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左一行的聲音。


    這貨怎麽來了?


    不過他現在看不到東西,兔爺都能把人從他眼皮子下救走,就更別說我和大金花了,現在最怕的,就是那個女人本事太大,我看鎮魂釘也隻能鎮她一時,鎮不了多長時間,要跑就得爭分奪秒,不然她肯定不會給我第二次插釘子的機會——我也沒第二個釘子可插了,估計大金花也沒有了。


    “滋滋……”


    那個年久失修的白熾燈像是終於被燒壞了,我聞到了一股子燒焦的味道,接著它垂死掙紮的最後閃了一下,我看見左一行正坐在樓梯中間,臉正對著我。


    我又看向了那個女人,果然,那個鎮魂釘一點一點的正在往外冒——那個女人能把鎮魂釘給頂出來!


    我頭皮一炸,要是普通的行屍,被鎮魂釘這麽一鎮,絕對是動彈不得的,這個女人跟一般的行屍不一樣我心裏也清楚,可沒想到,她能這麽快就能自己頂出鎮魂釘。


    這種能力……這特麽的是怪物啊!


    我趕緊去抓大金花:“飛飛飛飛飛!”


    大金花不知道我為什麽慌慌張張的,還有點不滿:“你說你也在天師府混了這麽長時間了,就不知道穩重點?天天猴急猴急的,哪兒像是做大事兒的……”


    誰有心思跟你扯皮啊!我就去抓大金花:“現在沒時間解釋了,越快越好!”


    可大金花覺得自己剛立了功,正是洋洋得意的時候,慢條斯理的才從那個女人身上鬆了下來,說道:“怕什麽?我看這裏黑漆嘛唔,也沒什麽厲害角色,放心好了,本仙護著你,來一個本仙給你卷一個,來兩個,本仙卷她一雙!”


    姑奶奶,你出去了再吹牛逼行不行?


    左一行輕輕的笑了——那個笑聲讓人脖頸子發冷:“這個螣蛇說的沒錯,來也來了,人也都讓你想辦法救走了,你急什麽?”


    “嗤……”就在這個時候,我聽到那個女人身上傳來了釘子從肌膚裏麵鑽出來的聲音,接著“啪嗒”一下,鎮魂釘掉在了地上。


    她自由了……我揪起了大金花,大聲吼道:“大金花,你他麽走是不走!”


    大金花本來搔首弄姿還想彰顯一下功臣的姿態,沒想到,我不僅沒誇她,還要吼她,頓時也愣了,委屈巴巴的就說道:“走就走,你這麽凶幹什麽,一點也不知道憐香惜玉……”


    說著,我就覺出來一雙手籠罩在了我眼前,跟之前她帶我飛的時候一樣。


    可這個時候,我忽然就覺得腳上一緊,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攥住了,接著“當”的一下,我就生生被拽了下來,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這一下也很重,我挺擔心我的尾骨。


    但是再一抬頭,我也顧不上擔心尾骨了——我擔心的是我和大金花兩條命。


    不光是我被拉下來了,沉重的大金花也被拽下來了,又跟輪胎似得轟然墜在了地上,像是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我怎麽下來了?”


    你說呢?


    大金花啊,不是我說,你這次真的被取了蛇膽,也是你自己拖延時間作的。


    我一隻腳就把三五斬邪給重新勾過去了,沉下了聲音:“大金花,還想要蛇膽就滾,他們是衝我來的。”


    大金花先是一愣,就吸了口氣,一鼓作氣重新撲過來了,但是還沒等她離地,她整個身子重新被壓在了地上——那個女人踩住了她的七寸。


    我心平氣和的看著左一行和那個女人:“要報仇你們衝著我來,左一航的事情跟這個傻老娘們沒關係,要是我今天給你們償命,你們就當這是我遺願吧。”


    沒成想,大金花的聲音卻揚了起來:“胡說八道!一,本仙不是老娘們,二,就算跟你殉情又怎麽了?本仙活了這麽多年,也算夠本了。”


    誰要跟你殉情了?


    我簡直想瞪大金花,可這裏黑燈瞎火的,我瞪她她也看不到,隻好作罷:“閉嘴!”


    “本仙偏不。”大金花就算被人踩了七寸,聲音還是很倔:“好歹,這輩子能遇到個肯為自己死的男人,到了陰曹地府,本仙也有牛可吹。”


    真是服了你了,這種牛有什麽好吹的?


    我沉下心思,就這麽束手就擒,也太沒麵子了——我還得想轍。


    現在這個女人把大金花給卡手裏了,我也不敢輕舉妄動,除非——我心裏一亮,大金花能要挾到我,那左一行就能要挾到她!


    我咽了一口口水,凝住了心神,從地上抓了一把石頭土塊,猛地站起來,奔著那個女人就撒過去了,大吼了一聲:“看釘子!”


    那個女人剛吃了鎮魂釘的苦,我這麽一吼,她當然愣了一下,接著,帶著點惱羞成怒就衝著撒過去的東西抓過去了,應該是想把我僅存的這個手也給打折了。


    可我就趁著她分神的這一瞬間,一步抄了過去,那隻好手就把三五斬邪給橫在了左一行的脖子上:“我告訴你,別給老子亂動,要不然,咱們一命換一命!”


    那個女人停了動作,顯然十分緊張左一行。


    大金花一下就明白發生什麽事兒了,恨不得跳起來給我鼓掌:“當家的,做得好!”


    “別胡喊。”


    別看我表麵上冷靜,其實我的心也跳的砰砰的——這次可絕對不能再玩兒脫了。


    那“唰唰”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應該是左一航還認識自己哥哥,也湊過來了。


    可沒成想,被我挾持住的左一行卻微微一笑,說道:“李茂昌,你可能誤會了。”


    “誤會?”我撇了撇嘴:“我跟你之間有什麽誤會?難道,你綁了我朋友的票來引我,是來請我吃?大鵝的?”


    “不,”左一行接著就說道:“我叫你來,不是來叫你償命的。”


    不償命……我就不明白了,事到如今都鬧到這個程度了,你還裝個哪門子逼呢?難道這樣我就會說個“原來如此”,然後放開你?你當我幾歲了?


    我就冷笑了一聲:“話說得好聽,你當我傻?就你這小肚雞腸的人,你一張嘴我看到你嗓子眼兒,你弟弟的命都折騰進去了,這次綁票引我來,不就是為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嗎?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說些冠冕堂皇的話還有什麽意思?”


    有怨報怨,有仇報仇這幾個字本來也是你們自己說的。


    左一行一聽這話,忽然就笑了,卻笑得十分蒼涼:“是啊,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可這個冤仇,不是找你就能報的了的。”


    我一愣,這話我就聽不太明白了:“你啥意思?”


    “嚓”的一下,左一行的身邊亮起了一點燈光,我眯起眼睛適應了光線,看到他的頭轉向了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是想告訴你,其實咱們都被騙了——咱們是兩敗俱傷了,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我一皺眉頭:“被騙,被誰騙了?”


    哦……我反應過來了,這事兒本來就是袁青城牽線的,左一行明麵上奪權,其實是給袁青城打前鋒,可現在事情黃了,左一行家破人亡,袁青城卻還是還在天師府裏安安穩穩的,一點都沒被波及。


    那老匹夫可以說帶頭鬧亂子,自己卻不承擔後果,確實有點不講究,我就試探著問他:“你說袁青城?”


    沒成想,左一行卻搖搖頭,說道:“是個比袁青城可怕的人。”


    啊?我瞬間就懵逼了,那老匹夫都跟魔勾搭在一起了,可以說拳打天師府,腳踩鳳凰牌樓,還有誰比那老匹夫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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