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真是個攪屎棍,我左手現在抬都抬不起來,可更吃虧了,腦子一閃,無意中又想起了了剛才我掉進河裏的時候,那個說了一句“我幫幫你”的聲音了。


    那個“人”要是還在我身邊就好了——能讓山洪在那麽一瞬間給停止下來,得是個多牛逼的存在,他再幫我一次,還不得把左一航這個水貨給打尿了。


    但我也隻是這麽yy一下,根本沒想奇跡能再次發生,我老覺得,剛才那“人”把我從水裏給弄出來,也隻不過是我一時運氣好。


    可沒成想,我耳朵邊若有似無,又聽到了一個笑聲。


    我渾身一個激靈,臥槽,那個笑聲,是不是跟讓山洪停止下來的,是一個人?


    “看你那慫樣!”


    左一航看到了我那個激靈,還以為我是被他給嚇的,冷笑了一聲:“真是不明白,靈秀到底看中你哪裏了,就是你這種狗屎運,讓人特別看不慣。”


    說嫉妒就說嫉妒,特麽這麽多廢話欲蓋彌彰的,做人坦誠點不好嗎?


    再說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我的運氣好?好你媽。


    左一航似乎越看我,越想起來一些不開心的回憶——估計都是早先在鍾靈秀那吃的癟,手裏的陰陽斬魔寒光四濺,奔著我就劈:“現在好了,以後這個世界上沒了你,就清淨多了……”


    媽的這貨瘋了。


    我趕緊躲在了守門鬆後麵,左一航勁頭十足,生生把守門鬆的樹皮都削掉了一塊,守門鬆一顫,掉了我一腦袋鬆針,左一航一看沒砍中,更是氣急敗壞,又一劍下來,就要劈我頭頂上了。


    這下是退無可退,我腦子裏一白,大聲就衝著他吼道:“你不是喜歡鍾靈秀嗎?現在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她死?”


    其實我也明白,這話沒什麽意義——左家兩兄弟,根本就是一丘之貉,為了爭權奪勢,哪兒還把鍾靈秀放在眼裏。


    沒成想,陰陽斬魔倏然在我腦殼上給停住了,他一挑眉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我:“你說什麽,靈秀會死?”


    我一愣:“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左一航挑起眉頭,顯然並不相信我說的話:“死到臨頭了還胡說八道,你真當我傻?”


    說著,就衝著我揚起了陰陽斬魔:“還有什麽謊話,留著跟牛頭馬麵說吧!”


    那寒光直接照在了我臉上,我頭皮就炸起了,趕緊奔著旁邊一滾,陰陽斬魔的鋒刃劈進了泥裏,帶了我一臉草屑。


    左一航見沒劈中,頓時就拉下了臉,重整旗鼓還要劈我,我趕緊大聲說道:“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問問你大哥!你大哥先前就跟西川蠱師馮四叔要了什麽醉死蠱,就是想著拿來毒鍾靈秀的,你特麽被人騙了,還給人數錢呢!”


    這個時候,左一航根本沒必要裝蒜,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左一行真正的計劃,應該也是真的喜歡鍾靈秀。


    果然,左一航一聽我這話,頓時也給愣了,手裏的陰陽斬魔也逐漸停了下來,顯然正在尋思,我這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但出於對我的偏見,他還是梗著脖子說道:“不可能,我大哥不會騙我的……那個醉死蠱根本不是用來害死靈秀的,隻不過靈秀這一陣被你蠱惑,幹了不少錯事,大哥想著借這個機會把靈秀的權力暫時搶過來,不要讓她一錯再錯而已,大哥還說……”


    “不可能?”我立馬說道:“讓我猜猜,你大哥是不是還跟你說,趁著這個機會奪權,讓鍾靈秀成了沒腳蟹,沒法反抗,就把她嫁給你啊?你個煞筆就等著吧,到時候,你讓閻王爺給你主婚吧。”


    左一航的陰陽斬魔終於給垂下來了,反倒是看著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現在沒工夫跟你細說了。”我說道:“再晚個三五分鍾,鍾靈秀喝了醉死蠱,可就沒後悔藥吃了。”


    左一航畢竟是真喜歡鍾靈秀,奔著一種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意思,就看向了我:“要是你騙我……”


    “別墨跡了,”我捂著被他戳穿的肩膀站起來:“來不及了,現在能分辨醉死蠱的,隻有我自己,你快給我讓開。”


    他終於還是相信了——因為他比誰都了解左一行。


    但他回頭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天師府,一咬牙,才說道:“我送你去。”


    “你還是不相信我?”我說道:“也行吧。身正不怕影子斜。”


    “你懂什麽?”左一航脫下了自己的外套,丟在了我腦袋上:“我哥說了,你這一陣子不見,就是不滿下放,投奔了鳳凰牌樓牌樓的人,畏罪潛逃了,說今天你可能會帶著鳳凰牌樓的人前來搗亂,讓我們嚴防死守,一旦發現了你的蹤跡,就地正法,活氣都不能讓你留一口,一旦你露麵,就等著被戳成漏勺吧。”


    別說,左一行的這個心思真細,本來應該是個做大事的人物——可惜,他的心思用錯了地方。


    我跟左一航道了謝,左一航冷冷的說道:“輪不到你來謝我。”


    說著,叮囑我把腦袋給包嚴實了,一定要緊緊的跟著他,就帶著我往天師府走過去了。


    果然,走近了一看,不少的黃金鈴鐺表麵上迎客,其實嚴防死守,都在跟哨兵似得盯著來人,應該就是在查我。


    我不由一陣後怕,看來我還是幸虧遇上左一航了,要是直接一頭撞進來,誰也不會給我說話的機會,直接就把我給叉了。


    現在跟著左一航這個保護傘,多少人看見他身後跟著個形跡可疑蓋著頭臉的怪人,也沒敢起什麽疑心。


    倒是有個歲數比較大的天師看見我,問了左一航我是幹什麽的。


    左一航麵不改色心不跳的就說道:“這人去西川公幹,中了百目蠱,危在旦夕,我帶著他讓黃二白看看。”


    一聽我有“百目蠱”,離著我比較近的人禁不住都是一臉駭然之色,齊刷刷往後退了四五步:“百目蠱?”


    據說中了百目蠱的人,頭臉身體,會出現數不清的窟窿,裏麵翻動著一個一個的蠱蟲,蠱蟲在窟窿裏麵蠕蠕動彈,就好像這個人長了很多眼睛似得。


    而這種百目蠱能傳染,據說隻要一旦跟長著百目蠱的人對視,身上也會被百目蠱落地生根,所以對懂行的人來說,比什麽天花霍亂禽流感恐怖多了。


    別說,這左一航腦子還挺快,我以前可能小看他了。


    這下當然沒人敢靠近我這個“活瘟疫”,他大搖大擺的就領著我往裏走了進去。


    其他人一傳十十傳百,都知道左一航領了一個長了百目蠱的人來了,一個個避之不及,也沒人疑心。


    很快,我們就進了中庭,這就是開會的地方了。


    鍾靈秀平時來的最早,可今天她還沒有到。


    奇怪,她上哪兒去了?


    左一航似乎也有點納悶,就在周圍東看西看的找,找不到,又跟其他人打聽了一下,結果竟然沒人知道鍾靈秀的下落。


    我也觀察了一下來參加會議的,果然,沒有鍾靈秀平時最信任的那些個親信——顯然都已經照著左一行的計劃調派走了。


    我的心一下就緊了起來,臥槽了,難道我們來晚了,鍾靈秀已經被左一行給害了?


    左一航也有點著急,這會兒一個輩分很大的天師忽然就拉了左一航一下:“你帶著這個長了百目蠱的人,不就是來找黃二白的嗎?他就在那,快讓他給這個人看看!”


    臥槽,我一抬頭,正看見黃二白奔著這裏看了過來:“誰得了百目蠱了?快讓我開開眼!”


    說著,伸手就要把我腦袋上的衣服給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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