——顧瘸子還有這種能耐?


    說到了這裏,他又補充了一句:“那個東西,看著像是一個泥人,其實,是個泥菩薩,專門用來鎮惡煞的。”


    “鎮惡煞?”老果頭忙問道:“你是說,那個地方,本來就有一個什麽怪東西?”


    顧瘸子點了點頭:“這個地方以前沒蓋別墅的時候,是個古戰場,亂墳崗,後來桃花穀出了名,這裏的地皮就被炒起來了,不過,牛小姐的房子地段正好是在風水眼上,那個泥菩薩,被放在房子裏,其實是為了保平安的。”


    原來顧瘸子搬到這裏來之後,遇到了自己的“舊作”,可他知道,這個“舊作”也存在不了多長時間了,一旦舊作出了事兒,那住在這裏的人必定要倒黴。


    他就想著在“舊作”毀壞之前,把屋主人給嚇出去。


    難怪呢……我說怎麽之前陰氣普通,泥人摔壞了之後陰氣才變重,感情危險就是從那個泥人被摔破了的時候,才引起來的。


    這麽說來,隻要牛小姐搬出去,也就能躲過這個惡煞的侵襲了,可是……照著牛小姐的那個性格,絕不可能就這麽乖乖搬出去。


    “喲,看不出來,你顧瘸子平時對人愛答不理,背地裏這麽古道熱腸的。”老果頭忙問道:“見義勇為,你就是個活雷鋒啊!”


    “誰有興趣管這種閑事兒?”顧瘸子一撇嘴:“如果那個丫頭不是……”


    可話說到了這裏,顧瘸子跟走了嘴似得,立馬不吭聲了,隻顧著低頭吃雞腿,視線一錯,像是存心避開我。


    我看出來了,就追問顧瘸子:“那,你為什麽要幫牛小姐?她有啥特別的?”


    顧瘸子臉色有點不自然,嚼雞腿嚼的吧嗒吧嗒更使勁兒了:“跟你沒關係。”


    臥槽,橫不可能是顧瘸子暗戀牛小姐吧?真是人不可貌相,這瘸子口味還挺重的。


    那問題就來了,那個惡煞是哪兒來的?土生土長的本地煞,一直被泥人鎮著,這會兒給放出來了?


    想起來那東西,我就有點腦袋疼——實在不好對付。


    正這會兒,我聽見街上傳來了馬洪波的喊聲:“李教習,你上哪兒去了?饅頭買來了!”


    我一聽,就起來跟老果頭和顧瘸子告別,臨走的時候,想到老果頭跟果飛鵬一樣都姓果,我隨口就問了一句:“說起來,您家裏有沒有一個叫果飛鵬的祖先啊?上龍虎山學過道的。”


    本來這話一點希望都沒抱,也類似“逮著個禿子撓一把”,可沒成想,老果頭一瞪眼,就說道:“小哥,你歲數這麽小,也知道我飛鵬老祖?”


    我倒是給愣了:“你……真認識?”


    老果頭傲然點了點頭:“怎麽不認識,我們老果家的族譜上,那可寫的明明白白的!”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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