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


    我這就跟困極了一樣,人要沒意識了,可眼瞅著要沒意識了,忽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和腮上一陣劇痛對著我雙管齊下,跟電鑽似得,瞬間把我給刺激清醒了。


    “當家的,你可不能睡,睡過去,就醒不了來啦!”


    是大金花。


    對,這樣不行……我還不能被打死。


    怎麽也得扛過去——像是費了一千斤的力氣,我才把眼皮子撐起來,看見大金花橫刀立馬的擋在我麵前,虎視眈眈的望著那些追兵:“欺負人欺負到了本仙這裏,你們活的不耐煩了!”


    追兵們頓時也給愣了:“螣蛇?”


    “真是螣蛇!”


    “聽說螣蛇膽是好東西,好的能立地成仙,不好的也能延年益壽!”


    “這下算是走了運了!”


    這些人都認識螣蛇,大金花這個時候出來,才是真正活的不耐煩了。


    我就喊:“你出來湊什麽熱鬧,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大金花沒回頭,冷冷的就說道:“本仙才不呢!你這會兒成了這樣,那小哥也快不行了,本仙再不搭把手,看著你們死?”


    她話音沒落,我就聞到了一陣腥風——大金花現了原形,一尾巴甩出去了不少人。


    黑水樓的板子很薄,幾個人直接被大金花跟鉛球似得打出去,把板子都撞出了一個洞。


    大金花洋洋自得:“讓你們這些螻蟻看看本仙的厲害!”


    剩下的那些人吃了一驚,可他們非但不怕,反倒是更興奮了:“這螣蛇是個好騰蛇!”


    “挖膽挖膽!”


    這些先生們都有一技之長,大金花牛逼吹的山響,本事其實也隻是一般,要不怎麽被當初剛出山的我給收了呢!


    這會兒眼瞅著那些先生對大金花集火,我也著急了——她體格那麽大,這不就是肉盾一樣挨打嗎?


    正在這時候,外麵有了一聲雞叫。


    我的手腳已經被壓住了,耳朵旁邊亂哄哄的像是很多人在七嘴八舌:“還垂死掙紮呢!”


    “把它抓回去!”


    “算是個意外收獲!”


    麵前有個毛手晃來晃去,我看到就是這個毛手把我的手給壓住了,於是我沒猶豫,就奔著上麵咬了一口。


    腥甜的氣息從我嘴裏噴薄而出,耳邊立刻炸起了一聲怪叫——那大漢吃痛,不由分說就把毛手挪開了,趁著這個機會,我把解放了的手活動了一下,就伸進了懷裏,拿了半截土,就吃下去了。


    “還咬人!”


    半截土剛下肚,我就聽見麵前劈頭一聲暴喝,看意思要打我,可這個時候半截土飛快的發揮了效力,一股子力氣重新順著四肢百骸流動起來,我覺不出疼了。


    眼看著那個手要落下來,我一偏頭就躲過去了,那手撲了個空,倒是一愣,還要抓我,我飛快的舉起三五斬邪,就把那隻將要落下來的手給架住了。


    那人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傷成這樣還能動?真是沒見過……”


    你沒見過的還多著呢!


    我一個翻身就給掙出來了,力氣全壓在了手腕上,三五斬邪寒光四射,一下把麵前一小撮人全給掀翻了。


    “當家的!”


    大金花一下興奮了起來:“你又活過來了?”


    “別廢話,跟我走!”


    那些追兵本來以為得了手,可沒想到我來了個“詐屍”,也都吃了一驚,疑心我是招了哪一路的神仙上身了,出手反倒是謹慎了不少——怕衝撞上什麽不該衝撞的。


    我趁著這個機會,先叫過了大金花,又一把就將一邊的蠱神給撈起來了,回頭就要找長手——好搭乘了大金花一起走。


    可這麽一回頭,長手竟然不見了。


    臥槽,我腦瓜皮頓時就給炸了,難不成剛才他沒接到龍皮太歲,死了?


    這個形勢,我還咋找他呢,再拖延下去,大金花和小蠱神也得搭進去,我沒法子,隻好奔著外頭跑——往哪兒跑我也說不好,反正能出去就行。


    那些人愣也隻愣了那麽一瞬,怎麽可能眼睜睜的看我跑,後頭破風聲四濺,就要奔著我抓過來。


    “哄!”


    沒成想,這會兒又是一聲巨響,我看出來,這個房間的一個支柱倒了,天花板帶著一股子茅草味兒,轟然就往下砸。


    黑水塔也是吊腳樓,沒有我們那磚石結構那麽結實,最怕銳物,銳物一砍,立馬就塌。


    銳物……我一回頭,就看見長手的魯班尺,在角落裏隱隱的泛了寒光。


    別說,龍皮太歲還真是管用,這貨這麽快就爬起來參加戰鬥了。


    我趕緊衝著他就喊:“跑跑跑跑跑!”


    長手一隻手撐在了廢墟裏,利落的翻身就過來了,冷冷的望著那些人。


    我在心裏飛快的計算起來,我們對這些追兵,有幾分勝算。


    “來了……”沒想到,這個時候,蠱神跟自言自語似得來了一句:“你怕的人來了。”


    我怕的人?誰啊?


    “黑阿哥,你叫我好找。”


    阿七的聲音突兀的從門口響了起來。


    我一個激靈,抬頭一看,就看見阿七嬌俏的身子依靠在了門口,望著我,眯著寒星眼就笑。


    她笑的很好看,可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吸了口氣,不由自主就說道:“你……你怎麽來了?”


    “這還用說,好日子要到咯,你不回去,我跟誰行禮莫?”阿七的寒星眼咕嚕嚕直轉:“師父叫我上這裏來找你,不成想,你真的在這裏,黑阿哥,你可不能說話不算數。”


    我咽了一下口水,蠱神說的沒錯——比起那些喊打喊殺的追兵,我還真是更怕阿七一些。


    長手沉下了臉,看了看阿七,又看了看我。


    那些追兵既然認識馮四叔,當然也知道阿七的身份,條件反射都帶了點忌憚——蠱神雖然本事大,但他不傷人,不足為懼。可阿七不一樣,阿七跟馮四叔一樣,心狠手辣,翻臉不認人,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們識趣的給阿七讓出來了一條路。


    阿七輕巧的在那條路裏衝著我走過來,看著我身上的蠱神,笑著說道:“我知道黑阿哥你找蠱神大人是要做麽子——是要給咱們當證婚人莫?”


    大金花已經從原型縮成了人樣,見了阿七,氣的胸脯子亂顫,搶上去就要去罵阿七,可我直接給了她一腳:“你別招惹她!”


    大金花一撇嘴,氣的說不出話,轉身就到我身後去了。


    阿七就跟沒看見大金花一樣,定定的望著我,寒星眼越來越亮了:“黑阿哥,走麽不走?別耽誤了良辰吉日。”


    說著,她又看向了長手,拍手笑了:“是聽說漢人結婚,時興找麽子伴郎,這個白阿哥,是你找的伴郎麽?”


    我一股子冷汗順著後脊梁就往下掉——她的意思我明白,是想著用長手的命來要挾我?


    “哎呀。”可正在這個時候,蠱神忽然拍著手笑了:“又來了人,黑水樓好久沒有這樣熱鬧了,有趣!有趣!”


    又有人?


    果然,我忽然聽到了一陣殺氣騰騰的腳步聲,奔著這裏就過來了。


    不光是我聽見了,那些個搶蠱神的追兵也聽見了,都轉了頭往後看:“什麽人?”


    “咱們的人都在這裏,不清楚。”


    門被撞開了,那陣腳步聲漲潮似得就湧上來了,呼啦啦進來一幫人。


    帶頭的盯著我們,氣急敗壞的就說道:“你們是蠱神手底下的,就很了不起咯,欺負到了我們放魘的頭上來咯?今天這個公道不跟你們討回來,我們不要在這個地頭上混咯?”


    我一下就明白過來了——對了,在禿老頭的店裏,我把一個拍迷花的給放倒了,估摸著拍迷花的在白藥粉時效過了之後,自己醒過來,一看吃了虧,氣不過,把自己同夥給喊來了,上這找我尋仇來了。


    追兵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來者何人。


    阿七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幹什麽的,寒星眼露出了幾分狐疑:“哪個欺負你們咯?”


    我頓時就明白蠱神的意思了,這對我來說倒是好機會,立馬就跟這些追我的人說道:“我同伴到這來了,看你們特麽往哪兒跑!”


    那些追我的人一聽,真以為拍迷花的是來救我的,扔下我對著拍迷花的就迎上去了:“沒成想,還有同夥呢?大家上,把他們一網打盡!”


    拍迷花的本來就是來尋仇的,以為我那句“我同伴在這”是跟他們說的,當然也不甘示弱,張牙舞爪就往上撲:“瘟腦殼子,看看哪個把哪個一網打盡!”


    說著,兩下裏倒是給打起來了。


    搶蠱神的追兵身手是好,可拍迷花的速度很快,一把一把白粉拋出來,也夠他們受的了。


    場麵又亂又狼狽,地方小,打起群架沒有章法,阿七也被卷了進去,陷入到了人群裏麵掙紮不出,回頭要找我,可根本動彈不得。


    這就是狗咬狗一嘴毛,我趁著這個功夫,從人群裏麵擠出來,把蠱神夾在了胳膊底下,帶著長手就抓住了大金花:“趁現在,快跑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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