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是實行計劃的時候了!”


    “計劃?什麽計劃?”墨梅吃了一驚。


    “墨梅,我隻問你一次,你是不是真的願意跟著我?這次以後,我們便真的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你再無反悔的可能!”


    墨梅眉頭一皺,“姐姐你這是什麽話,你當我是什麽人了?當日你問我賭不賭,我既然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了,如今,我怎可能會反悔!姐姐你這樣問是什麽意思?”


    墨色聲音平靜,“從今以後,你的手上,會沾上別人的鮮血,越來越多,你怕不怕!”


    墨梅似乎沒想到墨色這樣說,皺了一下眉頭,“姐姐,我真的希望出去時,我的手中是幹淨的!可是,這三個月,我在這宮中見得太多!還要在宮中呆上十五年,恐怕,這十五年裏,不是別人的手上沾滿我的血,就是我的手上沾滿別人的血!”頓了頓,聲音鄭重,“姐姐,我不是聖人!姐姐,我想活!”


    “好。”墨色點點頭,“跟我走下去,我一定能保你平安出宮!”


    “姐姐,我信你!”如果說當初跟你結盟,是我迫於無奈的選擇,是我為自保而抓住的救命稻草,那麽如今,姐姐,你已經折服了我!我願意,就在這條路上跟你走下去!你都不怕,我怕什麽!若是敗了,大不了,黃泉路上,我們再一起走!


    “墨梅,你覺得,桂嬤嬤是怎樣的一個人?”


    墨梅想了想,“桂嬤嬤離我們比較遠,我們和她接觸不到,所以我也不太了解。不過,聽咱們宮裏,其他大宮女的反應,她應該是挺慈祥的人吧,通常來說,誰有事情,求到嬤嬤頭上,


    嬤嬤都會幫忙的。上次東偏殿的書寧病了,太醫不肯來,她就找的桂嬤嬤。據說桂嬤嬤直接拿了自己的腰牌就讓人去請太醫呢!不過想成為一宮的掌事嬤嬤,除了陳淑妃的原因之外,她自己本身也應該不簡單。肯定不會像表麵所展示出來的這樣慈祥!”


    墨色點點頭。墨梅說的一點都不錯。


    當初在林將軍府,桂嬤嬤是林靜芝的乳娘,她對待別人,即使是一個丫鬟,也慈祥得不得了,整個將軍府,人人喜歡她。


    可是,後來有一個伺候桂嬤嬤的丫鬟沒看清人,說了楚鳳凰一句。楚鳳凰自己都沒當回事,一笑了之,桂嬤嬤卻在楚鳳凰離開林府之後,直接打死那丫鬟。據說她是親眼看著下人行刑的,那丫鬟苦苦哀求,求她看在她伺候她多年的份上,饒她一命,可她理都不理。直至打死那丫鬟,她連眼睛都沒眨一下!打死丫鬟後,她卻吩咐厚葬那丫鬟,厚待她親人,反而贏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評。


    桂嬤嬤就是這樣一個人,永遠慈祥,善良,可是有誰在她前行的路上稍稍妨礙她一點,她就可以一腳踢開,毫不留情!


    如今即使過了五年,即使她從林靜芝的乳娘變成了掌管一宮的桂嬤嬤,這一點,恐怕也不會改變!


    “不管她是不是真的慈祥,她隻要表麵慈祥就夠了!”墨色看著墨梅,“其他的,就看你了。”


    “看我?”


    “恩,看你。如今萬事俱備,墨梅,和我一起等這場東風吧!”


    十月初,今年的第一場大雪染白了天地。


    打雪仗,堆雪人,各宮各院好不熱鬧。


    這一天一大早,墨梅早早的回複了蓮掌事,墨色今天發了高燒,一直說胡話,所以可能今日的活,她幹不了了。


    蓮掌事也沒當回事,囑咐一下讓墨色好好休息,吩咐墨竹和墨梅一起把墨色的事情做了。


    可是一連三天,墨色日日請假,而且墨梅今早上來請假時,眼睛腫的如同一個桃子一般,很明顯是哭過了!


    “墨梅,你怎麽了?”


    墨梅“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求蓮掌事您救救我姐姐吧!我姐姐她,快要病死了!”說著,就跪在地上磕頭。


    蓮掌事扶起墨梅,“你姐姐?墨色?她怎麽了?”


    “她病了!”墨梅正說著,墨香走了進來,這是每日回事的時間。


    “蓮掌事,今日外麵雪化了一地,地上都是濕的,您看,這怎麽辦啊?”


    “雪化了?”蓮掌事看了墨梅一眼,“你在這等我,我先去處理了外麵,你的事,回來再說。”說完,匆匆走了出去。


    墨梅站起身來,輕輕抹了抹眼睛,徑直朝著西偏殿走去。


    跪在桂嬤嬤房前,墨梅大聲說道,“求桂嬤嬤救命!求桂嬤嬤救命!”


    不多時,便有小宮女出來招呼墨梅,“嬤嬤叫你進來呢。”


    走進屋中,桂嬤嬤正躺在踏上。


    墨梅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說道,“奴婢長春宮雜務宮女墨梅,求桂嬤嬤救命!”


    “你怎麽了?”


    墨梅恭敬的在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抬起頭時,額頭青紅一片。“和奴婢同屋的小宮女墨色前兩日受到驚嚇,因此為鬼神之事。奴婢想,必要這宮中最尊貴之人以身相鎮,才可使百魔不侵!奴婢素來聞聽嬤嬤慈祥,前兩日大雪未化,天冷地滑,未敢相擾。今日雪化,奴婢鬥膽請嬤嬤移尊!”


    “啊,這事啊?你起來吧,”桂嬤嬤示意她身邊的小宮女扶起墨梅。


    “我和你去看看就是了。”說著,令身邊的小宮女取來棉衣,穿上衣服站起身來,“你在前麵領路吧。”


    出了門,凜冽的寒風打在人身上,桂嬤嬤打了一個寒顫,“這天真是一天冷過一天了!”對著前麵領路的墨梅問道,“對了,你說她被嚇到了,可有什麽症狀?”


    墨梅語氣裏猶有哭意,“就是一直在發燒,說胡話!她病的第一日我就去請了太醫,隻是太醫院的人嫌這雪天路滑,天氣寒冷,又隻是一個小宮女,都不肯來看!”


    桂嬤嬤點點頭,“確實這天很是寒冷。若是往常還是能有人過來給你看看的。隻是這兩日,實在是沒人願意走動啊!”


    “恩。所以我這,我這實在沒辦法了,才來求桂嬤嬤您的!”


    ”你們都是我宮中的人,我自會護著你們。你的那小姐妹不會有事的。”


    終於到了廂房,一進屋,一股嗆鼻的煙味就直衝鼻子。桂嬤嬤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身為一宮的掌事嬤嬤,她屋裏燒的,是銀碳,耐燒且無煙。


    墨色她們隻是小宮女,有炭燒就已經很不錯了。


    走進墨色床前,桂嬤嬤都嚇了一跳。


    大概是發燒時間過長,墨色的嘴唇蒼白,臉卻很紅很紅。她雙目緊閉,幾天沒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乍一看,消瘦的臉,深陷的眼窩,幹裂的嘴唇,倒真的像女鬼多一點。


    桂嬤嬤坐在墨色床邊,”怎麽燒的這樣嚴重?是受了風寒吧?”


    桂嬤嬤問完話,墨梅還沒回答,墨色卻突然說話了,她依舊雙目緊閉,很明顯是在說胡話:”娘,我怕!那個孩子,那個孩子又來找我了!”說著,墨色動了一下手臂,好似在打什麽東西,”娘,那個孩子是鬼!有人要害我!娘,我會乖的,我會乖乖的,娘,我怕!”


    ”這,她這?”桂嬤嬤嚇了一跳,站起來,離墨色稍微遠了一點,”她這是怎麽了?”


    墨梅把墨色露在外麵的手放回被子裏,回道,”她是小時候被嚇到了,夢魘呢。姐姐跟我說過這事,她原來也是南方的鄉紳家庭,生活殷實富裕。她父母感情好,雖有小妾,卻不怎麽過去。後來,那小妾心思歹毒,竟然找了一個孕婦,用那孕婦腹中胎兒行巫蠱之術!也不知是那巫術厲害,還是怎麽,她當真夜夜被一個嬰兒纏著,她母親更是大病一場!後來還是那小妾施術時被人當場抓住,這才破了咒。”墨梅歎了一口氣,”姐姐入冬前和我說過,每年第一場雪後她都會生病,因她那年正是下了第一場雪之後被施了術。”懊惱的垂著頭,”我若早些準備一下就好了!可我隻是想著每年都發的病,想必是沒有大礙的,誰知竟然這樣凶險!”跪在桂嬤嬤身邊,“隻是,如今她隻是嚇的,並沒有妖魔作祟,我才敢找嬤嬤您鎮一鎮,必定能有用處!”


    桂嬤嬤聽她說完,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慢慢坐在墨色身邊,把自己的腰牌遞給跟著她的宮女,,”你拿著我的腰牌去太醫院請個太醫過來。她這是嚇病的,雖然凶險,沒事的。趁著她去,你給我詳細講講這丫頭身上發生的那件奇事,這人老了啊,別的不愛,就愛這鄉野怪談。”


    墨梅感激的行了一個大禮,”謝謝桂嬤嬤!”


    大概是為了感激桂嬤嬤親自出麵去請太醫,墨梅把那件事說的格外詳細:”當初姐姐才幾歲,那小妾心有不甘,於是,就在外麵找了一個孕婦接進家中,說是她的一個遠房表姐,丈夫死了,來投奔她。那小妾說的可憐,我姐姐她父親就同意讓那孕婦在家生孩子,連產婆都給她找好了。沒想到,那孕婦來家中不過幾日,我姐姐和她母親就相繼病倒,而且病情凶險異常。一連找了幾個大夫都無能為力!大夫都說讓家裏人準備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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